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相大師的緣故,木劍峰對楚流光多了些許親和,今日一別,他日若去南郡,天下第一莊恭候大駕。
來而不往非禮也,楚流光揚言,有朝一日木劍峰若是去京都,只要報上楚五爺的大名,別說吃最好的住最好的還不花錢,有五爺罩著,橫著走都沒人敢管。
木劍峰輕笑出聲,「青山不改,鸀水長流,小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楚流光豪氣的抱拳,看著木劍峰帶著屬下揚鞭催馬而去。
「有你罩著,橫著走沒人敢管?!」耳邊冷嗖嗖的小風伴著淡淡留蘭香,楚流光撇嘴,仰著俏麗下巴,哪條王法規矩人不行橫著走路的。
鳳無憂淡笑,這丫頭,一肚子的歪理。笑雖淡,目光卻異常深邃。近而惹來軒轅焱陰風嗖嗖的眼神,牽起楚流光的手,夜狼趕緊將馬車趕了過來。
「干嗎,我不坐這車……」這車哪哪不如她的座駕,可惜反對無效,人已被軒轅焱霸道的抱了起來,直接扔進了車里。軒轅焱隨後上車,啪,關上車門,任楚流光車里鬧騰,就算她把整輛車拆了,休想他放人。
車下,鳳無憂苦笑,他與軒轅焱相差的何止一步之遙,本性使然,他做不到軒轅焱那般不管不顧,那般理所當然,那般孤傲霸道。他想的太多,顧及的太多,最終也就失去的最多。如果時光倒回,他會否想軒轅焱這般強勢,會否傾訴心中所想,鳳無憂捫心自問,答案不言而喻。他是鳳無憂,不是軒轅焱。
「車窗透風,墊子蓄的又薄,車板硬死了……」車在行進,楚流光寐著良心,不停的挑毛病,完全是在發泄被人家扔進車里的不滿。
終于把軒轅焱吵的睜開了眼,琉璃色的眸子旋著危險而魅惑的光澤,待楚流光警惕時,為時已晚,人已被軒轅焱抱進了懷里。
原本囂張的人兒,瞬間石化,連舌頭都開始打結,玉色的小臉一陣白一陣紅的,小耳朵到是紅紅的。
「不是嫌車板硬嗎,我這肉墊坐起來可舒服!」
天下還有比軒轅焱更會見招拆招,更會收拾楚流光的人嗎。有句話咋說的,既生瑜,何生亮。答,生亮就是為了克瑜的。軒轅焱便是專門為收拾楚流光而生,誰比誰更月復黑,誰比誰更強悍,誰比誰更霸道。
這怕是天下最金貴的墊子了,楚流光坐的何止不舒服,簡直如坐針氈。可惡的,她生理年級十二歲,心理年級都快熟透了。現在的這個勢也太那個了吧,稍有不甚,很容易引起某種反應的。更可恨的,軒轅焱的胳膊像鎖鏈似的,牢牢把她鎖在懷里,想不坐都不成。
「不舒服!」楚流光委屈的不行,非常時期來不得硬的,何況軒轅焱這貨,吃軟不吃硬。
「哪不舒服?」清冽的嗓音透著些許鼻音,這家伙,他到能閉得住眼。難道……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是純純好心,不沾帶色兒的東西?這樣念頭很快被楚流光掐死,這生性薄涼孤傲的家伙,善心大發完全不是他風格。再者說,二十初頭正是血氣方剛,容易沖動時,傻啊,把她抱懷里,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她都十二了,不小了。
「哪都不舒服!」楚流光甕聲甕氣的,軒轅焱嗯了聲,身體向後倒進,連累的楚流光直接倒進他懷里,縴細嬌軟的小腰被他霸道的胳膊緊纏著。
「這樣呢?」好聲的嗓音本該如天籟,到楚流光耳朵里卻成了魔音。
丫丫個呸的,這跟躺他身上有咋區別,不是更遭罪。
一雙小巴掌撐上他胸口,僵直的小身板意圖掙月兌禁錮,啪,楚流光活月兌炸毛的貓,玉質的小臉緋色盡染。剛才那一巴掌雖然無關痛癢,卻實實在在落在了她上。長這麼大,爺爺跟爹都沒打過她,大了大了,竟被個外人開光了。老虎的模不了,何況是打。又惱又氣又羞又恨,那雙靈氣逼人的眸子能把軒轅焱生吞活扒嘍。恨恨的低吼,某人瞬間化身成獸,吭哧一口,咬上軒轅焱肩頭。
俊美如謫仙的男子半倚半躺的,身上趴著的嬌俏小人兒,正埋首于他頸間。男子劍眉微攏,似痛更似享受著,耳邊是那小人兒悶悶的獸吼。
「現在舒服了?」沉沉的嗓音似浸了酒,散發著醉人的醇香,楚流光抬起頭,依舊半趴著,一幅惡狠的嘴臉,「你說你是不是找虐,好好的找咬!」
「可惡的東西,得了便宜倒打一耙。」
「哪來的便宜!」楚流光揪眉瞪眼的。
