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心晃晃 第四章 撲朔迷離

作者 ︰ 張冉雅

還沒等龍恬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已經屈膝下跪。

「是向我嗎。」龍恬止不住回頭瞧了瞧,夜黑加霧,自己剛才還和那個誰說是來看月色,他還會信我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嗎?唉,事已亂至如此,就隨它了。

「起來吧。」龍恬確定這一跪是跪給自己的,擺出一臉微笑,但依舊噤聲,只等他先說話先露馬腳。

「蝶使……」他終于說出聲來,但是聲音是惱人的故弄玄虛,兩個字七種音調,是蝶蝶島上乘的密語。

龍恬「嗯」了一聲也用了密語音調算作回答。

鄧長老這才全然拋棄了長老應有的持重,擺出了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輕聲說︰「屬下無能,被陳幫主發現了身份,這才殺了他。」

「你殺了他?」龍恬語聲輕蔑。

鄧長老乖乖上道,和盤托出真相︰「屬下與他相斗確是不敵,所以不得已,動用蝶鶴,啄傷他的左臂使他中毒。」

「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龍恬的目光中難得的光輝溫暖,親切的懷疑從中升起。

「屬下知錯了」他全身打著哆嗦。顯然是被看透了。

「你向他屈服了,要出賣蝶蝶島,然後他放你離開。你在夕照的劍影中看見了他的不備。才回劍刺他。偏他厲害你仍是不敵,相南趕到指揮蝶鶴與你夾擊,終于要了他性命。」龍恬慢慢堆起來自腦海中的畫面。

鄧長老仰首瞧來,目光中滿是驚訝。一定是詐對了,人心虛的時候最是不經風雨。

「屬下,屬下……」鄧長老耍白了把戲,變得乖極了。

他正要講出實情,遠外傳來了人的一聲咳嗽,龍恬與他說一不二的躲進了草叢。錢南的身影悠悠走過,龍恬不信他是聾子,但他就是聾而不聞。也許是給他的恩人一點特別的照顧。龍恬美美的想,江湖?容易得很。

他們斷開了那個話題沒有再續。盡管龍恬一直想追問,真的功畫是不是蝶蝶拿走了?唉,一問她就得被打回原形,索性不問。還有,那個假錢南為什麼不對暗號?無奈仍不敢問出。

于是,龍恬想到了鄔氏。

鄧長老會心一般說道︰「之所以要殺了鄔氏老大,是因為有人給了他三把匕首。」

「你們不是為了功畫?」龍恬心中想著,一不小心問了出去,悄悄打鼓,這句話問得多有不妥。

鄧長老全未在意,簡直是知無不盡,「蝶使,貴人多忘事,前日您不是帶來訊息說,要將有三把匕首的年輕人帶回蝶蝶島嗎?」。

前日他就與使者會過面?噢,明白了,一定是這位使者每次都會假面而來。這下龍恬安心了,開始發揮正常了。

「擁有三把匕首的年輕人是什麼人?」龍恬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于是正經八百的明知故問。

鄧長老果真積極邀功,一臉的無極神秘︰「他是京都最有名的殺手戛聳。」

「你想到什麼辦法捉他回去嗎?」。

這個鄧長老再次慌了手腳。

龍恬一笑親切寬和指導道︰「這個最是簡單,你只要花上一筆銀子,讓他去殺蝶蝶島主。」

鄧長老一個禁不住,踉蹌跪地口稱︰「不敢,萬萬不敢,犯此大不韙之罪。」

龍恬正色︰「糊涂,你當他是什麼東西,一個破殺手就殺得了島主?」

鄧長老止住戰栗又向上瞧一眼龍恬,眼神中分明多了一絲恐怖。

龍恬不等他走出無邊恐懼,又問道︰「那個相南是怎麼回事?」這句話包羅萬象,任著他一切遮掩都會傾巢分明。

「相南是屬下備制的一枚棋子,先時不曾回稟于蝶使,只因尚未定妥忠奸好惡,所以……」鄧長老躬著身向龍恬大揭隱私,他的外殼一點一點被龍恬剝除。

「你是怎麼做好這件份外事的?」

這句是夸?是怒?鄧長老听不分明。但是他依舊對著面前這位蝶使無限敬仰地坦露心白︰「屬下發現了他寫給元人的信,知道他與元人有聯系後。就找人摹寫了一封陳長老給錢南的信札,信上說已知道相南的身份,但一再叮囑錢南要隱而不發,尋得時機再作計議。這樣相南便與屬下聯手與錢南為敵。」

