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這一剎那間,鐵木爾講給我的關于她的故事,關于雲齊兒的故事閃電一樣的劃過我的腦海,這張如春風一樣嬌美的容顏就定格在我的視線之中。
我看著她,為什麼那眼神里凝結的只是無垠的輕愁,她不快樂,她的心里似乎藏著一個看不見的秘密,那秘密惹得她連生也是無法快樂的。
她是其其格,我確定的知道,因為雲齊兒的故事里,那朵梅花曾經是雲齊兒的最傷最痛。
那故事里,雲齊兒沒有錯,似乎其其格也沒有錯,那錯的又是誰呢?是那個隨意娶了雲齊兒又不能給她幸福的圖爾丹吧。
是的,錯的就是圖爾丹,他錯在他娶了其其格而又娶了雲齊兒。
我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不知為什麼我心里竟是生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覺。
我走過去,我輕輕的握住其其格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竟是如霜賽雪一般的冰涼。
「姐姐。」想也不想的,我輕輕地叫,這一聲的親切,只想要化去她額際間的那一股淡淡輕愁。
「你是?」她開口了,這聲音婉轉如鶯鳴一般,真是好听。她的樣貌,她的舉世無雙絕對值得圖爾丹為著她而不顧一切,可是如今,那男人對她似乎也是……
「我是清雲。」淡淡的笑,那握著的手更加的緊了。
「清雲,我認識你嗎?」她的眼神里寫滿了問號,她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我知道,可是當我與她的手握在一起的剎那,我卻分明感覺到了一種類似于親情一樣的東西,我其實好想有這樣一個姐姐。
「姐姐,清雲可以這樣叫你嗎?」我看著她,感覺自己這樣的唐突似乎是嚇到了她一般,她的眼神里此時那淡淡的輕愁已被一絲慌亂所驚到。
「可是,我似乎不認識你。」她猶疑著緩緩說道。
「我也是,可是我一見姐姐就極喜歡。」我說的是真心話,如果可以讓自己多一個姐姐在這草原上也未嘗不是好事。
「是啊,那隨妹妹叫吧,其其格我要離開了。」她淡淡的,好象不喜歡我一樣,這讓我忍不住的心里一陣感傷。
她說完,再不看我,只輕輕的掙開我握著她的手,悄悄的象一縷幽魂一樣向前走去,那眸間盡是清幽……
我看著她,我有些傻了,為什麼她會如此?
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在眼前消逝,只徒留一份飄渺的輕紗漾在心湖里卻連漣漪也無法蕩起,我心里沒來由的更是傷感,她似乎不喜與人來往,可是她卻是極喜歡與這些孩子們在一起的,你看,此時孩子們望著她的背影眼里都是戀戀而不舍,孩子們盡皆揮著小手,輕輕的叫著‘阿娘再見’。
她走了,只片刻間的相遇,卻已把她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姨姨,你是誰?」一個小男孩跑到我的身前,仰著頭微笑的看著我。
我把自己從剛剛對其其格的迷惘之中掙月兌開來,我看著這個小男孩,我蹲下了身子,抓著他的小手,笑呵呵的說道︰「我是姨姨呀,姨姨來看你們。」
「姨姨有禮物嗎?」
「這……」我啞然,來得太急,我當真是忘記了要拿禮物來給他們分發。
「姨姨沒有是嗎?沒關系,剛剛阿娘已經帶了好些給我們,你看那邊……」他說著手指著他們的蒙古包前面。
我看著一張大氈子上有好多的吃食還有衣裳,「那些都是阿娘送你們的?」
小男孩點點頭,笑得更燦爛了,「是啊,阿娘每一次都送東西給我們的。」
小男孩的話又是讓我有些尷尬,四處一掃,我看到那氈子上還有一些筆墨和紙硯,我笑了,「姨姨給你們畫畫好不好?」
「好啊好啊。」圍觀而來的一群小伙伴們立刻附和的拍起小手掌,肉嘟嘟的小手,讓我看著心里一陣喜歡。
喜歡這些孩子,他們就象是我的寶貝一樣,可是他們一直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圖爾丹的羽翼里,可是我的寶貝呢?他現在在哪?他可還好?
