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斗邪皇 家信(二)

作者 ︰ 水凝煙

慕容清笑了一會後,話鋒一轉,「老四這兩天又在忙活什麼呢?」

何坤瞬間一收臉上的笑,「回皇上,景王殿下這幾日只是在城外打獵玩雪,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哼,他越是如此,那心里就越是有鬼,」慕容清將折子朝桌上一丟,「讓人盯緊些,他畢竟是朕的親弟弟,便是沖著先皇,朕也不忍心要他的命,所以,他最好別逼朕殺他。」

「是。」

慕容清想了一想,就又笑了,「顧長松這幾天在做什麼呢?惚」

「顧宰相自從那天被皇上當朝斥責後,就稱病不起,家里整日流水似的進郎中,倒不知是真是假?」何坤皺眉。

「這好辦,你找個有手段的郎中進去給他診診脈,是真是假就知道了,」慕容清玩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他若真病,朕就命太醫院的人去好好的醫治,若是裝的,哼哼,那就別想好了。」

說到最後這一句,他的話分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般,帶著沁骨的森冷,何坤頓覺渾身汗毛一豎,忙點頭,「是。溫」

慕容清便又笑了起來,起身一拂袖子,抬腳就走,「走,去青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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鑾駕到達青鸞殿時,秋兒和冬兒正帶著人在摘院里的梅花,見了慕容清才要請安,被慕容清擺手止住,示意院里的人不許出聲後,他從冬兒的手里取過剪刀,撿那生得好的梅花剪了一枝執在手里,便獨自進了門。

靠窗的榻上,江小寒披散著長發,正面朝里的躺靠著看書。慕容清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伸頭一看,卻是一個戲本子,翻開的這頁上赫然寫著,「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而她的眼角滿是淚痕,目光幽離飄忽,卻不知是飄向了何處?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清越婉轉的唱腔又在耳邊,眼角迷離之處,誰的廣袖悠揚翻飛,生生的撥動了他的心弦……

「阿芫,」他啞聲的叫,將手里的梅花遞到江小寒的面前,「這是……你最喜歡的。」

江小寒像是一驚的樣子,手里的書「啪」的落在地上,猛回頭時,腮邊的淚尚未干,月兌口道,「怎麼是你?」

「阿芫,」慕容清抓過江小寒的手,「往日種種都已經過去了,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江小寒的眼卻已冷了下來,她使勁一抽自己的手,慕容清卻握得極緊,她氣極,漲紅著臉怒道,「你要干什麼?」

慕容清嘆息,老著臉道,「你便是恨我,我也不會丟開你。」

「你……,」江小寒見掙月兌不了,直氣得身子發顫,「那又怎樣?」

「阿芫,你皇兄射我一箭,我都罷了;我也命人不許再攪擾你趙國邊境,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慕容清這樣說的時候,直替自己窩囊,明明受傷害受欺騙的人是自己,明明恨得要死的人是自己。怎麼這會子像小媳婦兒一樣陪小心的人,還是自己?

沒天理了,他想。

可是他但凡看到江小寒的臉,想到她的笑她身上的味道,感受著她肌膚上的溫度,他便就已崩潰了下來,他就知道,那三年與其說是恨他,不如說是思念,他其實是在刻骨瘋狂的想念著她,只是自己不肯承認,不肯面對而已。

到了此時,她就在他的面前了,她發絲上的幽香依舊是他思念中的味道;她的手指上依舊是他記憶中的微涼;她的眉梢眼角依舊是他想念中的模樣!

她終于又在他的身邊了,他,再不要放她走。縱然她現在冷如冰,厲如刺,他都不要再放她走!

