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給我帶電話麼？報酬一樣。」
對方給姜帥發了個短信。
姜帥看到，先是不屑的‘呸’了一聲。
但當他就要點下‘刪除’的前一刻，心中又有點猶豫。
「昨天跟小洛逛完街，差不多一千塊，就這麼沒了……」姜帥眉頭皺起，「如果以後我又陪她逛街，那我擁有的錢，哪夠？而且一旦有什麼急事的話……錢啊真是永遠都不夠……我又不是香港的李嘉誠，賺到的錢，總是不夠用。看上去還有不少，實際上，一件急事就可能會被用光……」
「這讓我帶電話的，八成是有背景的人……但是，一台手機真的就那麼值錢？」姜帥狐疑，「我也知道電話，充錢時也看過……最貴的電話，也只是一千多。那天我只是給他們帶一下，這樣就有兩百塊？而且，距離也不是遠……為什麼他們自己不帶呢？」
「難道是那電話有什麼問題？」姜帥回想起香港電視劇之中那些橋段，小混混們不經常將毒品塞在手機里面嗎？
「如果那里面有毒品……」
「不是啊？他怎麼可能將毒品放到電話里？」姜帥先是後怕，然後便是發現，這不可能。
那一天的事情，仿佛昨天，還歷歷在目。
讓他帶電話的人，分明是先用那電話跟交易的人通話，確定了地點，然後直接將其交給姜帥。如果說電話的電池被掏空，換上一包軟性毒品，那……那個人憑什麼跟對方通話？里面根本就沒有電池
姜帥將整個過程都看著，那人根本就沒換過什麼，那就是同一台手機。除非他有讓時間停頓的力量，否則是不可能掉包的。
「那真的只是……一台、一台手機？」姜帥猶豫了，無可否認，帶一台手機就有兩百塊，這很誘人。姜帥還想，如果自己重復一百次，那不是兩萬塊了嗎？
兩萬塊啊父母半生積儲，才可能比這個多吧？
如今自己只需要帶一百次手機，就等于父母十多年的積儲？
姜帥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他不是李嘉文，沒有金鑰匙。別說金鑰匙，鐵鑰匙都沒有。他的家庭背景、他的父母，大概只能為他準備一條石頭，甚至是木頭做的鑰匙。
這就是差距。
正因如此，他才會渴望金錢。他希望能讓父母過上好生活，不用勞苦的工作；希望能到世界各地旅游，增廣見聞；不奢望家財萬貫，只求豐衣足食。
衣服，不用貂皮做的、蠶絲編的；住所不用豪華，只需要舒適；吃的，可以吃好一點，但不用天天魚翅；交通，能買車，但不用奔馳、法拉利。
足夠便可，不用奢求。
‘ ’
這還不是一個夢麼？
你有錢了麼？
基礎還不是一個‘錢’字麼？
你沒錢你能干什麼？補丁、舊房、淡飯、擠公車。
「哈哈哈，」姜帥悲哀地一笑，「這就是沒錢︰能生活，也能習慣。但，不是舒適。遇上情況時，舒適將蕩然無存。」
「但起碼，我還是人，是生活，而不是生存。」
「那只是沒有享受、沒有度假，比較枯燥……物質沒這麼豐富的生活而已。能活、能活。最少，我還在城市，我還有床、家，學習機會，朋友……我還有這些。」
「以後的話……」他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隔絕一部分噪音，「這誰知道呢？路，總是要自己走出來。」
「還好，我不用在生死的邊緣掙扎，我還幸運。」
「我還幸運……」
「錢啊我需要您您在哪啊？」
它就是虛無縹緲，你以為你抓住了，可能只是一場空。
一次機遇，貧民窟的人能搖身一變成富翁。但同樣，一場意外，也足以讓百萬富翁變成乞丐。
「錢啊——，錢。」姜帥長嘆一聲，「或許我，應該給他們多帶幾次手機……那個……」
「不就是一台手機麼？」
「那就是手機。」
一月內，姜帥為他們帶了五次手機。報酬沒變，依舊是兩百塊。最遠的一次，不過是從番禺到天河，算上車費，姜帥還能賺一百八十多。
這事，姜帥沒跟誰說過。兼職以外有時間的話，他就跟那人聯系。兩人時間都可以，他就到約定的地方見面，然後給對方帶一、兩台手機。
一個月，光是給他們帶手機所賺的錢，就比兼職的薪水更多。
姜帥每一次都會將手提電話拆開，檢查一下里面有沒有古怪。
那就是一台手機，僅此而已。
跟林洛逛街所花的錢，在姜帥當了五趟跑腿以後，又回來了。
他體會了花錢如流水，如今只是走五趟，掙了將近一千塊。對姜帥而言，已經是‘財源滾滾來’了，往年收紅包也沒這個多
「這次，這次一百五吧。」對方將手機遞給姜帥，「這兩台便宜。」
姜帥只是點頭，雙方說好的報酬是，跑一趟最低能有一百五。上一次姜帥帶兩台手機，也只是兩百。現在他說一百五，姜帥也沒什麼意見。反正自己還能賺一百四以上，那十塊，姜帥也不貪心了。
跑腿一趟一百多，這上哪找？
那人不找他，他一毛都沒有。
姜帥正要起來，那人卻道，「你買單吧，我沒帶錢。就一杯咖啡而已。」
姜帥心中一頓，旋即點頭。咖啡，也就九塊。
那人走了。
姜帥付錢後，也離開了。
「現在如何？第七次了」正是剛才在茶餐廳里，給手機姜帥的那個人。不過他的臉色可不太好，眉宇間還有一絲陰沉。
「不行。」對方低嘆一聲，「要麼咱斷了他，反正我這邊已經有三個沒問題的了。」
「你讓我斷了？那我咋跟上面交代？我找不夠的話，以後分紅也會少」
「你不行你再找唄，廣州千萬人口，還愁找不到？」
「我哪有時間？好了好了，我再看，第十次還沒有的話，斷就斷吧」
姜帥坐在公車上，將手機拆開檢查。
那還是正常的手機。
「大哥哥，你怎麼將手機拆開了？」坐他旁邊的是一位小學生，見狀，出言問道，「會不會壞掉？」
姜帥沒想到還會有這種情況，道︰「有點壞，拆開看看。」
「這手機不是最舊那種麼？」
「是啊。」姜帥心里嘀咕︰這小孩話真多，而且他父母到哪去了？
「我睡會，先別打擾我。」最後，他不得不以睡覺為藉口。
「一邊行，一邊拆了。」
「拆了。」
「沒拆。」
「沒。」
「拆了。」
「我x這是要耍死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