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那場黃泉深處的噩夢,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灼灼在床上癱了整整兩天,這兩次黃泉之旅都是有驚無險,但大傷小傷還是踫了不少。第一次連續掉坑,骨頭都要碎了還透支靈力驅動禁符,本來應該回家好好躺兩天,結果緊接著為了找人就又去折騰一圈。雖說這次做了充足的準備,一切也很順利,但她暈陰氣的毛病是徹底被激了出來,過去兩天了那股發寒的頭疼惡心仍沒好轉。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瞪著夜里黑漆漆的天花板就是睡不著。路清野已經被送去了醫院,不知何時會醒來,但她擔心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醒來後,該如何對他說呢……
似乎沒什麼好說的。醒來後的路清野在醫院又觀察兩天,就很自然地打包出院。灼灼跟著悠南來接他時,他還略顯蒼白的臉上笑容如常,一如既往的干淨明朗。
兩次從黃泉死里逃生,洛子眉感嘆完路清野真是命大,就像個下病危通知的冷血醫生一樣宣布︰黃泉瘴氣的毒在身體里留下的損傷是不可能徹底好的,雖然沒大礙,但建議以後最好都不要沾染陰氣盛的地方,也盡量不要再進行高強度的體育運動,比如說,哼哼,籃球。
這對路清野來說,可真的算是個打擊。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事人很平靜。
悠南拍著他的肩壞笑,以後打不了籃球就多泡泡圖書館吧,文藝小青年路線也說不定很受歡迎。說不上是他一語成讖,似乎也是受黃泉的影響,路清野的視力大大下降,他去配了副眼鏡,乍一看還真挺像個文藝青年。
對此,路清野也仍然只是無所謂的笑,淡定得悠南都有些發毛,懷疑他腦子是不是也壞掉了。
看到這情況的灼灼卻心虛地溜回自己的房間。在她的書桌上,擺著一個抱著籃球的小獅子布偶。
「到底要不要把你還給他呢?」她對著布偶發愁地說。小獅子不說話,齜牙咧嘴的,烏黑的小眼楮像是在靜靜看著她。
糾結了許久,灼灼終于嘆口氣,把它鎖進了衣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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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在平靜地過下去,有些人悄悄離去,記憶里也會漸漸消失他的身影。
路清野慢慢走過千大的校園,一周前的冒險經歷,他腦海里只剩模糊破碎的記憶。雖然一直清楚自己的兩個好友家里到底都是做什麼的,但他從不會參與到這些事來,悠南和宗子諾也一直都注意不牽連到他。那到底為什麼,他一周前卻會去那個叫「黃泉坡」的地方?
他忘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確定。
不只一周前的那些經歷,還有一些他生活中,他已經刻印進生命里的東西。靈魂仿佛被挖下了一大塊,這是他死里逃生後卻對自己身體的狀況和生活的變化都漠不關心的原因。心底空蕩蕩的,他沒有心思去關心任何事。
他走過籃球場,夏日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斑斑駁駁地打在臉上。遠處一幫學生打籃球的呼喝聲嘈雜地傳來,一顆籃球滾到他的腳邊,他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一雙縴白的手輕輕撿起那顆籃球,女孩抱著球呆呆望著他的樣子,在斑駁的陽光中模糊不清。
他望著她,輕聲問,要我請你吃飯嗎?
「什麼?你說什麼?」
路清野猛地驚醒,看到眼前陌生的女孩驚訝地看著自己,幾分羞澀還有幾分期待。他茫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匆匆道了聲歉就逃一般離開,留下女孩不解又失望的目光望著他的背影。
恍惚似有一道明朗柔和的視線靜靜注視著他的身後。那雙烏黑明亮的眼楮,在一片樹影斑駁的光線里,呆呆望著他,然後握住他伸來的手。
他沒有回頭。樹葉一點點遮住晌午刺眼的陽光,在那段悠長的仿佛保存在照片中的夏日時光里,風穿過空蕩蕩的樹下,再不留下記憶的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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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就這麼算結束了。接下來的篇章中會解釋一些本故事留下的疑問,不過又要暫停兩天做準備了……啊啊,接下來該怎麼寫啊,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