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潼關城頭那一箭再傷人，她用這樣生疏而戒備的目光看著他卻是第一次，他心里頓時一痛，半空中的手便僵住了，然而那只手只停了一下，便還是落了下來，輕輕的撫模在她的臉上。指尖熟悉的觸感讓他的心再一次抽痛，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卻道，「玉姑姑問我，若三年前我知道你是趙宮的永寧公主，可願為你放棄攻打趙國，還你潼關？」
江小寒心下一跳，卻咬住唇看著他不發一言，他閉一閉眼，搖頭苦笑，「我認真的想了一下她的話，嗯，不能。」
他低下頭，看著江小寒笑，「我自己都做不到將一統天下的大業拱手讓于兒女情長，又如何能要求你為了我而不顧家國天下？阿芫，我不恨你了。」
江小寒默默的看了他許久，才一字一句的道，「可是在家國天下之外，你還殺了我的婉姐姐和錚哥哥！」
他卻搖頭，「我沒有殺他們。」
「你撒謊，」江小寒想不到他竟然不肯承認，頓時激動大怒，「慕容清，你敢做不敢當麼？啊……，」一動之間卻帶動了背上的傷，江小寒「嚶嚀」一聲便跌伏在了柔軟的靠枕上，額頭的汗和眼里的淚刷刷而下，瞬間將枕頭濕了大片……
「阿芫，你別動，」慕容清頓時急了，他小心而又緊張的抱著江小寒，一疊聲的命人傳喚太醫，屋子里頓時一片忙亂，江小寒伏在他的懷里，卻是夢一樣的恍惚。
他說，他不恨她了。
他說，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能要求她做到。
因為恨她，他生生由一個月朗風清的少年變成了嗜血修羅，天下人都說他的心已經成了鐵，世間人都說他的眼里只有殺戮只有血腥，她以為，這樣的人這輩子是再不能有向她溫和而笑的時候了！
他卻在說，他不恨她了。
而他不恨他，是因為玉姑的那番話！
她不明白玉姑為什麼要去找他？她更不能理解的是，積得那樣深的恨，那讓她以為已是萬年寒冰再難消融的恨，居然，只因玉姑的一番話，就消失于無形？
江小寒不是天真的人，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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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她信還是不信，慕容清對她的態度不但不再冷漠，更火熱過三年之前，他每天除了上朝，便是來青鸞殿里守著她，三五日之後，更是連折子都命送到這里來。瞧著青鸞殿的破敗，他本是要將江小寒挪去別處，可江小寒心里警惕，倒覺得還是在這里安心些，便不肯換，慕容清並不鬧，他握著江小寒的手輕輕一吻，笑道，「阿芫，你還在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