「元人?」龍恬輕輕地重復著這兩個字。心想,不對,相南身上深蘊的蝶鶴味道至少有四十年,而島上可以帶出的蝶鶴全是幼鶴,那麼他一定也是蝶蝶的人,難道已經取代了真正的相南,我不需說破。

鄧長老腿一軟,已經跌趴在地上。

龍恬立時心領神會,他以為真正的蝶使並不知道這件事。

「好啊」龍恬似乎是在隨口叫好,鄧長老仍不明她所指。

他又要疲于解釋,被龍恬一語打住,如果鄧長老沒听錯,龍恬是在說︰「鄧長老,我助你當幫主好嗎?」。如果他沒有听錯,這句話一定有別于夜色闌珊中的一聲鳥鳴,一聲蛐蛐叫。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龍恬拋下這句話,只身融入夜色。

他一定亂了,富貴迷人眼。幫主的椅子是把好椅子,渴望他的心座無虛席。讓整個丐幫亂成一鍋粥龍恬懷滿了這種抱負走向青出塵的宿地。

一個破破的小房子,極稱他此時的身份。斷腸落院,一簾風絮,糊涂人有糊涂人的風雅,他不知榮辱才會被俗人看扁。不過她不會救他,做一個正常人,她還沒有習慣成自然。

搗亂,一種欣喜掀翻暗仇,憑來去,全是黃金。

「你信錢南嗎?」。龍恬悠循了兩個圈子,平淡問來。

詩意的空白。

青出塵無語。

「我可以給你講講錢南與幫主之位的厲害關系。」

酒意的撞杯。

青出塵不說話,自己全說好了。

「這個測試的辦法簡單之極」龍恬說到興奮處,頭上的攢花珠璣一陣顫裊,「你跟他說,你找到了真正的功畫。」

棋一樣的思考。

青出塵還是不說話,龍恬接著說︰「他不一定會來。」

完全沒有頭緒,自己否定自己,青出塵已經斂不住笑意,他氣樂了,如果這不是錯覺,他有一點仙風道骨。那這糊涂必是難得的糊涂。

龍恬只手揮過心頭陡起的粉塵,最近騙人老是走神,她又接著說︰「但是,他會到你的屋中來。」完全的捕風捉影,青出塵不相信是應該的。

「你信與不信應該各佔一半,太信是欺義,不信是媚義,幫主知道分寸的。他會來找心法,功畫只不過是掩世人之耳目,背得滾瓜爛熟也是無用,而你才是真正知道心法的人。」有一點像真的,因為她蒙對了,陳幫主他真的知道心法。

「你出賣他」他終于肯夸龍恬。

龍恬的臉皮劍挑不透。

她說︰「這不是出賣,是驗證,我幫的是丐幫,不是任何人。我會讓鄧長求來找你比武,記得不要真的去,要在屋外等錢長老,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真有點亂。假的怎麼會有秩序。一早就想著來丐幫的,只是沒有想到竟有如此緣分。

這個可以叫做緣分嗎?範離兒的書上寫著︰他們並沒有真的丟失打狗棒,那根小棍此時正安靜地躺在大成分舵通向西湖的秘道里,不過世上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條秘道。秘道的入口是關鍵中的關鍵。而之找到它的辦法,龍恬已經爛記于心,西湖畔,一個上百年樹洞,正是大成分舵秘道的終點。他們靜靜地、愁愁地守著寶貝,但絕不會冷眼旁觀別人輕取寶物。這算什麼,見不得別人好,那麼找點事做吧,給每個人。

