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狼王的禁愛︰替寵新妃 替寵新妃【004】

作者 ︰ 點點雨

馬蹄聲響在空曠的草原上,一片肅殺。

我一直知道我的落軒閣是遠離圖爾丹的居住地的,這里距離最近的一處居住地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左右的路程。

我不回頭,只迎著風,听著身後亦步亦趨的馬蹄聲,他終是跟了過來,是不放心我與黎安嗎?我笑,如果我真的要與黎安有什麼,那麼我就不會來這巴魯刺了。

班布爾善,還有鐵木爾,如果我真的要背叛,那麼我可以背叛許多次了。

悶悶的向前而行,空氣里除了冷冽就是沉郁。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蒙古包,包外站了一整圈的侍衛,那蒙古包一定是囚了黎安在里面,否則如果隨便什麼普通人也許就不用這麼多的重兵把守了吧。

果然,部日固德在那蒙古包的前面停了下來,我隨著他下了馬,向那蒙古包走去。

「王妃,請進吧。」

我听著卻是不經意的回首,遠遠地是圖爾丹在向著守衛的小頭目交待著什麼。

我不理會,徑自走進了蒙古包,向著身後為我掀簾子的侍衛說道︰「你們都不用跟著了。」

進了這蒙古包里,卻沒有我預期的溫暖,只一個小小的火爐架著,這火爐遠不可能暖了一整個蒙古包的。

呵著手,騎馬的時候被風吹到了,有些僵冷,相比之下我的落軒閣更是一處溫室,圖爾丹他並沒有讓我冷著也沒有讓我餓著,可是這樣也算作是對我好嗎。我不懂也不想懂。

「雲齊兒。」輕輕的,黎安的聲音從火爐邊仿佛遙遠的一個夢幻一般送入我的耳中。

我跑過去,抓起他的手,「你,還好吧。」

「我沒事。」他把我的手往火上送著,讓我取暖吧,卻是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我的手。

「你是怎麼到這里的?」總不信會有人那麼能耐,居然可以斗得過黎安,除非是以多勝少。

「是巴雅爾。」

我一愣,巴雅爾是把我送回了落軒閣,然後再回頭去抓黎安的嗎?憑著九夫人的關系,巴雅爾總會放黎安一馬吧,卻也是如此的狠裂,居然也沒有顧及九夫人的舊情。或許還是要讓黎安回來好幫著我殺了圖爾丹吧。心頭狂跳,殺人,與我是多麼遙遠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殺人,即使是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我也不想殺,我只想懦弱的逃離,我就是這樣傻,這樣的笨啊。

「我一直奇怪他是怎麼找到我的。」黎安望著那火光悠悠說道。

「他找到我是因為圖爾丹送給我的金創藥,那里面有著狗已經聞習慣了的味道,所以狗自然就追蹤到了我的行跡。」

黎安恍然大悟般的點頭,「怪不得我就奇怪為什麼他們不是追著我的馬車,而是居然發現了雪堆後的你呢。」

「他似乎預先就知道我要逃跑的事情。所以那金創藥他早準備好了要送給我。」我分析著那一日的情形,許多的事情都是一個謎啊。

輕輕的,他小小聲的對著火爐道出了兩個字︰「若清。」

若清,是啊,一定是她,我們三個也只有她才會泄密給圖爾丹,而她的目的呢?難道就是為了黎安,我想起那一日我曾對她說過,我要與黎安一起出逃。她就是為了不讓我與黎安單獨一起嗎?

這小妮子,她的嫉妒卻壞了我的大事。不過也幸好我得以重回落軒閣,否則我娘,我真的不敢想象了。或許若清與黎安的被抓也是因為若清泄露了行蹤才會被巴雅爾再次抓住的吧。

這些事還是先放一邊吧,等我見了若清,我自會向她問問清楚,「黎安,我來是有事要相求的。」

「請說。」

「兩個月內,我請你把我娘帶來巴魯刺。」

「為什麼?」他不解的看著我。

或許是他以為我娘是寧死都不會離開家廟的吧,可是有些事我不能多說了,他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我想娘了,我想讓娘來陪著我,如果娘問起,你就只說我病了,所以我想見娘。」

「好的,可是我出不去啊。」

「圖爾丹已經答應我要放你走了。」

「真的?」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明天你就起程,立即把我娘帶到這里再與我會合。」

「這麼快?」

黎安是不放心我吧,我輕笑︰「我沒事的,他對我很好,那件事總是忘了它吧,如今那補藥我已經再沒有喝過了。」

「雲齊兒,我總覺得這巴魯刺還藏著不為外人道的秘密,也不知是什麼?你留在這里可要小心些了。」

我點頭,「我還是巴魯刺的王妃,這稱呼他們是不敢把我怎麼樣的,再說,我爹是大周朝的首相,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多少會忌諱這些的。」

