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眨眼就到了除夕。
這天,時針剛剛指向六點,徐俊就在屋里上跳下竄,吆喝開了。
「展兒,起來了沒?快點快點,再睡下去,我們可都走了,就留你一個在家哦」
「龍兒,衣服還沒穿好麼?手腳麻利的,快去刷牙,省得呆回又和哥哥擠」
「寶~~~不睡了不睡了,來,爸爸給你穿衣服哦。听話,伸伸小手恩,真乖,不過不是這只,是那一只」
好不容易才睡下,還沒躺多久就被拉起來的小包子呵欠連連,不滿的瞪了一眼過去。她乖乖的將另一只手伸過去,眼楮再度眯起來,任由徐俊擺布自己的小身體。小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等到徐俊幫她穿好衣服松開手後,巫烙伸出肥肥短短的小腿輕輕一勾,帶起被子的一角拉到身前。隨後她將被子卷到身上,把自己包成個粽子,又倒回床上睡覺,看的徐俊直搖頭。
思量著孩子還小,會貪睡也是正常的。反正衣服也已經穿好了,徐俊就不再吵她。他細心的拉了拉被子,露出那張稚女敕的小臉蛋,免得小家伙將自己悶著,然後就離開了。
「衣服穿好了?」李佳葉迎頭罩上,隨意的瞄了一眼屋內的小繭開口問道。
「放心吧,已經給穿上了,耽誤不了出門。」徐俊回道。
「現在天氣還很冷,小孩子挨不得凍,有沒有多穿一件?」李佳葉擔心自己丈夫有所疏忽,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雖然說她的小女兒身體倍兒棒,從出世到現在連個頭痛腦熱都沒有,她還是有些掛心。
「凍不了她,有我這個萬能老公在,你還擔心什麼呢。」徐俊嘻笑著湊上去親了一口,厚著臉皮夸自己。
「胡鬧,孩子們在呢。也不收斂收斂,沒的教壞孩子。」李佳葉橫了他一眼,嗔怒道。
「看不見的,幾個小崽子都還在房間里呢,怕什麼。乖,寶貝兒,來來來,給大爺香一口。」徐俊一臉壞笑,抱著自己的小妻子就要往上印唇印。
「我看見了。」一個小腦袋突然伸出來,大煞風景,打斷了兩人的親熱。
「羞羞羞,一大早就玩親親。爸爸不害臊,當著我們的面就親媽媽,等回去以後我就告訴翔叔叔,讓他笑話你。」徐雲龍刮著臉皮,笑嘻嘻的道,將李佳葉鬧了個大紅臉。
「看你給孩子做的榜樣,」她氣惱的推著自己的丈夫,沒的好氣的道,「還不快去吃飯,今天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是是是,遵命,老婆大人。」知道自己的妻子臉面兒薄,怕真的惹惱了她讓自己晚上打地鋪去,徐俊見好就收。怪模怪樣的給李佳葉作了個輯,趁對方不注意快速的偷了個香,拉起自家小子就溜了。
「徐、俊~~」李佳葉又羞又惱,站在原地不停的跺腳,卻怕又被孩子笑話,不敢追上去。
「爸爸壞,居然偷親媽媽。」被自己老子拎在手里的徐雲龍調皮的大聲嚷嚷,不想卻吃了個暴栗,委屈的癟著嘴控訴道「媽媽救命,爸爸惱羞成怒,打我了~~」
「閉嘴混小子,我才是你老子好不好。盡幫著外人,吃里扒外的家伙。老翔那家伙哪里好,要你這麼巴結他。」笑罵著又在小家伙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徐俊酸不溜湫的道。真不明白,明明是他的種,怎麼老向著那個搶自己老婆的小白臉。
「誰讓你沒有翔叔叔好看。」徐雲龍理直氣壯的回他,很不屑的高揚著頭。
「你還說。」又是一下,徐俊撒開手,動手盛飯,「你老子哪里不好看了。」
「哪里都不好看。」委屈的捂著頭,徐雲龍不怕死的來了一句,趕緊的竄到哥哥身後尋求保護。
「臭小子。」徐俊翻了個白眼,將碗重重往他面前一放,「快點吃,遲了可就不等你了。」
「哥哥,爸爸欺負我。」徐雲龍撇撇嘴,告起狀來。
「你活該。」可惜某人沒有同胞愛,很鄙夷的附送白眼一枚。
早飯是典型的中國餐——稀飯加油條。吃罷,徐俊抱起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巫烙就下了樓。李佳葉拿著給巫烙準備的早點,牽著小兒子的手也跟在後面,徐雲展則一聲不吭的走在最前面。
一家人乘車來到了徐父徐母的居處,那一家子早已收拾妥當站在樓下等著。
「二叔叔,二嬸子,早上好。」徐小天眼尖的看到徐俊的車,幾步搶前,很有禮貌的問好。
「小天也早,吃過飯了麼?」搖下車窗,徐俊模了模佷子的頭,笑的很是溫和。
