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開弓下狠藥,齊頭並進奏凱歌——作者︰章前詩
林笑和何玄光還在商量著如何于城外的戰場中,爭取主動權,將被動挨打的局面徹底扭轉過來,城內的方玉竹等人卻已經付諸行動,和于禁率領的城衛隊撞了個正著。
「你就是于禁?」望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這名高瘦漢子,方玉竹不由眯起了雙眼,手指頭開始有節奏地抖動起來。這是他遇上強敵時的無意識反應,正如兩眼發光的李傲行和不住吃著零嘴的石敢當一樣,俱是興奮到極致的表現。
「沒錯,你們就是自稱追風三少,四處搗亂的凌霄宮弟子?」對于方玉竹能夠一眼將自己認出來,于禁並沒有太多意外,畢竟,人家若是來成心找茬的,不會不事先調查一番。
「哈哈,正是我們哥仨!怎麼,看你行色匆匆,莫不是就沖我們來的吧?」方玉竹大笑著說道。
「哼,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于禁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不知三位拜在了凌霄宮哪位道長門下,能夠如此肆無忌憚,視我落日門如無物?」
「嘿嘿,我們三人乃是絕情門下的弟子,家師曾說過,西北連環十二城這地界,他要是自認老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故而,作為他的得意門生,我等又豈能墜了師父的名頭?」方玉竹大言不慚地說道,差點兒沒讓身旁的李傲行和石敢當笑噴出來。
「絕情道人?」于禁听了方玉竹的彌天大謊,不由眉頭一皺,心里頭開始琢磨起來︰「這廝自從去了青山城後就沒見回來,是生是死都未能確定呢,怎麼會平白無故跑出三個得意弟子出來?只是,絕情道人生性孤僻,做事心狠手辣向來不留後手,自己還需好生提防才是。」
「既然是絕情道人的高足,自然便有囂張的道理。只不過,此處乃是雙塔城,別說我們背後有決絕嶺的高人前輩在主持公道,即便是落日門自己,也絕不允許外來勢力橫加干涉,亂了城里的規矩。」于禁特別強調了「決絕嶺」三個字,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哈哈……于統領說笑了,那決絕嶺主持的是你們落日門的公道,可我們凌霄宮要管的卻是月隱宗的事情,根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毫無沖突嘛!」方玉竹這一番詭辯直把于禁氣得大腦充血,青筋猛暴。
「你們到底想怎樣?」于禁咬牙切齒地問道,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
「不要這麼暴躁嘛!」方玉竹一見對方火氣上來了,連忙緩和氣氛道︰「其實,我們是想坐下來好好聊聊,你、我,再加上決絕嶺與月隱宗的人,弄一個四方會談,不是挺好的麼?」
「廢話,誰有功夫理你?咱們還是干脆點兒,手底下見真章吧!」于禁可懶得再和方玉竹扯皮,大手一揮,便讓身邊的手下退到後面,那模樣,似乎是打算充分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來個以一挑三啊!
「好,夠爽快!傲行,這一場就交給你吧。」出乎于禁的預料,本以為他們三個會一擁而上,沒想到,卻連方玉竹都不屑出手,反而將他讓給了身邊的同伴。
「你們幾個給我听好,我于禁自踏上修煉之路,歷經大小七十余戰,都是未嘗敗績,如果你們膽敢小瞧我,待會兒就別怪拳腳無眼,平白丟了自己的性命!」于禁擺開架勢,心中怒極地提醒道。在他看來,這所謂的追風三少,肯定是以為有了凌霄宮的名頭罩著,別人便不敢拿他們怎樣,可惜,他于禁可不會理會那麼多!
