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媚兒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長長慘叫聲後,「生了,生了」外面男人們大聲喊著。
「哇~」的一聲啼哭,雖然聲音不是很響亮,甚至有點懨懨的,但也宣布著一個新生命誕生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
外面幾個男人興高采烈地嚷著要烤肉和番薯慶祝,還有二個男人進了帳篷要了點粉。黛雅給了後,繼續忙著自己手上的活。等忙完了,她走了出去,因為外面的肉已經上架開始烤了。
連老鼠都快懶得光顧的地方,肉來之不易。也算運氣不錯,半夜一只老鼠來偷玉米,掉進了陷阱。于是一直關在陷阱里,就等著媚兒生完了孩子可以殺了烤來吃。
三四個男人邊烤肉,邊商量著孩子的名字。他們都不認識字,但他們是兄弟中比較有「智慧」的。而其他的人,有些傻得連番薯和土豆都認不出來了。
他們的名字都起得簡單,從數字一開始,一路排下去就行。什麼大兒、小二、小九、直到三七。當中斷了很多數字,證明這些人已經死了。
這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媚兒生了一個女兒,而且看上去沒有什麼缺陷。這就代表著這個散戶將延續下去,或者等孩子長大後,如果出落得好,就到外面女人和女人交換,換來其他的血脈,讓這里也慢慢人丁興旺起來。
應該不是小七就是小九,反正好久沒洗澡洗臉,他們長得幾乎一個樣,想了半天,從層次不齊的黃牙里憋出︰「要不……繼續下去,叫三八吧。」
「三八你個頭,那是古代罵人的」已經是老大的小四拍了下這個出名字的男人腦袋︰「一個女孩子當然要起個好听點的名字。象媚兒、黛雅,多好听」
十六流著口水,撓了半天頭皮︰「那麼……就叫小媚兒。」
「行呀,就叫小媚兒」幾個男人立即一拍即合,起了老半天結果是在前面加了個‘小’字,讓黛雅直翻白眼。
這只老鼠足夠大,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塊肉。男人們特別照顧二個女人,將最好的肉分給了她們。黛雅接過烤得香噴噴的肉剛想吃,突然對這塊油脂往外冒的肉突然犯了惡心,她一手拿著肉,一手捂著嘴側頭一陣干嘔。
男人們邊啃著肉,邊看著她半天,小四突然問︰「也懷孕了?」
黛雅一驚,連惡心也顧不上了。想起這二個月一直沒有來,還以為是因為粉吃下去後造成身體封閉,以前在烏木那里也有個一二個月沒來。原來是有了
也好,這樣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于是她點了點頭︰「看來是的,已經大約三個多月了。」
雙喜臨門應該是好事情嗎,但是男人們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一個個陰沉著個臉。
過了許久小四才嘴里碎碎念著︰「希望老天保佑,接來下的半年,收成足夠好,大家沒病沒災。希望她的孩子晚點出生……」
黛雅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等孩子出生後,他們的警惕一定會放松。她就有機會逃了再不行,熬個十幾年,讓孩子幫助她逃出這個鬼地方,到時她還算年輕,一定還有活絡。
但總覺得不對勁,于是用了點軟功,讓半傻的二一道出了實情。這里從四百年前就有一個風俗,那就是半年內不能有其他孩子出生。因為這里的不可能同時養活二個嬰兒,所以晚出生的孩子就會送回到「天上」
「送回到天上?」黛雅疑惑著。
二一用手背擦著黃綠色的鼻涕,他因為喜歡用鼻子吸粉覺得見效快,所以原本就流涕的鼻子越發不通︰「就是用玉米葉子包好了……放在火上燒了……煙霧會把孩子送回到天上」
「這不就是活活燒死嗎?」。黛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送回到天上……」二一大著舌頭駁斥著,這里還有一些奇怪的信仰,並異常崇拜,不容別人抹黑︰「孩子到了天上,天上的神仙會照顧它的,等到好年景的時候再送回來」
半年內不能有其他孩子出生,其余的剛落地就會被燒死。或者用幫它將鼻腔內的羊水弄出,活活地被嗆死,然後燒了。
愚昧、可笑黛雅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事情落到了她的身上。這里有著另一套的生存法則,看似這樣殘忍無比,但是在食物和水缺乏的情況下,留著二個嬰兒可能會造成二個嬰兒都得不到照顧。只有死去一個,另一個早出生的孩子才有增加活下來的可能。
現在肚子里已經三個多月,懷胎十月其實是九個月不到。吃粉會導致胎兒早產,說不定不到半年就會生下來。那麼費力的生下來,卻到時要被燒死,黛雅有了墮胎的想法。
但是這里醫療、衛生條件極差,連醫生都沒有,更別說手術器械。在這里墮了,無疑是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事到如此,只有一個辦法了,黛雅咬著牙陰鷙的問︰「如果第一個孩子死了呢?」
