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開盡更無花 第七章 物是人非

作者 ︰ 流年執念

我沖門口努努嘴,示意慕思去開門。慕思翻翻白眼回了我一個「你很蠢」的表情,喊了一聲︰「請進。」

一個小護士推門走了進來,圓圓的臉上兩個小酒窩,笑起來很可愛︰「藍小姐,剛才有位蕭先生臨走的時候告訴我過二十分鐘來幫你拔針。」

我抬頭一看,果然液面已臨近袋口,沖小護士點點頭。小護士嫻熟利落地完成了拔針的動作讓我按住酒精棉球。抬頭看了看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往外走去。我知道她誤以為蕭驥是我男朋友了。我也懶得解釋,沖著她的背影說了聲「謝謝」。

「哎,我就說蕭驥這狗東西偏心,你承認不承認?」姚慕思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用拈酸呷醋的語氣說,「他對我就沒這麼上心過,虧我為他兩肋插刀的。」

「行了,他沒幫你打過架?」我埋頭喝粥也不得不替蕭驥說句公道話。

「那他還為你挨了刀呢。」姚慕思那小細眉毛一挑,酸溜溜地說。

「他還救過你的命呢沒良心的女人。」我瞥了她一眼,低頭吃粥。

「他還為了你差點丟了命呢」慕思嘴一撇,手里的勺子沖我一揮,活像怡紅院里爭風吃醋的姑娘。

「滾滾滾滾滾」這麼翻下去能說上一整天,我把見了底兒的粥盒遞給她,「本宮累了,退下吧。」

「黔驢技窮了吧。」姚慕思接過空盒,連同自己吃完的一起放進紙袋,「我回家了,你在這僵臥孤村吧。估計一會蕭騏就來了。」

「那可清淨了,快走快走。」我沖她擺擺手。她一只手抓起放了垃圾的外賣紙袋,用另一只挎著包的手沖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就走了。

慕思一走,房間陷入了寂靜。我x在床頭上,手里抓著電話,翻到蕭騏的號碼,遲疑著要不要撥過去。從昨晚到現在他沒打電話找我,說明他沒回別墅還不知道我徹夜未歸。早上六點半他應該還沒離開家,現在給他打電話無疑是不明智的。因為我們這種關系,就算有意外發生也不能隨時打電話給他,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可是當意外真的發生了,心里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悲涼。

我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窗台上一盆小小的富貴竹進入我的視線。這應該是之前的患者留下來的,小小的一團綠色給這個蒼白冰冷的房間增添了一抹生機,讓人感覺溫暖了許多。我不禁想起家里的羅漢竹盆栽,那是蕭騏送我的禮物,更是我們倆之間最重要的回憶。如今,他幾經周折才培育成的羅漢竹依舊挺拔,而我和他卻已不復當年了。

高三畢業那年暑假,蕭驥幫我打探到蕭騏要跟大學圍棋社的同學去爬雪山。我怎麼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攛掇姚慕思和蕭驥跟我一起去爬雪山。結果他們倆一個說自己的游戲戰隊在暑期有重要的比賽,一個說要去濟州島參加小姨**婚禮。剩下我一個人孤掌難鳴的確比較悲催,但輕言放棄那不是我的性格。

一咬牙一跺腳拼了老命的我拿著地圖沖到蕭騏家把他從被窩里拽了出來。指著地圖上西嶺雪山的位置一臉無辜地問︰「蕭騏哥,我想去這個雪山的話,機票要買到哪里呢?成都嗎?」。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問我去那干什麼,我告訴他我要去爬雪山,他一听不可置信地問我知不知道爬雪山意味著什麼,還給我上了一堂科普課,順便告訴我單獨旅行伴隨著多少困難和危險。我一臉堅定的告訴他,我就是要鍛煉自己的意志,為適應獨立的大學生活做好準備。盡管他很清楚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跟我說正好他們圍棋社暑期旅行的目的地也是這座雪山,我可以跟他一起去。那天,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的我連最後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出發的日期很快就到了,為了跟大家保持一致不被孤立,我不得不放棄了坐飛機的念頭,乖乖地坐上了火車。哈爾濱並沒有直達成都的火車,他們選擇了距離最短的方案︰哈爾濱——沈陽北——成都。比起坐飛機「咻」的一下就到了,坐火車可以讓我有將近30個小時的時間跟蕭騏待在一起。一路上我可沒光想著吃,我在心里偷偷制定了好幾個單獨跟蕭騏在一起的計劃。

可是這些全白想了,因為到了雪山的時候,听當地人說我們才知道,雪山分為前山和後山之說,前山路途遙遠,全長18公里左右,一般耗時9到12小時,適合有攀登經驗的或者喜好徒步的驢友,一路上除了一條小溪相伴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景色了。而後山有漂亮的滑草場,可以花2.5到5個小時沿索道維護步行道爬上日月坪,還可以乘索道很容易地上到山頂,最重要的是據說後山的草原和綠山雲蒸霞蔚,十分迷人。對于這優劣明顯的對比,大家都紛紛選擇了後山。這時,蕭騏突然提出來要帶著我單獨去爬前山,更讓我驚訝的是登山社里竟然有一個女生自告奮勇要跟我們一起,但是被蕭騏果斷地拒絕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整我,才選了一條又難走又沒風景的路。

分道揚鑣之後,蕭騏帶著我踏上了征服西嶺雪山之旅。他背著一個大大的登山包,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我則輕裝上陣背了一個不大的挎包,里面只裝了外套、水和好多巧克力。上山的路還算平坦,起初的一段並沒有我想象中陡峭難走。但是平日里缺乏鍛煉的我剛走了沒一會就休息了四五次,蕭騏面帶嫌棄地說他就知道我爬不到山頂,還不如讓那個女生同行好了。我一听他竟然如此小看我,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站起來就走,一言不發地走了老半天都沒提出要休息,最後還是他笑著拉住我,說就算陪他坐一會總行了吧。看到他好看的笑臉,我的心一下就軟了。

我其實並不是一個要強的人,但是在蕭騏面前我就是軟不下來。坐下來才發現自己走了好遠,也好累,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看著蔚藍的天空,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覺從未有過的爽快。蕭騏從包里拿出香蕉遞給我,怕麻煩的他會背著水果爬山這可太讓我意外了。我一臉不可置信地接過香蕉吃起來,他一邊看著我狼吞虎咽一邊解釋說長時間運動會因為流汗而流失電解質,吃香蕉能在補充熱量的同時補充電解質。我听的出來他扔出來這麼專業的一大堆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是因為你藍旗最愛吃香蕉了才背著這勞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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