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禍臨頭援難至,奇兵天降逞威風——作者︰章前詩
雖然,夏家村人已經在奮力抵擋,但膠著的戰況仍是沒有持續多久,便出現了重大轉折。
「看你還能狂妄到幾時?」一直在旁窺伺的夏明朗候了半天,總算是逮著了機會,手中長刀極為隱秘陰險地朝著夏人杰的後背砍去,動作之快,心思之毒辣,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
「人杰,小心啊!」幸好,這一幕被不遠處的村長夏春秋給捕捉到了,連忙扯開嗓子示警道。
「嗤」的一聲,饒是得了夏春秋的提醒,及時做出了閃避的動作,夏人杰仍是沒有完全躲開這一刀,左肩被劃出一道寸長血痕,傷口深可見骨,極為可怖。
「獨眼狼,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墊背!」夏人杰咬牙忍住了肩膀上傳來的劇痛,根本顧不上止血,便悍不畏死地撲向了夏明朗,誓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嘿嘿,我可不會陪你一起發瘋,你還是慢慢享受他們的招待吧。」夏明朗又怎會以身犯險,一擊得手後,便再次遠遁,將怒吼著撲上前來的夏人杰交給了落日門的弟子照料。
「獨眼狼,你不得好死!」看著夏明朗舍了夏人杰,又開始一步步地逼向自己,夏春秋的目眥欲裂,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老東西,我怎麼死不打緊,關鍵是,你一定會死在我的前面。」夏明朗獰笑著說道,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都給我住手!」就在夏家村被落日門的人步步蠶食,陷入苦苦支撐的境地,夏春秋也馬上要身首異處之時,突然有兩條人影從天而降,響徹全場的呼喝聲震驚了所有人。
「宜歌?!看啊,是宜歌回來了!」
「對,我們有救了,她肯定帶來了凌霄宮的救兵!」
「太好了,有了凌霄宮的幫忙,落日門就奈何我們不得啦!」
「……」
夏宜歌和林笑的出現,不出預料的引起了夏家村人的轟動,而獨眼狼夏明朗所率領的落日門眾人,也跟著出現了動搖,俱都面面相覷,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你們到底是誰?」幸好,夏明朗知道此時不能亂,自己領了這麼個便宜的肥差出來,如果還不能好好完成的話,恐怕下場會慘不忍睹,所以,他只得鼓足勇氣,上前喝問道。
「你又是哪個?眼楮瞎了一只,不會連耳朵都聾了吧?沒听見大伙兒在喊凌霄宮麼?」林笑見夏宜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便將她拉至身後,自己出馬應對道。
「哼,你們真是凌霄宮的人?」夏明朗當然不會隨便相信林笑的說話,更何況,眼前這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狠角色。
「廢話,那還有假?」林笑毫不猶豫地答道,那種趾高氣揚的作派倒挺像是豪門弟子的範兒。
「證據呢?別說你能不能拿的出來,即便真拿出來了,我們雙塔城的家事,又何需你們凌霄宮來過問?」夏明朗自恃有決絕嶺在後撐腰,倒也不十分懼怕林笑。
「哈哈……這話說得硬氣,不過,我們凌霄宮本就不是來過問的,而是來做決定的!」林笑大手一揮,繼續慷慨激昂地說道︰「暫且不提我們與夏家村的淵源,光是月隱宗同落日門的糾紛,作為西北區的霸主,我們也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嘿,好大的口氣。」夏明朗一臉不屑道,但他身旁的落日門弟子卻都露出了幾分不安的神色。
「今兒個,我還把話撂這兒了,落日門以後別想再圖謀夏家村,連一只腳也別想踩過界!」林笑對著夏明朗冷笑道︰「還有,如果,你們不能心平氣和的與月隱宗坐下來談一談,就別怪我們出手無情,徹底讓你們成為雙塔城的歷史!」
