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塵拿起手術刀對著旁邊的護工命令道︰「帶夫人和首領出去」
傲雄手臂毫不客氣地推開走到跟前的護工,二步挪到趴在床邊,哭得幾乎死去活來的顏夢馨,將她小心的扶抱起。
「夢馨,要動手術了,我們出去一下。」傲雄輕聲安慰著,幾乎癱倒在他懷中的顏夢馨,走出了無菌室。他的內心如滾水一般翻騰
護工將他們帶出了大樓,旁邊眾多相關部門的部長得到消息,均以火速趕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首腦受傷極重,郁塵正在里面搶救,
有的面露擔憂、有的焦急萬分的來回輾轉、有的壓制著情緒、有的索性哭起來。
「恨你,恨你們二個,為什麼你們要那麼狠心,我好恨你們……」顏夢馨哭著在傲雄懷中用拳頭又打又捶,以發泄心中早已堆積的怨恨。這次她再也無法克制,如山脈緊緊壓制的岩漿,越積越多,最後爆發一般。
特警頭子原本嚴肅鐵板的臉越發地緊繃,他手揮了揮,身後的二個資深特警見後拿出了手銬,準備上去逮捕傲雄。
趕來的阿瑞斯想了想後伸出手臂先攔住了特警,隨後在特警頭子身邊輕言︰「現在首腦在里面還不知道怎麼樣,首腦夫人情緒又不穩定,還是先……」
特警頭子點了點頭,親自帶著特警走到傲雄身前,不冷不熱地道︰「夢馨夫人由我們來照顧,先請傲雄首領去特警部休息一下。」
好象夢馨夫人手已經打軟了,抓著傲雄的長袍,頭埋著嚶嚶地輕聲哭著。
特警頭子扭頭看了眼阿瑞斯,眉毛挑了挑。意思很簡單,要麼阿瑞斯將夢馨夫人拉開,要麼他的人就要動手了。
阿瑞斯走了過來,用雙手輕捏著顏夢馨的肩膀溫和安慰︰「先讓傲雄首領去休息,我們在這里等消息,等首腦手術結束後會告訴傲雄首領的。放心吧,有郁塵在,首腦不會有事的」
听到此話,顏夢馨才放開了傲雄,讓阿瑞斯將她摟在了懷中。
傲雄用微帶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阿瑞斯,對著已在其他丈夫懷中的顏夢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在二隊十二名特警的「保護」下離開。
躲在阿瑞斯用強壯雙臂圍攏起來的安全空間里,顏夢馨淚流不止地靠在阿瑞斯寬廣胸膛上,雙手緊緊攥著阿瑞斯制服,痛苦地低喃︰「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能和平?」
阿瑞斯長嘆一聲,伸出一只手,輕輕撫模著她的,安撫著她早已破碎不堪、好不容易拼湊起來又被狠狠撕裂傷口的心︰「夢馨,不要這樣……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首腦一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生下。來,閉上眼深呼吸,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再這樣孩子會受影響的。」
許多椅子被搬了過來,以便各主要部門的部長等待手術結果。
前不久首腦剛發布了新的法律,法律的內容就是︰如果首腦過世,那麼國家將不再有首腦,而是從所有公民中選舉產生仲議會,每四年重新選舉,能者上、業績不突出者下。所有部長對其部門負責,而仲議會起監督和彈劾作用。
現在看來,首腦未雨綢繆,當他離世後,國家雖有大的變動,但仍舊能運行下去
顏夢馨內心麻木地靠在阿瑞斯的懷抱中,表情和目光呆滯地看了看四周。
大家都或坐或站的等待著,無論等多久全都會等下去。但沒有一個人願意首腦又意外,因為可能再也沒有一個人能象首腦一樣。首腦在他們心中,是無法替代的最好領袖、是他們所有人的父親、是神
「讓我進去」扶哲對著安全線內的特警簡直快要吼了出來。
幾個特警很是無奈地站著扶哲前面,大約還生怕他越過安全線強行進去。一個特警小隊長解釋著︰「不行扶哲部長,不是所有部長都能進去的。不信你轉身看看,物資部的、教育部的很多部門,就算首腦一直非常重視的農業部,這些部門的部長都不是在外面?」
扶哲急呀,白皙的臉都急得通紅了,鼻翼額頭都冒出汗來。不知道里面首腦怎麼樣了,夢馨怎麼樣了焦急簡直快把他煎熬得真想沖進去。
「現在管得很嚴,沒有命令不敢輕易放人。在里面也是一樣等,扶哲部長還是稍安勿躁在旁邊的椅子上等待一下吧,只要一有消息,立即就會傳出來的。」特警小隊長伸出手做了請的手勢,而旁邊的一排椅子上都是等候著的部長、和所有部門的副部長。
扶哲很無奈地正打算轉過身,就听到在旁邊的特警打著招呼︰「彪勇指導,請進吧」
彪勇在指紋識別器上做著最後的例行確認後,從特警放下的安全帶通道走了進去。
「為什麼他能進去?」扶哲這下氣得可不輕,就差沒指著揚著眉毛看著他的彪勇喊了。
「不好意思,彪勇指導是特警部的,特警部部長指明要彪勇指導進去協助次序。」不能出事,特警小隊長趕緊的做安撫工作︰「如果提爾副部長來的話,也是等候在這里。但是提爾副部長為了國家,放棄在這里等候消息,雖然他也非常焦急,已經駕駛機動機器人出勤去。」
言下之意,提爾是大家學習的榜樣。人家都能耐住性子,一切為大局著想,你怎麼不行?