她笑著逸出小小的破房子。把每一個人聚到這間離西湖最遠的房子,撞面後會不會一聲尖叫,她偷笑仿佛已經得手。

去見鄧長求夸他堪當重任。

「去殺青出塵」鄧長求吃驚的樣子比龍恬相像中的更加地道。

鼓勵他,龍恬自笑,從未如此大方。慫恿他,「趁著年輕,放些疏狂。三天後,我幫你。」

第二天流言果起,鄧長老放長了觸角,丐幫與鄔氏的恩怨一夜間分外的膨脹。流言飛語渾身是嘴,大說三萬六千場。

吃著丐幫的,用著丐幫的,還要算計著他們,自己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天底下最大的騙子。

鄧長求耐不住對于權勢地位的遐想,終于來找龍恬了。越是貪心越是吃不到,都是火候的問題。

「什麼?」她問。是想提醒這個草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姑娘幫我」

我誰都不幫,只幫自己。不過她听見自己的聲音柔佳有度,她說的是,「我知道真畫在哪里,你瞧過之後,青出塵必不是對手。」

鄧長求無辯可搏,人人都信功畫可以必其功于一役。鄧長求開始抖擻起玲瓏虛偽,抖手為龍恬煽風或蒼蠅。大成分舵的衛生搞得不是很好。

龍恬掃了一眼鄧長求的殷勤,知道他的用意。

他想知道自己如何計劃,是否言過其實。

讓他心神不寧,這本也在龍恬的計劃之內。

讓他吃好飯,在快要餓死時。欺天誑地,她愛極了這項本事。

鄧長求心中揣度無數,仍不敢問,龍恬就想看他為難招災,偏偏不說,磨得他走了,才開始細細謀劃自己的利益,難為他們那麼信我,誰叫他們遇人不淑。

大家終于爭了起來。這個偏風古雅的青出塵,三十個長老終不會在意,劃指而溝的心思,諒也想不到壁立千仞的縱深。

青出塵只是糊涂,但不是草包。這些長老果敢的爭了起來,丐幫中風雨憂愁對青出塵卻是無一半的妨礙,他坐在風雨已經飄搖的第一把金交椅上,把目光長送到遠方。

兩位長老指點著對方的鼻子從吃女乃的糗事揭起,原來他們竟還是兄弟。只是實惠臨頭,難免分道揚鑣。龍恬抬頭望望富貴門前的人頭攢動,心想,原來大家想的,可是一樣的。

大家都將青出塵放在了事外,他們門縫里看人,龍恬放下自己的心思又為青出塵抱起了不平,轉而心中僥幸,幸好為他們預留了時間。

龍恬用手一指鄧長求,義正詞嚴︰「他見過功畫。」言下之意,不言自明,所有的長老都呆立在原地,他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突然。

終于成功了,大眾視線已經從青出塵的身上繞開了,他順著龍恬的打算轉道破屋子,乖乖地去等錢南,所有的人都那麼可愛的配合著龍恬的圈套,他們都有事做,很忙。

等一會兒自己得到那根竹子,又要不要每個人都折給他們一段呢。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勢力小人,見不得別人的好,那也容不得別人的錯。哪有功夫在這俗事上打貓貓。

龍恬一跺腳轉身跑開了,來到了一根樹藤前,看它粗壯的樣子年輕不了,時間不多了,縱使它想擺老樹的架子自己也得對它不客氣了。往來練過幾次手法,拈緊中指一提樹藤,心中卻想著,它在這里長了這麼多年若是得意了,不再「藤」付前言,我的計劃可都是落空了,一腔的熱情錯付。

手指一扳,一只彎藤有了回應。藤身一縮,那些掩在藤根的泥簌簌掉落,道理出現了,原來這根古藤下面正是這那秘道的終點,隨著它的生長人們越發地瞧不出這其中的奧秘。這一切也許從前只是一個巧合,不過又湊巧被人利用。

扒開礙事的泥土出現了一個樹洞,只是它太小,真的只能算作是一個洞,龍恬四肢用力一起去扒土,心中暗自埋怨自己,蠢得像只豬,怎麼都沒有帶來一個幫手。

一雙手伸了過來,細指縴縴,瑩白如玉,龍恬立即忘了正事,她只望著那只手,指舞土破,一個大大的樹洞靜靜等在眼前。

龍恬一身是驚,她不敢回頭,聳起耳朵來想听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個寶藍色的身影率先打破樹洞靜待的美好,頎長的身姿一往而深,再不見蹤影。

龍恬屈起手指,送入口中一咬,哇哇大叫著︰「遭了遭了,又為哪個鳥人做了嫁衣,這次可是錦衣玉食啊」

她快步跟了進去,里面灰塵連結。她不得不弓背模索,那人去哪了?

