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的天台，姜帥坐在一處石墩上。眼神有點空洞，目光帶著憂愁，看著遠方那灰蒙蒙的天空。
那，似乎就要下雨。
「你能給小洛幸福嗎？」。姜帥撫心自問，「這種成績，並不是天驕之列啊好工作還需要打拼出來……小洛的成績，說比我差行、說比我好，也行……」
他想著想著，不自覺的低頭。他發現地面上，有不少螞蟻。它們飛快地爬行著，不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姜帥見狀，在他心中，似乎有一個新的想法誕生。
他唇邊掀起一抹輕輕的嘲笑，「沒有足夠的實力，連這小天台，都走不出去……沒足夠的實力，就只能為上位者疲于奔命……究竟我是螞蟻，還是那翱翔于天空上的飛鳥？我看到的只有我看到的，還是整個世界，一覽無遺？我將來，要當命令別人的上司，還是被別人命令的下屬？」
「我像螞蟻？我，知不知道為了什麼而，繼續在……行走？」
「只是為了家，為了糊口？」
螞蟻在他面前是多麼脆弱、渺小。同樣，他在社會之中，也只是滄海一粟，「一葉……尚能容下一只螞蟻。而我的容身之所，又會在哪里？」
很惆悵。
鵝毛大雪漫天飛，而姜帥，他正漫無目的地在積雪上走著。每一步都很艱難，每一步都要將腳從厚厚的雪中抽出，再埋進……
他只穿著單薄的衣褲。
雙腿、雙掌，早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但他依舊走著、堅持著，不知疲倦、也毫無目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繼續下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漫天飛雪後有沒有一處世外桃源。
他所看到的開始朦朧，听到的已經模糊；嘴唇、鼻子還有耳朵，早就像不屬于自己似的；腦袋昏昏沉沉。
一步，粘滿雪花的頭發瞬間變白；兩步，頭發掉落；三步……眼前一黑，接著似乎已經趴到雪地上。
他突然睜開眼楮，「嗯？」
前一刻的他，還在睡夢里。現在，卻突然清醒了過來。猛然坐起身，眼前盡是混亂的顏色。他的動作太迅猛，出現一瞬間的暈眩。
「哈——呼——」他深呼吸幾口，瞪大了眼楮。
「剛才的一切……太，太真實了……」姜帥抬手模模自己的臉、五官，他竟然有一種還沒清醒過來的感覺。仿佛五官臉龐，都還沒有恢復知覺……「你想什麼想？那就是一個夢」
「你干嘛啊？」姜明打了個大呵欠，「剛才你一拍，整張床都要被你拍散架似的……睡覺吧……啊——好睏……別打擾我睡覺……」
整個房間，安靜了片刻後，只剩下姜明那輕輕的鼾聲。姜帥頭上已經滲出了汗跡，一顆心突然跳得更有力。盡管速度沒有加快，但那就像要從胸腔跳出來一樣。姜帥實在忍不住，躺回去。
很辛苦，他不斷深呼吸。足有一刻鐘，才恢復過來。
他模了模胸膛，那里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隱性疾病？」姜帥突然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我呸呸——我會有什麼隱性疾病，呸呸呸——」
「我為什麼要繼續走下去呢？」姜帥沒能睡著，他不斷想著剛才的夢，「這是因為我傍晚在天台看到螞蟻……吧？」
「為什麼不去工作呢？早點工作賺錢不是更好麼？」
「半工讀？沒有這個時間吧……」
「工作就跟讀書一樣……慢慢做就能升上去……」
「為什麼……」
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姜帥才真正從無盡的思考，進入睡夢。
日上三竿，姜帥起來的時候，他的手提電話卻突然響起。
「喂？」姜帥雙瞳一縮，「你找我干嘛？」
「有時間麼？」羅英呵呵一笑，「聊聊？」
「沒時間跟你這種人聊。」姜帥就要掛掉通話。
「你們這十天，很開心吧？」羅英突然沒頭沒尾的說道。
「哼，你在說什麼？」姜帥冷笑道。
「看星星啊還睡著了哈哈哈哈——」
兩人都沉默了。
話筒之中，只剩下背景的‘沙沙’聲音。
「好，在哪？」
「你的老地方，四點，我等你。」羅英看姜帥上鉤，說罷馬上掛掉了電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羅英不可能找人跟蹤我到家鄉去吧？他有沒有這麼變態？」姜帥搖了搖頭，「那多半是小洛跟他說了我們的經歷……他知道什麼呢？」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姜帥調整好心情，午飯過後，他看了一會兒書便出去了。楊茵也沒有問他為什麼。孩子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果然，當姜帥到達的時候，羅英已經坐在角落的位子上了。看到姜帥赴約，還沖他神秘的笑了笑。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姜帥坐到他對面，單刀直入。
「昨天啊」羅英臉上始終掛著一抹人畜無害、善良的笑容，「你都沒做過那事情呢」
「什麼事情？」姜帥雙眉一升，問道。
「孤男寡女，同在一室。昨天晚上，」羅英拿出手提電話，看了幾眼，道，「你女朋友小洛，就跟我在我那單元睡了一晚。」
姜帥端起水杯的手頓了一下，並沒有太激動。
「那如何了？」
「好」羅英哈哈一笑，「跟我想象之中一樣，你表面上不會怎麼激動啊」
「心里很在意吧？」
「你都沒這樣過，對吧？哈哈哈——」
「妒忌麼？你怨恨麼？」
「拍拖如何？拍拖三年，又如何？」羅英低聲，但狂傲，「還不如相識了半年你也不自卑自卑，感情方面差，是個廢物；讀書方面，還好吧——但也給不了她幸福你能給麼能麼」
「這不用你管。」姜帥喝了一口飲料，淡淡的道。
「你不能——我才能給她幸福——我有錢，我有一切你呢？哈哈哈鄉村來的窮小子，你有什麼？有房？有車？恐怕你有的只是愚愛沒用的這個年代，講求物質，的年代——愚愛？只有一個用途吧？那就是︰被別人，當、小、丑、看」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