「你……」听了林笑如此囂張至極的話語,夏明朗如果還能沉得住氣,那才叫怪了。
「怎麼?你想出手?」林笑兩眼一眯,盯著怒氣已經高漲到臨界值的夏明朗,面露鄙夷道︰「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吧!」
「好膽!」終于,被反復撩撥的夏明朗爆發了,手中的灰白長刀猛然砍出,瞧著聲勢,大概已是天地融合境的層次。
可惜,這種境界在現在的林笑看來,未免也太小兒科了一點。黑棘槍倏然而出,後發先至地點在了夏明朗的長刀中段,「啪」的一聲,便將之震成兩截,連帶著夏明朗也劇震而回,連退十數步方才穩住身形。
「什麼?!」
「好厲害!」
「凌霄宮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境界的高手?」
「……」
戰斗瞬間結束,隨之而來的,便是場間眾人們的驚嘆與難以置信。對于夏明朗的實力,無論是夏家村人還是落日門的弟子,都可謂是知之甚深,能用一招就使之完敗于己手,林笑身上的神秘感立刻又「噌噌」地上竄了好幾個台階。
「你們還愣著干嘛,一起上啊!」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斷刀,夏明朗忍住悲痛,大聲喝令道。而在他的催促下,幾名膽大的落日門弟子也不甘示弱地撲了上來,寧可相信剛才的一擊只不過是個偶然。
「哈哈,一起來更好,省得我一個個收拾了!」林笑大笑一聲,手中的黑棘槍便像是一條閃著點點星光的呼嘯巨龍,翻滾著鑽進了撲來的數十條身影之中,身上的丹力不過才催發至一重浪的程度,就已如狼入羊群,殺的落日門眾人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本來,以這些落日門弟子的實力,如果小心應戰的話,也不至于潰敗的如此之快。只是,眾人心里對凌霄宮的名頭有了幾分畏懼,又很不適應林笑這種純體術的攻擊方式,故而,一觸即潰便成了很自然的事情。
「不好,點子扎手,快撤!」眼見自己帶來的這幾十號人,一半被殺散,另一半是被嚇跑的,夏明朗哪兒還有膽子再多留片刻,招呼了一聲,便率先騎上一匹虯龍馬,落荒而逃。
「大家不用追了,小心他們還有埋伏。」看著夏家村的村民們還要躍躍欲試地追上去痛打落水狗,林笑連忙阻止了眾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這位小哥,多謝你的援手之恩,小老兒是夏家村的村長,夏春秋,還未請教?」夏春秋見大局已定,連忙一邊吩咐村民打掃戰場,救死扶傷,一邊領著村中的幾個元老向林笑走了過來。雖然,他親眼見到林笑是和夏宜歌一起來的,但沒有確定對方的真實身份前,他可不敢胡亂言語。
「呵呵,我叫林笑,乃是青山城逍遙宗的人。」林笑望了一眼身旁的夏宜歌,見她一副請君自便的模樣,就笑著拱手道。
「青山城?逍遙宗?可你剛才不是自稱……」夏春秋愣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問道。
「哈哈,方才只是權宜之計,畢竟,凌霄宮的名頭可比我們逍遙宗要響亮多啦!」林笑調侃了一句,便繼續道︰「夏老,此處說話多有不便,我們還是進屋再說吧。」
「對、對,瞧我這腦子。」夏春秋略顯尷尬地一拍腦門,趕忙領著林笑和夏宜歌往自己的老窩行去。
等到了地頭,大家各分賓主而坐,夏宜歌這才打開了話匣子,輕聲說道︰「爺爺,我沒有通知你一聲就突然回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啊?!他是你爺爺?」听完夏宜歌的話,場間反應最大的便是林笑了,都還沒坐熱呢,就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去。怪不得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夏宜歌見到夏春秋的時候有點兒不自然,敢情他們還是爺孫倆啊!
