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心晃晃 第五章 反手拍

作者 ︰ 張冉雅

在他的示意下龍恬一邊慢慢向前,一邊在心下想著,哈哈,除了這個暗門,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全當是對居塵子的報應。然後又不知好歹地在心中偷笑上一回。

龍恬此時心中沒有一分的算計茫然穿過地道,「無事人閑閑到老。」

一道道石門在她面前開啟,打狗棒藏也不藏,到底襟懷坦白在龍恬面前。哈哈這又算什麼?「無心插柳柳成蔭」。她淡淡地瞧著打狗棒,只是懶懶地站著,反而是居塵子在催促她過去取來。

心下不禁一縮,完了,我命休矣。恐懼還未及展開,龍恬已經被身後的手推出步去。

正神打狗棒近在咫尺,前是狼,後有虎,躲不去,又兩難禁。由不得將這只手當作是旁人的,傷不傷的也不顧就好。只是那心中的顫抖卻是一刻也閑不下來,這只手哆哩叭嗦的就是不肯沾上打狗棒的邊兒。

「快點。」身後的警告襲來。龍恬禁受不住,緊閉著眼楮,向前胡亂而出,手尖一涼已經踫到了正物。心一狠提了起來,急退幾步,睜開眼楮還未看清它的長相,有人已經揭棒而去。

「我……」

居塵子的身影已瞬息間直落龍恬的身影于幾千里之外。

「她人在這里」又是居塵子第一個闖進來。

他在干什麼,琢磨一會其意自見,他是來捉我的,立個頭功。

想想自己一再中計,有何顏面再見江東父老,幸而不住在江東,要不然此時見了烏江那怒濤會饒了我這個屢戰屢敗之人?不行,不行,屢敗屢戰才行。龍恬振作起脖子,腳上給力直向身後逃去。

身後的腳步聲像是漲潮一般,這不公平,自己只是一個人,他們來了一個籠屜,這群死包子。

剛剛那股子志向漸漸蔫了,眼中的淚水開始漲潮,完了,全模糊了,連路也看不清了,哪就那麼多淚啊

前面的路越發的擠了,龍恬心里急得不行,偏偏天不憐見,逃命恰逢路窄。人終于比黃花瘦了,空間一壯她擠了出去。回過頭來,抹去淚痕細瞧自己剛剛的來路,那些佩服如暴風驟雨般的砸向自己,那個小洞除了耗子還有人鑽得過嗎?又想著,悄悄的。

正當此際,有一只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然後不由分說,整體鑽入她的眼簾,是居塵子。他淡淡掃一眼龍恬,然後轉向四周瞧瞧,是一個簡陋的石洞,回過身再瞧,又是一個尤其小的洞口。

他笑笑不語。

龍恬感覺出其中的嘲笑,不過還是忍痛受了,現在來不及想豪氣。龍恬眼神中的詫異全換了諂媚。

他好像是很懂規矩,他靜靜的站著等龍恬來求他。

「那個……」

他等著下文。

龍恬最後咬牙切齒端上了「之乎者也」。他還是那副無賴樣子,高挑起嘴角上面的不屑,迎風飄揚。

全當是杜撰居塵子馬屁時的樣子︰「大俠者何人?」龍恬心中打鼓,這句甚是不妥,我怎麼問起了他?夸他嘛,而要肆無忌憚的,「大俠坐立天地,豪氣甘如虹,江湖之上罕其匹者。」

居塵子嘴角的不屑中好歹拈了一小撮笑意。

「救你?」他戲謔。

中箭的感覺,好想狠狠瞪回去,給他來個「飛雲當面化龍蛇」,奈何我手不禁風,要嚇他喘不上氣來的肯定是我自己。身力有限,恨也不能及時,都給他記上帳。

「啊?啊啊」她誠懇之極,仿佛不曾經過他的輕蔑。

他不瞧她。龍恬還算不準他會否救自己,因為真的沒有什麼道理。她還未想明白來去,人已經在他懷中。他身上的溫暖一波一波傳來,失聲驚呼,暈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事物變小變遠。

他行動如常,一點也不嫌龍恬聲大,反而頗為享受。

「江湖上這麼危險下次還獨自跑路嗎?」。龍恬無計躲過他的迫問,扭動著想好受一點。不過一切無濟于事,他什麼意思?警告勸誡,沒話逗話兒?

