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看到老爹喝得這麼醉,青青有些費力的扶著司馬宣回到千莫府上,下人立刻打來一盆熱水,千莫也立刻趕了過來,青青嘆了口氣,「老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把一些不開心的事都埋在心里。這麼多年來,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麼年輕的時候退隱。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他心里一定有很傷很傷的心事。」
「阿竹,阿竹……」司馬宣輕聲喚著,眼角微有些濕潤。
面對千莫的不解,青青眼眶一濕,低嘆一聲,「阿竹是我娘的閨名,這麼多年來,老爹再辛苦都沒有續弦,我知道他的心里只能裝得下我娘一個人。」
千莫略一沉思,將青青拉了出去,「青青,其實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何在義母去世不久,義父便離開了京城,去了遙遠的清水縣?不知道和義母的去世有沒有關系?」
「其實這件事我也想過,會不會是因為娘在世的時候,老爹一直沒空陪她,等到失去之後,才覺得後悔莫及,便一時傷痛欲絕退隱江湖。只可惜,這件事無論我怎麼問,老爹他始終守口如瓶。」青青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頭正好迎上千莫若有所思的眼神,輕輕一笑,「千莫,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放心吧,我的傷已經全都好了,隨時可以參加行動。」
「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千莫淡淡一笑。
「通過這次的事,我已經徹底的想通了,就算我再痛苦,再難過,也絕不能放棄自己,因為,那樣我是要了我老爹的命。程風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就當是為了完成他的心願,我也應該振作起來,全力對付采花賊。」青青眼神堅定的看著千莫。
千莫輕輕笑了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今天來找你,是因為前幾天風華給我出了一個主意,當時我並沒有立刻答應,這些天經過我反復的思量,此計確實可行。」
「風華……」青青微一偏頭看著千莫,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里,好像出了一些事她不知道的。青青笑得有些曖昧,直把千莫的臉都給羞紅了。「千莫,不要怪我說你,之前風華對你一片痴情,你嚇得落荒而逃,眼見別人冷落你幾下,又受不了了吧?人總是這樣,失去的時候才覺得錯過了很重要的東西。」說完,青青的眼神微有些黯淡。只是瞬間便勾唇一笑,「其實風華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你能夠娶到她的話,老爹可能睡著了也會笑醒。」
「好了,別再拿我開玩笑了,我們說正經事吧。」千莫清了清嗓子,「這次采花賊限我們交出風華跟他們交換府尹大人,我們決定將計就計,趁此機會引出采花賊。而風華也願意。」
「千莫,你是不是瘋了?風華她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雖然她聰明過人,但是那些采花賊根本就不是人。他們做什麼事都可以不擇手段,風華交給他們,莫說會有危險,他們會不會放了大人也是一個未知之數。這兩次的交手,采花賊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你這麼聰明不會看不出來。」青青秀眉緊蹙,急聲斥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風華不同意,她的性格看似柔弱,其實非常有自己的主見,不如,你也來先听听她的計劃,再來推翻也不遲。」千莫不在意的笑了笑,示意青青听他說完。
青青往旁邊一坐,等他好好說說看,他憑什麼可以說服自己讓一個弱女子去送死。
*
青青拿著一壺酒,慢慢的坐在孟千雲的墳頭,這座新墳很是孤清,他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一個親人,而他唯一當成親人的,卻是他一生的噩夢。「千雲,這麼久才來看你,不要怪我哦。上次沒喝成,今天,你就來陪我好好喝上一杯。這是皇上賞的貢酒,我嘗過了,味道還真不錯。」說著,眼底有淚光輕閃,孟千雲的一生可以說是一個傳奇,小的時候因為家里窮,被自己的爹娘賣進宮里當太監,可是卻被五福給看上了,替他擋去了閹割之痛。
可是,卻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任意凌辱,孟千雲也就這麼淪為了他的性奴。
他擔心孟千雲會變心,便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產,讓他出宮去做生意,而孟千雲也有這個本事,生意越做越大,看著孟千雲長勢,他再次心生不屈,便給孟千雲下藥,讓他了幾個女子,就是為了怕他因為寂寞與空虛會離開他。
孟千雲心里明白,可是卻不敢抵抗,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屈服,為怕別的女人奪走孟千雲的心,在成親當日,五福再次殘忍的將那些未過門的新娘殺害。
孟千雲數次的反抗,都被五福給逼了回去,他上次死在五福的劍下,一來,是為了救青青,二來,怕是真的想要跟他做一個了斷。他用自己的生命向過去做了一個了斷。
「千雲,這輩子我當你是兄弟,是朋友,就絕對不會出賣你,下輩子,如果可以,我仍想做你的兄弟。我們是親人,是朋友。不會變。」青青擦去眼淚,大口的喝下一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親手抓到五福,為你報仇。這些年,你什麼都還清了,不要再覺得心有不忍,你是我的朋友,在這里我向天發誓,我司馬青青,說到做到。」
……
短短的一個月,好像經歷了很多事,雖然讓人有些錯手不及,卻不能不坦然面對。
千莫下令,已經與采花賊說好,用白風華與府尹大人交換,時間、地點,采花賊都已經通知到了,仍是一如既往的作風。
今日,青青與千莫帶著一隊人馬向著采花賊指定的地點出發,一路上,青青的拳頭緊握,‘程風,我一定要親手捉拿采花賊的頭目,替你報仇。’
再說回白風華的計劃,由白風華為餌與府尹大人交換,就恐怕采花賊會出爾反而,于是,他們想了一個折衷卻也是無可奈何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