「姨姨,就先畫我吧。」小男孩乖乖的站在我的面前,一只腳向前一探,就擺出了一個酷酷的造型,呵呵,真可愛。
我看了看一直悶聲不響,隨在我身後的燕兒,「幫我研墨吧。」
「是。」
這蒙古包前有一張放在露天的小桌子,我走過去,坦然的在那椅子上坐定,一旁的燕兒已是漾了墨香飄蕩在這草原之上。
我抬首望著那飄著淡淡雲朵的天空,再望向無邊無際的大草原,遠遠的有牛羊在歡快的奔跑著,好一幅溫馨怡人的草原風情啊。
我執了筆蘸飽了墨汁,畫著眼前可愛的小男孩,而那背景就是一望無際的碧綠的大草原,那可愛的笑顏,小小的身子,每一筆每一劃都讓我動容,讓我以為我畫著的其實就是我的寶貝……
畫好了,我交到小男孩的手中,立刻小伙伴們皆圍著他轉,指指點點的看著那畫,然後「呼啦」就圍到了我的桌子前,「姨姨,我也要畫。」
我笑,「好好好,不過可要一個一個的來,大家要排隊。」
孩子們听了,乖乖的排好了隊,等著我一個一個的畫下他們。
腰間有些酸意,又是該服食青葉草的時間了,可是我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期待的目光,我忍了忍,就畫吧,只要這些孩子們高興了,就是我的寶貝也開心了。
我畫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孩子們一個個的興高采烈的拿著他們手中的我的畫,齊齊的坐在那草地上互相比著笑著,開心著……
我畫啊,我一直畫到夕陽日落,終于,燕兒拽著我的衣袖道︰「雲姑娘,你的臉色很不好,天也快黑了,明兒你在為孩子們畫吧。」
我直直腰,是啊,我真的累了,而且天黑了,我也沒有辦法再把他們畫的細致了。
那些還未被畫到的孩子雖嘟著嘴,卻也是象小大人一樣的說道︰「姨姨,天黑了,就明天畫吧,姨姨明天可一定要來喲。」
看著他們滿臉的渴望與期待,我如何能拒絕,「會的,姨姨明天一早就來。」
孩子們放心了,歡呼著大叫「姨姨真好。」
我笑,原來一幅畫就可以讓他們如此之開心啊。
依依不舍的離了他們而去,上了馬,我才發現我餓了。
「雲姑娘,去用膳吧。」
「嗯。」我點點頭,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就去補充一下自己的體力吧。
燕兒帶頭騎著馬向前面飛馳著,我向著我住過的那座似乎有些特殊的蒙古包而去,累了餓了,此時那就象一個家一樣在召喚著我的回去。
到了,早有人牽過我手中的韁繩,還沒有走進蒙古包里,就聞到陣陣的菜香與飯香,惹得我肚子里的饞蟲在翻涌著。
我走到桌子前,我驚嘆那一桌子的吃食,清炖鴨,紅燒魚,一盤子碧綠的青菜火侯恰到好處,就象是剛剛才炒過的一樣,還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應擺在我的面前,我抬首看向燕兒,一定是她吧,想得這樣周到,不早不晚的為我準備好了這些飯菜,所以剛剛才催著我回來,她一準是算好了時間的。
「雲姑娘,快請用吧。」
我看著一桌子的菜,不解的問道︰「就我一個人吃嗎?」
「是啊。」
「不好,燕兒你陪我。」
「那可不行,你是大汗最尊貴的客人,我們做奴婢的是不可以與客人同桌而食的。」燕兒傾身福了一福,淡然笑道。
「不妨,你就坐下來吃,否則我就告到你們大汗那里,就說你不听本姑娘的吩咐。」
燕兒呵呵呵的笑,「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燕兒也欣喜能有一個家鄉的人與燕兒一起用膳呢。」她說著再不客氣,只坐在我對面拿起了筷子,開動了。
好久沒有吃到這麼美味的飯菜了,真是好吃,「燕兒,這草原上也有中原的廚子嗎?」這飯菜絕對不是蒙古的廚師煮的,地地道道的中原菜,這里的廚師絕對煮不出來這麼正宗的。
「是啊,一直都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燕兒說著,面上卻是有些黯然,象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看著她有種傷心的感覺,我沒有再說什麼了。
飯畢,我只聲道︰「燕兒,你也去歇息吧,順便也幫我準備著一些小禮物,明兒我要帶給那些孩子們,明天還要仰仗著你陪著我去呢。」
「好的,那雲姑娘也早些歇息,燕兒這就去準備了。」
燕兒走了,我走到角落里,取了那早為我準備好了的青葉草,服了那草汁,然後閉目養神,我听著蒙古包外的蟲鳴蛙叫,這一刻,天雖黑了,可是這草原上的人還沒有睡吧。
我且慢慢的等著他們睡去。
默默的守在靜寂中,這一天鐵木爾還有圖爾丹皆沒有來吵我,倒是讓我奇怪圖爾丹他把我掠來的用意為何了?
