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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也被嚇住了,目瞪口呆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眼里立刻蘊滿了淚珠。
曾氏臉色也跟著不好看了。任誰听見別人說三道四的心里也不痛快,更何況曾氏又最是愛臉面。
劉錦華卻並不當回事,模了二丫的頭一把,笑著安慰道,「沒事,你又沒說錯什麼。不過,咱這可不是糟蹋莊稼。如今樹苗還小,樹苗間隙那些莊稼還是能長的,少不了多少收成。就是果樹長大了,間隙里也能種些莊稼,就是收成略少些,幾十畝的地合起來,養家糊口還是沒問題的。那些人不懂這些便胡說八道,讓那就他們說去吧,咱們自己心里有數就成了。待咱們地里頭收成好了,看誰笑話誰!」
二丫听她說的有趣,一下子破涕為笑,「錦華姐,真的麼?」
錦華見了更覺的她可愛,撿了碟子里的點心哄著她吃,又遞給大丫一塊。旁邊曾氏的臉色也跟著陰轉了晴。
大川家的本來就看著自己一心籠絡的兩個小姑子見著個「外人」居然比對自己還親熱,正覺得礙眼,又見人家輕輕松松幾句話就四兩撥千斤的把剛才的尷尬給解了,反倒讓自己在小姑子面前做了一回惡人,臉上就青青白白的不太好看,當下忙不迭的告辭,「家里頭還有一堆活計呢。」
曾氏趕緊讓趙嫂子去廚房拿了一條生肉,讓她帶上。曾氏也是好心,莊戶人家,回禮也得實惠一些才好,吃食什麼的才是貧困農家最用得著的。
那大川家的卻死活不收,一臉的堅決,一手拽著一個孩子,一溜煙兒的走遠了。倆孩子被拉得踉踉蹌蹌的,一面還回過頭來倉促的朝著錦華揮了揮手。
一番心意被無情拒絕了,曾氏難免有幾分不高興,「這個兒媳婦,跟她婆婆差不多的德行,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沒兩天,田管事又領著張師傅登了門,「需得跟夫人和小姐告一聲罪,今日可真是得罪了你家老爺子啦。」說著話臉上有些隱忍的氣憤不平,還有點忐忑不安。
曾氏與錦華對視一眼,心里都道,果然來了。
「我們已經畫好了線、開了槽準備施工。你家老爺子卻來了,不準我們干活,直說這院牆太靠西了,佔了大房的地方。我們只讓他把證據拿出來看,又給他重新測量了一遍,仍是沒錯。他卻不依不饒的,就站在那里叫罵。我們也沒管他,該做啥還是做啥。他見我們不理人,仍然繼續做活,竟然跑上去直接坐在那施工糟里頭了,誰要動土他就往直接往人鐵杴底下鑽……唉!真是……他那麼大年紀了,我們也怕傷著他,也不敢生拉硬拽,所以就這麼耽擱了大半天……」
張師傅搓著手,又是氣憤,又是無奈,覺得這事實在有點難辦。
錦華和曾氏面面相覷,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果然只有想不到,沒有老爺子做不到!
雖然張師傅語焉不詳的,但是錦華知道,祖父不知道把二房說的多難听呢。雖然眼不見為淨,還是氣不過他胡亂敗壞自己家的名聲,想了想便對兩人正色道,「雖說要尊老愛幼,父慈子孝,但也不能讓長輩任意毀壞做兒子的名聲。我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去起院牆,他就是說下個大天來也不佔理。若是明日他還罵,二位不妨尋個口齒伶俐的,跟他辮上一辮,也叫父老鄉親們給評評理,到底是我們不孝順,還是老爺子太偏心,不講理。若是我們不理睬他,倒像是我們理虧了似的。」
那田管事也是個妙人兒,雖然氣憤無比但卻做不了主,今天過來也是要探明主家立場的,听錦華這麼一說,心里就有譜了,當下便一臉的沉痛,嘆道,「這老爺子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二爺如此之至純至孝之人,斷斷不該落了如此罵名。行了,小的省的怎麼做了,您就放心吧。」
轉過天來的傍晚,張師傅就派了個十幾歲的小工匠來傳話,「我師傅派我來跟您說一聲,事情都辦妥了,您只管放心好了。」小工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帶出一股機靈勁,口齒清楚,說話干脆。
「我祖父又跑去鬧了吧?」錦華忙問。
