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人嘴上雖說‘此事告一段落’,可是作為兄弟,小胡‘廁所門’被揍之後,莫大人還是領著他去找鴕鳥興師問罪,而我作為‘秘書’相隨左右,莫大人說‘萬一再生變故,也好有個幫手…’.
在莫大人內心深處,這件事即使‘不了了之’,也總該有點說法、給個理由,而且他很想親自問鴕鳥一個嚴肅的問題,那就是︰
「為什麼不讓別人好好的拉屎?…」
…
熟悉的路、熟悉的門、熟悉的那些人,我們三人昂首進入高三教室,一進門,莫大人便「哈哈哈…」大笑三聲,引得一眾學哥學姐側目而視…
鴕鳥看見我們到來,表情略有驚喜,他是認識莫大人的,而且算是不錯的朋友,可是待他瞥見莫大人身後的胡翩,臉色卻是一沉,瞬間便明白了莫大人今天突然造訪的原因,他上前一步指著胡翩問道︰
「劉莫言,這家伙你認識啊?」
莫大人腦袋一扭,沒好氣的說
「哼當然,這是我兄弟、我親兄弟」
「怎麼了?」
河馬也湊了上來,嘿嘿直樂
「你小子可是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麼有心情了?」
河馬笑起來依然憨態可掬,胖嘟嘟的臉總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我環顧了一下這個來過好幾次的高三教室,待肯定那只貓確實不在的時候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听不見貓叫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莫大人一把將胡翩拉到鴕鳥和河馬的前面,對著他們就開始了興師問罪
「我說鴕鳥,你說人家好好的放個屁、拉個屎咋就礙著你的事了,諾大的廁所各蹲各的坑,你憑啥和人家開展肉搏運動?再說了,打架歸打架,怎麼能讓我兄弟‘果奔’呢?」
「呵呵….你批評的對,我確實不應該…可是誰知道他是你兄弟呢?」
鴕鳥冷不防的笑了,全然不像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你還有臉笑,要是你和我這兄弟單挑,我也就不說啥了,可你倒好還來了個‘圍殲’」
鴕鳥沒再理會莫大人,卻將目光轉向胡翩,略一遲疑竟然笑盈盈的拱手道歉道︰
「哎,小兄弟真是對不住了,哥們當時喝點酒,脾性比較大,你別太在意」
他的表情很真誠,全然不像是為了圓場而說的話,胡翩一時竟有些無措,他對鴕鳥的恨、對鴕鳥的怨,之前還強烈的不能控制,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拉屎涂到他臉上’。誰想到這鴕鳥一道歉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其實,其實,這事我也有原因…」
…
听到這里河馬終于明白了莫大人此行的目的,便插話道︰
「哎那天,鴕鳥也是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大家喝點酒情緒不好,所以….」
莫大人一怔,出神的看著河馬
「你要離開?」
河馬點點頭,表情竟有些落寞,解釋道︰
「我當兵了,下星期就走,本來上次吃飯要叫你的,可是…哎不說了…」
這個消息讓莫大人吃了一驚
「去當兵,你不參加高考了?」
河馬一聳肩,無奈的說道︰
「就我那成績參加高考也沒啥希望,倒不如早些離開,這樣心情也許會好些,當兵其實挺好的,這一直是我的心願,現在終于實現了,而且,我早已經厭倦了現在這樣的生活,玩鬧成了最枯燥的事情,倒不如去當兵,這樣也許自己還能活的有點意義….」
…
胡翩、鴕鳥、莫大人、以及我們每一個人听著河馬的一番話,似乎都被一種‘折柳’的情愫所困擾,有些無措、有些落寞、也有些不安,在這樣的氣氛下我們此行的目的已經不再有任何意義。
…
如果說高一是春季,象征著新生命的開端,象征著新生活的起點,高三便是黃葉爛漫的秋季,會有豐收的喜悅卻同樣會有一事無成的淒涼。
我們在上學的過程中很難體會到這種感覺,因為時間的魔法,讓我們變得遲鈍,可是一旦這種情感沉澱到結果的時候,那種強烈卻是我們無法承受的重量。
我忽然間理解了鴕鳥醉酒後的那種心情,那個時候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發泄的理由,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只是一張自己不喜歡的臉都足以激發他的情感。
…