四周越來越是靜寂,偶爾有狗吠的聲音,夜更深了,此時已該是我行動的最好時機了。
我整理好一身的衣裳,閃身飄出了蒙古包外,那守在門前的侍女們早已在打著嗑睡了,她們絲毫也沒有覺察到我的離開,我心里一陣竊喜。
隨著圖爾丹而來,我其實是有目的的,我想知道那個叫做‘巴圖’的人,他是易過容的,那易容之下的容貌又是何模樣,我有些好奇,那個壞蛋,那一天,我不拆穿他,是因為我不想打草驚蛇,但我還是要查出他下毒的最終目的為何?
否則,除不了根,早晚他還會再興風做浪的。
他被圖爾丹關在哪里?我不知道,可是我卻相信一點,那就是但凡有人把守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犯人或者是那些人在守著他們尊貴的主子。
我飛身在草原之上,想要去尋得巴圖的蛛絲馬跡,恍惚間,我看到遠遠的有一個女子低首疾速的行走在草原之上,那身形分明有些熟悉……
借著黯淡的星光,我審視著那女子的身姿,顯然她並不懂得武功,她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不時的四處張望,她要去哪里?她的神情讓我好奇了,我不由得遠遠隨著她而行。
天空越來越暗,僅存的星光也漸漸淡去,烏雲遮住了天空,空氣中是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息,看這情形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我有些想回去了,可是看那女子她的步伐依舊急急的向前而行,她的身影一直牽引著我隨她一起而不想離開。
終于,她止了腳步,她站在草地上,翹首向著遠處而望,順著她的方向,我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座蒙古包,蒙古包前燃了燈籠與火把,幾個侍衛戒備深嚴的把守在蒙古包的門口。
那里面一定是囚了什麼人吧,是我要找的巴圖嗎?我想著,心里不覺有些期待了。
那女子觀望了許久,卻只頹喪的在原地里跺著腳而沒有走過去,我有些奇怪了,她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我悄悄的跟過去,在距離她幾米遠的地方隱身躲在草從中,我看向那個背對著我的女人,她的身形很象其其格,可是我看不到她的臉,所以我無法確定她到底是誰?
奇怪,這樣晚了,她來這里做什麼呢?
不知何時開始,天空中已悄悄的飄下了豆大的雨點,打在我的身上,讓我一個激稜,不好,真要下雨了。
我要回去嗎?可是看著眼前的情形,如果離開了,我似乎就錯過了一場好戲。
雨漸漸大了,火把滅了,只有那不怕雨淋的油紙燈籠還兀自閃亮著,可是那蒙古包前已經暗了許多,守衛們巡邏的身影不時的映在那蒙古包上,我看著也是不自覺地為著要如何靠近那蒙古包而犯著愁。
頂著雨,淋了滿身都是,守衛們三五個聚在一起躲在那蒙古包前的一塊破布下面避著雨,我悄悄看著,也不知那女子她究竟有何意圖。
終于她離開了她站了許久的地面,她從側面慢慢的向那蒙古包踅過去,她是要避開一應的守衛嗎?她沒有功夫,沒有那麼容易就躲過去的。
可是風愈來愈大,雨也越來越急,那聲音已將她的腳步聲淹沒于無形,那幾個侍衛還在一起談天說地的熱鬧著,似乎根本就沒有覺察到那女子的行動,或許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樣深的夜里,會有一個女子前來這里吧。
她貓著腰,匆匆的跑到那蒙古包的門前,我的心忍不住的懸了起來,倘若被侍衛們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她一定會被抓起來的。
可是,她腳下的步履沒有私毫的遲疑,眨眼間她已到了蒙古包的門前,一閃身就入了那蒙古包,我看著,我不禁為著她的大膽與心細而折服了,她不怕嗎?不怕被那些守衛們發現嗎?
