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孩生得俏麗,一幅愁苦的模樣更是萌態橫生,抓人眼球。綠色小說鳳無憂在法光寺住了一年有余,除了無相大師外,他鮮少主動跟什麼人說話。從後山練武回山,打遠看到坐在樹下的小孩,禁不住走了過來。
「你有見過穿成我這樣,被家里人扔嗎!」翠色的衣褲,衣邊褲角用銀線繡著的玉蘭花瓣栩栩如生,腰間用金絲盤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蝴蝶結,上面瓖著幾顆小而精美的珠花。蝴蝶結的妙處相當于現在的褲腰帶,方便楚流光入廁,當初她親自設計,漂亮娘親自為她縫制,如經專利至今未外傳。
再看這小孩子的相貌,粉女敕的小臉,怕是輕輕一捏就能捏出水來,那雙閃亮的眼楮,猶如碧波寒潭上空的一彎皎月,光潔中流動著疏離。她每眨一下眼,上翹的長睫毛撲朔迷離般,如此小兒哪會是被家人丟棄的,誰家有這樣的孩子,不得寶貝似的護著。
「是我說錯了,小妹妹莫怪!」今天的鳳無憂太好說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興許是身在寺中的緣故,眼前相貌清秀,眼神精亮的少年身上頗有幾分月兌離塵世的灑月兌氣息。
「你還沒回答我,為何獨自一人坐在菩提樹下?」鳳無憂問,對自己今天的話如此之多,他只能歸解成,她只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再者,他在法光寺可能悶得太久了。
「誰說我是一人?」楚流光的小手朝不遠處一指,身材高大魁梧的楚義就站在那兒,鳳無憂眉頭微斂,他竟如此大意,若對方是取他性命之人,他怕是已經……即便這里是法光寺,他也不該放松警惕。
「這不是你的錯,是楚義隱藏的太好了!」楚流光咸咸的說道。
這話不說還好,越發激起鳳無憂的懊惱。
明明是個小孩兒,眼神中卻流露著令人無法言喻的光澤,看著她站起身,如玉的小手撢了撢衣褲,看都不看他一眼,蹦噠著跑了。不遠處,無相大師正陪著一位陌生的老者朝這邊來,鳳無憂跟了上去……
楚流光趴在爺爺肩上,其實她跟爺爺心里都已經有了決定,洛洲之行延誤不得,爺爺不能在法光寺多做停留,而她想學玄天劍,要學玄天劍,就必須在此與爺爺分離。
國公寬厚的手掌輕拍著寶貝孫女的背,「待爺爺回京之日,就來接光兒回家!」
楚流光不語,玉藕似的小胳膊緊纏著國公的脖子,好一會兒才嗯了聲。沒再繼續纏著國公不放,俏麗的小臉盡是嚴肅,看了眼候在一旁的楚家護衛,嚴令他們務必保護好國公,更格外叮囑楚義,留下信鴿用來互傳消息,尤其洛洲那邊,事無大小,三日一報。
小小的人兒,聲音脆響,態度強勢,那股子霸道勁不容任何人質疑她的話。楚家護衛毫不遲疑的領命,更是令旁觀的鳳無憂驚嘆。
「煩勞大師照顧我家光兒,請受元壽……」國公正要施禮,被無相抬手制止,「光兒留在寺中,國公放心便是,國公此去,要多加保重!」
國公深嘆,「光兒從未離開過我身邊!」無相只笑不語,小兒命格不凡,自然要經歷常人所不能。
國公不敢再停留,怕反悔。
偉岸的背影快步而去,楚流光小嘴緊泯著,眼中濕濕的,直到爺爺的背影消失在寺門外,小丫頭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那挺直的小脊梁,揪鎖的小眉頭,讓人看了心疼,想將她抱進懷里哄著疼著,鳳無憂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這小孩終于與眾不同,他怎能如此唐突,惹她不悅。
「光兒……」無相喚道,楚流光轉身,仰著小臉,似星辰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無相,「明日起,大師便教光兒可好?」
無相笑,輕撫銀須,「光兒可知習武的真義?」
楚流光神情淡然,眼波流轉,「大師是出家人要追尋真義,光兒是凡夫俗子,只知道習武能保護自己,保護光兒要保護的人。」
無相的眼神慈善而幽深,「入光兒眼者,何其有幸!」言語間,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鳳無憂。
再回到禪房後,楚流光知道了跟她說話的少年叫鳳無憂,今年十二歲。一年前,是無相將其帶回了法光寺,至于為什麼,無相不說,楚流光也沒問。無相讓鳳無憂照顧她的起居,鳳無憂嘴角彎彎的,看來他一點兒也不反感無相的安排,楚流光還是一幅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
按理說,跟隨無相習武,無相便是她的授業恩師,楚流光要行拜師之禮時,被無相制止。引路之人,不能擔師傅之名,修為到底能入何種境界,便看自己的造化了。
楚流光心里嘀咕,難不成怕她學了本事將來惹事,使得仇家追根究底,殺進寺來?
