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個混蛋,混蛋」顏夢馨忍不住罵了出來,淚卻止不住的如同斷線般往下掉。不用問為什麼,她看到了一切,也終于明白了一切。
刺殺首腦,這個罪名足夠將傲雄名當言順的拘押起來
從一開始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不會辦事的司儀、近一半遇事慌張的特警新手、其他二個首領過來陪宴、端來的用玻璃酒杯裝的酒、走廊上的小刀……很正常的紕漏,從頭想來,原來都是計劃的一部分是呀,睿明有如此強的操控能力,怎麼會那麼的不周?
他應該知道這次和談只是個幌子,這是傲雄能接近她,並且弄清她懷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唯一辦法。
所以說整個過程,從一開始、甚至從傲雄還未踏進特區開始,睿明就設計好了這一切。
為了就是要麼簽下和約,迎來和平要麼……用他自己的命將傲雄留下
顏夢馨內心的滋味只有她知道,她好怨好恨,睿明實在太狠心,為了這個國家,狠到連他自己都能當做工具。
戴著口罩的郁塵,帶著幾個醫務人員以及各種設備趕來了,見首腦躺在地上,不斷從幾個人手指縫中滲出的血,已經將身上白襯衫浸得鮮紅,立即開始搶救工作。
睿明被幾個護工,小心地抬上了移動式醫療床,撕開了襯衫,戴好手套的郁塵上前,立即開始做止血工作。
「將外面的器材全部運進來,清場」郁塵扭頭對特警們命令著。
「夢馨留下。」睿明大口大口喘著氣,原本深邃的目光越來越黯淡,每句話都好象要花去他所剩不多的精力︰「讓傲雄首領過來,我有話對他說,特警部全都出去吧。」
雖然信不甘心,但特警們還是遵守首腦的命令,將傲雄推向了睿明後,一步三回頭地,帶著對首腦身體狀況的擔心退了出去。
「你……」傲雄板著鐵青的臉,氣得渾身顫抖,低頭俯看著這個可能用死來囚禁他一生的男人︰「真有你的……」
旁邊的醫生喊道︰「血壓50、95,還在繼續降低」
「肝髒破裂導致大出血,需要緊急手術」郁塵對著旁邊的正飛快帶著護工插著各種搶救儀器的醫生責問著︰「三分鐘前要求準備的手術無菌室呢?」
「馬上就好。」旁邊的一個聲音傳來︰「二分鐘之內就克完成」
郁塵開始在旁邊做手術準備工作︰「再去血庫調1000cc血漿來,輸血不要斷。」
「醫務人員不肯輕易放棄的,我又不能要求他們見死不救。但這傷我自己知道,可能要讓他們失望了。」睿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血液帶著他的生命力流失,讓他異常的疲憊。
「你好狠的心……」顏夢馨哭泣不已,糾結痛心在撕扯著她。緊緊抓在醫療床邊的手一涼,睿明正努力的又一次握緊了她的手。
「夢馨」睿明深深地看著她,呼吸顯然越來越急促、淺短。傷口因為壓制而產生的疼痛讓他的話斷斷續續著︰「我活得太久了,活得太累……很多事不想卻偏要……你是我最對不起、卻又最愛的人,原諒我……」
「不要說了,保存一下面力.」顏夢馨痛哭不已地伏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睿明冰冷的手貼在滿是淚痕的臉上,抽抽噎噎的哭罵道︰「既然你知道對不起我,那麼就活下去補償我。」
「不能不說,繼續說,讓首腦抱持清醒,不能睡過去。」郁塵已經穿上消毒過的無菌衣,並催促手術無菌室最快速度完成。
「該死的腦,你敢死的話,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把你給挖出來」傲雄暴怒地雙手抓住手術床床沿吼著︰「我可不想你成了為國捐軀的英雄,我卻來背這個黑鍋。」
睿明雙眼緊閉著,太久的風霜讓他早已不堪重負,現在的死反而是最好的結局,露出一絲快要解月兌的笑意︰「在這里你可以陪著夢馨……你的部落會由你們的孩子繼承……孩子是你的,其實……」說到最後已經無力再說,停頓了下來。
旁邊看著數據器里顯示的醫學人體病理三維圖像的郁塵,邊思索著等會兒手術的方案,邊證實了這一切︰「確實夢馨的排/卵期是從第十四天,所以說在夢馨危險期並不是第十天開始。」
顏夢馨慘笑了起來︰安排得太好了,簡直滴水不漏、天衣無縫傲雄因為刺殺首腦被扣留,他的後代將會繼承部落,從此天下太平,人類會持續發展,國家會繁榮昌盛。而她和傲雄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將成為這個國家和平的最重要的工具。
