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是要跟許青幽廝混在一起嗎?」他本來也有很多怒氣的,氣她這樣不告而別,,于是將她放下來,聲音沉沉的,面色極度不佳,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天空。
听聞此話,許青幽站出來替蔣笙薇打不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她現在穿著睡衣出現在你家里,你還說事情不是那樣子,」喬城錦強壓下想揍人的怒氣,「好,那你告訴我,不是這樣子是什麼樣子?」
許青幽急了,生怕他誤會了蔣笙薇,也是開口想要解釋,卻被蔣笙薇打斷了話︰「沒什麼好解釋的,你想它是什麼樣子,它就是什麼樣子,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她說著,就徑自進了屋換上自己的衣服惚。
喬城錦後腳就要跟上去,蔣笙薇像是知道他要跟上來一般,隨手一合,大門就被關上了,惹得他擰了擰眉頭。
「我討厭你!」許青幽安撫青嵐,想勸她先回家去休息,畢竟已經大晚上了,這樣鬧來鬧去,對鄰居的影響很大的,卻沒料到她卻埋怨地沖他吼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走到電梯旁不斷地按電梯。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的時候,她頭也不回地說走了進去,卻在門即將合上的一霎探出手來,沖喬城錦說道︰「城錦哥哥,愛上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你不要後悔才是。溫」
她的眼神里藏著一種令人發怵的情緒,一閃而過。
看著自己妹妹的身影消失,許青幽長長嘆了一口氣,嘴角抽動,輕輕笑了一下,笑他們,還真是一對兒難兄難妹,這種橋段若是放在了八點檔肥皂劇里,他們豈不是要聯起手來拆散一對兒情侶。
「嘆氣做什麼?」喬城錦雙手插在口袋里,走到許青幽面前,語氣雖是淡淡的,卻帶著種威懾的氣勢,「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許青幽明知故問,毫不在意的態度。
喬城錦的眸光沉了沉︰「許青幽,別逼我打人,阿笙為什麼會穿著睡衣出現在你家!」
「你不相信她?」
喬城錦沉吟了一下,方道,「不,我不相信你。」
許青幽怔了幾秒,忽而自顧自笑起來︰「的確是我帶她離開喬家的沒錯,但她並不是今天一天都跟我在一起的。」
原來,蔣笙薇雖然讓許青幽幫忙,可仍舊覺得和他不是很熟悉,這樣做有點落人口舌,也擔心喬城錦知道之後會影響他們的兄弟感情,因此離開喬家之後就很禮貌地和許青幽分開了。
她拖著行李到了小區那里的房子,看著門把上落著的灰塵卻猶豫了,她知道,她若是不見了,喬城錦第一個找來的地方一定是這里,可是,不待在這里又該去哪里呢。
這麼多年來,她不過是借著喬太太的身份才得以好過,離開喬家,離開喬城錦,她什麼都不是。
蔣笙薇難過極了,坐在防盜門前冰冷的石灰地板上一坐就是整整一下午,也沒有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進去。上下樓的人都會奇怪地沖她行注目禮,蔣笙薇也全不在意,直到身體發冷,肚子餓的發酸,這才提著行李下樓找了間餐館隨意吃了點飯。
夜色快要降臨時,她仍舊不打算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一路茫然地走著,實在累極了,便就近找了個公園休息,可就是那麼巧,在公園里轉了一圈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公園就在花錦酒店的後面,觸景生情,她不自覺地就走了那條遇見梁景和的人工河邊。
已經到了深秋,樹葉的葉子都快掉光了,枯黃的葉子在河水上打著轉兒,公園上空的照明燈已經被開啟,昏黃的燈光照在河面上,泛德波光粼粼,竟讓她有了種「無處話淒涼」的感覺。
她看著眼前的那顆樹,曾經梁景和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他帶著帽子,壓低了帽檐,她看著他的側臉,恍惚以為看到了自己年少的小愛人。蔣笙薇慢慢走過去,將行李放在樹下,然後靠著粗糙的樹干,望著眼前的河面發呆。
當真是發呆,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或者是不知道想什麼。
當然她也完全沒有注意到,自打她和許青幽分開,他就一直遠遠跟著她,他擔心她會做什麼傻事。
果然,就在他在車內等得心焦的時候,一直背靠著樹干發呆的蔣笙薇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著人工河走過去,站在岸邊的時候,半只腳掌已經翹空了。
「危險!」許青幽大喊一聲,才發現自己離得太遠,蔣笙薇完全听不見自己說什麼,于是立馬下車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可是還沒等他趕過去,蔣笙薇已經張開了雙臂,身體直直地朝著人工河倒下去。
不要!