無相說她骨胳輕靈,乃里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時,鳳無憂滿眼的羨慕,楚流光一旁嘴角直抽,狗血的,好事全落她一人身上了。唉,沒辦法誰讓她生的好,感謝漂亮娘的土質肥沃,感謝英俊爹的種子精良,感謝他們的辛苦跟努力,鼓掌!
某小孩兒自習武之日起,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休息時手里還捧著本厚厚的《奇門遁甲》,鳳無憂望而生嘆,沒見過這麼省心,這麼好侍候的小孩兒。
玄天劍精妙之處,將天地間萬物生生不息的強大靈氣匯集于練功之人體內,取于天地、把握陰陽、吸取精氣,氣可養人亦可殺人于無形。倘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時,體力的純元之氣可布下奇妙幻境,被困于幻境之人任你欲取欲求。
楚流光驚嘆,問無相為何傳她如此絕世武學,就不怕她入了邪門,將來禍害一方。
無相聲如洪鐘般道了聲阿彌陀佛,目光幽遠而難懂。
楚流光資質聰慧,又勤奮,肯吃苦,只要無相稍加指點,她便能融會貫通,精妙運用。半月而已,不但能自行運氣行走于周身幾大穴脈,而且開始練習玄天劍第一重第一式。
玄天劍一重一式共有十八招,楚流光不貪多,每兩天練一招,七天為一小循環。她年級小,打好堅實的根基才是上上之策,才能在日後有足夠的能力駕馭越來越高,越來越變幻莫測的招式。
法光寺後山翠竹林中,粉衣小兒以竹為劍,劍劍生風,步如流星,小巧而靈活。鳳無憂與無相遠遠的看著,因為某小孩警告在先,她練武時,百米內不許有人氣。半月有余的相處,鳳無憂已經習慣了這個小孩的霸道,甚至越來越喜歡。
「大師為何安排我來照顧光兒?」鳳無憂問,無相手撫銀須,不答反問,問的卻是當日問楚流光的那個問題,何謂習武的真義。
「大師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鳳無憂說,眉宇間多了些許冷凝的厲色,光兒習武為的是保護自己,保護她要保護的。而他習武,只為兩個字,報仇!
「阿彌陀佛,看來無憂要一直照顧著光兒了!」
「大師?」
一直是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光兒終究是要回家的,而他呢,他的血海深仇何年何月才能報。
無相目中含笑的看著不遠處舞動著的小人兒,「無憂,這是你與光兒的緣份,惜緣之人才能得償所願!」
老和尚說話總是雲里霧里的,難道珍惜與光兒的緣份,就能讓他報仇血恨了嗎?即便光兒是鎮國公的孫女,鎮國公畢竟是蒼龍國的鎮國公,不是他……
寺中的日子,亦難讓楚流光忘卻心中的牽掛,恰恰相反,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心里似揣了什麼似的,莫名的躁亂起來,直到一天,收到楚義的飛鴿傳書,從未見過的肅殺之色,竟會出現在這個三歲的女圭女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