「咳!姓于的,我李傲行自打會走路開始,打了不下上百架,也是從來都未嘗敗績,今兒個,咱們正好比劃比劃,看看究竟誰的紀錄會到此為止!」李傲行大步走出,對于方玉竹將這個機會讓給自己,表示非常滿意。
「好狂妄的小子,就讓我先稱稱你的斤兩!」于禁大吼一聲,便喚出了自己的寶貝靈獸「金剛狼」,同略顯意外的李傲行戰在一處。
雖然,金剛狼只排在萬寶圖鑒地榜百強的第十八位,但論及實際戰力,卻與南宮鷹的赤血飛鷹沒什麼太大差距,要說赤血飛鷹為何會比他高出五位,恐怕也是飛翔能力佔了大半因素。
由此,便可看出,于禁的實力之強,恐怕最多也就比南宮鷹差了一線,絕對稱得上是一位勁敵。
「過癮!」有如此相稱的對手,李傲行自然是越打越興奮,手中的逍遙劍揮舞間不斷地噴出層層紫炎,一邊阻擋著金剛狼的撲擊,一邊時刻防備著于禁的偷襲。
而此時的于禁,心中的驚駭比之李傲行來,可謂是只多不少。他沒料到,這名聲不顯的追風三少,隨便出來一個,都能跟他拼個旗鼓相當,要知道,自己在落日門中,可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在整個門派內也屬于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怎麼可能和絕情道人的一個弟子,就戰成這般局面呢?
拼命甩了甩頭,于禁將這些雜念盡量剔除,雙手緊握兩把七尺長刀,配合著金剛狼對李傲行展開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這兩把長刀乃是用血魂獸的後腿骨精制而成,揮舞間能形成薄薄血霧,不僅有阻擋視線的作用,還會迷惑心智,分散對手的注意力,使之露出可趁的破綻來。
「傲行,小心他的血霧!」眼看李傲行的腳步在霧氣籠罩下,愈發沉重起來,一旁的石敢當連忙提醒道。
「明白!」奮力揮散出一片灼灼紫炎,李傲行迅速拉開與于禁的距離,吞下了一顆清心醒神用的「凝神丹」,瞬間便恢復了一片清明。
「哼,丹藥倒是不少,但我這血魂刀可不是僅靠迷霧制敵的!」于禁冷笑一聲,又催動著金剛狼追殺了過來,絕不留給李傲行絲毫喘息的機會。
「嘿!」面對再度撲來的強敵,李傲行不甘示弱地將丹力催發到極致,一重浪巔峰的實力再輔以天地融合境的念力相助,仍舊游刃有余地將于禁的攻勢一一化解。
「金剛狼紋,起!」不過,于禁顯然不想在李傲行的身上花費太多功夫,眼見久攻不下,便喚出了金剛狼的命紋。
而隨著于禁的一個「起」字,足足五圈顏色各異的奇妙紋路從金剛狼的身上冒出,環繞在了于禁身周,顯明出他五星術修的身份。與此同時,金剛狼的身形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本就粗壯無比的四肢,再度漲大了一圈,嘴中甚至突出兩顆尖銳的慘白獠牙,看起來分外猙獰恐怖。
「嗯?使喚出命紋來了麼?」李傲行眼見此景,卻是越發斗志激揚起來,沒等于禁發動攻擊,便率先出手,亟不可待地殺向了變強許多的這人、狼組合。
「不錯,光以攻擊力而言,這小子甚至還要強過南宮鷹啊。」此時,場邊觀戰的方玉竹和石敢當卻仍一臉淡定地敘著話,似乎一點兒都不替李傲行擔心。
「可不是麼,尤其是那頭金剛狼,一對利爪足有開山裂石的力量,若非小猴子的逍遙劍易于防守,又堅固異常,怕是挨不了幾下就要報銷啦!」石敢當也是點頭贊同道。
「只是,想要憑此程度來擊敗傲行,卻也是痴心妄想,除非于禁還備有殺招,否則,他是必敗無疑的了。」方玉竹冷聲道。他對李傲行的自信是源于彼此間的深刻了解,絕不會夸大其詞,高估了自己人的實力。
果然,方玉竹的話音剛落,李傲行在凝聚出足夠數量的丹念之力後,就徹底將于禁的反彈之勢擋回,並一步步壓縮他的活動空間,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 」的一聲,金剛狼被門板似的逍遙劍掃中了月復部,哀嚎一聲,就打著旋的飛了出去,讓與它心靈想通的于禁也是感同身受,對李傲行這股突然爆增的力量震驚不已。
誰也沒有料到,在于禁喚出命紋作戰後,不僅無法佔據上風,反倒被李傲行死死壓制,毫無翻身的機會。這事如果是發生在同級別的對手之間,于禁倒還容易接受,可眼前的李傲行分明只是天地融合境的體術修煉者,在正常情況下,自己一個人收拾七八個都不在話下的啊!
