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封說這話時,夜傾歌沒有看到他眼底的陰鷙和毒辣,那種眼神似乎是要把岑焰給撕碎般。
夜傾歌明眸微蹙,看向馬車外頭的風景,幽幽道︰「我寧願他沒有權勢,沒有地位,我只是要他而已。」
微風吹拂著她的發梢,宛如烏檀木的青絲襲卷而起,紫色的面紗緊緊的貼在她嬌小的面龐上,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似試探,似調戲。
丹封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只剩下她一人,飄浮而迎風的面紗從下至上吹起,似乎還隱隱可以看到面紗下紅潤的肌膚和尖尖的下巴,她的眼楮似乎看得很遠,很遠,自己在她的身邊,卻又感覺她早已將他置身世外了,曼妙的體香縈繞在馬車內,很淡,卻讓人忽視不了。
不自覺的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卻頓時停了手,暗道︰自己這是在干什麼?
「現在的女人不都是希望嫁給有錢有勢的,要是一個男人沒錢沒勢看哪個女人會跟著他。」
丹封嗤笑且不屑的說道,隱藏自己剛剛那一份不應該出現的悸動。
夜傾歌撇撇嘴,鄙視的看了丹封一眼,輕笑,「就你的思想,女人就應該是依附男人活著,沒有男人女人就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接著冷哼一聲,撇過頭,「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生出你的。」
鳳眸一怔,丹封突然大笑,「哈哈哈哈——」
夜傾歌暗暗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狐疑問道︰「難道我有說錯嗎?」
「本太子自生自養,那個女人只是那個男人在情迷意亂之下,才得以產下了我,她什麼都沒有給本太子,本太子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
丹封說著話時,仿佛暗暗得意,又明顯的敖嬌,又似乎帶著點點的憂傷,像是故意隱藏自己的情緒,他說著就將頭轉移到了別處。
夜傾歌見此,訕訕了笑了笑,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夜傾歌剛剛一時忘記了丹封的禁忌,在丹封面前千萬不要談到他的生母,要是談到,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只是夜傾歌另外,她不是他的手下,而且她對他有用。
丹封聞言一拽,掃了一眼夜傾歌,「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那個女人本來就是這樣。」
雖然口氣還不好,但比之剛剛的可是完全不同了。
突然,雲層密布,烏雲籠罩,剛剛還是艷陽高照的天空,這會沉黯起來,一陣狂風吹過,樹葉傳出‘沙沙’的聲響,人行道上的灰塵飄灑而起,霎時周圍風沙聚集一圈,縈繞在他們的周圍。
「呼~」
狂風席卷。
「稟告太子,現在天突然變色,怕是會下雨了,屬下認為應該先行找一處避雨,公主身子嬌弱,沒有辦法再行進了。」
三號手擋著吹襲而來的狂風,略微沙啞的聲音道。
這個時候夜傾歌已經反射性的用手擋住了雙眼,不讓沙子滲入到眼楮里。
丹封皺了皺眉目,眉宇間早已綻放出一抹陰色,眸子一凜,環視了下周圍的環境,思忖片刻,便道︰「那先找個可以遮雨避風之處,六號、七號到前面探路,一號四號去後面保護好公主,二號三號留下來听我指揮,繼續前進,直到有地方遮風避雨。」
「啊——」
丹封話剛剛落下,後面便傳來一聲嘶叫。
「太子,後面的馬車被風吹倒下了,屬下這就去看。」三號睜大眼楮,不停的掃視著後面的馬車。
丹封咬了咬唇瓣,厲聲道︰「讓十號去,讓十號保護好公主。」
十號是女子,女子保護著公主自然是好的。
「是。」
夜傾歌背過狂風嘟喃,「真是時運不佳,這天突然間就變了。」
雖然夜傾歌蒙著面紗可以阻擋住大多數風沙的吸入,但奈何夜傾歌這身子實在是嬌弱的可以,這風一吹,她就不得不向後彎倒了。
丹封本是安排著眾人,沒有想到,夜傾歌卻在他的背後倒了下來,她就這樣直直的倒到了丹封的背部。
「啊——」
夜傾歌不由驚叫,丹封一怔,一個反手將夜傾歌抱在懷里,也正好擋住了席卷而來的狂風。
「原來鳶兒那麼想要投入我的懷抱啊,直說就好了,何必來個‘驚嚇’呢。」
夜傾歌的頭頂上傳來丹封那該死的嗤笑聲和戲謔聲。