忽然覺得他的力氣一松,空出一個可乘機,她扭身要鑽出這個曖昧的控制,奈何正中奸計,與他對面相峙。

龍恬想著提內息潛力內轉,努力將身體向後靠,只是從小到大,學得太多,全亂成了一鍋粥而且是好大的一鍋。

「你學過武功卻不用心,大敵臨頭,除了求饒還會什麼?」正宗的輕視加蔑視。

「勾引他」一個念頭輕輕冉起時,龍恬臉上的笑意在這種滿是瞧不起的氛圍下,實在是澄不起來。

她試著做了幾個笑臉,只覺得他的目光觸上每一個都冷嗖嗖的。

小月子怎麼教的,對了要回眸一笑百媚生,她還夸我資質不錯的,難道是我拿馬屁認真?

景物掠過,她還在他半空的懷中,心寸亂。

「嗯?」他要起了回答,一堆的問題,龍恬低頭望著自己紅衣鮮鮮好不容易長成了十幾個秋,為了它們難道就不能咬一咬牙,全當是牙齒說的,那又關我何事。

「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龍恬淚眼迷蒙地覷著半空的高度,不禁語軟聲低。

他要摔死自己?那顆怎麼也放不下的心,又蹦高了一層。

她一雙手胡亂抓著,沒有一根救命稻草。

啊?哪出來的這麼多青草,而且越來越近?這個混蛋把她扔了下來,一頭向著青草砸去。

半路被什麼踢了一下,折了個個,龍恬仰起身發現了寶藍色的背影又是他,還好力道已減,先著地,順勢坐在了草地上,不痛不癢倒是剛剛好。

她一下子撲進了草地的懷抱,哇哇大哭起來。

連滾帶爬的消失,逃命講不了姿勢。

龍恬蒙了,出來幾日了,是折騰得熱氣騰騰,不過是被騙的,老天爺也不管。

回去如何說。她用手抽打著樹葉,每一片都那麼可恨。對了還有那宅子,桌子,總不能這麼不講主人情誼,悄悄溜回去,一定沒人發現。

還沒有說服自己,腳已經在路上。

「這群王八蛋」龍恬恨罵著。

自己的宅子被一群要飯花子圍得滴水不漏。她只能把自己安置在杭州最舒服的街角,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一切全完了,自己身無分文,拳腳輸贏全看對手是否酒囊飯袋。

功成與否全看對手,江湖上就不認這一說。

原想著要逍遙于致游,她眼楮一亮,發現寶藍色的背影,風定心亂,一個「逃」字在腦中光輝閃耀,自己不能見他……

轉過街角,忍不住回頭偷瞧他一眼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他正執筆畫著一幅大畫,眉目深諳正是自己。他畫得極像,已到了收尾處,在自己的嘴角上一挑筆,那樣子正是自己向他認罪時的樣子。

最要命的是,他正向自己藏身的地方瞧來,一臉詢問的笑意,他在問我他畫得像不像。

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龍恬在心頭大聲喊出。腳下卻溜得飛快,他們竟然公然畫影圖形來找我,一定是居塵子搞的鬼,他將打狗棒的事全推到了我的身上。

眼前三個叫花子,打身邊經過,龍恬一顆心止不住大跳特跳起來,所幸無恙經過,腳下加快步伐,已經相隔出幾步,龍恬正要安心。身後傳來一聲叱呼︰「站住。」

「不行,站不住了。」龍恬飛跑起來,一條街頓時鬧騰起來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他們緊追不舍,我命休矣」眼淚一路飄灑,天地揚眉不肯管,誰叫我正在倒霉時。一個東西絆在腳下,龍恬姿勢無比夸張地撲摔出去,這一下鄭重其事,落地後,肯定是人將不人了。