于禁覺得這個世界變了,以往順風順水的自己,頂著獸系修煉士、五星術修、命紋強者等響亮名頭,可是到哪兒都能橫著走的。但現在,區區一個絕情道人的徒弟,名不見經傳,又年輕的一塌糊涂,卻把他逼入了這種境地。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跟不上潮流了嗎?
「給我去吧!」沒容于禁多想,李傲行那匯聚了丹念之力的一劍已然迎面劈來,倉皇之下,于禁只得用手中的雙刀架在身前,期望能夠接下這凶險一擊。
「啪」的一下劇震,刀劍相交的瞬間,于禁的雙手便涌上來一股大力,伴隨著強大的沖勁,險些就令他把持不住血魂刀,在眾人跟前失了臉面。
「統領!」被李傲行一劍迫退,于禁剛剛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身後便傳來手下的聲音︰「掌門有令,讓我們速速撤回,不得與凌霄宮的人發生任何沖突。」
「什麼?不得沖突?」于禁心想,這架都打了半天了,命令來的也忒遲了點兒吧?
不過,此舉倒是給了于禁一個現成的台階,揉了揉還有些發麻的手臂,他一臉不甘地說道︰「姓李的,既然掌門有令,咱們今天就暫且到這兒,改日再與你分個勝負吧!」
「怎麼?不打了?別呀,我還沒過足癮呢!」李傲行一听他這意思是要走,連忙出言挽留道。
「別逗了,再打下去我這面子得往哪兒擱啊?」于禁月復誹了一句,嘴巴上卻毫不示弱道︰「放心,會有機會的,接下來的幾天,雙塔城里會很熱鬧,你們如果不愛惜性命,就只管留在這里吧。我們走!」
「這廝,跑的還挺快。」眼瞅著于禁略顯匆忙地領著人馬退去,方玉竹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然的笑容……
接下來的幾天,雙塔城並沒有像于禁說的那般亂起來,反倒顯得有些平靜。只是,有識之士都能看出,這種平靜只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因為,隨著局勢的暗中轉變,決戰的一刻顯然要提前到來了。
「什麼?城外的幾個目標都沒有拿下來?」雙塔城的城主府,殷嘯天緊皺著眉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身旁的尚明風。
「對,除了幾天前的夏家村外,我們在其他幾個很有把握的村鎮里也都遭到了頑強阻擊。」尚明風額間冒汗道。
「是誰?到底是誰在跟我們作對?」殷嘯天知道,單憑月隱宗的膽量和實力,絕不可能對落日門的進攻反擊地如此徹底。
「據報,領頭的是一個凌霄宮的弟子,身手非常了得,連‘裴長老’都傷在了他的手上,這才導致我們士氣大衰,被月隱宗趁勢扳回了局面。」尚明風如實稟報道。
「又是凌霄宮?!」這下,殷嘯天是真的沒脾氣了。幾天前,于禁被所謂的追風三少給打得噤了聲,現在,竟然又跑出一個牛氣沖天的凌霄宮弟子,將城外的局勢攪成一團糟,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呢?