「恩,吃過了。」忽閃忽閃著大眼楮,徐小天羞澀的一笑。他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可大人們還老愛模著自己的頭。
「啊爸啊媽,等很久了麼?先上車吧。」徐俊向眾人招呼道。等大家坐好後,他將懸浮車升上半空,一踩油門,快速移動起來。
大約一個小時後,懸浮車停在了墓園前。徐父一馬當先,領著一家老小七拐八彎來到一片墓碑前。他們到時,那里已有好多人堆在前面磕叨家常。
「徐三,你來了啊。」一名拄著拐杖的老人看到徐父一家,熱絡的上前打招呼。
「呦,這不是大叔公麼。好久不見了啊,大叔公。我來遲了,叫您老人家好等,真該死。怎麼樣,最近過的可還好。」徐父揚著笑臉迎上去。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什麼死不死的。都做爺輩的人了,說話還是這麼沒著邊。」老人吹胡子瞪眼楮的,對著徐父就是一個暴栗。「多大的人啊,說話也不注意點,還怎麼給小輩做榜樣。」
「是是是,是我不對,大叔公手下留情啊。您也說了,我也是做長輩的,給我留幾分顏面吧。」徐父哭喪著一張臉,他都五六十歲了,不再是滿地跑的小子了,怎麼一上來又打他。
「怎麼,翅膀硬了,我說你幾句都不可以。」老人挑眉,不悅的瞪他。
「哪敢啊,大叔公您有訓,我做為晚輩當是听著。」徐父無奈的道。
「大伯叔,好久不見了,您老可還硬郎。「徐俊看著兩位老人的互動忍俊不禁,他上前一步恭敬的低頭行禮,趁機抹去老父的尷尬。畢竟在場的族輩很多,由著他大伯叔教訓父親,只會讓他們這一脈成為笑話。
「這不是小俊兒麼,真的好久不見了。那幾個是你的崽子是吧,恩,不錯,小模樣挺俊的,和你小時候長的真象。」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徐俊以及他身後的幾個小兒,老人滿意的點點頭。
他和藹的望著徐俊,拿話敲打他。「听說你的日子過的不錯,這一回來打算住多久?什麼時候回去?我說小俊兒,這做人可不能忘本。忘了本的家伙,本事再好也算不上人。你說你一去好多年不回來,把自己的老父老母丟給你大哥一人照顧,做的可對不?」
「大伯叔教訓的是,小子不敢忘本。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想著將小佷子給帶出去,大約等到開學時就會回去。」徐俊恭謹的回答到。眼前的老人雖然本事不大,但在族里的輩分比較高,他不敢小覷。
「恩,還知道幫助弟兄,不錯。徐三沒的教壞人。」顯然非常滿意徐俊的態度,老人的眼里全是贊許。
這時,有青年上前說了一句「太伯叔,人都到齊了。」
「既然都到了,那就開始吧。」老人一揮手,走到了墓碑旁。
隨著他的話落,人群一陣騷動,各歸各位,尊照自己的輩分站好。
「一叩首——」老人拉長了語調,等到他音落後,所有的人呼啦一下都跪了下拉。
「二叩首——」
「三叩首——」
巫烙被徐俊抱在懷里,冷眼看著,不屑的撇撇嘴。
按照桂縣的風俗,每年的除夕早上,都要先到墓地一趟。有族里的老人帶領著,對先人的墓碑進行叩拜。從徐俊嘴里知道這一個風俗後,她就一直很不爽。
月下有訓,不跪天地,不跪君王,只跪父母先輩。她能理解徐俊他們的舉動,卻不可能去跪徐家的先人——人有親疏,徐家的先祖和她有什麼關系?
她雖然借月復重生,但有自己的父母。她縱然要跪也是跪那幾位,而不是眼前的這幾塊碑文。相信如果徐家那些家伙的祖宗有靈,也不會去庇佑自己一個外人。
她很慶幸由于自己年歲小,不需要進行叩拜,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她不願意讓徐俊他們為難,同樣的也不想委屈自己。
結束了叩拜之後,各回各家徐父辭別了先前的老人,也帶著一家自走了。
回到屋子後,徐母以及李佳葉、趙麗芸三個女人就一頭鑽進了屋子準備席面,而幾個男的則坐外面談天。
等到開伙的時候,先是作為老的徐國天領著弟弟妹妹,還有各自的妻子給兩位老人躬身拜年。等他們拜過之後,徐小天作為長房長孫領著幾個小的上前同樣拜了年。
這一次,巫烙再沒冷眼看著,似模似樣的跟在他們身後,照著他們的樣子彎下了腰——怎麼說,兩位老人都算的上是自己的長輩,這一拜也是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