修長的手指流露著溫熱的氣息,輕撫著她的眉宇,「可惡的丫頭,從小混到大!」偏偏心里就裝著這個可惡的混丫頭,無論身處何地,夜夜夢回,總會見到她,只有夢見她時,才會讓他重溫笑是何種滋味。那深植心底的種子,爾今已壯大成蔭,可這丫頭還要多久才能長大。軒轅焱嘴角勾扯,狠剜了眼楚流光,他可要看緊看牢了。這丫頭渾身禍害人的本事。
陰晴不定的,瞪她干嗎。
「松手,我要起來!」
「安生會兒,我困了!」
困了就睡唄,跟她有啥關系,這麼霸道,到底誰舒服,到底是她舀他到墊子,還是他舀她當抱枕。
楚流光蟲似的左右折騰,軒轅焱非但不松手,側過身,楚流光終于著地了,卻是依在了他懷里,二人鼻息相纏。
「這個時候下山,趕不及進城,只能宿在野外了。睡會兒,省得夜里該睡不著了」
「我現在就睡不著!」簡直煎熬,他可能不會對她怎麼樣,她比較擔心自己會對他怎麼樣,妖孽啊,連身上的氣息都那麼好聞。
軒轅焱半眯著眼楮,海棠花色的唇畔勾起,「要我哄你?」
滾犢子吧,楚流光心里大罵。
嘴角卻受不住一波一波的刺激,輕抽了抽,「你放開我,我興許就能睡著了!」
「別想!」二字說完,軒轅焱閉上眼,把人又往懷里擁了擁,吐氣如蘭的,輕淺而均勻。
「喂……不許睡……軒轅焱……」指尖戳著他的胸口,他睡了,她怎麼辦。
怕是楚流光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嚷嚷了一會兒後,車廂中的靜然,令困意來襲,她竟然睡著了,不爭氣的。
看著懷里如貓似的小人兒,軒轅焱眼中滑過寵溺的笑,對這可惡的丫頭,不能太縱容了,否則,給她幾分顏色,她就不把你放眼里了。
月上梢頭時,馬車停在了河邊,夜狼與楚流光的暗衛雖無言語,卻明顯分工干活,一個生火,一個負責打理馬車跟馬匹,手腳都麻利的很。楚流光從車里鑽出來時,篝火正旺,火上架著鍋,煮著肉粥。
窘大,她竟然睡著了,還睡的這麼沉。瞟了眼坐在火堆旁的軒轅焱,這貨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鄙視啊,她引以為傲的警覺呢。那家伙若是黑心把她綁了賣了,她還做著春秋大夢呢。
「尋思什麼呢,還不過來!」軒轅焱喚著。
桑青子看看軒轅焱,又看看他家的祖宗,趕緊借故去攪動肉粥,心里都快樂抽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能壓住小祖宗的人不是沒出生,而是以前沒遇上。現在嗎,嘿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嘍。驚天的消息啊,一定要告訴東方絕,叫他也高興高興。
楚流光白眼,憑什麼听你的,不過躺一起睡了一覺罷了。一坐到鳳無憂身邊,關心的問道,「無憂,你休息了沒?」
鳳無憂微笑,火光映照著那雙溫柔的眸子,想是天黑的關系,那雙眸子里似乎盛載了以往不曾有過的情緒。
「睡了小會兒!」溫潤的嗓音讓楚流光揚起唇角,人比人啊,瞧瞧人家鳳無憂,這才是翩翩佳公子該有人風,軒轅焱那貨,人面獸心的。
銀色面具被紅彤的火光染上了暗金色,面具下,幽眸隱耀,唇角勾揚,邪惡而魅惑,看的楚流光小心兒直顫,干脆撇頭,看鍋行吧。
粥香越來越濃,楚流光肚子禁不住咕骨了兩聲,正等著鳳無憂給她盛粥時,軒轅焱冷凝的氣息似乎將面具也鍍了寒冰,鳳無憂端著碗的手閃電般收了回來。
楚流光撇嘴,「吃個飯都不安寧,來搶食的?」
夜狼跟暗衛已護在各自主子身前,挑這個時候,怕是早已在此候著了。
腳步雖參差不齊,其中不乏一流的高手。夜黑,風高,殺氣襲襲。
「不是來搶食的,是來要命的,就是不知道,要的是我的命,還是……你的命!」楚流光笑眼彎彎的,她好像比那些殺手還要光奮,軒轅焱笑著剜了她一眼,隨後看向鳳無憂,只一眼,便道盡深意,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沖著玉面公子來的。
毒貨,楚流光心里偷罵,沖著玉面公子,不就等于沖著她,沖著飛舞宮了。她行蹤隱秘,知道她來法光寺的除了家里的人,便是若兒跟十三,自然不會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漏了風聲,那殺氣為何?
切,來了問問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