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車,我送你回家。」他用力拖住她,另一只手就去拉車門。
「放開我!」她哪里肯依,掙扎著想要甩掉那只鉗制住她的大手,無奈他攥得緊,情急之下,她埋頭就去咬。
手背鑽心的痛,他倒抽一口冷氣,心里怒極,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副駕駛位塞,她在他懷里奮力抵抗,嘴里罵道︰「你有神經病啊?我不要你管!」
將她按坐在皮椅上,他低著頭替她系安全帶,她伸手就推他腦袋,身子還在座椅上不屈服地扭動。
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沖她大吼︰「你給我消停會兒!你以為我愛管你啊?就你這傻不拉幾的樣兒,昨晚被人下藥,今天隔大街上亂竄,幸虧你昨晚上踫到的人是我,換個心眼兒壞的,你被人**了都沒個準,現在社會多復雜你知道嗎?」
吼完了那股憋屈勁兒還哽在心頭,「 」地一聲將車門重重關上,一轉身,離車不遠處站了好幾個行人正在冒雨瞧熱鬧,個個都意猶未盡的樣子,他冷森森的目光掃過去,那些人馬上就散了。
從褲兜里模出盒煙抽出一支點燃,他狠狠地吸了幾口,越來越密集的雨點打在他臉上,落進他的頸脖里,他的情緒漸漸平復了。
扔掉煙頭,他打開車鎖坐進駕駛位,也不看她一眼,只問︰「你住哪兒?」
許是累了乏了,她也不再鬧騰了,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臉朝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不說話我只有再把你帶回家了。」他邊說邊發動了引擎。
「南京東路。」她說,聲音很輕,透著淡漠和疏離。
他自嘲地笑笑,今天真是撞邪了,上桿子給自個兒添堵,他和她非親非故,昨晚救了她,已算是仁至義盡了,干嘛還死乞白賴非要送她回家?人家根本不領情,還待他跟有血海深仇似的。
悍馬很快駛進了南京東路,他把車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門口,開了車鎖,語氣很是不耐︰「趕緊下車吧,下次再遇到你我都繞道走,我活了二十幾年就沒像今天這樣憋屈過。」
她一聲不吭地去拉車門,他側頭瞥了她一眼,她剛才冒雨在大街上走,整個身子都被雨水澆透了,一綹綹濕發貼住臉頰,瞅上去很有幾分淒涼的味兒。
他的憐憫心又冒了出來,忍不住說︰「長得一副聰明相,怎麼腦子跟進了水似的?傻不拉幾的出門也不帶心眼兒,下次再去那種地方,別亂喝別人給的東西,要不給人賣了你也是活該。」
她恍若未聞,下車後走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給他留了一個清冷倔強的背影。
車里她坐過的皮椅濕漉漉的,他拿著毛巾使勁兒擦了擦,扔掉毛巾,他雙手握住方向盤調頭,右手手背是一排鮮明的牙印,隱隱還滲著血絲,臉往後視鏡前一湊,左頰的幾道血印子很是扎眼。
晦氣!他咬牙罵了一句,將車轉上了大道,心想該好幾天不能和那幫朋友廝混了,否則這幫人指不定該怎麼嘲笑他了,他沈斌就是《伊索寓言》里那傻逼農夫,救了條恩將仇報的美女蛇,活該他倒霉。
江蒙回到家當天就病了,她身體素質向來都很好,平日里連個頭疼感冒都很少,這一病就來勢洶洶,當晚高燒到39.5度。和她合租一套房的兩個女孩都急死了,連夜將她送到醫院急診。
在輸液室掛了兩瓶水,燒總算是退了,精神還是懨懨的,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迷蒙之間,她仿佛回到了霍睿東離開她的前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