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陽,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公然違背我的意思?難道,你忘了你爹當年是怎麼吩咐你的嗎?」果然,趙毅一開口,便是一股興師問罪的味道。而他身上那股威壓稍一釋放,就讓室內空氣為之一窒,連趙天陽都覺呼吸不暢起來。
事實上,他也的確有這種囂張的資格。因為,作為常年閉關于九重天的高手,趙毅早在十年前便已經到達了武道巔峰般的「凌霄級」,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像那些飛升的前輩們一樣,到達永生極樂的世界。
「老祖,我當然沒有忘記,而且,我正是因為謹記前人的教誨,才會做出那種決定的。」待得情緒稍微平復些後,趙天陽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釋了。」知道趙天陽絕對不是信口開河之輩,趙毅的臉上不由顯出一絲好奇之色。雖然,天衍和黃龍這二人在他面前把林笑說得罪大惡極,但趙毅又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他們倆其實是暗含私心,只想借他這桿大旗為自己牟利而已。
而趙毅的心思也很簡單,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能給趙天陽添堵的事兒,他就已經心滿意足。反正自己一心只求永生之道,現在沒有,以後也應該不會再有子嗣留下,暗中支持天衍等人胡鬧,也算是找個樂子吧。
「您只要看了這個東西,就會明白了。」趙天陽也不多說,將懷中的閃電木雕掏出遞了過去,便開始欣賞起趙毅臉上的精彩表情來。
「行了,你們幾個先退下,我和天陽有幾句家常話要聊!」激動之余,趙毅一看白眉他們幾個還在身旁礙事,便開口吩咐道,惹得眾人一邊心里頭罵娘,一邊無可奈何地起身走了個干淨。
「老祖,您這‘家常話’三個字,用得還真是妙啊!」眼見趙毅似乎心情不錯,趙天陽也略顯輕松道。
「嘿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那些外人雖然不甚了了,但我們趙家卻是最清楚這個閃電記號的意義。」趙毅眼冒精光道︰「天陽,當年的潘神是如何風光不可一世,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現在,他的傳人既然來到咱們凌霄宮,那把鑰匙,你是真的打算拿出來了嗎?」
趙毅這話說得雖然隱晦,但趙天陽卻听出他是擔心林笑拿了鑰匙後,會成為一股凌霄宮都惹之不起的勢力,就像當年一統西北的潘神般,將西北三巨頭徹底變成歷史。
「那是趙無極,咱們趙家老祖宗吩咐下來的,一代傳一代,到了我這兒,又豈能輕易更改?」趙天陽義正言辭道。
「哼,我就不信你一點兒都不對這把鑰匙背後的秘密感興趣!」趙毅目光灼灼道︰「況且,它極有可能與潘神的迷宮有關,你難道不想要嗎?」
「我看,您老人家才是最想要的吧?」趙天陽突然咧嘴一笑,接著說道︰「傳聞,潘神的迷宮是通往永生世界的一條捷徑,這可比集齊九塊奇跡之門的碎片要輕松得多!」
「這個嘛……也只是傳說而已,潘神的迷宮里究竟有沒有這種能力,還是個未知之數,我可不會浪費光陰在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上。」趙毅謹慎地說道︰「更何況,奇跡之門的碎片已經出現了一塊,剩下的那些應該也會很快現身,我根本不愁弄不到手。」
「可是,您別忘了,奇跡之門每一次出現,都會引發一陣腥風血雨,不知要送掉多少性命。我想,到了最後,即便是您這種層次的高手,恐怕也難言必勝吧?」趙天陽很是直白道。
「這是自然,咱們凌霄宮打從當年的星空真人起,便再無一人飛升,可見其難度到底有多高了。」趙毅苦笑著搖搖頭,繼續道︰「前陣子,我還找過血霧詢問他師祖飛升的情形,可惜,他也是語焉不詳,知道的還沒我多。」
「唉,這種情況也不是我們凌霄宮一家,反正現在能夠飛升的機會是越來越少,所以,奇跡之門的出現才會引發那麼大的轟動。」趙天陽也是無奈道︰「而且,那塊兒碎片多半是落在了林笑手里,您說,這會是巧合嗎?」