哪那麼正好,就有一雙手扶了個恰巧,先將龍恬身子扶正,又忽然大力一拉,龍恬整個人隨著他飛了出去,一路的酒香奔逸,醉去了天涯盡頭。

不想停,只是路盡風止。一個頎長的身姿正站定,俯身向她行禮。是于歸,蝶蝶島的十二跑之一。

他不敢看龍恬懊惱的樣子,始終不抬頭瞧她。只是龍恬從頭到尾都覺得他的嘴角在翹起,他在偷笑自己。猛然想起自己剛才一心逃命,一定是糟糕得不成樣子。

「回去吧」她用不著他勸,這個江湖風雨糾葛,她還得回去好好想想對付它的辦法。

于歸不動,仍板立在原地,他的三分佳處全在于騰空,此時靜靜站立,人也從風流跌到了木訥。

他要自己反醒。

龍恬橫豎不通。

「到底是什麼?你半陰半晴的」

「島主吩咐讓小姐光彩照人的回去。」

龍恬長嘆一聲,又將之前鎖事樁樁件件嘆遍,才懶聲說著︰「隨你」

于歸在空中擊掌,樹後轉出了幾個丫頭,手腳利索,從上到下將半死的龍恬整飭一新。

「能見人就好」龍恬推掉遞來的鏡子,瞧也不瞧,只是盯著于歸一雙奇怪的眸子探究來去。

「你怎麼知道我有難?」

「島主差遣。」

「島主?」龍恬大吞下這兩個字,再不能鎮定。「我爹他全都知道了?」

「屬下不知。」

「一會兒回去的時候,你將什麼歸去來兮的經過都說了。」

他不理龍恬,禮數依舊到位。龍恬想挑他的錯,只是他躬到位,請讓適度,語氣也是不強不弱。龍恬腦海中想著揚起一個巴掌正中他眉心,左手卻只撓了撓右手心。再不敢在他的不卑不亢下讓他胡說頂罪。

一任他們安排著上了馬,馳回蝶蝶島。

一顆心,翻忐忑,翻悔恨,戰戰兢兢走到範離兒與爹爹面前,說什麼也不敢用傳統的眼神犀利掃視範離兒,一把殘破的出逃經歷,攤開了,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範離兒身上的香味疏疏透鼻,她再也不敢嚷嚷著燻人,改行先拜了繼母再拜爹爹。

也許是自己不多見的乖巧打動了他們,他們只是笑吟吟的讓自己起來,一分的呵責都沒有,好像自己從未逃過,也未如此灰溜溜的敗回來。

龍恬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確信自己不是在夢中。上面賞下了座,她認真坐好,才發現自己正對面坐著一個陌生的男子,一堆的僕人擠在他身後氣勢膨脹得很。

沒見過。想了幾百圈,做夢也沒有見過。

細細瞧他,長眉廣目,刀裁下巴,長相清楚伶俐,是一氣呵成生的。龍恬心中偷笑。

見他忽然含笑點頭。

龍恬立刻呲牙回笑,只不過,這笑,是剛剛心里想的可笑事的下文。

範離兒對爹爹說道︰「長哥,你瞧他們還記得兒時同睡過一榻的情誼。」

龍恬听了險些暈過去︰「兒時情誼?是他先哭吵著我,是我先哭吵著的他,還是個往來平手齊哭齊鬧」

範離兒兩下瞧瞧又說︰「小千,這便是我的女兒,田瓏兒。」

陌生啊陌生,自己一向叫自己龍恬的。

不過她還是禮貌地點頭算是承認,那三個字她也听過。

這位小千當即正立起身子,挺拔氣勢,抱腕喚著︰「瓏兒妹妹與我月嬰時一別,一晃十四載,妹妹出落得越發姑射仙人風儀。」

龍恬直目瞧去,沒想起要謙虛對答的職責,只是專心在心中奇怪,他到底為何如此奉承于我,仙人風儀,我離得很近嗎?大約在幾日前範離兒還說我是毛猴子,這會兒听人家不惜血本夸獎自己,真有點毛骨悚然。