可是借著這風雨的到來,她奇異的進去了,此刻,卻倒是守在這里的我一臉的焦急,我很想確認那蒙古包里的人是不是巴圖,可是我什麼也看不到。
要過去嗎?去了很冒險,必竟那些侍衛們還在,他們只是被聊天暫時而分了心神,我不見得也會如那女子一樣的幸運。
可是我越是等著那女子出來,我越是心焦,而雨打在身上讓我混身更是不自在,罷了,就進去吧,只是我要想一個妥當的辦法。
隨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黑色的面巾,我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我要走過去,去查探那蒙古包里被囚的人他到底是不是巴圖。
我一步一步的蹭著,我終于蹭到了那幾個侍衛的近前,悄然而起,飄然而至那幾人的面前,我看著幾個人在看到我時片刻間的愣怔,在他們尚未反映過來我為何人時,衣袂飄然,我的手指只抖了幾抖,轉眼間我已經盡數點了他們的穴道,就算是他們明天認出了我又如何,我是友非敵,倘若真與他們對簿公堂,我自有一番說辭說與圖爾丹。更何況我面帶面紗,他們也不易認出我就是清雲啊。
看著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輕輕的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道︰「放心,我不會加害你們,我只想知道這蒙古包里面到底囚了什麼人。」
我說完,已轉身向那門前走去。
手一揮,已是滅了幾盞燈籠,只留那被我點了穴道的侍衛們旁邊的一處燈籠了,黑暗里我的行動才安全,我要時刻留意著再有其它的守衛來換防。
悄悄的掀了那門簾子的一角縫隙,我望進去,很簡陋的蒙古包,一看就是囚押犯人之所,那正對著我的地方,一個男人被捆在一根樁子上,他果然就是巴圖,踏破鐵鞋無覓處,卻不想他真的就在這里,可是那女子她到底為何而來呢?
此刻,她就站在巴圖的面前,手里拿著一把刀,她試圖要破開那些捆綁在巴圖身上的繩子,可是她的力氣有限,割了半天,那粗粗的繩子也未見斷了。
「格格,你快回去吧,沒用的,割開了也沒用,我被圖爾丹那賊人點了穴道,繩子斷了我也不能動啊。」那巴圖他在小小聲的勸著那女人離開。
格格,我腦子里回想著這個名字,我再看著那個背對著我的女人,怪不得我一見她就感覺她的身形有些熟悉,原來她就是其其格。
是的,她就是其其格。我確認的剎那,人也有些惶恐了,仿佛這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其其格是圖爾丹摯愛的妃子,他們甚至還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那就是都別。
可是看此刻的情形,其其格與這巴圖似乎關系也非比尋常,「我不走,我不能眼看著你死。」曾經那飽含清愁的一張絕美面容又印在我的腦海里,我為著她的話而震撼了。
「可是,你解不開我的穴道,而且就算你救了我,你也月兌不了干系的。」巴圖急切的說道。
「不會的,他不會舍得殺了我的。」女子說話聲雖小,可是她的聲音更讓我確信,她無疑就是其其格了。
「唉!」巴圖輕輕的嘆著氣,「我想方設法的想要他們兩虎相爭,可是五年了,除了百姓困苦,我竟還是一無所有。」
「放棄吧,為什麼你不肯听我的話而放棄呢?就算是成了這草原上的一方霸主,那又有何用呢?還不是要慢慢的老去,慢慢的離開這人世。與其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此刻放棄一切,快樂逍遙的找一處地方隱居呢。那樣,該有多好。」其其格向往的聲音里都是美好,讓我听著也不禁動容了。
「不行,不行,我一家人的恥辱,還有我與妹妹多年的經營,我不想這一切毀于一旦毀在我的手上。」巴圖說的激昂,說的激奮,讓我忍不住的在猜測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誰?他怎會惹得其其格為他而不顧一切。
那麼其其格對圖爾丹的愛呢?那是虛假的嗎?
