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帥和林洛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他們頭頂,閃爍著依稀的星光。心,彷佛于此刻相連。
不過姜帥已經有點累了,不是軀體上的疲勞,而是精神上的透支。他自下午開始都在工廠幫他父親做事,那流水式的作業雖然不像他上課,要不斷思考,只需要重復一個工序,不過這正也是他疲勞的原因。別說工作,就算是一個人看十個小時電視、電腦,恐怕也會覺得很疲憊。
姜帥現在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不過林洛找他外出看星星,那他也只好拖著身子、鎖住疲憊的靈魂,去陪伴林洛了。
「我們躺下來,看星空吧。」姜帥說罷,躺下,拉著林洛的手。
但,他閉著眼楮,並沒有看星空。他想睡覺。
那就像要睡著的感覺。
彷佛處于一個漩渦之中,不斷旋轉,身子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呼」姜帥突然睜大眼楮,雙手重重一按地面,整個人坐了起來。剛才他有種感覺︰像是突然一滑,然後就要摔下樓梯。
瞬間,整個人從半睡半醒跳回現實。
「啊好痛」林洛左手狠狠一抓,姜帥右手臂上竟然被抓出五道痕跡,皮膚都要被抓破了,「你干嘛我手掌被你壓得好痛」
「我……我……」姜帥搖了搖頭,讓自己先清醒點再說。
「我什麼我,都怪你我手掌都被你弄流血了」林洛舉起左手,可見其上真是有幾處擦破了,微微流著血。
姜帥剛才那一下重壓原本是沒問題的,但他還握著林洛的手,下壓後林洛的手壓在幾顆小石頭上,頓時流起血來。
「我剛才半睡半醒,像要掉下樓梯一樣,就……就……」姜帥似乎意識到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快給我看看,手掌怎麼樣?」
「很痛啦」林洛撅起嘴責怪道。
「小傷……來,一起回去,我給你粘塊創傷貼。」姜帥揉了揉太陽穴,站起來,「來,起來吧。」
「我不走,你背我。」林洛像小女孩耍鬧一般,坐在地上不起來。
「小洛,我今天都在工廠做事,現在很累。別這樣好嗎?一起走,我背不動你了……」姜帥舒了一口氣,道,「自己走,行嗎?」。
「背我一次也不行啊?」林洛語氣中帶著一份輕輕的哀求,「你好久每背過我了,背背我。」
「下次吧,我現在真的很累……」姜帥看了看,還是選擇了遷就林洛。他半蹲著身子,道,「來吧,我背你。」
林洛頓時笑逐顏開,拍了拍手,爬到姜帥背上,親昵的摟著他的脖子,雙腿環著他的腰,「我知道你一定會讓我的,嘻嘻——」
「我是真的累,」姜帥道,「不過,我也真的愛你、疼你。」
「知道你最好了。」林洛枕在他肩上,甜蜜蜜的一笑。
不過姜帥看不到,在疲累之下,他走得越來越慢。從小草坡走到他家,十五分鐘的路程變成了四十五分鐘。回到家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竟然已經是凌晨。
肩膀突然傳來濕潤的感覺,他側頭一看,發現林洛睡著了,還流著口水。
當下,姜帥突然發自心底的輕輕一笑,他還真沒看過林洛的睡相,自然不知道她睡著了會流口水。
「回來了,怎麼小洛來了?」姜雲問道,「我準備睡了……」
‘鈴鈴——啦、啦啦啊——’
「這麼晚,誰給我打電話?喂——」姜雲拿起電話,「哦是是是,她睡著了。這樣啊?好好好,嗯,那等下我讓他送小洛回來。」
姜帥為林洛已經結痂的傷口貼上膠布,問道,「小洛她家的電話?」
「嗯,她睡著了?」姜雲道,「你背她到村口吧。」
「還背?」姜帥無奈,「好吧,就到村口吧?」
「帥,帥」李晴玉手在姜帥眼前揮了揮,「你又這麼入神了?」
「哦,我想起一些事情,那,那也不算是什麼好的回憶。」
「要不要跟我跳舞?」李晴羞澀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快開始了。」
「我,」姜帥指了指自己,然後搖頭,「你邀請其他人吧,我不會跳呢等下出丑可不好看啊你今晚這麼漂亮,找一個帥哥男舞伴也不難。」
「你也是帥哥啊」李晴呵呵一笑,「嗯,我找其他人吧。」
姜帥點頭,再次喝了一口飲料,卻忽略了,李晴轉身離開時的失落。
那修長縴瘦的背影,看上去透出一絲孤單。
姜帥卻盯著手中玻璃杯,光線穿透而過,在桌子上折射出一道七彩毫光。
直到,樂曲奏起。姜帥才突然回過神來,努力回想他先前在思考的事情,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他不去想,將目光放向舞池之中。
他沒看到李晴。
晚會上,穿著黑色長裙的也只有李晴一個,加上晚會場地就是一個禮堂,不算太大,看一眼就能找到相熟的人。
李晴不在這里。
‘她到哪去了?’姜帥自己問道。
李晴就坐在她宿舍草坪的椅子上,夏夜的涼風一陣陣吹過,讓她嬌軀略微有點顫抖。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再顫抖。單薄的晚禮服,自然是不能保暖。
「他答應我的話,那該多好啊——」
「晴晴,你怎麼在這里?」孫蘭跟其他女孩子在外用膳完,看到李晴形單影只的坐在長椅上,上前問道,「你不是去晚會麼?也不冷啊?」
哪怕是孫蘭跟她的姐妹們,都穿著一件小披風。
「晚會?」
「回宿舍吧,晚會有點悶,我先離開了。」李晴站起來,涼風一過,她頓時打了個噴嚏。
「你看吧,不多拿件衣服的後果。」孫蘭責怪道,「快回去吧。」
「嗯。」李晴點頭,誰都沒有看見她心中的淚水。
‘啪’
漆黑如墨的宿舍,突然有幾扇窗戶,亮了起來。
沒有萬家燈火,卻如同雪地之中的火堆一樣,溫暖。
「我先洗澡,」李晴拿著衣服,走進了浴室。
「誒,晴晴是不是有點奇怪?」
「有嗎?沒有吧。」
浴室之中剛傳出水聲,女生們便是低聲細語起來。
‘情苗啊——姜帥啊——’
‘我的心房、我的靈魂,都被你佔滿、佔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