他急切地朝她跑去,因為天有些暗,一個不注意腳下就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的東西絆到,可是,他心里完全沒有這些,只希望自己能夠瞬間移動到蔣笙薇身邊,保護好她。
他不管不顧地跑過去,河面上卻差不多已經快要恢復平靜,甚至讓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蔣笙薇不過是跟他開了一場玩笑。
可是,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花眼。
許青幽毫不猶豫,直接跳到了河里,人工河真深啊,水真冷啊,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揮舞著手臂像無頭蒼蠅一樣尋找著蔣笙薇。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一顆心越來越慌,不得不將腦袋探出來,卻被眼前的那張臉嚇了一大跳。
蔣笙薇的臉就在他眼前,慘白,毫無血色,原本眸光燦爛的雙眼緊閉,嘴唇發紫。
許青幽的心往下沉啊沉,就像是沉到了無邊無際的深深海洋之中︰「薇薇,你別嚇唬我!」他說著,將她抱起來,抱著她費力地上了岸。
她穿的單薄,全身都濕透了,他將她抱著懷里,半跪在地上,聲音都是顫抖的︰「薇薇,你醒一醒,不要嚇我。」
蔣笙薇很听話地緩緩睜開了眼楮,扯動著已經冷到快要僵住的嘴角,苦笑道︰「死亡的感覺果然不好受啊。」
許青幽心痛地將她往自己懷里攏了攏,「傻瓜。」
他再心痛她,又如何呢,她是喬城錦的妻子,是他兄弟的女人,他們再熟悉也緊緊只能止步于朋友這層關系而已。
然後他帶著她回家,雖然回來的路上起了風,已經將濕透的衣服吹了半干,可他擔心她身體不好會感冒,于是讓她去洗澡。
那是一棟單人公寓,房間並不是很大,浴室的門還是一塊磨砂的玻璃,蔣笙薇有些尷尬,搖搖頭說︰「我還是回家吧。」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于是檔在她面前,率先開口道︰「你洗澡吧,我先去外面抽根煙。」邊說著就往外走,替她合上了大門。
果不其然,他前腳剛走,蔣笙薇就打了個噴嚏。
她自嘲地笑笑,便從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去浴室沖澡,哪知剛出來就听見門鈴響了,以為是許青幽忘記帶鑰匙,便毫無防備地去開門,卻沒想到會是多日未見的許青嵐。
她質問她為什麼會在這里,她想要解釋,卻被她不留情面地一番羞辱。
她啊,活該被罵。
蔣笙薇一邊換衣服,一邊難過地想要哭,又在心里狠狠咒罵自己,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
門外的對話清晰地傳進她耳朵里,蔣笙薇穿好了衣服,靜靜地靠在大門上,听見喬城錦的聲音︰「她尋死?」
「托你的福。」許青幽很沒好氣。
蔣笙薇苦笑,她哪里是尋死,她不過是想好好折騰自己一回,體驗一回死的滋味兒,告訴自己——這些破事算什麼啊,我連死都不怕。
傻吧?真傻。
她提著行李打開門,外面的兩個人同時回頭看著她,喬城錦上前,伸手想要接過她的行李,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本來以為他那麼一個驕傲的男人,一定會尷尬地收回手,卻不料他居然手臂一收,攬住了她的腰肢,恬不知恥地對許青幽說道︰「今天麻煩你,不過,我們要回家了。」
蔣笙薇想要掙開他的胳膊,卻被他攬得更緊,她惱極了︰「我說了我不回去。」
「那你要去哪里,我隨時奉陪。」說著,她的鼻頭驀地一算,滾燙的眼淚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