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想著,我不禁為圖爾丹而難過了,為了其其格,他舍棄了雲齊兒的真愛,他拋棄了她,他以雲齊兒的自由換得了其其格的生,可是你看,其其格並不愛圖爾丹啊。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徹頭徹尾的假象。
為什麼她要騙他,為什麼這女子這麼的狠然,難道她也不顧她與圖爾丹的孩子了嗎?她這麼拼命的要救著‘巴圖’,那絕不是一時的沖動。
繩子在一點一點的割開了,我看著那繩子就要斷了,一對野鴛鴦,放他們走或不走,我腦子里此時在不停叫囂著想要一個答案。
那巴圖,我不喜歡他,他下毒,他卑鄙,他不值得人去救他。
可是我看著其其格的舍身維護,我卻驚心了,我為著這個女人的不顧一切而感動。
愛是自私的,愛更是無言的付出。
繩子斷了,可是巴圖根本動不了,「格格,我被圖爾丹點了或中穴。」他說著嘴向那穴道努了努,可是其其格的手指向著那方向比了比,她根本找不準穴道的位置,況且就算她找到了,圖爾丹的點穴法豈是她可以隨意解開的。
我看著兩個人急切的在屋子里比劃著,巴圖急,其其格更急,可是越急越是解不開那穴道。
我看著,我其實是不想巴圖的穴道被解的,他在哈答斤下的毒是我最痛恨的,放了他那是縱虎歸山,而且依著剛剛其其格與巴圖的對話,他似乎野心勃勃,他想要的與那哈答斤的王爺是一樣的,那是整個草原啊。
可是看著其其格的急切,我又于心不忍了,不忍去打擾他與她的一切,不知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其其格眉目間的那抹淡淡輕愁,我的心也是沒來由的心悸。
「沒用的,格格,你先走吧。」巴圖又在催著其其格離開了。
「不要,只要解了穴你就可以離開了。」她還是不放棄。
「你要為著咱們的孩子著想啊,萬一他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如何是好?」巴圖著急了。
「可是……」
「你听,有馬蹄聲,一定是有人來了,你快走。」巴魯的聲音里除了焦慮就只有焦慮,看來他對其其格卻也是真心的。
巴圖的耳朵可真是靈光,這草原上幾十年的生活果真讓他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我向遠處望著,黑暗中黑朦朦的一片,我什麼也看不清,可是那馬蹄聲卻是真切的再現在我的耳朵中。
有人來了,我閃身躲到一旁,我倒要看看其其格她要如何逃月兌這里。
馬蹄聲越來越近,我想其其格再不離開這蒙古包,她就再也沒有可能離開了。
終于,她從蒙古包里邁出了腳步,所幸那些侍衛還被我點著穴道,所以此刻她很安全,一溜身她快步的向一邊跑去。
我心里兀自在盤算著,要不要放她離開,是她對不起圖爾丹在先啊,可是我腦海里又是涌起白日里她那飽含著清愁的面容。從不知,一個女人可以這樣的讓自己的心哀傷到骨子里,那是怎樣的一種憂傷啊。
算了,就放她離開吧,只要蒙古包里那位‘巴圖’沒有逃開就好,讓他逃了,那就是放虎歸山,剛剛其其格與巴圖之間的那一場對話,已經讓我要對他「刮目相看」了,只是我還是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是誰。
可是看著眼前的狀況,我已無法再抽身而入那蒙古包了,倘若進了,也只是被圖爾丹他們所發現罷了。
我本無惡意要放他或救他,我只是想弄清楚巴圖的身份而已,此時的我又何必現身來讓人虛驚一場呢。倒是其其格,她淋了一夜的雨,一定會染上風寒。而我也要找個時機去探探她的底,我必須要知道她與巴圖到底是什麼關系?