那三年過得太苦,他絕對、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

可縱是他像個小媳婦,江小寒的臉依舊如冰一樣的冷,她對慕容清恨恨道,「皇上饒我趙國百姓賤命,永寧定銘記余心,永生永世感念皇上的皇恩浩蕩!」

她這番話直把個慕容清刺得臉色發青,他握著江小寒的手緊了又緊,直到江小寒白皙的手生生被攥出青紫,他才一甩手丟開,猛的轉身,「還是那句話,便是你恨朕,你這一生都只能在朕的身邊,若敢離開或者尋死早亡,朕便即刻下旨,命瓊州、灕城等三地駐兵即刻過境,直殺靖安。」

「你,你無恥,」身後江小寒恨極,慕容清腳步頓了頓,正想著要說什麼時,就听身後撲通、嘩啦、啪一陣亂響,他下意識回頭,只見江小寒無一絲生氣的伏在地上,散亂的青絲遮掩處,潔白如玉的手腕上分明有殷紅的液體細細蜿蜒……,手腕下,一只破碎的琉璃碗稜角猙獰……

「阿……阿芫,」慕容清的臉色刷的就白了,他幾乎是踉蹌著撲了過去,緊緊將江小寒抱了起來,江小寒臉色灰白,雙目緊閉,手腕上的血漬沾在臉上,詭異的淒涼,慕容清終于叫了出來,「來人哪,太醫,快傳太醫……」

這樣叫的時候,他的眼里有熱熱的東西酸酸的發漲,心口分明堵了千斤重的東西,他拼命的使勁吸氣,卻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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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自然來得快,手腳麻利的給江小寒把脈診斷上藥包扎,太醫院院首回道,「請皇上安心,江小主傷病未愈,心中又郁結日久,方才乃是氣急攻心暈厥,手上的傷應是暈厥時踫落了琉璃碗,堪堪好摔在了那碎片上,幸而……幸而皇上救得及時……,」看著慕容清越來越黑的臉,院首的聲音越來越低,只嚇得氣息也短了起來。

郁結日久,氣急攻心……

看著床上無聲無息的江小寒,慕容清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閉上眼,只覺得渾身冰冷。眼前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床上的那個女子清楚而又真實。他又痛又悔,明明自己是如此的愛她,明明自己是那麼的要討她的歡喜,明明自己是那樣那樣的希望她早日快活起來,卻為什麼,自己就是管不住脾氣,要對她惡言相向,便是讓她罵幾句,又或者是打幾下,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呢?

只要她在,只要她好好的活著的存在于他的身邊,那一切,又能怎麼樣?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對她的恨只是思念她的掩飾,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再不願失去她,哪怕她恨自己,哪怕她天天用劍指著他,可只要她在,只要他想她的時候,他就能見到她,就總是好的。

他就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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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醫們忙完,他擺手命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小心翼翼的將江小寒受傷的手托住,邊長長的嘆氣,也不管昏睡中的江小寒能不能听見,他低低的道,「阿芫,老天讓咱們相遇相識,難道就是為了讓咱們彼此仇恨?你只怨我進犯屠殺你趙國百姓兵將,卻不說你皇祖父時曾連屠我晉國八座城池,所過之處無不血流成河,尸橫遍野。我皇祖父驚急之下吐血暴亡,臨駕崩前留下遺旨,命晉國子子孫孫切記此血海深仇,一定要報仇雪恨。阿芫,你趙國的人是命,難道我晉國的仇,就不是仇麼?」

他將江小寒裹著棉布的手送到嘴邊輕輕一吻,語氣里盡是無力,「晉趙兩國幾代相惡,或你攻我城池,或我犯你疆土,苦的卻都是黎民百姓。其實,冤冤相報何時能了,若能從你我開始化干戈為玉帛,不是很好?我不許瓊州、灕城等三地駐軍犯你趙國邊境,就是這個意思。可是阿芫,這需要晉趙兩國齊了心共同努力才行,單憑我一己之力,難呵!」

「真……真的……,」突然,他耳邊傳來極輕極微弱的一聲。

慕容清身子一顫,猛抬頭時,就見江小寒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一對如星的眼楮正默默的看著他,眼里似疑惑不信,又似有半驚半喜?

「真的,當然是真的,」慕容清忙不迭點頭,「阿芫,只要你好起來,只要你肯,只要……只要你趙國守信,我……我決不許人動你趙國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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