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開盡更無花 第八章 雪山之巔

作者 ︰ 流年執念

要再次出發了可我真的不想動啊。「是不是走不動了?你要是走快點我就給你講故事听。」蕭騏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利誘我。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我了,哼,還拿故事哄我呢。

我心里琢磨著要是腳扭了是不是就不用爬了,搞不好他還得背著我,嘿嘿嘿,我在心里一陣奸笑。他回過頭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樣︰「你要是走不動了就坐在這兒吧,不過我下山的時候可能會坐纜車哦。」

我恨得牙癢癢剛想耍賴裝暈倒,突然見到離路邊不太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只猴子,紅紅的臉頰就像喝醉了酒,十分可愛。它好像也很怕人,不敢貿然過來,我看見它後背上的絨毛是灰黑色的,肚皮上的絨毛卻是淺淺的金黃色,真想模一模。

蕭騏見我跟野猴對著張望,蹦出了一句讓我想掐死他的話︰「藍藍,你傻乎乎的樣子比猴子還可愛呢,哈哈。」

我張了張嘴沒想到合適的話反擊,心想看在猴子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見識。

我們從早上9點左右出發,走到下午2點左右終于到了前山山門茶地坪,這里是一個吃喝住宿集中的地方。走了這麼遠的山路終于見到人煙的感覺真不錯。我們倆吃了飯,從飯館老板那里得知再往上走兩個小時左右可以到達兩溪口或者獐子涯站,那里也可以住宿。

蕭騏問我想在茶地坪住下,還是再走2個小時到獐子涯去過夜,我說我不想動了就在這吧,然後蕭騏果斷地說,那好,出發我們就去獐子涯我一听氣的直哆嗦,要不是實在沒體力,我一定撲上去咬死他。

我恨不得走一步歇兩步地磨蹭著往前挪,蕭騏沒辦法只好拉著我的手拖著我往前走。盡管我一會喝水一會吃東西地折騰著,一路上他都沒有放開我的手。被他暖暖的大手緊緊握著的感覺特別幸福,特別踏實。

那天晚上,我們投宿在獐子涯的一個接待點。我們倆一人一個房間,第一次在陌生地方過夜的恐懼讓我在半夜里狂砸他的房門。他還沒睡而且見到我好像並不驚訝。

我進了屋爬到他床上蓋了被子,警告他不許上床。他給我兩個選擇,一是他去我房間睡,二是他在我旁邊躺著看書。該死的,我只能選第二個。

我躺在他旁邊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自從上學以後我們倆就再也沒躺在一張床上過。聞著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我不但睡不著,反而覺得身上的棉被越來越熱。

沒想到他拿著書翻了五分鐘不到就把台燈關了,整個房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黑暗中我听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和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蕭騏突然把我摟進他懷里,我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要死,一動也不敢動,腦子里好像竄出好多個念頭但是一個也抓不住,完全是死機的狀態。我想這也太突然了吧,本來打算明天登頂的時候跟他告白呢,他怎麼就先出手了呢?

我正在猶豫到底是要裝睡還是推開他,他的呼吸越來越近,最後他溫熱的嘴唇準確地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大腦立時被拔掉了電源徹底癱瘓,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用力摟著我貼向他,抓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我原本握緊的拳頭慢慢張開,輕輕地放在他的腰側,他的皮膚溫熱而光滑。

隨著呼吸的加重,他的唇也從開始時試探的輕啄變成溫柔地吸吮,我已經無暇去想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快,他的吻已經一路向下落在我的脖子上,一陣酥麻在心底綻開後擴散到四肢百骸。

我的手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緊緊地抓著他的腰。他一翻身把我壓在身下,用手撐在我的兩側,他的吻落在我的胸前,我不由得一陣戰栗。黑暗里他已經不再是我熟悉和幻想中的蕭騏了,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男人……

那一晚,在西嶺雪山上,我把自己交給了他。不,準確地說,是我們把自己交給了對方。那一年我十七歲,他二十歲。

第二天早晨,我除了身上酸痛更因為害羞而沒辦法起床。他買了早餐拿回房間,看見我還羞愧地用被子蒙住臉,便用被子裹著我抱起來,細心地幫我把衣服穿好,而我的臉早就燙的能煎蛋了。

吃完早餐我走回床邊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床單上一抹暗紅。一切都比我想象中來得快,但是我沒有後悔。

要出發的時候蕭騏問我還能爬山嗎,我倔強地跟他說你能我就能。他笑著牽起我的手對我說,我和藍藍一起去看我們的雪山。我嘴角抽了抽,一夜之間雪山就成我倆的了。

後面的山道變得陡峭,我們一路上經過元古谷、桂花嶺,最後用了六七個小時才登上了山頂到達日月坪。

當我們站在日月坪上俯瞰雲海浩瀚,波瀾壯闊,就像身處虛無縹緲的蓬萊仙境一樣。蕭騏興奮地吟誦著杜甫的絕句——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他興奮地摟著我說︰「藍藍,站在這雪山之巔,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對不對?」

我在蕭騏的懷里看著這如夢似幻的景色,使勁兒地點了點頭。默默地在心里說,蕭騏,能被你這樣摟在懷里,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後來我們甩開他的同學單獨在西嶺玩了一周左右才飛回哈爾濱。在西嶺,我第一次見到了高聳入雲的青翠竹林,興奮地在竹林里奔跑著大喊大叫,抱著竹子不松手。

多年之後,蕭騏想方設法在我們倆住的別墅外栽種竹子都因為北方天氣寒冷而沒能成活,最後,他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運回一盆超大的羅漢竹盆栽放在我們一樓的客廳里。

我看見竹子就想到西嶺想到雪山想到我們的最初。他盡力地把我與現實隔絕開,讓我活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里。

我自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我從不去自尋煩惱。可我沒想到,麻煩有時候會自己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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