下午時,青鸞殿來一宮人,進門就行下極大的禮,向江小寒恭敬笑道,「熙妃娘娘請江更衣去浣梅宮飲茶。」
熙妃,江小寒覺得耳熟,腦子里卻對不上號,只是看這宮人態度恭謙的樣子,那熙妃倒像是極客氣。然而江小寒自小在深宮長大,于後宮妃嬪間那點心眼把戲並不陌生,那熙妃再客氣,江小寒想到的也只是那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只是那到底是個正二品妃,以江小寒眼前這身份,那是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命的人,她雖不懼死,卻也不願落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手上,于是就起身微笑道,「熙妃娘娘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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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梅宮位于皇宮的偏西角,一個極雅致清幽的地方,里面遍植梅花,正是梅花開的時候,處處寒枝吐蕊,沁香一片,置身其中,竟有仿若仙境的感覺。
熙妃穿著件火紅色的狐狸皮大氅,坐在一叢白梅間,見了江小寒,微笑點頭道,「妹妹來了,快請坐。」
江小寒這才認出她來。那日綺鳳宮中,正是她出言譏諷趙國粗蠻無禮教,綿里藏針中又能恰到好處的捧著皇後,明顯是位厲害人物。此時卻又如此客氣禮遇,更讓江小寒心中警惕。
心中防備,江小寒的臉上卻堆出笑來,不卑不亢的給熙妃見了禮,「永寧謝熙妃娘娘盛情,原早該來給娘娘請安,奈何這兩天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娘娘,這才……」
「妹妹多慮了,自家姐妹哪用得著這樣見外,」說到這兒,熙妃突然就嘆了口氣,語氣憐惜的道,「可憐妹妹一個金尊玉貴的公主,只為家國不幸,就落得如此地步,那日在綺鳳宮中,本宮即使心有不忍,奈何明面上不能露出來,言語間不過順應形勢,想來,妹妹是明白的。」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永寧既來之則安之,但娘娘的心意,永寧謹記,」江小寒自然明白熙妃不過是嘴上的過場,只是場面上的客套也並不是只她熙妃會,斂一斂衣袖,江小寒很有耐心的配合。
落座後,有宮女將紅泥小火爐上的熱茶沏了一杯,雙手捧到江小寒的面前,江小寒也不客氣,輕抿一口後,就贊,「牡丹花笑金鈿動,傳奏吳興紫筍來,不想娘娘這里竟有這個!」
「這是妹妹家鄉的茶,本宮想著妹妹遠隔千山來了這里,難免思鄉,特意命人準備了這個,以慰妹妹離鄉苦楚,」熙妃笑意晏晏,極貼心的樣子。
「勞娘娘費心惦記,永寧惶恐了,」江小寒放下茶碗,如熙妃所願的擺出一臉的感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