「死了……就是升天了。」二一用手指黏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子底下吸了吸,隨後心滿意足地又在黛雅因為有孕而更加豐滿的胸口模了二把︰「再出生的第二個孩子就是天上神靈,又將孩子送回來了。」
黛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麼就讓這個孩子升天,讓那些天上的神靈好好照顧她,等著再投胎吧
「抓到了」卿歡一把抱住了顏夢馨身體,他怕跑得太快傷了身體,所以不敢飛快地追著,終于在門口攔下了。
顏夢馨跑了足有四五百米,大口大口喘著氣,但還忍不住笑了起來。
卿歡雙臂抱著她的腰身,往房間里邊吻邊挪了進去,嘴里異常曖昧地含糊不清著︰「說好陪著睡,不準賴皮。」還未到床邊,就將她裙子的一條肩帶用牙齒給咬到一旁。
顏夢馨笑著喘氣,但發現桌子旁正坐著人。心中先是一驚,趕緊的去推纏在身上的卿歡。
「不要緊,你們繼續」彪勇坐在桌子旁邊,興趣盎然地看著,仿佛感覺很有趣︰「想和你們一起去樓頂坐坐的,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不用了」顏夢馨余驚未了地按著狂跳的心髒,深呼吸調節著︰「我打算在房間里午睡的。」
「看來也是」嘴角掛著戲謔的淺笑,看了眼旁邊不做聲的卿歡,彪勇站了起來︰「那麼不打擾你們了。」
看著桌上彪勇喝剩的半杯水,以及其他正倒扣在水壺旁的杯子。她記得一共六個杯子,其中一個杯子拿到衛生間里接尿了,打算以後專門用于測是否懷孕用。怎麼桌子上又是六個杯子?難道說?顏夢馨忍不住輕聲問︰「這杯子你哪里拿的?」
彪勇茫然不知的回答︰「衛生間怎麼了?」
天啊一定是彪勇早上特警部工作回來後去了次衛生間,又感到口渴,看到水槽里有一個杯子,于是就拿著杯子接了水喝。
顏夢馨抱著最後一絲僥幸,虛弱地問︰「那你杯子洗了沒有?」
「放在水槽里應該你洗了吧,怎麼問這個?」彪勇疑惑著。天啊,沒有洗
卿歡頓時瞪大了眼︰「難道你拿了水槽里的杯子盛水?這杯子……嗚嗚嗚……」還未說完就被顏夢馨窮凶極惡地一把捂住了嘴。
「沒事,你喝你喝」顏夢馨對著彪勇擁擠出,雖然很假但也是笑的諂笑來,隨後對著被捂著嘴的卿歡輕聲警告著,臉上頓時又換上了一絲猙獰︰「不準說」
最終還是沒讓彪勇知道,他喝的杯子是顏夢馨用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夢馨,你什麼時候打算接受提爾?」卿歡摟著顏夢馨躺在床上。
「再說吧。」她喃喃著,被卿歡毫無間隔的相擁而眠真的很舒服。
「他們在外面都有女人,就我一個對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卿歡不忘吹吹枕頭風。
「好象睿明也沒有吧。」她微微一笑。
卿歡小心翼翼地撫模著她的頭發、脖頸,試探的問︰「你不吃醋?」
「吃醋有用嗎?除非我能滿足他們,但目前我的身體不可能。」顏夢馨長長舒了口氣︰「什麼環境就做什麼樣的事,哪怕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必須承受。被環境同化並不是脆弱也不是不堅持,而是必須這樣做才能活下去。如果我重生在其他時期,不管法律和環境如何,都必須遵守。」
她慢慢地回憶著︰「其實歷史上也有多夫多妻制度,只不過我很難接受罷了。我那時有些少數民族風俗有奇怪的,女子滿十六十八就在村口建一個房子,任何未婚男人都可以晚上去敲門。女人如果覺得滿意就可以留下來,一直要等到她懷孕了,才能結婚。」
卿歡頓時好奇了︰「應該也是一夫一妻制度的吧,那孩子的父親怎麼認定呀?」
她笑了笑︰「所有去留宿的男人中挑選出她最滿意的人,如果對方還未結婚,就必須娶她所以當地有個規定,當村長必須是老大,因為老大可能是大家的孩子。而當家必須是老2,因為老2一定是家里的孩子。」
「那太有意思了,如果你重生在這個環境里,你會怎麼做?」卿歡很是興趣,聲音都興奮了起來。
顏夢馨笑了笑︰「他們可沒有教授這個職業,我也許窩在自己村口的小屋子里孤老終身吧」
「那不行」卿歡立即緊緊擁抱住了她,嘴里喃喃嘟囔著︰「我一定天天晚上去敲你的門,一直等到你答應了我位置。就算老了,白發蒼蒼,我還是會拄著拐杖去。」
是呀,什麼環境就應該做什麼樣的事一切適用于當時環境的法律和規則,必定有它的可行性,才會被所有人接受。如果不適用,必定會被大部分人推翻。
現在放開了一切陳舊觀念,溶入了環境,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過得更好顏夢馨也緊緊擁抱住了卿歡,心中溫馨異常。只是心中仍有一絲嘆息,正如睿明所說,如果再晚來幾十年,也許是另一種適時、她更適應的法律。但一切發生了,命運的車輪已經前行,由不得她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