「呵呵,笑兒哥,瞞了你這麼久,你可不要怪我啊。」夏宜歌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不會,只不過反差有點兒大,我一時間很難接受罷了。」林笑附在夏宜歌耳邊輕聲道,頓時,逗得她咯咯直笑。
「宜歌,爺爺當然不會怪你,要不是你把林笑帶來,咱們夏家村今天恐怕就難以幸存了。」夏春秋眼見林笑和夏宜歌二人如此「親密無間」,反倒是難掩臉上笑意。
「爺爺,既然你這麼大度,那我退出凌霄宮的舉動,應該也可以體諒一二吧?」夏宜歌看老頭子心情不錯,連忙打鐵趁熱道。
「什麼?!你退出凌霄宮了?」這下,輪到夏春秋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將這個寶貝孫女給弄進凌霄宮,現在卻白費了功夫,讓她又給退了出來。
「是啊爺爺,凌霄宮那種地方不適合我,整天都是打打殺殺的,動不動就會要人性命,孫女我哪堪折磨哦……」夏宜歌講得那叫一個淒涼,矯揉造作處,連林笑都有點兒听不下去了。
「好、好,退出了就退出吧,反正,現在遠水也救不了近火,指望凌霄宮來替咱們出頭,實在不是件靠譜的事情。」夏春秋深有感觸道。想想今天夏明朗那般囂張的態度,即便林笑已經言明自己是凌霄宮的人,他仍是照樣不管不顧地殺了過來,不由讓夏春秋的心愈發冰冷起來。
「放心吧爺爺,我已經找到另外的幫手了。」夏宜歌見夏春秋臉上仍是愁雲慘淡,連忙獻寶似的一把將林笑拉到身邊,美滋滋地說道︰「笑兒哥他們已經答應了要幫我們解決麻煩,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絕對靠得住啊!」
「喲呵,這會兒你倒是不客氣了。」林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成了夏宜歌將功補過的籌碼,只得搖頭苦笑,默默接受了領導的安排。
「林小哥的實力的確是驚人,但……恐怕你們還是低估了落日門的決心。」夏春秋為難地搖搖頭,繼續說道︰「今天來的這些人,不過是落日門最普通的弟子,他們的精銳定是被派去攔截月隱宗的援兵了。事實上,獨眼狼的心思我懂,他不過是想把我們這些婦孺老人劫持過去,借以威脅那些仍在月隱宗效力的村民。」
「哦?這倒是一招妙棋,有了你們作為人質,即便是要夏家村的人臨陣倒戈,恐怕也是大有可能的。」林笑眼楮一亮,不由對落日門的毒計大加贊賞。
「哼,我們應該慶幸沒有讓他們得手才是,否則,月隱宗里的親人們人心一亂,我們夏家村便沒了容身之處,只能徹底倒向落日門了。」夏宜歌氣呼呼地說道,心里不禁開始惦記起仍在月隱宗效力的爹娘來。
「村長,月隱宗的‘何玄光’長老來啦!」正當屋內的幾人聊得火熱之時,門外突然有人稟報道。
「啊,這次前來支援的竟是何長老?快快有請!」顯然,何玄光應該是個大人物,否則,夏春秋也不會如此激動起來。
「夏老哥,我何某人來遲一步,還請諸位見諒啊!」隨著話音的響起,一位身著青色衣甲,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大漢便跨門而入,一臉歉意地握住了夏春秋的手。
「何長老這麼說真是太見外了,這次行動,落日門定是籌劃許久,有備而來,若不能把你們阻擋在半路上,他們又怎麼會有機可趁呢?」夏春秋將何長老引入座位後,跟著感慨道。
「正是如此,落日門這次竟然也派出了門中的一位長老來親自帶隊,我們雙方大戰了一場,各自折損了數十名弟子後,方才將之擊退。若不是牽掛此處的情形,今日,我定要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何玄光忿忿不平地說道。
「何長老費心了,本來,今日的形勢的確已是回天乏術,幸好,竟得天降奇兵相助,幫我們夏家村逃過了一劫。」夏春秋一邊說著,一邊將林笑引薦給何玄光道︰「這位,就是助我們渡過難關的大恩人,林笑,林小哥。」
「哦?幸會、幸會……」事實上,何玄光從一進屋就已經注意到了林笑的存在,像他這種層次的高手,對于危險人物的感覺要比一般人敏銳很多,而林笑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正是讓他莫名心懼的那種。
只不過,礙于自己的身份,何玄光剛才並沒有對林笑投以過多的注意力,此刻,夏春秋既然主動介紹了起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一探虛實的機會。
「不知林小哥從何而來,竟能如此湊巧的施以援手?」何玄光這個問題問得不那麼客氣,但作為夏家村的保護者,他覺得有必要清除一切潛在的威脅,尤其是林笑這樣年紀輕輕,卻又氣勢不凡的神秘過客。
「咳,這個嘛,林小哥其實是我這冒失的孫女,從青山城的逍遙宗里搬來的救兵。」夏春秋眉頭微皺,連忙替林笑搶先回答道。雖然,他也知道何玄光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林笑既是來為自己夏家村出頭的,他又怎能讓人怠慢呢?
