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扶著小宮女的手繞著那梅樹走了一圈,便搖頭,「嘖嘖,到底是沒經過教化的南蠻子,好端端一棵樹竟被修剪得這樣兒,真是白糟蹋了它。」
江小寒正凍得手疼,見了良婕妤,便知道定是來冷嘲熱諷找茬的,躲定是躲不過,索性袖了手在一邊站著,安婕妤見她神色淡淡毫無反應,便有些羞怒起來,臉色一冷的道,「這棵梅樹是皇後娘娘最喜歡的,你今兒修剪成這樣,是成心要讓皇後娘娘添堵麼?」
江小寒垂眉,「永寧不敢。」
「哼,永寧永寧,一個小小的更衣,你還想當你是趙國的公主麼,」說到這兒,良婕妤這才想起,「咦,你一個小小的更衣,見了本宮還不行禮?」
江小寒倒也不含糊,將長剪一丟,就行下禮去,「永寧給婕妤娘娘請安。」
良婕妤氣得身子直顫,指著江小寒倒笑了,「本宮竟不知道你是心氣兒硬麼,還是嘴硬,皇後娘娘恩典賜了你更衣位份,你在本宮竟不稱嬪妾麼,一口一個的‘永寧’分明是不將皇後娘娘放在眼里,」說到這兒,她轉頭對邊上的宮人喝道,「給本宮掌她的嘴。」
一個從三品的娘娘要掌個最末等小更衣的嘴,那就跟打個噴嚏一樣的簡單,宮人毫不遲疑的過來對著江小寒就打,江小寒身子一擰躲過,冷冷看向安婕妤,「婕妤娘娘真的要打永寧?」
良婕妤一見江小寒居然還敢躲,更怒了,冷笑道,「怎麼,你還不服氣?」
「要說服氣永寧要是服的,只是永寧在皇後跟前也是如此,怎麼婕妤娘娘竟是比皇後的身份還要尊貴些?」江小寒從鼻子里「哧」了出來。
「你……,」良婕妤被這話嗆住,細想那日在綺鳳宮,江小寒面對顧曼也是自稱永寧,顧曼為了體現自己母儀天下的大度,當時確實未將江小寒如何,若此時自己發作起來,難保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深宮詭異,人人當面笑背後刀,無風都要掀起三尺浪來,顧曼也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溫和雍容,這樣的事兒可正說也可反說,她若對此上了心,那自己以後……
這樣一想,她心里便就有些猶豫,只是若就這麼退縮了,面子上卻又是無論如何過不去,想了想,她就陰陰的笑了,「本宮不打你,打你平白髒了本宮身邊人的手,」說著,她抬手喚過兩個小太監,吩咐道,「這位更衣小主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修剪御花園的,只是南人狡猾,勢必會偷奸耍滑,你們兩個且在這里盯住了,不將這兒的梅樹都剪完,只管將她送去慎刑司領板子。」
說著,她身子微微前傾,湊到江小寒身邊得意的笑,「永寧公主,本宮這次是遵的皇上的旨意,便是皇後娘娘知道了,也不會說本宮半個‘不’字,哈哈哈……」
說到這兒,她仰頭揚聲而笑,扶著小宮女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