「很正常嘛,潘神的傳人若是還搶不過我們凌霄宮的‘道人’級弟子,說出去豈不要笑掉人家的大牙?」趙毅不以為然地說道︰「而且,這第一塊碎片只不過是個開始,預示著這張大幕已經被拉開,至于最後鹿死誰手,那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咯。」
「嗯,這第一塊碎片的確並不是那麼重要,因為,只要得到那塊兒‘核心碎片’,便能憑借它與其他碎片間的感應,找到它們的所在,這才是最為關鍵的!」趙天陽不禁點頭道。
「好了,我們還是不要扯遠,即便真的得到了九塊碎片,聚合成奇跡之門出來,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那還不是一樣和送死無異。」趙毅一擺手,又接著說道︰「林笑這事兒,你辦得很好,如果他真能通過地獄火窟的考驗,你就把他帶到九層來吧。」
「是,天陽謹記老祖吩咐。」趙天陽連忙一拱手,恭送趙毅飄然而去。
兩人這一番對話雖然只進行了片刻,但趙天陽卻覺像是大戰了一場般,精神上疲憊不堪。由此,便可看出趙毅的實力究竟到達了怎樣的程度,而被這種人所關注的林笑,其命運又將如何呢?
「熱,真他媽的熱!」這個時候,身處地獄火窟的林笑,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命運,他只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降溫!
在這個真正猶如火窟的地方待足三天,林笑覺著自己體內的血液,好像都要被蒸發出來了一樣,整個人猶如蒸鍋里的大蝦,全身通紅,汗如雨下。而在他身前不遠處,則是一片沉悶翻滾著的岩漿,不時刺啦作響,冒出一個個「賞心悅目」的氣泡。
「這個鬼地方到底要怎麼生活一年啊?趙老頭子是不是存心想坑我呢?」林笑老早將自己月兌了個精光,在滾燙的岩石上煩躁地走來走去,琢磨著到底該如何是好。
「呼……還是撐開防護罩比較舒服一些。」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林笑不得不再度運轉丹念之力,將游離在外的天地之氣吸附過來,形成了一面薄薄的能量光膜。
這是林笑花了三天的功夫才模索出的一點兒門道,只不過,要一刻不停地保持這種丹念之力流轉不息的狀態,對林笑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一些。所以,他就只能隔一段時間才施放一次,盡量節省自己的體力消耗。
另一方面,林笑還必須想辦法將納寶囊中的諸多材料一一處理,以便自己盡快展開煉丹大計,趕在一年之內,將聖體凝魂丹給煉制出來。只是,現在看來,要完成這個任務,難度還不是一般的大。
「不行了,還是熱死我吧,否則,丹念之力用得太狠,也一樣是死路一條。」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林笑便撤掉了防護罩,又赤身**地躺在了能夠瞬間煮熟雞蛋的岩石上,「享受」著鐵板燒一樣的快感。這個時候,他根本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像一條死魚似的被反復蹂躪,從**到靈魂都不堪重負。
顯然,地獄火窟的熱不是一般的熱,這種熱浪中隱含著對人體傷害極大的熱毒,如果不及時將它們清除出去,別說是一年了,恐怕林笑連一個月都承受不了。因此,他還得時刻運功逼毒,免得自己連處男之身都沒破呢,就英年早逝,死不瞑目……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概一個月,林笑終于開始慢慢適應了地獄火窟的環境,習慣那種丹念之力的頻繁轉換。如今,他一天之內大概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打坐,全身裹著一層淡紅色的光暈,一邊清除體內的熱毒,一邊積攢氣力,煉制各種材料。
生活雖然一如既往的枯燥,但林笑卻驚喜地發現了幾件讓人愉快的事情。第一個,是他體內的丹念之力在這種環境下展現出了很好的彈性,不僅能夠迅猛地瞬間爆發,也能長時間地保持低功率輸出狀態,讓林笑可以游刃有余地應付各種困難。
