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哭的陣勢漸漸弱了，慕思掀開我捂臉的棉被︰「差不多行了啊，別沒哭死再悶死咯。」
听了她沒人性的嘲諷我突然想起來件很重要的事兒，一骨碌爬起來瞪著她︰「我的雪花秀呢？」
看見我都哭成金魚眼、腫臉貓了還惦記著韓國化妝品，慕思撲哧一下樂了︰「買了。這要是不給你買你還不得連床都不讓我上啊。」
「算你聰明，」我下了床朝衛生間走去，「不過你敢不敢別說的跟咱倆有一腿似的？」
「哈哈哈……」她得意地狂笑著從包里掏出煙，「想想今天安排什麼節目吧。你得先陪我去買個手機換上國內的卡。」
「我這眼楮消腫之前你別想把我從這房子里拉出去。」我恨恨地說。
「哦，是這樣。」她一副了然的表情拿起我的手機，「那我就只能讓蕭騏請我吃飯了。
「好，你贏了，」我用音速沖到冰箱前面，「現在就找冰袋。」
最後，在黑咖啡和冰敷的雙重夾攻下，我的臉總算恢復了正常，我戴上墨鏡跟這個妖女出了門。在電梯里我們倆快速有效地制定了今天的日程。先陪她去華濱買手機，中午去她流著哈喇子惦記了很久的銅鑼灣港式茶餐廳吃干炒牛河，下午去麥凱樂掃貨，然後去萬達看電影，晚上去酒吧喝一杯。別懷疑，在這個美女蛇出國前我們倆的生活一直是這麼地「充實」。整個日程中只有唯一一個環節考慮讓蕭騏參與，那就是最後一站酒吧，因為我們倆需要司機。
「你知道，不管北京如何大氣，上海再怎麼國際化，我還是覺得哈爾濱最好，」坐在酒吧的吧椅上她點了一支煙說道，「我對這兒的感情是不可復制的。」
「說的好，為了生在哈爾濱、長在哈爾濱、死也要死在哈爾濱，干杯」我舉起了我的百利甜加牛女乃。
「你還沒長大呀？怎麼還在喝這種弱爆了東西？」她鄙視地舉起了手里的芝華士加綠茶加蘇打。
「萬年少女，沒辦法。」我看到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補了一刀︰「你不慫，你加蘇打干嘛？淨飲威士忌多好呢。」
「這家酒吧是我走之後崛起的新秀？」她晃著杯子里的冰塊問。
「也不是很新秀啦，就是有個酒保酷似玄彬，所以常來，你懂的。」
「哪呢？」她一听見帥哥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東張西望，「在哪？」
「啊，」我若無其事很淡定地低頭轉著杯子，「好像回家結婚去了。」
「你怎麼不去死？」她終于發現上當了，「哎，窮耐克，富阿迪，流氓一身阿瑪尼。」
我正疑惑她怎麼突然跳Tone說這個，就聞到了熟悉的Burberry英倫**男士香水味。這熟悉的味道告訴我蕭騏就站在我身後。緊接著一只手摟住我的肩膀，我回過頭一看，蕭騏今天穿的正是一身阿瑪尼的修身韓版西裝。難怪姚慕思在那陰陽怪氣。
「姚小姐，我謹代表大韓民國政府和全體國民感謝你回到了中國。」蕭騏沖著慕思伸出了手，一臉的誠懇，「你的離境為大韓民國的經濟發展和國民穩定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蕭律師抬舉了，」慕思一巴掌拍掉蕭騏的手，一臉困擾地說，「藍旗，你那別墅有260多平吧，你說我是住樓上主臥旁邊那間好呢還是住樓下臨近客廳那間好？」
「老婆，」蕭騏把我摟進懷里，「去關島重溫蜜月好不好？明天就動身。」
看著他們倆針鋒相對地斗嘴，我眼前的畫面突然模糊了。這熟悉的場景讓我回想起這些年來無數個類似的瞬間，有太多太多的地方留下了我們的回憶。我這27年的生命里至少有十分之九是跟面前這兩個人交纏羈絆在一起的。我常常想，老天讓我在這一世遇見了所有我不後悔遇見的人，即便我是如此追求完美和淋灕盡致，但若于某個清晨無聲無息地永遠留在睡夢里，也無憾了。
慕思和蕭騏聊了聊近況，但是彼此都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婚姻只字不提。我知道他們是最看不得我傷心的兩個人。我也知道，慕思遲早會找蕭騏問個清楚，關于他跟別人結婚的事，但是絕對不會是我在場的時候。我們對彼此都太了如指掌，經過歲月，我們早已成為對方身體里最敏感的那一條神經。
坐了二十分鐘左右，蕭騏接到一個電話神色凝重，說有個案子出了問題必須離開，臨走前一再叮囑我們倆把車停在酒吧停車場，務必坐計程車回去。我保證了三次他才安心地離開。
「你說這個電話會是關于案子的麼？」我戚戚然地說完，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重要麼？」慕思打了個響指幫我點酒，「有我陪著你還不夠呀？」
侍應生將酒杯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疑惑地看著她。點錯了還是上錯了呀。
「純白軒尼詩＋蘇打水，」她喝了一口自己的酒，「你不想嘗嘗你男人平時喝的酒是什麼味道麼？」
這個女人總是可以準確無誤地戳到我的死穴。我的眼眶立刻不爭氣地布上一層水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除了辛辣什麼味道也沒嘗出來。
「都說人不可貌相，小三不可斗量，可你看你這點兒出息。」她搖搖頭貌似在嘆息。
「雲端就是你的最後一站了？」我從包里掏出煙，抽出來一支點上。
「等他求婚再說咯，」慕思一看見我放在桌上的蘇煙軟金砂眼里就差沒蹦出來倆紅色的桃心了，就像餓了三天的流浪狗看見了冒著熱氣的肉包子，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點上，「死鬼，不早點拿出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蕭騏是不知道我抽煙的。」我瞪了她一眼。
「真行，你就裝好咯，一輩子也別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她使勁兒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煙，「在那邊買不到這個，好懷念啊。你還記得咱倆第一回抽煙麼？」
「記得啊，我第一次抽煙是你教的，而你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