人啊,總是相互利用相互牽制著,大周會忌憚圖爾丹,而圖爾丹也多少會忌憚些大周,這草原上與他為敵之人也不佔少數,比如班布爾善就是,敵人多了,就容易被夾擊,所以我相信暫時圖爾凡是不會對大周如何的,他更怕的其實是大周與班布爾善的聯合吧。

「你要保重。」他還是不放心,經歷了薰陸香已經讓我與他對圖爾丹再沒了信心,只是這一層我不想在黎安面前顯露出來,我不想讓他再為我擔心。

「九夫人,救我娘的事你要背著她些,我想巴雅爾是不與我們同心的,所以九夫人也不可不妨。」我想了一想,終是留了話給他,不然真的遇上了九夫人,黎安會沒了主意的。

「嗯。我會悄悄的進行,悄悄的帶著你娘來巴魯刺,我不會讓九夫人知道的。」

「家廟那里也許爹也派了人把守吧,所以你帶著娘出來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才行。」

「好的。」

展顏一笑,我終于噓了一口氣,我娘總會沒事的,我自會在這巴魯刺每天為她祈禱。

听著門外的腳步聲,熟悉的讓我的心跳如擂,圖爾丹走來了,就停在那門口,卻沒有走進來,我想黎安也听見了吧,他止了口再沒有說什麼。

心里許多的話再也不能說了,就連雲彩兒的事我也不能再問了,我眨眨眼,大聲道︰「黎總管,請你務必將我娘帶來巴魯刺,否則你就提著人頭來見我。」

黎安配合地頷首道︰「王妃請放心,黎安必定不辱使命。」

我轉身,慢慢的向著門外走去,心里卻是更多的不舍,黎安啊,你一定要將我娘救回來啊,否則我無以再活在人世間。

掀了簾子走出去,門口卻是沒有了圖爾丹的蹤跡,他走了嗎?真快啊,我才要出來,他就走了。

不遠處,他的馬正疾馳而去,火把與燈籠映著這周遭恍如白晝一般,他的背影偉岸的如一座山,仿佛所有的蒼茫與無奈都不曾壓倒過他一樣。

部日固德牽著飛鳳向我走來,「王妃,大汗已經布置妥當了,黎總管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哦。我們回落軒閣吧。」他的速度還真是快啊,才一會的功夫,已經安排好了。他果真是要刻意的留我在巴魯刺嗎?我不知道我對于他是否真的有這麼重要,這樣的對待倒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從清冷再回到落軒閣,我的心已踏實許多了,黎安他總會不唇使命的完成我的願望的。

漆黑的夜里,我卻睡不著,想著與圖爾丹與黎安的一切,心緒沒來由的亂。

圖爾丹沒有再回落軒閣,他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或許是去他的其其格那里了吧。

他騎著馬絕塵而去的背影再一次的乍現在眼前,有時候他甚至連見我一見也是不想的。

長夜漫漫,從此,又是只有孤單。

那暖炕上的鴛鴦兀自在水中自在的游著,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傻我的痴。

我才發現,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在意他的,必竟那曾經的歲月里我與他有過了太多的甜蜜了。為什麼生命里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那時光留在記憶里是永遠也無法斑駁的一份純美,揮也揮之不去。

夜依然漫長,我的靈魂在空氣里飄飄蕩蕩的仿佛在找尋可以安棲的家,可是沒有,這落軒閣如果只有我那便無法稱之為家了。

家,是美好的,是夫妻,是孩子,是天倫之樂的體現。這些,我都沒有了。

此刻,我一無所有。

那種孤獨的感覺讓我的心狂亂無助,娘,我怎麼把娘給忘記了,只要娘來了,有娘的相伴,我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我笑了,比起那些可憐的只給人做事的奴婢們我已經好上許多,人總是要知足才能長樂的。

我悄悄的只做著我的夢,無論怎樣,日子還是要如期的過,人生還是要如約的走,關于其其格的事我權當那是一場虛幻吧,我沒有見過她,未曾相識也未曾傷害,這便足夠了。

夜的寂寞傳染了我,握著空氣中的冷寂我把自己縮進了被子里,心中的委屈與不甘在悄悄的消彌,總是欲把他看穿,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把自己給丟掉了。

合衣而眠,期待著明天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

那窗前似乎有一聲嘆息,那麼深那麼長,拉得我的心長長細細的,也痛著。可是我望過去了,又只有簾子低垂的在晃動,簾子上沒有一絲的陰影,是我的感覺錯了嗎?