又經了一個小洞才進入到一片明亮的視野。四壁空空,沒有棒、沒有人,只有枯枝敗葉零亂腳下,每走一步便發出沙沙的抗議聲消磨著龍恬從前的壯志。

她暗暗提心輕允自己,如果,如果再有一個地方不對,我立即沖出去,開個賭場,掙錢也算是腳踏實地。

目光沒有遺漏地轉過每一個角落,青磚古石,沒有一個地方不對,又沒有一個地方對。

突然幾聲磚石磨合之聲響起,龍恬心跳和著恐懼最是激烈,她疾然轉身,眼角飄過寶藍色的影流,那人還在室內,縱是冤魂,才未肯離去。

龍恬拔步向後打算靠在磚壁上,身體乍觸磚石,還無體感傳回,耳中已經听到清脆的一聲「喀」。

龍恬心中執拗起來,哼作鬼嚇人,我可不是一般……一束光打來,塵世升起,仿佛萬事萬物皆出落成了仙人。

龍恬嫌這光太刺眼,連忙以手遮起。耳中听得有人「嘻嘻」一笑,才覺得有什麼東西打在頭上,想去揉時,痛已不覺,一切恍惚非真。

再看眼前,白光殘褪,眼前的磚縫處有五色微光慢慢流轉,龍恬心下重新驚喜,立即選擇不能坐視不理,沿著腳下的黃土一步步慢行過去,一切分寸還在。以指尖輕觸光源,那石面軟軟的,似乎禁不得這一指的力度。它不等龍恬的困惑張馳,有條不紊向後轉開,現出內中長長的密道。

龍恬放穩步子,閑步而入。這里的主人還算得上體貼,沒有一只箭放出來傷人。

吊頂之上一根竹棒在這樣的色調中循放出五彩顏色。

光流均淌。

有了竹子,她忘乎所以。

一踢磚壁,她以畢生最精彩的動作騰空躍起,然後露多大臉,現多大眼,她優美地摔回地面。

龍恬啊龍恬,飛這種簡單的動作你沒有練過嗎?

她狠垂腦袋,只有在這時,才想和這個只想著投機取巧的自己決斗。不是它死就是我活。可是它一次次地死去,她還是活著。

人活著總不能太虧待自己。她想這些時,正爬在把竹子架高的台子上,還認真地埋怨人家放那麼高干嘛,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只差那麼一點點,她伸長脖子,張開全身的關節。剛想著如何打竹子的主意,一雙手在她之前拿走了那根竹子,她忘記如何回頭,目光只循著那竹子仰過頭來瞧那只竹子,它跑得太遠了,她不得不放開前面抓著的雙手。整個人承運墮下高台,墜姿不變,吹亂的發絲飛打著臉角。完了「斷夢幾能留,香魂一哭休。」

地面軟軟的,落到黃土中偏讓她想出是一個溫暖無比的懷抱,知道是來送死的,所以懷不了什麼好心情,她準備了滿腔哭的情緒。

不是許了願嗎,要看到花全開,月全圓才肯就死的。她不動,看誰能把她怎麼樣。已經死了,那麼高還不死,可她還是不願意睜眼,眼不見心不煩。

總覺得臉上有那麼一點燒,這種堅持活著的感覺,已經每況愈下了,五根再不能清靜,她試著睜開眼,恰好看到自己頭撞地的整個過程,一個寶藍色的身影拿拈得剛好,在她睜眼的那一刻將她月兌手扔下,只有半個人的高度,死是很難的,但暈似乎不是個難事。