看著她越走越遠,那踉蹌的身影讓人忍不住的為她而揪著心,可是這是她自願的,我望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雨霧之中……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也及時的驚醒了還在發呆中的我。
回過神來,黑暗中,我隨手撿了幾個小石子拋向那被我點了穴道的侍衛,解了他們的穴道,再把自己隱藏好,他們就是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
蒙古包前,已飛馳而來了近十幾匹馬,這樣大的聲勢,難道只是為了來審問巴圖的嗎?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圖爾丹,頂著大雨,他已翻身下馬,絲毫不為滿身的濕意而有異色。
幾個才被石子解開穴道的守衛還來不及進蒙古包里一探究竟,圖爾丹已大步邁了進去,我看著他們幾個誠惶誠恐的樣子,心里不免暗笑。
飛身一掠,我已到了蒙古包的包頂上,我身子瘦弱,又是雨天,根本就沒有人看到我的動作,我趴在那蒙古包之上,任雨水不斷的沖刷著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來人啊。」我听到圖爾丹的厲喝,他是被巴圖身上已然割斷的繩子給驚到了吧。
原本那幾個侍衛低著頭走進了蒙古包,「大汗,小的在。」
「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想象著圖爾丹此刻一定是指著巴圖在質問著他們。
「這……」侍衛們不言語了,他們守衛失利,害得犯人差一點就月兌逃了,這是他們的過錯。「任憑大汗發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算了,你們下去吧。還好我點了巴圖的穴道,否則還真是讓他給逃跑了。」圖爾丹的話才一落下,幾個人已忙不迭的走將出去,那錯亂的腳步聲听了讓我忍不住的偷笑。
手臂擋在額前,讓那雨水不致于一直沿著臉寵滑落而阻了視線,我仔細看著這蒙古包的包頂上,真想找一處縫隙來觀察包里面的情形,可是任我四處望著,卻是一處也找不到,而我也斷然不敢隨意的挖一個孔,如果是早先就有的那就不會讓人起疑,如果是新的,他們一定會透過那滴下去的水而懷疑這包頂上有一個我在。
我其實一直在懷疑圖爾丹此來的目的,我想看看他到底想從巴圖的口中得到些什麼。
他把我從哈答斤帶到這里來,卻放任了我整整呆了一天,我不信他只是來請我做客的。
此時我身上還穿著一大早他親來送給我的蒙古裝呢。
我把自己更緊的貼在那蒙古包的包頂上,我用心的想要听到圖爾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巴圖,你說,你的主子他躲藏在哪里?」圖爾丹威嚴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我的耳中,讓我禁不住的心旌神搖。
「哼,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你的或中穴中了我的一指神功,沒我的獨門解穴法你是休想逃出的,哈哈哈,就算有人為你割開了繩子又如何,你還是逃不掉。」
「你,你好惡毒。」
「我惡毒,我再惡毒我也不會去做那下三濫的事情,我更不會向那些無辜的牧民們下毒。」
「你抓了我又如何,我家主子早晚會救我出去的。」
「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逃得出我圖爾丹的手心里的。」
「你把我關在這里,就是固意要引著我的主子來,是也不是?我主子才不會那麼笨,他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我越听越是心驚,這巴圖的主子到底是誰啊,他與其其格的關系,他的野心已經讓我眼花燎亂了,如今又要加上他的主子,那麼這草原上將永無寧日了。
「我今天就從這割開的繩子入手,我就查一查到底是誰做了我巴魯刺的叛徒。」
我听到這句話,我猜想巴圖他一定會擔心,憑著剛剛我看到的他與其其格的關系,他是不想讓其其格受到牽連的,可是想歸想,至于圖爾丹是否查得出那又別當別論了。
果然,巴圖開口了,「這繩子是我自己割的。」
「笑話,你連動一動都難,又如何割得了這繩子。」
巴圖啞然了,即使他想割他也是有心而無力,這倒是真的。