或許吧,最近的日子自己總是恍惚的很。輕闔了眼,讓呼吸綿長在寂冷的夜色里,與那嘆息一起唱響我心里的夢與歌。

雲齊兒,總是會堅強的。

隔天清晨我看到若清的時候還以為是在夢里,直到她仿佛焦慮的走到我的面前,輕晃著白皙的手,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回來了。

「若清,是你嗎?」我喃喃的開口。

「小姐,是我。」

圖爾丹他終于是放了若清了,還有黎安,也許他已經上路了吧,不想去送他,不想再生枝節,如今的我真的是很懶怠去與人斗著心計了。

「小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她扶著我想讓我坐起來。

「哦。我累了。」身心俱疲的感覺,真想讓自己一直在睡夢中,逃避醒來時的無奈。

「小姐,去炕上再睡會吧,這床帳里冷啊。」她說著拿了一個軟枕放在炕上,服侍著我重又躺下,再為我蓋上了紅緞子的棉被,好暖的感覺。我笑著又輕輕地睡去。身旁的若清在我意識里的最後一個動作是拿起了扔在一邊繡了一半的鴛鴦花枕……

總也知道了吧,知道我動過了她的枕頭。這樣就好,不想瞞她,我身邊只有這麼一個勉強可以相信的人了。

睡夢里我夢到了黎安,夢到他到了婁府,他欲救娘出來,卻被九夫人抓住了,九夫人把他關在一個籠子里,籠子里無數只的毒蛇向他伸著長長的蛇信子,籠子前是九夫人陰深的笑容……

一身的冷汗再醒來時我的身邊依舊坐著若清,「小姐,你做惡夢了。」

「黎安呢。」我大叫,仿佛還沒有從夢中回過神來。

「黎總管他走了。」嘆息伴著清愁,她是不希望黎安離開的吧。

我恍忽回神,才想起昨天已經請求圖爾丹放了黎安去接我娘了,並未想送他離開,所以也就刻意的讓自己再次睡去而錯過他的離去,送與不送,其實是沒有差別的,只要你的心是真誠的那便足矣。一個儀式,它代表不了一切。

「若清,是他抓了你嗎?」昨天我去見黎安的時候就有些在懷疑若清了,可是沒有證據,不足以讓自己信服,總是不相信真的是她向圖爾丹告密說我要逃離的。

若清點點頭,「是大汗命令巴雅爾去捉拿了我與黎總管。」

是啊,是巴雅爾又去抓回了若清與黎安。這些我昨天就知道了,黎安他早已告訴了我。

「巴雅爾,他知道那封信嗎?」那是九夫人的信,又有著那天大的秘密,我不信九夫人會瞞著巴雅爾。

而若清她是看過了的,那個鴛鴦枕頭已說明了一切。

「小姐,你都知道了?」若清拿起那鴛鴦花樣若有所思的向我問道。

我點點頭,算是對她的回應。她早知道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還任由我出逃她是要把我娘置于死地嗎?到了這一刻我突然才反應過來,其實若清她早該告訴我的。「那麼在出逃的馬車上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如果我不回落軒閣,如果我沒有見到這封信,那麼我娘她就有危險了啊?」我問,有些急躁了。

果然,她向我解釋了,「小姐,我原本打算先告訴你的,可是又怕你魯莽,所以……」

我厲聲回道︰「以後不管有什麼事,請不要自以為是的瞞著我。」

我的嚴厲似乎是嚇壞了她,這是她跟著我以來我第一次這樣訓斥她吧,她惶恐的說道︰「小姐,我再也不會了。」

我笑,果真是如此嗎?如果那時候我們真的逃出去了,或許我娘就真的要被九夫人所殺了,再或者就是若清早知道我會重新回到巴魯刺。

再想起圖爾丹送給我的金創藥,他早知我的一切,他口中的風吹草動就是指若清吧。

我的出逃,除了我,除了黎安,就只有眼前的若清知道了。

頭有些痛,一切都是一個未知。

若清看了看我,低低的說道︰「對不起。」

我再次問她︰「巴雅爾,他知道那封信嗎?」

若清篤定的說道︰「不知道。」

怎麼可能?這個答案就是讓我不能相信,我不信九夫人會瞞著這巴魯刺她唯一的一個兄長。

「為什麼你拆開了那封信。」

「奴婢,奴婢只是好奇,所以見你不在一時就拆開看了,卻沒想到原來九夫人對你娘竟會這樣……。」

只是好奇嗎?信里的秘密我研究了許久才看出破綻來,而她隨便的拆開一看就什麼都知道了。

從前,若清是九夫人賞給我的丫頭,雖然服侍照顧我也有幾年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作丫頭使喚的。

