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沒手軟,挑的兩樣一個是金瓖玉步搖,一個是金華簪,皆做工繁復,樣式華貴。老侯爺的眼楮眨都沒眨,柳映伊就這麼拿回來了。
晚上,柳映伊坐在桌前盯著三樣首飾,只有覓竹在一旁服侍。覓竹見柳映伊一直坐了好長時間,忍不住開口喚她「小姐。」
柳映伊抬頭,眼神顯然還在思考別的事情。
「小姐,侯爺他們送您首飾,喜歡您,那是好事,您何必為此勞神呀。」覓竹說出心中所想。
柳映伊搖頭。老侯爺是個功利心極強的人,他對母親的離世最先想到的都是讓四姨娘頂上去,維持對柳府的控制,那他不可能為自己這個小人物花這麼多心思還不得好處。只是她一直都沒想出老侯爺從她這能拿到什麼。
今天叫她去的主要目的大概就是讓金玉軒的掌櫃見上一面。老侯爺說是掌櫃的,但真假她也無可探從,她不可能有機會出門還能見上名店的掌櫃。
那個掌櫃的長相,柳映伊現在想想還覺得別扭。生得太過白淨,臉上看不見胡子的痕跡,整個人沒有男子的陽剛之氣,說得難听些,就是不像個男子。老侯爺為什麼要他見自己?
趙嬤嬤當時是跟在她身邊的,事後臉色也沒變壞。這些事她都清楚?柳映伊決定,找時間她還得和趙嬤嬤談談,她不能總是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操控。
柳映伊被侯府單獨邀請,回來還帶了三樣貴重的首飾。柳老爺覺得臉上很有光,他身邊的下人把事情宣揚到了全府。
四姨娘現在看柳映伊哪兒都不順眼,柳映伊不管要什麼,她都能拖則拖,能免就免。覓雨正向柳映伊生氣的匯報她在四姨娘那兒的遭遇,覓竹就進來稟報,柳大姑女乃女乃和吳大小姐來了。
被侯府賞賜不是她心心念盼望的,但就招了別人的眼。柳映伊無奈。
出乎意料,柳大姑女乃女乃進來了,滿臉是喜慶的笑容。跟她一起來的吳大小姐也勉強的笑著。柳映伊心里泛起嘀咕。
「映伊啊,今天姑姑來給你道聲喜。好姑娘,侯爺夫人賞賜,這可是難得的好事」柳大姑女乃女乃親切的拉起柳映伊的手,開始一個勁兒的夸她,吳大小姐很忍耐的笑著附和。
半天,柳大姑女乃女乃才說起她來的真正目的「映伊啊,你看,你能得侯爺夫人的喜歡,定是個有眼光的。我們梅姐兒才來建康城不久,好些東西都缺了。不如今天你陪著她出去買點東西,要是踫上自己喜歡的也拿上,姑姑一起買了送你,可好?」語帶誘惑,言辭親熱。
柳大姑女乃女乃前後變化太大,覓雨都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姑姑,不是映伊不願意。只是那天去侯府,侯爺夫人同映伊說,她就是喜歡女孩子家安安靜靜在屋里待著。老夫人待映伊不薄,映伊不能回了家就背她的意。」柳映伊知道,她要是搬出雲姨娘或是柳老爺,柳大姑女乃女乃都能有理由說動她去。
一句話讓柳大姑女乃女乃後面想好的說辭都被噎住,她的臉色略微尷尬,但沒有勃然大怒罵柳映伊不知好歹。
柳映伊更加確信柳大姑女乃女乃帶她出去是沒安好心。
吳大小姐心里不樂意,牽了牽柳大姑女乃女乃,倆人就如同來時,招呼沒打的走了。
「小姐,你說,她們是來玩兒吶。」覓雨連同之前的怒氣,憤憤道。
柳映伊撇她一眼,覓雨才訕訕的低下頭。
最近的怪事兒真特別多,柳映伊不禁想。
心里又想起侯府的事兒,柳映伊讓覓竹把趙嬤嬤請來。趙嬤嬤對柳映伊很恭敬,從不拿喬,沒一會兒就來了。
覓竹關上門,就留她們兩人。
趙嬤嬤見此神態又多了幾分認真,柳映伊很滿意趙嬤嬤的態度「趙嬤嬤你別拘束,映伊只想找你聊聊。」頓了頓,抿口茶「前兩天去侯府,映伊看那金玉軒的掌櫃不一般。嬤嬤你對這事不奇怪,好像是知道緣由,能講給映伊听听麼。」開門見山。
趙嬤嬤思忖了一下「小姐,奴婢不瞞您。奴婢也是才被侯爺找上,叫來服侍您,不清楚侯爺的打算。但來時侯爺和奴婢交待了,日後會照顧著您,讓奴婢安心跟著,少不了好處。」
趙嬤嬤話怕是沒說全,柳映伊知道這是她透露的最大限度了,但她要的不僅僅是這些「趙嬤嬤,你都這麼說了,映伊不妨把話說明白。你覺得我符合你的要求,選中了我。可我也能不選你,不用你。那你永遠只能是柳府深宅一個普通的嬤嬤,照樣達成不了你的期望。」放下茶杯,聲音不緊不慢的緊抵趙嬤嬤。
趙嬤嬤沒想到這位小姐還是個膽兒大的,明說了侯府會對她好,她還執著于自己想知道的,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不過趙嬤嬤不是輕易能被嚇住的「小姐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嬤嬤雖不是個有眼界的,但也知道,侯府不僅能捧一個人,他們還能把人換了再捧。您說是不是?」
柳映伊清嗤,趙嬤嬤是在威脅她,她當然做好了準備「嬤嬤的意思是,有沒有映伊無所謂,你還是你嗎?」。抬起清亮的眼楮,盯著趙嬤嬤。
趙嬤嬤這回沒輕易的接口。
柳映伊垂了眼眸,掩住光芒「我想,侯府選我,目前我應該還是最合適的。今天叫嬤嬤來本想嬤嬤能和嬤嬤說說,日後我們主僕才能一條心。我好了,嬤嬤也好。嬤嬤你覺得呢。」柳映伊著重主僕二字,暗示趙嬤嬤現在想月兌身侯府這趟渾水是不可能了。侯府選了她,趙嬤嬤就只能忠心跟著她。
趙嬤嬤心里其實明白,但她看柳映伊小,又是姨娘養大的,想著柳映伊日後要想有出息還得仰仗著自己。沒想到柳映伊雖然不知曉侯府意圖,但各方心思卻是理得清清楚楚,還能抓住要害,當下不敢再輕視「小姐,奴婢不敢有二心,當然一心為您好。侯爺做事謹慎,不隨便向人透露一分半點兒。他只跟奴婢交待,要奴婢好好教導您,傾盡所能。等到您出嫁了,還讓奴婢跟著您。小姐,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是要一輩子跟著您的」趙嬤嬤語氣懇切,這大概是她知道的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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