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的修行者 第一卷︰怒發沖冠 第十八章︰旁論

作者 ︰ 蔡思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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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事情在文虛的心中並沒有留下太多的印象,最讓文虛心中回味不已的是見到了多年未曾謀面的穎婉。

穎婉還是那樣的美麗,讓人望之銷魂,只是,文虛能夠看出來,她比之前憔悴多了,而且,脾氣也暴躁多了,尤其是听見文虛說出天邪臨終話語的時候。

那雙突驚突喜的雙眸,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都深深的印在了文虛的腦海中。

文虛在心中不停地反問自己︰「我,到底是文虛,還是天邪?如果是文虛,為何對她還心存牽掛?如果是天邪,我為何狠心再一次傷害她?難道,我今生一定要活在前世天邪的陰影之下?」

文虛不敢深究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他此生的願望就是好好做一個正道中人,借此來點化愚鈍的世人,寄希望能夠為前世的天邪贖罪,既然是為前世贖罪,那麼注定要生活在天邪的陰影之下。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煎熬,注定要讓穎婉徹底失望,注定要讓今生的文虛痛苦一世。

不知道何時起,心里似乎有一個反抗的聲音在嘶喊︰「你要做你自己,你不應該為任何人贖罪!」

天邪是天邪,文虛是文虛,你今生只是凡人,沒有了前世天邪的修為,你的人生很短,也許,匆匆一瞥,就只有五六十年的壽命,這點歲月,在曾經的天邪眼里,只不過是驚鴻一瞥!

人生苦短,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這看似一個十分簡單的道理,可是,在文虛的心里,卻是經歷了一番如是火烤的煎熬。

為了你愛的人,更為了愛你的人,你不能夠被世俗的命運左右,你要做的,只是你自己而已,何必為前世的過錯而給今世的自己帶上罪孽的枷鎖?這樣不值得!人生是向前的。

文虛迷迷糊糊間,不知道是身體累了,還是心累了,就此睡了過去。

無戒將文虛安頓好了之後,回到藥廟的堂屋間,他一雙眼楮死死地盯住那火爐,心里面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心神久然未能平靜。

「他難道真是魔宗的人?不然,怎麼身體與眾不同?可是,來淨空寺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怎麼就沒有人發覺?還有,他似乎並沒有撒謊,說話的神情看來,對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太多的注意。這位周身渾身充滿疑惑的人,還是頭一遭遇見。」

「還有,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像今天這樣強烈的魔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戒不管怎麼想,但是始終有一點,他比較肯定,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僧,身上是有魔性的體質,而且,還有愈發加劇的征兆,為了阻止他魔性的發作,自己有義務拯救他,更何況,自己是大夫,有能力來拯救他。

無戒正是發愣的時候,只听見房屋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高僧,高僧。」

無戒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文林,文林比較喜歡一個人單獨來找他,與其說是來找他,還不如說是來討好他。

「是你呀。」

「高僧,我又來了,你看,這是你這個月需要的麻草。」

麻草是一味藥材,每一月,無戒都會叫他去山腰間采挖,這是無戒用來調配自己延命丹中的一味不可或缺的藥材。

當然,這文林是不知道麻草來做什麼,反正無戒叫他去采挖,而不要別人去,心中就私自認為無戒厚待自己,至少不會像折磨其余僧人那樣狠狠的折磨自己。

文林笑嘻嘻地又朝房屋里面看了看,不見文虛的人影,又問道︰「咦,師弟呢?」

「他休息了。」無戒接過他手中的麻草,暫時放在了牆角的一邊,問道︰「你找文虛有事情嗎?」

「哦,沒有事情,我找他能有什麼事情。我是來為高僧送藥材的。對了,高僧,這文虛到底是不是魔宗的人呀?我方才听大家都在議論他,如果真是魔宗的人,可就糟糕了。」

無戒眉頭一皺,心想︰「文虛所犯過錯,一定是與魔宗有關,但是他的具體身份,現在自己也說不清,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妄加揣測。」

「他們背後說文虛什麼了?」

「嗨,說的可多了。尤其是文答,他說文虛多半是魔宗的人,我們普通人哪里有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可以將身上的嚴重傷勢全部痊愈的,這中間真夠邪門的。高僧,你是大夫,你說是吧?」

「嗯,這的確是有點蹊蹺,但是就憑這點斷定他是魔宗的人,太過武斷了,你回去之後,轉告他們,不要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背後對旁人的事情妄下結論。」