「唔……青山城,逍遙宗?慢著,你叫林笑?」突然,何玄光一拍自己的腦門,大聲地確認道。
「對,我就是林笑。」林笑似乎明白他到底想到了什麼,苦笑之余,也不禁感慨起自己的名聲傳播之快,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啊。
「哎呀,原來是你!哈哈,一直以來,都是久仰林小哥的大名,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啊!」在夏春秋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注視下,何玄光竟然起身坐到了林笑的身邊,與之暢快地聊了起來。
這下,場間眾人就糊涂了,除了夏宜歌了解林笑的所作所為外,夏家村其他人的消息都不怎麼靈通,自是無法明了何玄光此刻的心情,瞧著他們二人那副旁若無人的投緣模樣,還以為是重逢舊識呢。
「你們不知道啊,林小哥在青山城可是做出了一番轟轟烈烈,了不起的成就來!」見夏春秋等人仍舊迷惑不解,何玄光連忙將林笑如何幫助逍遙宗取得青山城城主之位,又如何擊退來犯的南宮鷹等決絕嶺弟子的事跡一一道來,直听得眾人嘖嘖稱奇,驚嘆不已。
「竟然以一己之力,獨斗決絕嶺這樣的巨頭,如此人物,當真是了不起啊!」夏春秋听完何玄光的介紹,忍不住贊嘆道,看向林笑的眼神更是增添了幾分不一樣的神采。
「哈哈,夏老過獎了,何前輩多有夸大之處,我一個人可沒那麼大的本事硬抗決絕嶺,靠的也是身邊的兄弟們齊心協力,敢于搏命罷了。」林笑眼見自己的事情越傳越夸張,趕忙謙虛地解釋道。
「林小哥過謙了,如果不是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做出了表率,我們這些只知道休養生息、以和為貴的老家伙,恐怕就連一丁點兒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何玄光很是感慨地繼續道︰「是你們讓月隱宗明白了以弱戰強,以小博大,並非沒有取勝之機的道理。今次,林小哥若是真能鼎力相助,何愁落日門不乖乖俯首稱臣啊?」
「呃……何前輩還真是看得起我。」對于何玄光這一下子爆棚而出的信心,林笑除了表示感謝外,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對付落日門和決絕嶺的聯合,絕不會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畢竟,落日門在雙塔城中根深蒂固,決絕嶺也一直以此為圖謀西北連環十二城的據點,經營已久。」林笑沉聲說道,點出了此事的困難所在。
「沒錯,林小哥果然眼光獨到,一下子就看出了讓我們為難的地方。」何玄光頓了頓,便接著說道︰「不過,眼下的戰局被分為城內與城外兩塊,從今日落日門的舉動來看,他們應該是想盡快在城外佔據主導,加快與我們決戰的步伐了。」
「那麼城內的局勢如何?」林笑急忙問道。
「城內的形勢也不容樂觀,這幾日,落日門不僅加大了對城中據點的掃蕩力度,同時,大打宣傳戰,意圖營造出一種月隱宗已是強弩之末的氛圍,迫使雙塔城的騎牆派們盡快做出抉擇。」何玄光詳細介紹道。
「如此看來,我們是否應該在穩住城外局勢的同時,先從城內著手,以便盡量爭取人心?」林笑想了想,開口提議道。
「之前,的確應當持此策略行事,但是現在,恐怕我們要先將落日門在城外的戰略部署打亂,方能將力量轉移至城內決戰了。否則,即便奪取了雙塔城,也只會處于四面被圍,孤掌難鳴的狀態。」何玄光苦笑著搖頭道。這種被迫做出的變化,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實在是難以估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