第二個驚喜點,則是林笑在一次偶然中發現的。那是一種懸掛于熔漿岩頂的錐形石柱,石柱上有一種乳白色的塊狀結晶,看上去晶瑩剔透,頗惹人喜愛。而引起林笑注意的地方在于,如此高溫的環境下,石柱上的結晶竟然還能夠保持凝固狀態不融化,顯然,此物非同尋常。
除此之外,有一點難題卻讓林笑琢磨了個把月都還理不出頭緒,那就是為何潘神和凌霄宮之間,會定下進入地獄火窟試煉一年這樣的規矩。按照林笑對潘神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所以,或許找出隱藏在這背後的秘密,對他來說才是最為緊要的吧。
可惜,林笑現在真的已經無心他顧,除了日復一日的打坐,抵抗火毒,就是埋頭苦練丹藥,與殘酷的時間展開賽跑。幸好,這處地方絕對不缺煉丹之火,林笑倒是能省下不少力氣來研究聖體凝魂丹,以及能夠代替玄天髓液的藥物。
事實上,自從那最後一顆續命回春丹給了趙小柔後,林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從李四給他信息中可以得知,玄天髓液乃是煉制聖體凝魂丹的關鍵之物,也只有它才能激發出藥物的整體效果,將鍛煉「聖體」和凝練「魂魄」這兩個方面完美融合。
「唉,翻了潘神谷里帶出來的諸多典籍,卻還是找不到替代的法子,這可如何是好啊?」將手中的書貝扔到一旁,林笑難掩心中失望道。
此時,已是他進入地獄火窟的第三個月,之前,在凌霄宮為了準備比武招親的事情已經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如此一來,滿打滿算,林笑距離毒發生亡之日也不過只剩下半年的時間,形勢緊迫,他又焉能不急?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頭,林笑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只不過才進入此間三個月,他的臉上便因著疲憊與日夜不停的對抗,多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倦容和滄桑神情,一雙星目中飽含萬般深意,讓他顯得愈發少年老成。
「咦,我沒有眼花吧?!」突然,林笑的目光匯聚到了岩漿湖的上方,夸張地張大了嘴巴。原來,附著在那些錐形石柱上的白色結晶,竟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奇跡般地緩慢融化了!
而融化下來的液體,在石尖處凝結成一滴晶瑩剔透的五彩水珠,即便是在能夠熔鋼化鐵的熾熱空氣中,也絲毫沒有一絲氣化的征兆,神奇之處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五彩之珠,難道……這便是真正的玄天髓液之原型?!」林笑這段時間早已把玄天髓液研究透徹,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玩意兒的隱藏身份。
「怪不得書上說,絕品玄天髓液乃是極熱之地產生的極冷之物,這地獄火窟的環境豈不是完全符合?」林笑一拍大腿,撒丫就往湖邊跑去。
不過,他也就只能跑到湖邊,然後再望而興嘆了。那些石柱生長在岩漿湖的正上方,跟湖邊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而且,林笑又沒有什麼可以飛行的法寶,根本連如何靠近都是個問題。
另外,岩漿湖面上的溫度之高,可是旁邊地面的數倍,林笑掂量了一番,自己至少要施展出七成丹念之力,才能調動充分的天地之氣,形成足夠強度的防護罩。而在這種環境下,維持七成功力的輸出功率,到底能夠堅持多久,還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啊……
其實,林笑這些問題要是放在潘神他老人家當初的想法里,根本就不是問題。當初,潘神可是把諸多法門都融合進了四面破禁神符之中,只要攜帶破禁神符的弟子一踏進地獄火窟,它們便可自行施展出諸如「清涼空間」、「飛翔領域」等等絕活,包管你在這處絕地里活得有滋有味。
可是,他老人家一定沒想到,像破禁神符這種威力無窮的法寶,竟有弟子會蠢到不時刻帶在身旁。而關于在沒有破禁神符的情況下,該如何取得玄天髓液的問題,很抱歉,他老人家當初壓根就沒考慮過!