「你到底說也不說他的下落。」又是一聲厲喝,引得蒙古包上的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不知道。」巴圖想也不想的回道。听他的口氣,看來他也算一個硬漢子,別的不說,單是拿他對他主子的忠心來說,這倒是他唯一的一個可取之處。
「來人,拿鞭子來。」圖爾丹似乎是不耐煩了,他不想再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了。
這是要做什麼,一定要強行逼供嗎?看來巴圖的主子還不是一個讓人小覷的人物了,你看,連圖爾丹也為了要得到那人的下落而想方設法的要從巴圖的口里探听線索。
我听著,心里卻是急啊,我真想知道那人是誰?可是他們卻仿佛心照不宣一般,誰也不肯說出他說的名字來。惹得我在蒙古包上急得如那熱鍋里的螞蟻一樣。
我仔細的听著,甚至連這飄泊大雨也讓我暫時忘記了此時的難耐。
我听到了鞭子 叭作響的聲音,那每一聲都讓我心驚肉跳,曉是知道巴圖是一個惡人,我也見不得他被圖爾丹所打。可是卻沒有听見巴圖求饒的聲音,他一定在咬牙堅持著吧。
看來今天圖爾丹也會與我一樣無所收獲了。
仰著頭看著無休無止的雨,口鼻有些難耐,一個噴嚏差一點月兌口而出,不行,我要回去了,我出來這樣久,倘若被人發現了又要如何解釋,況且被雨淋久了,就算我醫術再是高超,我也會染了風寒的。
回去吧,至于巴圖的身份,我看我還是另找機會再來打探清楚。
主意打定,我悄然而下了蒙古包,我朝著人少僻靜的地方飛掠而去。
我在雨中在無盡的黑暗中悄行,額頭上的雨水不住的滴落,讓眼前的世界更加的迷朦,天空中烏雲滾滾,無盡的雨絲斜斜的灑落,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我停下來,我似乎是迷失了方向。我站在風中,迎著風我仔細地辯認著方向,原來自己真的偏離了我的住處。
施展著我的鳳薇步,可是在雨中也是難行,想起其其格也不知她此時走到了哪里,她回去了嗎?她也被雨濕了滿身,她一定也很難受吧。
牙齒打著顫,有些涼,原來這草原上即使是盛夏,這雨也是清涼。
心里在慶幸著沒有被圖爾丹所發現,前面已經看到了一道道燈籠的微光,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我的住處。想著那干爽的蒙古包,還有那溫熱的水,我腳下的步子不住的加快了。
到了,可是為什麼那門前還有一匹馬,是誰來了?這樣晚了,他來找我又是為何。
我看著那馬,人已經不敢再向前走了,我只怕那屋子里有一個人在等我,他會發現我的淋雨,我的淘氣跑出,然後呢?
他是鐵木爾,還是圖爾丹,抑或是燕兒,我猜不出,剛剛沁涼的心里此時已是一團的亂了。
此時的自己,最怕的就是見到陌生的人,再想想,應該不是圖爾丹吧,他似乎還在鞭打著巴圖,他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來‘關照’我。
或者是其其格,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感覺她會來找我一樣,可是會是她嗎?
一步一步的向著蒙古包而去,我已不在偷偷的隱身了,因為門前的侍女們此刻正微笑著看向我,瞧著她們的神情,她們早已知曉我跑出去了吧。
原本想要的無聲無息的去,無聲無息的回,但此刻已經沒了可能。
我就象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我低著頭看著侍女們為我打起了門簾子,我悄然走進去,如果這蒙古包里果真有一個人在等我,那麼我只能坦然以對了。
果真,那桌子前,一個男人背對著我而坐,他似乎沒有覺察到我的進來,他在看書嗎?一定是的,否則也不會這樣的專注。
我看著那背影,我已猜出了他是誰,可是不對,我不信他會來得這樣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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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推點點完結文《絕情王爺的寵妃︰迫嫁為妾》
大婚前夕,連續七夜被人擄走再被送回,唯一記得的便是那裊裊檀香中的幾度痴纏。
未婚而孕,被浸豬籠,她求速死,卻連死都變成了奢侈!
想要嫁的,終未成嫁。
恨著的,卻成了她的天她的地,一朝得寵,卻只落得風口浪尖上的那一只孤單的蝶,蝶舞翩躚,舞就的不是情,而且他給予她的深深罪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