很是遺憾她沒有暈,只覺得整個頭痛得快要裂了。一個溫和的氣息吹在她的面頰。他的柳色宮袍銀色腰帶,讓龍恬見到了生機,這里還有一個人,一定是恩人,龍恬柔聲叫著︰「救命」

一雙含情太過的眸子迎著這一聲「救命」瞧來,嘴角蘊滿戲謔的微笑,再加一點就要笑破。

太面熟了。是居塵子。

龍恬險些跳起來。她說︰「我是來驅魔的,你信嗎?」。說過之後又開始後悔怎麼這麼著急撇清自己。

「你上了錢南的當,不過我會幫你。」他長得不錯,稜角分明,標異出塵,一張臉上擺滿了會幫自己到事無巨細的至誠地步。他的聲音,龍恬想了想,像只銅鈴,這一定是男人中最好听的聲音。

「他暈了頭了吧,剛剛摔我一個半死不活,這會兒又來上趕著說幫我,只怕也是一步棋中棋。能不答應嗎?當然不能。」想到錢南,從前的得意一瓢潑進了風雨外,他們都是騙子,好歹與他周旋賒條命來。

「鄧長老,他……」龍恬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是個叛徒。」他回答得倒是干脆。

龍恬盯著他的眼楮只在百忙中想明白一件事,他也是個叛徒,而且幸虧他也是個叛徒。

居塵子端詳了龍恬一刻,問道︰「你要打狗棒干什麼?」

龍恬胡亂答著︰「沒有啊,我是掉進來的。對了,剛才有一個藍衣人,是他,是他挖了一個樹洞,我就跟進來了。我是替貴幫看家,可絕沒有僭越之心,長老明鑒。」

居塵子破顏一笑,龍恬只覺得自己瞬時被他看穿,凡是精心算計,都作了清楚供承他看。由不得後退半步,低下頭避開他的眸子。

听他說著︰「隨便你。」

龍恬頓時如同大赦了一般,又抬起頭去偷看他的眼色。此時他已經轉過身去,龍恬只瞧了一眼,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這里沒有一塊她誓言要撞的豆腐,居塵子的後面衣服正是寶藍色。

「完了。縱使我再能花言巧語也敵不過事實真相。他越是不說破,這事越是麻煩得緊。」龍恬乖乖地跟著居塵子,也不見他身前身後哪里有竹子。

龍恬的心思又從先時的害怕轉到了竹子身上。她廢盡力氣想要從他身上看出竹子的藏處,跟得急了,冷不防,一下子撞進了他轉過身的懷抱。

龍恬心中一個念頭撞起,我的那個天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自投羅網。」

居塵子忽然將眼光全部投到龍恬的臉上,沉溺在其中似乎不能自拔。他的呼吸一簇簇撲到龍恬的面頰,那感覺就像是被老虎嗅著味道,琢磨著要從何處下口。他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龍恬的後背,極盡溫柔之能事,那種又癢又柔的感覺迅速從龍恬後背傳到了腳底。

終于想到了他幫自己的目的,是想佔自己的便宜,這還有得說,總不至于立馬就去死。

居塵子忽然轉過身去,他的背影遮斷了龍恬回過的望眼。那根翠竹卻長出他的肩寬,瑩瑩翠翠的露出頭尾,的確沒有什麼個別的。

他再次回過頭來竹映眉梢,眸映竹,超拔的面容上染上一層青青脆色。

「帶我去吧」他混淆殺伐,听起來像是憐愛。

「什麼?」龍恬終于蒙了,「帶他去做什麼。」

「找打狗棒。」

「這不是嗎?」。

「這是假的。」

龍恬狠盯著他,「吃現成的?」心中仇恨堆砌成了一道牆,呼吸有時無法逾越,她打起了嗝。一只手溫暖覆來,龍恬回避不及被他輕擊在足三里穴上,退開數步,窺探著居塵子接下來的舉動。忘了懷疑被點了穴道為何還會靈動如初。

居塵接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原來他剛剛出手只是止住了她打嗝。隱約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意卻也十分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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