「原來,凌霄宮的玄天髓液並沒有枯竭,或者說,是應該能夠采集到的普通玄天髓液已經枯竭了,而此處這些絕品,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開采,便一直存留了下來。」林笑想通這一關節,心里不由愈發癢癢起來,這種望寶山卻不得進的苦惱,豈是他這種人能夠忍受的?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它搞到手!」下定決心後,林笑很快就行動了起來。首先,需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是如何讓自己飛起來。
關于這個問題,實際上還是比較容易解決的。因為,東極大陸物種豐富,能夠飛翔的各種奇珍異獸更是數不勝數,而它們身上羽毛或者一些特殊部位,都有能夠讓人借助飛翔的功能。
說到這兒,有人或許會問了,既然如此,那平時為啥在天上都看不到什麼修煉者劃空而過,或是悠然自得地飛來飛去啊?原因其實很簡單,四個字,華而不實!
眾所周知,具有飛翔能力的法寶,一般都會需要施展者耗費更多的念力驅動,並且,空戰技巧也非常難學,趕路速度又不一定比陸地遁速快。所以,若不是因為特殊需要,普通人誰又會去折騰這種東西呢?
「雲鵬鳥的羽毛,風搖樹的葉子,還有……四翅灰斑甲蟲的外殼!我靠,這玩意兒到底好不好使先不說,煉出來也肯定是烏漆麻黑的!」林笑嘀咕了一句,為了玄天髓液,也只能勉強一試了……
一個月後,兩扇翅膀形狀的黑色法寶終于如期出爐,林笑一試之下,覺得造型丑了點兒外,性能方面還真不辱沒了自己這番手藝。于是,他便開始琢磨著如何解決下一個問題,即如何進一步穩定七成丹念之力的輸出功率,盡量減少無謂消耗,將持續時間進一步增長。
這項工作的難度,顯然比煉制輔助飛行類法寶要大得多。幸好,林笑已經有了前面幾個月的底子,丹念之力很快便適應了這種程度的輸出,而林笑也將狀態慢慢調整到最佳,雄心勃勃地打算將玄天髓液一舉拿下。
可惜,現實與理性的差距還是很大的。第一次嘗試,因為兩個翅膀中途罷工,差點兒沒讓林笑掉下岩漿一命嗚呼而告吹。第二次嘗試,則被最後一刻不濟的丹念之力破壞,導致功虧一簣。
「可一,可再,不可三!今天,我一定會把你征服的!」在進入地獄火窟五個月後的一天,林笑終于開始了他的第三次嘗試,而老天爺終于沒有再辜負他,讓他取到了指甲蓋大小的一滴玄天髓液,滿意而歸。
再接下來,自然便是煉制聖體凝魄丹了。說不上為什麼,林笑這回倒是一路順利,沒有浪費一丁點兒的多余材料,便成功煉成了李四口中的這顆集合「解毒」、「煉體」與「凝魂」三大功效的天下第一奇丹!
「靠,這麼好煉還算個毛的天下第一奇丹啊,李四那家伙是不是忽悠我呢?」捏著手中這顆毫不起眼的碧綠色丹丸,林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還是一口氣把它吞了下去。他的懷疑很有道理,卻不知道此丹的珍貴之處和難度所在,便是材料的收集和各種材料的分別煉制,一旦完成了前面這些工序,最後的融合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咚」的一聲,吞下丹藥後的林笑眨了眨眼,隨後,就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看來,這「天下第一奇丹」的響亮招牌還真是名不虛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