此時的夜傾歌已經閉上的眼楮,因為剛剛一時不慎,微微的驚嚇過度,被丹封這麼一說,撲扇了下睫羽,猛的睜開眼,狠狠的瞪了丹封一眼,低下頭,張開嘴,一把咬到了丹封的結實手臂,兩手還緊緊的握住了她咬著的手臂。
丹封沒有想到夜傾歌會這樣,刷的放開了夜傾歌的身子,呵斥道︰「你個什麼女人,還來咬我。」
面色陰沉,眼眸暗了暗,視線直直的盯著夜傾歌。
夜傾歌被丹封放開,感覺到嘴里那麼血腥的味道,眯著眼眸睨向剛剛咬著的那只手臂,額,都跑出牙印了。
「看,看什麼看,你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是狗嗎?咬那麼用力干嘛?」
丹封感受到夜傾歌灼熱的眼神望著他的手臂,不由馬上將衣裳長袖放下,看見那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牙印,止住想要將她甩出馬車的想法,喝道。
明眸一喜,夜傾歌扣起兩臂,將手兩叉至腰中,不屑的撇了一眼丹封,道︰「一個男人,把皮膚養成這樣,真是可笑。」
夜傾歌剛剛那一撇,才知丹封不止臉上的肌膚能擠出水來,而且手上的女敕膚,也是可以擠出水來了,整天跟這個比女子還要漂亮的男人一起,夜傾歌都懷疑自己的容貌了。
「你個女人,也不想想我是誰,竟然敢咬我。」丹封見夜傾歌絲毫沒有準備認錯,更加咬牙了。
他的皮膚從來就不許有一點的瑕疵,這會被夜傾歌這樣一咬,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三號,趕緊將五號叫過來。」轉了一個頭,朝守在馬車外的三號叫喚道。
「太子,怎麼了?」三號擔心的問道。
「沒事,現在就去將五號給我叫過來。」丹封淡笑道。
三號不明所以,只得去找五號。
這個時候的風已經轉小,只是天色卻越發的暗淡起來,一卷烏雲籠罩在天空徘徊著。
「轟隆~」
一聲響雷。
夜傾歌心一驚,這是快要下雨了。
「太子,五號帶到。」三號速度很快,這就將丹封要的人帶到了。
只見另外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令人咋然的是這個五號竟然臉上有一道從右眉直繞到左下巴的傷疤,看上去滲人得很。
「太子,請問您是…」
听聲音,還算是個比較溫和的主。
丹封撇了一眼三號,三號馬上轉移開眼眸,看向他處。
「五號,你看看這個,能不要留下痕跡麼?」
丹封將袖子挽起,問道。
這個…五號忍住要抽搐的表情,低垂下頭,偷偷的瞟了一眼馬車內的夜傾歌,接著道︰「太子,這牙印太深,只能做到消毒和讓傷口愈合,至于消除痕跡,這不好說。」
五號心中想的是,這個詡國的錦王妃竟然敢將太子的手臂咬成這般模樣,更令他奇怪的是,太子竟然就這麼放過了她。
听到五號的話,丹封蹙眉,睨著手臂上的牙印,沉聲道︰「那就將你秘制的消毒止血化瘀膏給我拿來。」
坐在馬車內的夜傾歌一個寒滲,這還消毒止血化瘀,惡寒~
五號似乎怔了一下,馬上回道︰「是。」
說著,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瓶的東西拿到丹封的手中。
丹封看了一眼,便揮了揮手,示意五號下去。
「哼,不就是咬了一口,還什麼消毒止血化瘀都出來了。」夜傾歌見丹封轉頭看她,便偏了一個頭,磕著牙道。
丹封沉下臉,不咸不淡道︰「給我涂上去。」
一只手已將手上的瓶子朝夜傾歌那邊伸出,眼眸里是一種憤燃。
夜傾歌斜眼一看,思索良久,這才乖乖的將小瓶子接過手,調整了子,睨著丹封手上被她咬的牙印,嘀咕道︰「那麼多丫頭不用,要本小姐給你抹,好,本小姐就給你抹。」
「嘶~」
「你就不會輕點啊。」丹封喝道,本來翹得老高的眼,此刻猛然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見手臂上涂滿了白白的藥膏,還有滾在一邊的瓶子。
原來夜傾歌乖乖嘀咕過後就將一整個瓶子倒下,隨意的涂抹了下,這不,就成了丹封看到的樣子了。
「我一向來就不伺候人的,都是別人伺候我的,要是太子您不滿意,可以另派他人,想必,其他的人很樂意哦。」
夜傾歌一臉的為難,似乎是丹封在強迫著她,而不是她故意破壞。
丹封正想發作,卻被一個聲音制止了。
「太子,前面有一座破廟,但是破廟里頭還有其他‘江湖人士’裝扮的人,樣子不簡單。」一個黑衣人拱手稟報。
丹封止了口,朝那人看去,「現在還滿意下雨,我們再前行,怎麼樣?」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出什麼差錯。
「轟隆~」
「嘩嘩——」
丹封剛剛說完,傾盆大雨立刻席卷而來。
「太子,怎麼辦?」
丹封沉下眸,「先到破廟躲雨,至于那一幫‘江湖人士’,先看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