大家就站在那里一起聊天,胡翩也不再生氣,不知時麼時候,美女布彤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了河馬的身後,一句話也不說,瞳孔中卻是淚的晶瑩,河馬要走了,布彤貓哭了。
對于這倆個人,愛情從一開始就擁有,可是直到分離時愛情之花還不曾怒放。
…
其實莫大人心中明白,河馬之所以在高考前參軍,並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般好听,可能他只是因為不願意繼續堅持那種茫然,所以他才決定在高考還沒有結果之前便放棄,沒有歸宿感的心情,沒有理想的靈魂,沒有目標的他選擇了自己的今後的路,同時也選擇了放棄,莫大人不由的又想到了自己,心中苦笑道︰「我不曾放棄過,即使自己已經在這里停留了太長的時間,那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離別時的淒淒然,讓人覺得有些冷,河馬笑的很勉強,他努力和眾人開著玩笑,希望氣氛可以從那種壓抑中緩解過來,而一旁的布彤終于還是哭出聲來了,平時太過瘋狂的她此時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你…你干嘛非要現在就…就去當兵呢?你…讓人…人好…好傷心」
記憶的八音盒里的聲音,纏綿悱惻的愛的情語,在這一刻不屬于她,她能做的也許只有這樣溫柔的責怪…一個可以毫無怨言的承受她任性的人馬上就要離開她了,布彤忽的覺得自己似乎將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她竟然有些惶恐,她心中的那個世界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許多,少了一個聲音、少了一個和人影。寂寞突來襲,方知戀之深…
「布彤…你不要哭了…」
身後傳來光懷韻的溫柔的聲音,光懷孕目光移向一旁的莫大人,輕聲道︰
「莫言,你也在啊?」
莫大人側臉、垂首,低聲應道︰
「嗯…」
光懷韻看到每個人都淒然著臉也沉默了下來…大家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突然,莫大人冷不丁笑道︰
「其實,當兵真是一件很美的差事,而且憑河馬這塊頭,說不定還能有艷遇,一倆年扛個女兵回來,你們說是不是?」
河馬也樂了,他的眼神迷離在布彤臉上,說道︰
「呵呵,這倒是,其實我也是這麼設計的,總比現在每天被貓抓要快樂…」
布彤撅著嘴,終于破涕為笑︰
「人家也大抵算個美女,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在她破涕為笑的那剎那,細心的我看到了河馬眼楮中那一絲淡淡的安慰,那是一絲像流星一樣暗淡的光芒….
鴕鳥還是堅持要請我們一起吃個飯,他說這權當是對胡翩的歉意,莫大人眼見無法拒絕,便答應了,那一夜,我們在飯店待到很晚,每一個人都渴望醉的一塌糊涂,酒桌上醉酒的胡翩更是摟著鴕鳥的脖子,大叫道︰「我…我告訴你,現在我要是去廁所,有人放響屁,我他**也揍他…」
鴕鳥笑的是那麼瘋狂,倆個人頭頂著頭,互相傾訴著彼此的酒話、醉話。
夜,離別的心情下映著的漆黑的夜里,所有的人都是一種別樣的滋味。
…
第二天,待到酒醒人也清晰的時候,莫大人卻又陷入他自己的思考,他很茫然的問我︰
‘好朋友是一個什麼概念呢?離別,又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詞匯呢?’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問,只是因為他所感覺到的‘臨近的威脅’在這時真的變成了現實,而且離他是那樣的切近
河馬還是走了,莫大人沒去送他,他走的很孤獨,莫大人在河馬走了之後,意味深長的對我們說「剛來高中時,河馬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你們懂嗎?」。
我們點點頭,卻沒有人回答他…
…
莫言語錄︰
看著別人一屆屆的離開高中,心情一如既往的哀傷,為別人的長大,也為自己的長不大。
其實,徹底告別自己的高中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盡管那預示著你正在成長。
有人說成長是一種快樂,可得到這種快樂之前,人們會先體會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或許我們真的很害怕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