「哦,我記住了。咦,高僧,你探查他的身體麼?可有什麼發現?」

「你問這個做什麼?回去之後又有談論的資本?今天下午你們沒有念經嗎?」

無戒是在故意岔開話題,是不想過多的談論文虛。

「念經呀。今天來了一個新人,卻又被高僧收為弟子,所以大伙心里有點看法,都沒有心情念經呢。」

「看法?說我收他為徒?我的事情,誰在背後不服?」無戒听見這話,有點生氣,自己是這里的管事之人,所作所為,向來都是自行決定,收一個弟子,這些僧人都還議論紛紛。如何不讓無戒生氣呢。

「高僧,這個,我不敢說,畢竟我還要生活在靜香園。」

「嗯,你不說我也猜得出是哪些人嚼舌。對了,他們背後到底有什麼看法,你不妨說來听听。」畢竟,無戒對這些僧人在背後的議論還是挺好奇的。

「他們說,高僧你,你是將文虛當成藥引子的。」

無戒听到這里,這些全部都在自己的猜測之中,不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看出來,文虛有點與眾不同,而我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又是一個性情殘暴、痴醫入迷的怪人,我收文虛為徒,除了拿他當藥引子外,還有什麼目的呢?

「還說了什麼,統統告訴我。」

「他們還說,高僧你是想借此逼問出文虛的真實身份,文虛一定受不住你的折磨,早晚有一天會承認自己的魔宗弟子身份。魔宗弟子臥底佛宗,罪孽滔天。那個時候借機將文虛口中得知的魔宗消息告訴淨空寺主持,對一舉剿滅魔宗余孽,大有幫助,說不出是奇功一件。」

「嗯,看來你們真的很有想象力。」無戒轉頭看了看文林,覺得這些人進了戒律堂來,簡直是淨空寺人才的損失。

「呵呵,大家也只是這樣說一說,難道,高僧,我們說中了麼?」文林看見無戒怪怪的眼神看住自己,滿以為自己說中了無戒的心思,心想他一定會夸獎自己一番。

「誰說你說中了?簡直是一派胡言。你回去之後,轉告他們,不要亂想了,還有,叫他們今晚養精蓄銳,明天早上到大廳堂集合等我。不好好處罰一下你們這些人,是不會長記性的。」

文林張大了嘴巴,傻乎乎地愣在那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只不過是代表僧人們總結一下看法而已,哪知道會惹惱無戒。

「高僧,我們知錯了,你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大家在這里憋得難受,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新人,算是有點談論的話題,大家也不是故意的。我保證,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再也不敢了?少在我面前保證什麼。你放心,我不會說是你說的。你回去之後,就說在藥廟里沒有見到過我。」

「可是,我沒有在靜香園是事實,他們又沒有來你這里,不是我說的還會有誰?」文林之前也多次向無戒告發他人小動作,只不過呢,都是針對某個人,無戒在大廳訓話的時候就借機幫文林出了氣。

所以一直以來,文林對無戒高僧是非常信任的。

可是,今天好像是第一次的例外。

「你放心,這個我自己會料理,這不該是你想的問題。你快點回去吧。」無戒在下逐客令。

文林知道無戒高僧的脾氣,他不願意的事情,你一個勁的哀求都是無濟于事,所以,文林只能悻悻然地離開了藥廟。

無戒見文林走了,才轉頭看向了里屋的書架,他心中早就掐算好了時間,此時那地下室的文虛,應該睡了過去,也就是說,此時應該是自己仔細檢查他身體的時候了。

那床沿邊火爐內的沉木香,早就點燃。香氣在文虛的床前縈繞開來,那是一種香氣濃郁的燃料,一般的人,稍過片刻邊會墜入夢鄉,雖說那文虛有魔性本性,不過也難以抵擋如此香氣的燻醉。

無戒想到這里,頓時搖了搖頭,心中無奈的一聲感慨︰「我在眾僧的心目中,永遠是一個惡僧的形象,可這一次,他們絕難想到,我做的是一件自認為發自心底的善事。那文虛少僧,如果及時,應該有救的。」

自己是大夫,絕對不能看見一個凡人墮入人魔道的永劫不復的惡障之中。

無戒緩緩下樓,來到了文虛酣睡的床沿邊上,看向了床被下面的那張文靜安詳的臉龐。他探查了文虛的鼻息,不錯,此時的文虛,正在做著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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