「老爺子自然又故技重施了,見了我們開工就跑過去坐地上開罵,就是攔著不讓施工。幸虧田管事早有準備,專門在田府派了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去,硬是把老爺子給攔在了一邊,任著他哇哇亂罵,就是不讓他靠近。後來見老爺子罵的不太中听,我就自告奮勇上去了,老爺子罵一句,我就笑嘻嘻的回他一句,跟他好好講了一番大道理,後來,他講不過我,氣的胡子直抖,只好一面罵著一面走了。」
錦華一邊听一邊拿了帕子蓋在臉上止不住的笑,心道老爺子肯定是被人堵得沒了話說才肯乖乖走開的呢,覺得十分解氣。
曾氏听著心里更是高興,卻強忍住繃著臉不笑出來,只忙著抓了一把大錢讓這少年買零嘴吃,待他走了把門一關,這才撫掌大笑,「剛才真是忍的太辛苦了!你祖父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如此這般,不出半月,田叔就跟張師傅回來復命,說是院牆、大門連帶角門全修好了,又把剩下的幾串錢拿來交賬,細細的報給錦華用工多少,用料又是多少,各花了多少錢。
錦華又額外拿出幾串錢來酬謝他們二人,誰料人家分文不取,「既然是夫人吩咐的事,您就別跟我客氣了!」說著就趕緊走了。
曾氏和錦華一商量,覺得過意不去,到底買了點實惠又不算貴重的禮物派趙鐵柱專門送去謝了田管事和張師傅二人。
這邊宅子準備好了,那邊張大川地里的果樹苗也全都種完了,又買了一輛寬大無篷的騾車並一匹壯實的青騾子。
「我已經打听過了,城里頭的米店價錢高些,還是鄉下農戶家里頭最為便宜。我打算讓二川、三川跟著我在周圍的鄉下先收收看。」
張大川經過這一番歷練,眼角眉梢頗有點意氣風發之意,雖然依然是謹慎小心的性子,但周身似乎多了些氣魄在里頭。
「辛苦大川哥了。一些小事大川哥自己做主就行了,無需來問我。」錦華見他愈發的穩重、從容,心里也替他高興。
「大川哥,你出門收糧食,可別不舍的吃用,這些都算是我的。要是累病了,就不值當的了。」錦華不放心的囑咐他。
張大川毫不在意的一擺手,「咱莊戶人家,這點苦怕什麼啊?」
他立刻就開始著手收購糧食,半個月二十天的就過來跟錦華交交帳。他認識的那幾個字都是錦年教的,錦華看著他做的賬本,雖然字沒什麼體可言,但是還算是板板整整的,想來這人在辛苦的勞作間隙,必是下過一番功夫的,帳也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
錦華便想,這算不算好人有好報呢。
時間很快就進了五月,天氣慢慢熱了起來。果然,除了零星的一點小雨,還沒濕透地皮就沒了影,太陽整日熱辣辣的掛在當空,地里,小河里,都已經開始有了干旱的跡象。
劉錦華和張大川早就有了準備,零星的收購雖然價錢低,但速度太慢,便早就開始直接從糧鋪、米店進貨,只是分批從不同的店里進,每次的交易量也盡量不顯眼。張大川膽子很大,他甚至跑到臨近的河東縣一趟,覺得那邊價格合適,就看準機會多進了幾批糧食。
劉錦華手里的銀子很快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劉家老宅前院的三間屋子里也都堆滿了糧食。
劉錦華早就囑咐了張大川,因此他對外的口徑一直都是,「劉家二房的院子已經租了出去,著我幫著照看著,替外地的行商儲存糧食用。」
不過,錦華自己箱子里的錢少了一大塊,自己又頻頻的跟張大川接觸,光用「果樹園」做幌子也支撐不了多久,眼看著今年干旱已成定局,糧價已經見長,劉錦華這才把自己屯糧食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曾氏實打實的吃了一驚,指著劉錦華氣的說不出話來,咬牙罵道,「你個死丫頭,膽子真大!一百兩的銀子啊,你說動就動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今年有旱情,糧食一定會漲價?」
應對曾氏,當然就不能拿圓通法師說事了,「我又不會神機妙算,自然不知道天氣如何。但是我覺得,每年到了冬天,或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糧食肯定會漲價,至少應該不會賠錢就是了。」
「你小試牛刀我也不管,如何膽子大到把一家人的家底一下子就都扔了進去?!」曾氏說起來仍是心有余悸,「阿彌陀佛!現在看來,你這一把算是賭對了!萬一……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不管怎樣,閨女好歹沒闖禍,看現在的形勢,不出意外的還會賺上一筆。曾氏提著耳朵把她教訓了好一頓,直到錦華答應以後有事不能再瞞著她,這才放過了閨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