「把此事盡快告知決絕嶺,他女乃女乃的,凌霄宮的人本來就應該由他們負責擺平!我們落日門對付月隱宗就已經夠頭疼的了,哪里還能承受凌霄宮的重壓呢?」殷嘯天煩躁地擺擺手,對于決絕嶺的不作為已經忍無可忍。
「可是,南宮鷹還沒回來,我們……」
「南宮鷹?他已經成為歷史,不用再提了。昨天,新來的主事人剛剛抵達雙塔城,早上就發來了請帖,讓我過去研究時局,商討對策,看來,此人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得小心伺候著才行。」尚明風話說到一半,便被殷嘯天打斷道。
「哦?決絕嶺終于派人來主持大局了?這可是件好事啊!」尚明風一听,不由一臉興奮道。
「是福是禍還很難說,所以,今日你就先去打個前站,利用凌霄宮的事,探探對方的口風。」殷嘯天沉聲吩咐道。
「嗯,那于禁那邊呢?是否還要按原計劃進行?」尚明風忍不住問道。
「對,他那邊不能停,不管決絕嶺是個什麼態度,我們必須要在十日內徹底解決掉月隱宗!」殷嘯天目光堅定地說道,似乎已經對全盤計劃充滿信心……
「笑兒哥,何玄光,何長老說我們明天就差不多可以進城了。」城外,剛剛將一隊落日門的弟子驅逐出月隱宗地盤的林笑等人,正在班師凱旋,往夏家村的方向徐徐前進。
「怎麼?月隱宗已經能夠控制這里的局勢了?」林笑稍顯詫異道。雖然,這幾天的形勢一片大好,但這麼快便能掌控全局,說明月隱宗的實力確是相當可觀。
「嗯,何長老說他們已經能夠應付城外的局面了,現在,雙方的爭斗中心已經轉移到了城內,他希望你能盡快進城,幫助那里的月隱宗弟子建立起足夠大的優勢來。」夏宜歌笑著解釋道。
「看來,不論是我還是落日門,都低估了月隱宗的底蘊啊。」林笑訕笑一聲,這才復又嚴肅道︰「何長老有沒有提到城中的具體情況?」
「這個倒沒有細說,上次他叫你去月隱宗的山門作客,你又不去,這下子消息不靈通了吧?」夏宜歌忍不住取笑道。
「嘿嘿,是你想去人家的地頭逛逛,順便瞧熱鬧的吧?不過,何前輩說了,你爹娘現在都在雙塔城里奮戰呢,所以,我們應該慶幸能夠這麼快就殺到城里去。」林笑一下就說中了夏宜歌的心事。
「是啊,他們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幸好,我听著何長老的口氣,城里的局面應該還算不錯。」夏宜歌略顯輕松地說道。
「不錯就好。」林笑點點頭,繼續說道︰「但是,我總覺得這幾天落日門的舉動有些不太尋常,以他們的實力,這種潰敗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怎麼,這難道不好嗎?說明你是我們的副將啊!」夏宜歌開心地笑道。
「呃……雖然我一向自詡不凡,但也只限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從沒自大到覺得能夠以一己之力來扭轉乾坤。」林笑不好意思地撓頭道。
「那你的意思是?」夏宜歌疑惑道。
「一切不能解釋的怪現象,都能歸結為兩個字,‘陰謀’!」林笑伸出兩根手指,故作正經道。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更像個陰謀家……」夏宜歌被林笑的假把式逗得咯咯直笑道。
「算了,女人頭發長見識短,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林笑見無法引起對方的共鳴,只得垂頭喪氣地騎著虯龍馬絕塵而去,打算盡快趕回夏家村,準備明天進城的事宜了。
另一方面,雙塔城中的月隱宗據點,方玉竹和雷覺天等人正在一座巨大的沙盤前,不斷推演著局勢,時不時地交流著意見。
「這個沙盤,是我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精心準備的,為的就是能在決戰一刻把握先機。你看,這是城中最為醒目的標志性建築,南星與北域二塔。」雷覺天介紹道。
「嗯,他們兩者之間的這塊地方,莫非就是城主府?」李傲行指著沙盤上,兩塔中間那一塊有著顯著標志的巨大紅**域問道。
「沒錯,很久之前,這里本是一片充滿爛泥腐葉的沼澤。後來,興建雙塔城的時候,為了將此地的邪氣鎮住,眾人就決定把人氣最旺的城主府修建在這兒,如此,便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雷覺天笑著解釋道。
「嗯……總覺得這個位置有點兒奇怪啊。」方玉竹盯著沙盤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兒。
「呵呵,其實城主府與南星、北域兩座塔是在一條直線上,並且,城主府就位于它們兩塔間的中點處,大概這便是引起你微妙感覺的原因所在了。」雷覺天卻對方玉竹的迷惑一點兒都不意外,反倒是一語道破了玄機。
「如此精確到極致的設計,真是難為了那些能工巧匠啊!」一旁的石敢當听完後,忍不住嘖嘖稱奇道。
「事實上,城中爭奪戰的最核心之處,也就在于這三點一線,以及以此為直徑所形成的圓周範圍。因此,無論是誰,只要控制了這片區域,佔據了雙塔的制高點,他便掌握了結束這場戰斗的主動權!」雷覺天目露精光地大聲說道,大手一揮,似乎要將那片地區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