扶哲只能氣鼓鼓地對著彪勇喊道︰「我的武藝也不差,明年我就去報考特警去,以後當兼職特警」
彪勇轉過身,背對著挑釁般的扶哲,低頭輕聲嘀咕了一句︰「白痴」引得特警們黑線一片。
傲雄在特警們同仇敵愾的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下,繞開其他人到了特警部一個房間。看來這個房間是如果有人來不及回自己房間時臨時居住的,東西配置得很全,跟居民區一級官員的房間陳設一樣,也有衛生間。
「請傲雄首領好好休息吧」那麼客氣的話,卻被這個特警簡直是咬牙切齒地說出,弄得很生硬不舒服。就跟劊子手將臨行前的壯膽酒放在死囚犯面前,請犯人享受最後一口。
傲雄坐在柔軟有彈性的沙發上,卻沒有一點舒適感。特警們全都退了出去,房間里雖然沒有人,但想必房間里監控應該不下四個,房間外面被層層包圍。
沒讓他蹲四面都是鐵欄桿的大獄已經不錯了,象刺殺對方領袖的罪,按照部落的方法應該是大卸八塊,首級刺在尖木樁上供大家唾棄。然後傾盡所有人馬踏平對方部落,將俘虜的老爺全部殺死、長工全部充當奴隸賣掉、奴隸和女奴以及所有財富全部歸為己有。
回首想想,遇到過的危機不少,但從來沒有過完全沒了反抗能力,任人宰割的地步。
想到夢馨那幾近崩潰,在他懷中慟哭打罵幾乎暈厥過去的樣子,難忍一絲心痛。真的怕她一個太激動,孩子掉了。無論這個孩子是他,還是那個腦的,他現在只想看到夢馨不再這樣的難過,活在夾縫中左右為難,傷心欲絕。
隔離區燈火通明,直到天快亮了,手術進行了快八個小時,還在進行,沒有任何消息。
阿瑞斯一條胳膊摟著顏夢馨,一只手幫她托著腰。時不時小心地模了模她的肚子,生怕有什麼意外。當肚子里的孩子象往常一樣動了幾次,阿瑞斯才稍微放下心來。
特警部的一小隊人帶著干糧、水壺水杯過來。還帶來了為孕婦配制的干糧;加了雞蛋粉的面糊,還有特批的牛女乃。
拿早餐的總共六個人,均出了個特警專門拿著她吃的東西。特警頭子接過放著食物的盤子,親自送了過來。
特警頭子彎下腰對著半夜睡過去,但只淺睡了三四小時已經十分疲憊的她,輕聲勸著︰「夢馨夫人,吃點吧你懷著孩子,首腦如果醒過來一定不想得知你孩子有什麼事。為了你,更為了孩子,你一定要吃點。」
幾乎所有人都懷著特別的情緒,用期盼和緊張的目光投向了她。
顏夢馨眼淚幾乎要從紅腫的眼中滴出,大部分人都還以為這孩子是睿明的,卻不知道這孩子極有可能是傲雄的。如果真的是傲雄的,睿明一定也不會公開。但她有什麼面目去對世人這種崇敬而期盼的目光?
不行,她必須吃孩子還是有可能是睿明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也應該生下來。
帶著復雜糾結到心痛的感覺,她慢慢伸出了手,顫抖地拿起塊干糧,往嘴里塞。食不知味的嚼著,就著阿瑞斯遞過來的牛女乃混亂吞下。混著流淌下來的眼淚,繼續機械式的吃著。
太陽又一次的升起,特警部架起了遮陽傘,並搬來了十幾張躺椅放在下面。顏夢馨側躺著,迷迷糊糊卻毫無睡意,仿佛昨晚的一切都象在做夢。
時不時有特警部的心理醫生打氣,嘴里說著郁塵部長醫術無人能比,外界傳說只要人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死,而現實也是如此,所以放心首腦一定沒事。雖然他做得非常的好,但從他微微顫抖手指,還是有一些眼明心細的部長看出,他也非常的忐忑緊張。
大家都不眠地等待著,等待著郁塵走出來告訴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