她是九夫人賞給我的丫頭,我心里默念著,竟是波濤洶涌,由不得我不防啊。

「你與黎安是怎麼被抓到的。」黎安沒有說,是因為沒有機會沒有時間,而若清我現在卻有大把的時間來傾听她的敘說。

雖說巴雅爾也不是善輩,但是我不相信黎安能夠輕易的被巴雅爾所打敗。

「黎總管急急架著馬車想要引離追兵的注意力,跑了很久再回首時卻不見你也不見追兵的蹤跡,于是我們停了下來,有些擔心,我與他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先去小鎮上找你,如果找不到再想其它辦法。」

「你們去小鎮了?」那個小鎮我終究是沒有去成,或許將來有機會我要去那里看看,那里黎安與若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是的。」

我看著若清,等待著她繼續向我述說後續所發生的事情。

「那一天才到了小鎮,我與黎總管就分頭四處找你,兩個客棧還有你可能住下的地方我們全部都問遍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你的蹤影。後來我們只好先住下來,再從長計議,那時候黎總管說小姐一定是被抓回去了,所以他要再想些辦法把你救出來。」

「然後呢?」我問,因為黎安根本就沒有來救過我,那天夜里我就回到落軒閣就被軟禁了。

若清吶吶的說道︰「可是第二天,黎安管就病了,染了風寒,所以去救你出來的事也就只好緩一緩了。小姐也知道,我的功夫是連自己逃命都顧不周全的,又哪里敢班門弄斧的去救你啊。」

「那麼,你們又是如何遇到巴雅爾的。」一步步的追問,總會被我追到破綻的吧。記得我被抓的時候,我並沒有對巴雅爾說過我要與黎安在小鎮上會合,而且黎安與若清的身上已經沒有圖爾丹的金創藥里的味道了,巴雅爾要是想找到他們是沒那麼容易的,巴雅爾抓我回來的一折一返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我也不知道啊,那天黎總管發著高燒,我就去藥鋪里買了些藥,正在客棧里熬著藥,突然間七八個人就沖進了黎總管的房間,而那為首的人就是巴雅爾,那時候我們就猜出小姐一定是被抓回去了。」

是的,我是被抓了,可是巴雅爾的速度真不是普通的快,「然後他就帶走了你們嗎?」

「沒有,我求著他,求他看在九夫人的面子上等黎總管的病好些了,我們再隨著他們回巴魯刺,先時巴雅爾並不答應,後來我就說即使小姐被抓了回去,小姐也依然是這巴魯刺的王妃,如果他不答應,將來我與小姐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點點頭,若清對黎安還真是很好的,不過,黎安的病來得也太突然了吧,我認識他那麼久都沒見到他病過呢。

「就在客棧里我們住了七八天,黎總管的病才慢慢有了起色,可是身子還虛弱著,根本再不可能打打殺殺了,所以也只好被他們抓了回去。」

就這樣被巴雅爾束手被擒嗎?那黎安的被抓真是太過容易了,總是讓我有種不相信的感覺。

有種蒼涼的笑漾在我的屋子里,如今我與我娘已被九夫人與若清置在了刀尖浪口之上了。

「你們先是囚在一起的吧。」

她輕輕的點著頭,已證明了我的所言非虛,「小姐是怎麼知道的?」那一日我見黎安時明明她與他兩個人是沒有囚在一起的。

我笑,不用求證我也猜得出,若清的心思是瞞不住我的。而那一日圖爾丹是早安排好了才來見我的,他早就欲放若清回來了,若清是他的一個眼線,他巴不得我的身邊都是他的眼線才好。

為他所用,他才驕傲才自豪吧。

不過這信的事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知道,我連黎安都沒有說呢,知道的越多其實越是不好,「信的事你有沒有告訴大汗?」如果黎安沒有救出我娘,如果迫不得以,我只要想辦法殺了圖爾丹,在娘與圖爾丹的兩相選擇中,我還是要選娘,娘對我才是最真心的呵護。而圖爾丹,他對我,有了太多的算計與不真。

「小姐放心,除了我自己,現在又多了你,這巴魯刺的草原上再也無人知道九夫人的信了。」

這就好,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這樣子,圖爾丹的心防才會松懈,我也才有機會去殺他,在娘沒有到達巴魯刺之前,所有的決定都是虛無,娘的到來才是解開一切的死結。

只希望那結不要越結越深,否則當我與他真的以死來面對之時,我很難想象四目相對時那一剎那間的無奈。

披衣而起,卻連吃飯的胃口也無,索性連擺飯也省了,拿起暖炕上的枕頭,又一針一針的繡將起來,這枕頭我要送給圖爾丹,這一些日子,我要精心的唯護我與他的關系,又是作戲的感覺,可是我已別無選擇。