範離兒受不了,龍恬與楚千始終大眼瞪小眼,她輕輕喚了︰「瓏兒」

龍恬過渡了一個到位的微笑,謙虛著︰「不敢當,不敢當。」目光下移瞧到他腳上的金靴,心中不禁感嘆,「是個有錢人」

忽听範離兒說︰「瓏兒,你還記得這位大你三歲的哥哥嗎?」。

「記得的頭發都長到了腰際了,不過它們一定都記得的,都記得的。」如果不補上這句,龍恬怕被範離兒拉出去打,畢竟在這之前她的帳已經記得很滿了。

「瓏兒,你的這位哥哥可是當真的了不起,他是未來西夏國儲君,他日必要至登九五,榮極天下。」

龍恬默默的面對楚千坐著,似乎不在听,但她坐姿卻很是端正。答案只有一個,她在發呆。

範離兒又將一個眼神送到,龍恬會意,她是要自己夸楚千,怪不得她和我有帳不算,原來是在這兒等我呢。

「王爺哥哥品貌非凡,驚為天人。」想不下去了,憑空夸他,非壓垮他不可,自己也是為她好。

他笑受了,一點也沒覺得有夸大的成分。做為報復不去想他,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自己的臉上,龍恬一動也不敢動,被他的目光綁定成了個木樁。

偷眼瞧去,範離兒喜不勝收的樣子,刺痛了龍恬的眼角,她不願如此坦然接受,她站起身告退而出。

範離兒一定知道她裝不下去了,繃到頭了,所以她沒言語。爹爹什麼都听她的,所以凡事只要她沒有異議,那便是天底下最對的一樁。

龍恬一頓亂踢,踢得眼前飛花走石,沒有由頭的,她竟然直歪進一旁的荷花池中,一切匪夷所思。

第一次這麼近嗅荷花,腥得像條魚,一往而深,她像極了一只痴情的魚,直入池底。

墜池對她這種長在海邊的孩子來說不是個麻煩,她閉住氣,雙腳一蹬準備浮出水面。

可是今天的水一定有問題,它們板著身,不容她在它們的懷抱中油然通過,死在不到一人高的水里,她從未想過的結局。

好歹抓住了一個穩固的物體,它的特色是有點軟而不膩,命若有救了,一切都不管它。

龍恬在這個物體的懷抱中「嘩啦」一聲上岸,多余的水全部離她而去。

睜開眼,一片對這物體感激的目光,她猜到了一定是他,就連她掉下去,都是他。

龍恬瞧了他一眼,目如溫玉,輕輕照拂在自己臉上,過而無痕。布滿了虛偽的憐愛。就是他,楚千,看來他有求于範離兒。

我是應該暈的,所以我閉上眼楮。這樣就不用謝他,龍恬心中恨恨的想。

終于還是遇見了,就像遇難了一樣。

「你不謝謝我?」他溫文爾雅地盯視著龍恬的眼楮,動作安定徐為,很像個君子。

「我殺你?」這里沒有範離兒,龍恬絲毫不需要顧忌。龍恬灼灼恨視的目光嚇不退他。

他在眼中揣了一千道溫柔,一招招地削斷恨視,他心虛時尚且如此,龍恬不敢想下去。

氣哼哼地走了,所有人都覺得是龍恬對不起他,他委屈得像是被秋風吹殘的嬌花,孤立在落葉之中,上演萬葉攢心。

「他什麼時候走?」

小月子在龍恬的怒氣中小聲回著︰「歸期未定。」完了,這比說他要三年五載走更可怕。

「他來干什麼?」

「這,這……」小月子開始百年一遇的磕巴,她一向利嘴如刀的,這次一定是自己不願意的事,連小月子都知道自己一定會不願意,範離兒還會想出來整自己。

一個小丫頭跑進來,快速拜了拜,恭聲說著︰「王子來了。」

龍恬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匯成了一句話︰「剛偷取了一刻閑時,怎麼又來了這麼個不著吊的。」

「吊」字的話音未落,伴著明玉脆響,腳步輕快,一個身著月白色外氅的男子徑步直入眼前。

龍恬驚得咬了一下舌尖,那人手疾眼快,伸出手一撼龍恬,她連忙縮回了舌頭,還未等她開口,這人又趕著說︰「瓏兒,今日秋風明快,我看你閑來無事不如去射箭。」

說完連看他一眼的時間也不給,從軟榻拖起了龍恬,他手上勁力奇大,龍恬經他拖出去幾步才得以掙月兌,跳步到了一側。

楚千又一次截過話頭︰「你願意去的。」一個眼色飄來,龍恬似乎被眼神砸了一下,臉上轉而一笑,淡聲說著︰「去吧。」

門外等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公子,臉上漠漠的,他們的長相與楚千有四分像,是兄弟?龍恬經過他們時,還在不懈的思考,好在這里是爹爹的一畝三分地,他們兄弟三個相謀也成不得大事,全當是看戲。