「反正你就一個勁的幫我安排吧,就算生孩子都要你來做主。」顏夢馨笑著眼淚卻不停地往下灑,她猛地抽回了手,惱怒之余用還未喪失理智反駁著︰「但別忘了,陰差陽錯的是,那個月你正好和我在第十四天時在一起,孩子更可能是你的」
睿明嘴角二邊柔和地微微上翹,聲音越來越虛弱︰「不可能……因為我……不會有孩子……」
如同炸雷,讓顏夢馨和傲雄都愣住了
藥劑師拿起麻醉藥開始調配,麻醉藥越是多,腎髒和其他器官負擔得越重。太少又有可能藥力不夠。以首腦目前的狀況,調配出最適合首腦的劑量。
「這是機密。」郁塵等待著所有手術準備就緒,因為馬上要手術了,語速加快了很多︰「人們都以為首腦為了國家不想要孩子,其實是因為從首腦原身提取的細胞所克隆的人體,死/精比例大,女人懷孕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首腦不想違反人類法,去人工受精,所以一直沒有孩子。你又太想有一個首腦的孩子,只能用這個辦法。」
戴著口罩的郁塵,灰眸中露出崇敬的目光︰「他是一個真正能做到以身作則、一視同仁,並將這個國家所有人都視為自己孩子的領袖」
顏夢馨听到後五雷轟頂,幾乎快要站不住了,全靠旁邊護工扶住。
因為睿明知道他不可能有孩子,所以讓郁塵騙她危險期是從第十天開始,這樣等到第六天發覺沒有懷上後,她還可以跟其他丈夫在一起。如果下個月發現懷上的話,完全可以將問題推給測試條失效或者懷孕初期就有不準的可能。
她感到全身都麻木了,只有眼淚不自覺的往外流淌。以身作則、一視同仁,大公無私、為國家鞠躬盡瘁……睿明果真是最好的首領,但只能給她最狠心最殘酷的結局。
此時一切終于準備好了,醫療床往無菌手術室推去。
尾隨的郁塵一看醫療床上的睿明,閉著眼楮靜靜地躺在。床上空出擺放的簡易心跳檢測機上,一跳一跳曲線變得雜亂了,隨時有斷線的可能。立即喊道︰「讓夫人一起進去,快點說些什麼,讓他保持心跳。」
該如何做,如果睿明不是首腦,又會是如何?這些以後再去想,因為睿明快死了,而她不想讓睿明死。不要問為什麼,此時她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多追究什麼,就是不想讓睿明在她眼前死去,不願意
顏夢馨不顧沉重的身體,跟上了醫療床的速度。抓著睿明冰涼的手哭著哀求著,試圖讓睿明再睜開眼楮看她一眼︰「睿明,你不能死,快睜開眼看看我。不能這樣,你死了,解月兌了,我卻還要活著。你以為讓傲雄留在這里,就可以放心的去了嗎?肚子里的孩子從小將是一個殺了首腦的人後代,卻還要去解決部落和國家的矛盾。你是為了我好嗎,是害了我,害了孩子所以你不能死,如果你愛我,就要對我負責,你不能死」
站在牆邊表情呆滯的傲雄此時清醒了許多,猛地沖了過來,沖著床上的睿明大聲吼著︰「該死的腦,不準死,這次我輸給了你,下次沒那麼容易。有本事醒過來,我們再比一場」
旁邊醫生見不對勁,大聲喊道︰「心髒虛弱,不好,快停了」
一個護工依照經驗,立即麻利地推來儀器,郁塵已經伸手。他卻沒有去拿,反而冷靜地轉身俯下,對著睿明的耳朵喊道︰「首腦听得到嗎?孩子還沒確定是傲雄的。百分之一算什麼,要知道夢馨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能活下來比萬分之一、十萬、百萬分之一都不到萬一孩子是你的,你不想連自己孩子的面都看不到吧?」
顏夢馨頓時一個激靈,緊緊抓住命懸一線睿明的手呼喚︰「不要死,听到了沒有,孩子有可能是你的,不要讓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沒了父親。我不會怪你,只要你活著就行……不是說過看著我們的孩子,我的孩子長大嗎?你是首腦,答應過我的事,不能不算話……不要死,睜開眼看看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母女連心,我感覺她一定就是你的孩子」
心跳檢測機原本快成一直線的電流顯示,終于有了小小的起伏。雖然異常虛弱,但是證明儀器鏈接的人還活著。
「手術準備」在緊張的氣氛中,麻醉師從護工托著的一個放著七八針麻醉針的盤子里,拿起了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