兩個人的心就象那落了地的鏡子,碎裂了,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樣子。

那一天自從我與圖爾丹在囚黎安的地方分開,就幾天都沒有見著他了。總是在暗暗的想著那個有著梅花印跡的女人,如果他真心愛著她,那麼就救醒她,回到她的身邊給她幸福才是,又何苦要來招惹我呢。

我逃了,又把我追回來,讓我傷心讓我痛苦,想要折磨人大抵也就是如此了,我與他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真正有恨的是九夫人或者巴雅爾。

許多的事總想去找人求證一下,關于若清,也關于巴雅爾,對于他們我一直什麼也不清楚,有種我在明他們在暗的感覺,總是要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們給算計了進去,那巴雅爾,我真的不放心他的舉動。黎安回大周的事情他不會也知道了吧?如果他捎信告訴了九夫人,那麼黎安救我娘的事就會很棘手了。

鐵木爾離開巴魯刺有些日子了,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那種不知道外面情形的感覺總是讓我不安,那些疑慮我必須要找個人問問清楚,而這個人,目前可以找到幫我的人也只有鐵木爾了。

我要去見他,我想要知道這巴魯刺每一天的風吹草動。

出了屋子,看到門前的侍衛個個站得筆直,仿佛一株樹一樣,動也不動的,嘆口氣,我總是出不去了。

悲哀的仰望著天空,我面前所有的路都堵得死死的,所以我只能躲在這落軒閣里望月興嘆。

若清,我有些不信她了。

我要去見鐵木爾。

那一次在雨中,我拒絕了他,他一定記恨著吧,所以自從那時起,我與他已再無往來了。

主意打定,這一天,我固意站在院子里,想要尋得一絲可以出去的機會,這院子里沒有從前婁府的梅花,落軒閣建得太急了,圖爾丹還來不及種。院子里的雪已被掃得干干淨淨的堆在圍牆角邊。

迎風而立,我看到杜達古拉從外面走進來,經過我的面前時,淺淺一禮,總是那樣的溫婉,那種大家的風範讓我覺得她是生錯了人家,她應該是哪家的小姐才對。做著我的丫頭真是委屈了她。

我突然不忍了,扮她的樣子,把她拉下了水,倘若有個什麼不甚,我就是害了她。

我嘆著氣看著她慢慢的從我面前走過。

打好的主意再次落空,我轉身想回房里去,就那麼輕輕一轉的剎那,我的手踫到了她溫軟如玉的手。

在我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張小紙條已輕輕的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默無聲息的,杜達古拉繼續向前走著,我也是,兩個人都不想讓人看出這曾經有過的接觸。

心跳的厲害,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張紙條上的秘密,杜達古拉,她是誰的人?她是來幫我的嗎?如果真的是,那麼她服侍我這麼久了,為什麼到了現在才開始與我接觸呢。想起可拉,一樣的手法,杜達古拉與可拉也是一路的人嗎?

匆匆的進了屋子里,掩好了門,急切的打開看那紙條。

短短幾個字歪歪扭扭的現在眼前,我一看就知道是用左手寫的,這人還真是細心。

回來了,你娘的事我也派人去協助他了。

他是指黎安吧。

這是鐵木爾留的,一定是鐵木爾,雖然杜達古拉沒有說什麼,但我猜就是他了。這個時候,除了他再沒有人肯幫我了。

他的心意我懂,可我終是無以為報。看著他字里行間小小翼翼的樣子,我不免為自己的未來感嘆,圖爾丹似乎已經將囚我的籠子壘修的嚴嚴實實的了,所以我這里似乎連只鳥飛進來都是不易。

將那紙條塞進嘴里,生生的咽了下去,總不想去連累了杜達古拉那樣的好女孩。

娘的事也不知若清有沒有告訴黎安,我與她幾天沒有說話了,有了疑心之後,才發現自己最是一個不會作戲的人。

到了晚膳的時間,若清進來了,我猶疑了一個下午的問題終于問出了口︰「我娘的事,黎安都知道嗎?」昨天我只記得問巴雅爾倒是把黎安給忘記了,可是你看連鐵木爾也好象知道了什麼一樣,這有些詭異了。

若清搖搖頭,自從回來她總是神神秘秘的,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麼。

我不想這樣,不想有事情被她蒙在鼓里而不自知,我要跟她說清楚了。

我心里真的是很亂啊,娘,你一心向佛,與世無爭的,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一口一口的咽著白米飯,小廚房里還是每天為我煮著我大周的飯菜,偶爾會上一些烤肉,看過了那張小紙條,我突然就有了食欲了,有了一個幫手,事情總會越來越好辦的。