懶懶地跟著他們,听著身後兩個人腳步如鐘,聲音重亮,練的是外家功夫,這個最不能討巧,傷人也最費力氣。

蝶蝶島頗大,原是機關遍布的,但此時範離兒雄心漸大,已經將那些機關擴到了海上,所以空出了不少的地方,在沙灘上射箭真是頭一回玩,龍恬漸起興致。

楚千遞來弓箭,龍恬有意為難他,只是瞧了瞧,不接,轉而目視前方。

「西夏的王後都是善射的」楚千悠悠說來,警告意味極強。

龍恬登時氣得鼓鼓的,揚眉上視,雙瞳矗立,「是不是我都得听你的。」說完,已將頭轉向另一邊。過了一小會兒,只覺得一雙手捏緊了自己的下巴又將它重新移回正前方。

他溫柔的瞧著龍恬,瞳孔深處的幽色如蓮花綻放一般炫美,目光中閃爍著堅定不移的氣誓。

他真是要氣死龍恬,因為他說︰「是」

龍恬揮舞左右手臂要打掉他的禁錮,連語氣中也使上了力氣,恨恨說著︰「我死了,也不會嫁給你。」

「不死就會」他仍不放手,龍恬那些拍打在他根本無濟于事,他眼光溫柔,手上使勁。龍恬痛得淚珠翻滾就是不肯示弱。

小月子與小寧子嚇得不得了,紛紛跪在兩側,口中驚叫著︰「姑爺。」

她們先行示弱,想用上這個稱呼,救龍恬于水火。可此時龍恬想瞧她們給個眼色也不能,就這樣被楚千扼住下巴,漸漸抬離了地面。她們威脅不了楚千,又轉而叫「小姐」。龍恬听出那語氣里的意味︰「好女不吃眼前虧。」

「什麼都答應,什麼都答應。」龍恬殷勤地喊著。這個能救命,玩笑嗎,無忌的,總有一天,給你一把刀,讓你自裁在我面前。

被他穩穩放在地上,吃痛不已,一雙很熱的手滑過麻木的臉頰,上面有堅硬的老繭,更引痛覺,但他的眼神與動作都是極輕的。

「學好了射箭,就可以跟我回西夏給父王看,你將是最好的王妃。」他的眼角眉梢蘊足了上等的滿意。

放心吧,一輩子也學不會。我吃軟不吃硬,還不告訴你。龍恬一面揉著仍舊吃痛的下巴,一面安慰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了,她已經做到了底限,他該放了她了。

遂自動轉身向回走,心中又恨又怕想著,回去找個地方藏起來,讓他找不到。

誰知一只手像拖一只滿心要離去的小貓、小狗一樣又將她重新拖了回來。還是那把箭,楚千向著她努嘴。

他很著急,像是沒有時間在這上面浪費。

龍恬使勁向後掙,他突然一松手,她整個人坐在沙子上,終于哭鬧起來,範離兒和爹爹都聾了一般,平時那些好事多嘴的小廝一個也不見著出來,龍恬朝著小月子努一個嘴,小月子會意向回走。冷不防,被兩個臉色始終漠漠的少年撅住,木木轉回身,滿臉愁苦地瞧著龍恬。

「今天學不會拉弓,就不可以回去」他的聲音仍舊動听,平靜地瞧著再不能平靜的龍恬。

這一切在他正常無比,她是他的。龍恬真想生吞活剝了這幾個字。重新被他拎起,手上交付了一張弓,還有一個扳指。

「戴上這個用拇指拉開弓弦。」他正襟危坐,命令不容忽視。

龍恬抽泣著拿起弓弦,高舉出手,剛想撇出,瞧了一眼那眼色,又慢慢放回,一夢霎涼,今日就只剩下自救了,「不就是這張破、破……」連說幾個破字,這張弓竟和听懂了一樣與她較起勁來,拉不動,又想著一棄了之,身後冷光掃射,要命至如此。

龍恬咬牙左拉右拉終是無果,老視于楚千,丟下弓箭,迎著他的峻目瞧去,大喊著︰「殺了我吧,我就是拉不動、拉不動、拉不動、拉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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