「小姐,夫人總會沒事的。」若清終于說了一句讓我窩心的話兒。

我抬頭,卻看見她的眼楮紅紅腫腫的,才發現這幾日自己真的是疏忽她了,再不濟她也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人啊。「若清,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啦,小姐,是眼楮里不小心吹進了沙子,我越是揉啊那沙子就越是往深里鑽,所以眼就紅了。」象是怕我擔心她的如是說道,可我知道她是在撒謊,這樣冷的天,地上的雪雖然都掃了,可是還是有一層薄薄的被人踩的硬硬的一層雪留在地上,那麼又哪里吹起來的沙子呢。這小妮子撒謊也是沒心機的。

我卻是不點破她,只道︰「以後出門要小心些了。」

「小姐,我會注意的。」

「也幫我打听著,要是有關于我娘的事情都要稟報我。」

「嗯。」她低聲應著,可是我卻感覺到她的聲音更加的哽咽了。

「若清,你到底怎麼了?」不能再由著她如此了,她與黎安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小姐在這里真的是委屈了。」

我啞然失笑,是為了我嗎?怎麼我竟然感覺不到。

「我總會走的,把娘的事處理妥當,我也就走了。」幽幽的望著那燃亮的蠟燭,要把心思藏得越深越好,我還是要離開圖爾丹的,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與他,真的已無話可說了。

「小姐,如果你離開了大汗,你會跟黎總管好嗎?」若清突然問道。

我心里一驚,原來這丫頭心心念念的竟是這件事啊,我看著她的眼,坦誠說道︰「我與黎安再也沒有什麼了。」雲彩兒與他的一切不論是真是假,都是讓我淡去了曾經對他的那一份愛。或許那不是愛吧,只是在我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之時我心里的一種寄托罷了。

「那為什麼你讓黎安帶著你出逃。」若清不解的說。

我喝了一口湯,這個話題實在是太過沉重,原來若清對我竟是有著這樣多的誤解啊,「除了他除了你,你說這草原上我相信的還有誰呢。」

我的話音才落,若清突然跪在我面前,聲淚俱下的說道︰「小姐,對不起,都是我錯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嘆了口氣道︰「起來吧,我早知道了,那金創藥的事一出來,我就知道我們三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已經背叛了我了,而再回到這里,我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小姐,你打我吧,罵我吧,都怪我一時糊涂。」

「就為了黎安嗎?」

「出逃的前一天晚上,我跑出去見黎總管,我悄悄的到了他的門口,才要進去,就听見黎總管與一個人吵的非常的厲害。」

「是鐵木爾吧。」

「小姐,你怎麼都知道啊。」

我苦笑,這個節骨眼上,想不知道也會猜道了。

「鐵木爾說他會背著圖爾丹幫著小姐出逃。可是黎總管不答應,黎總管說他不能撇下你不管。」

我心里一暖,我終是沒有看錯人,無論怎樣,黎安的心里還是有我的。

「他還說他要帶著你遠走天涯,從些過著那閑雲野鶴的生活。」

我接過來,「就是這一句,就讓你去了圖爾丹那里了,是嗎?」

「小姐,我只是不想你與黎總管一起私奔啊。而且那個鐵木爾他也不可能幫我,隔天就被大汗派出去辦事去了。」她說得理所當然,真是傻啊傻啊。

「若清,你錯了,我不是與黎安私奔,我是在逃命啊,留在這巴魯刺,我的未來永遠都沒有希望。我早就看清了你對黎安的情意,可是我也錯了,我一直以為他娶了雲彩兒,卻原來並沒有。那信,你早該告訴我的,如果你早告訴了我,你與黎安的事我自會給你做主的。」

「小姐,對不起,是我錯待了小姐的真心。我以為只要你留在圖爾丹的身邊,那麼我與黎總管……」她說著說著又不作聲了,眼里的淚更加洶涌了。

我起身,扶著她起來坐在我的身旁,「他欺負你了?」不然為何若清哭的這樣傷心。可是我卻不信,我不信黎安會欺負若清。現在甚至連黎安與雲彩兒的那一幕我也在懷疑它的真實性了。一切似乎都是九夫人在搗鬼,她對我的好從頭至尾都是有著目的的,只是,我知道的太晚了些。

「小姐誤會了,沒有啊,黎總管他心里面就只有小姐一個人,對若清,他是看也不看的。」

我終于明白,一定是在那個小鎮上黎安拒絕了若清,所以她才一直的傷心來著。

這些話再不便多問,問出了,于若清都是一個難堪,可是若清對黎安的心卻是真的,「別哭了,再見他,我一定讓他娶了你。」我認真的說道。

「小姐可不騙我。」

「不會的。」

若清一把抱住我,止不住的淚下︰「小姐,若清真的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了。」

我擦著她的淚,又是一個愛慘了的女人。

可是她,還有希望,至少我會幫她。而我呢,前路一片迷茫。

我終于還是原諒了若清,因為我懂得愛的艱辛與無奈,但是我與她之間那份若有若無的隔闔卻再也無法隱匿了。

總是覺得九夫人是太過于看重我了,如今我連圖爾丹的面也是難見,又何以能完成她的任務來換得我娘的安全呢。

日子如期的過,那對鴛鴦枕頭早已繡好,我卻收在櫃子里不想看見,說好要送給他的,我卻不想送了,見了,只有更多的猜忌。

他也很久不來了,我沒有去刻意打探他的消息,或許他是陪著他的其其格吧。

我的日子清閑無聊,甚至連發也只是隨意的綁起,長長的瀑布一樣的瀉在身後,我慵懶的如一只貓兒,就連雪兒也是懶懶地期待著冬的過去。

牆角里那架久久未用過的琴已是滿目的灰塵,輕輕的擦拭著那塵埃,陽光下塵埃翩飛的仿如精靈一般,連這塵埃都是比我多了自由。

隨意的撥弄那琴弦,經久未用,弦早已失了準音,一根一根的較對好,與琴為伍讓那樂音悄悄化去我心中的愁怨吧。

夜里,吃罷了晚膳,我坐在琴後,十指劃動,幽雅的樂音乍現在落軒閣內,讓我想起每一年的這個時節里我窗外那落了雪的竹子在冬日里依舊的青翠,很美很淡雅。

那是一首典雅清婉的《梅花三弄》曲,這樣的冬夜,窗外又飄起了雪花,月已隱去,無邊的銀白在眼前狂舞。我夢里的梅花乍現,那凌霜傲寒,雪間獨放的美麗被指間的弦樂悠然釋放。心里感動著,為著梅花的高潔與不畏風霜而感動。

沒有花搖也沒有樹影,窗外只有滿目的雪花飛舞,我凝神專注于指上的琴,恍惚間那窗外似乎有人影閃過,琴聲剎時嘎然而止,我被那人影所驚到,閃身而至窗前,眼前卻只有一片的銀白,哪里又有人跡啊,是我眼花了嗎?可是明明我就看到了一個人影,他閃得真快啊,讓我來不及捕捉就已消逝的無影無蹤了。

推開門去,雪花斜斜的飄進屋子里,站在那雪中四望而去,門口兩個侍衛依舊動也不動的筆挺的站著,絲毫也不畏這寒冷,再看那窗前,厚厚的一層雪,哪里又有人的腳印呢。

看來,真的是我看錯了。

腦海里的雪與梅花再次晃動,搖搖頭不再去想那驚閃而過的人影,我轉身再回到我的琴前,手指再次奏響那一曲梅花三弄,雪海花顫,一片粉紅枝頭綻放,那梅花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想家了,想娘。

指尖繼續著輕彈慢奏,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仿佛那梅飄了香來,就在我的周遭,把自己漫在無邊的梅香之中,我專注于這一曲《梅花三弄》中。

忽然,和著這琴聲,仿佛天外有蕭聲傳來,從小便知那蕭聲訴盡了人間的蒼涼冷暖,可是此蕭聲卻融入了我的《梅花三弄》曲中,恍惚中我竟呆住了,那蕭聲卻是依舊,我片刻間的停滯之後,再迎上那蕭聲,繼續這首未完的曲子。

感受著那蕭聲里的真摯,我快他則快,我慢他則慢,如影隨形,琴蕭和瑟,竟是如此的契合。

曲畢,琴止蕭住,余音裊裊。

空氣里依舊可以感受到那蕭聲的哀怨,仿佛無盡的思念蘊藏在蕭聲里,如泣如訴。

這草原,這雪夜,我總不信那蕭聲是真的,在巴魯刺住了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動听的蕭聲。

心思正沉迷在剛剛的蕭聲之中,那蕭忽然又奏起了一曲《鳳求凰》,這一次換我來用我的琴和他的蕭聲了。

十指隨著腦海中的曲譜緩緩的彈奏著,我低聲吟唱。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里共嬋娟。

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

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歌罷,已是滿臉清淚。再也無法成曲。

我披衣而起,循著那依舊吹奏的蕭聲而去。

門外,漫天的雪花中,那圍牆之上,有一男子,白衣白發,面如冠玉,衣袂飄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他手中一把長蕭,那曲我余下未奏完的鳳求凰正如天籟一般的響在我的耳邊。

我站在雪中,看著他飄飛的長發白的耀眼,那白發讓我驚呆了,那樣年輕俊美的一個男子,何以他的發竟是白了,痴痴听著他的鳳求凰,眼前的他似乎有著無盡的相思與哀嘆。

鳳求凰,他為鳳,那麼他所求的凰呢。

人生如夢,人生如戲,想來也是一個多情的男子。

為情所困,一如我,一如若清。

淚更翩然了。

一曲終了,他依舊站在那高高的圍牆之上,痴痴地望著這漫天的雪花,久久無語。迎風而立,他是那樣的孤獨,帶著一股寂寞的味道,讓人心酸的感覺。

「你是誰?」我打破了沉寂,他的蕭讓我找到了知音一般,那般遺世獨立,仿佛要將這人世間的污濁都洗個干淨,讓靈魂得到自在,這才是我要的感覺。

「我是誰……我是誰……」他突的仰天長嘯,「我是一個被世間遺忘之人。」他的話語沒有一絲感傷的味道,可是我听著卻是無盡的蒼涼。

這人,真是個謎一樣的人。我好奇了。

「你的蕭吹得真好。」

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輕笑道︰「你的琴你的歌也美。」

我猶自臉紅,我的琴怎能與他的蕭聲比呢,我的琴有些亂,那是因為我的心還不定,而他的蕭卻是清心優雅,只帶著滿腔的情字而奏。

此曲只應天上有,我听到,這是我的耳福了。

「你就是圖爾丹新納的那個王妃嗎?」我沉思不語間他突然問道。

我有些驚訝,原以為他是一個不理人間世事的世外之人,卻不想也是被凡塵所擾之人。

原來,竟是我看錯了人。

我無聲,那個身份我真的不想承認,如果不是為了我娘,我真的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你的琴聲泄露了你的心事,你的心很亂很亂。」他自顧自的接著那片片雪花向我說道。

我一驚,他果然說中了我的心事,那麼他呢,不也是為情所困嗎,這樣想了,我竟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你的蕭聲道出了你的孤獨,你的心或許比我還要更亂。」

他看著我,眼里閃過一抹燦爛的光華,隨即朗聲笑道︰「哈哈哈,好久沒有人敢與我這樣說話了。」

我迎視著他,這男人也未免太鋒芒畢露了些,「那公子喜歡怎麼樣說話呢。」

「我就喜歡你這樣子說話,否則就太無趣了,不如,你跟著我走吧。」他的話卻是唐突了我。

我這才想起門前的那兩個侍衛,我望過去,此時兩個人正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樣子。

「你,你點了他們的穴道?」這人的膽子也忒大了,而武功修為想來也不會差了,因為我早知道那兩個侍衛是圖爾丹身邊最得力的又是武功最好的兩個人。

「是又怎麼樣?你難道不想離開這巴魯刺嗎?」

我突然動心了,真想拔腿就越過那兩個侍衛,讓自己再一次的離開圖爾丹的囚籠。

我的腳步向那大門前輕輕的邁過了一步,可是轉瞬間我又停住了,我娘呢,她要怎麼辦?

他看著我停了下來,問道︰「你真的不想走?」

「是的,我不想走。」而其實我心里已恨不得生了翅膀立刻飛離這里,只是,我還不能。

「他很愛你吧,留下,似乎也是正確的。」

「不,他愛的是與我有著一模一樣相貌的女人。」我幽幽說道,卻不知此時的自己心里已灌滿了醋酸。

「他是傻瓜,這麼美的一塊璞玉他竟然……」他的話嘎然而止,我已懂了,懂得了那份無奈。

「謝謝你。」這是我回到落軒閣以來唯一一個對我說著真話的人。

「如果你想要離開,只要彈著你的那首梅花三弄,我就會來了,我會帶你離開。」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他的身形突然一飄,慢慢的飄出那圍牆之外,「我只是一個懂得欣賞你的人,我只是喜歡你的琴。」他的話在雪中漸漸的隱沒,我望著他的方向,有種如履人間仙境的感覺。

他是誰?他是一個謎,但是我卻無力解開。

門前的侍衛還在那雪中筆挺的站著,他們的穴道也許要明天才可以解開吧。

轉身,帶著片片雪花,我正要向屋子里走去。

「王妃。」一聲低低的叫聲,熟悉的讓我忍不住回過頭去。

不遠處,那圍牆下,杜達古拉正微笑著向我招手。

想起給她給我的那張字條,此番,她是帶給我好消息嗎?

難道,有我娘的消息了。

鐵木爾,看來,我又要欠著他一個人情了。

只是我一直奇怪著,憑著鐵木爾的脾氣,他早該跑到我的落軒閣里來的,可是他卻沒有,只透著杜達古拉這美麗的女子來傳著字條,說實話,我還是覺得奇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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