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三年沒見,她還是目標極準的朝四個人中的某個人奔去。
幸虧凌漠早有準備,在離輪椅還有三寸的地方,他一把拽住火急火燎沖到跟前的朱鳳鳳,要不然朱鳳鳳非要撞到李叔的輪椅上不可。
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鳳鳳身上,凌漠不動聲色的朝輪椅邊上的一個小黑色按鈕按去,確定無樣,才輕輕松了口氣。
眸子幽寒的看向朱鳳鳳,這個女人差點壞了他的事。
被瞪的朱鳳鳳則是渾然不覺,對著凌漠幽怨道︰「凌漠,打你電話怎麼不接的,害我在這里吃了一個小時的冷風。」
她嘴上說著不喜歡凌漠,但是,當看到凌漠那張舉世無雙,好看到差點讓她當場暈厥的俊臉,還是控制不住的想朝他身上靠。
誰說這世界上只有男人才的,女人對帥哥也同樣感興趣,哪怕不愛,調戲下總可以吧。
所以,沒多大一會兒,朱鳳鳳已經如八爪魚一樣死死纏在凌漠身上,肆意大膽揩著這個豐神俊朗美男的油。
「漠,這位小姐是誰啊?」一個嬌氣卻不算發嗲的女聲,忽然響起,打斷了朱鳳鳳和凌漠的敘舊。
其實,如果非要說準確點,是打斷了朱大小姐一個人獨自上演的重逢戲碼。
朱鳳鳳心里很不爽,隨之響起說話的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管我是誰?」
「朱鳳鳳!」凌漠撥開她吊在自己身上的手,臉色冷清,聲音帶著明顯的警告,「不準這樣和明珠說話!」
「明珠?」朱鳳鳳才不吃凌漠故作凶狠這招,嘴巴一噘,口氣和剛才一樣惡劣,「什麼明珠,這位小姐難不成是你凌漠的掌上明珠?」
頓了頓,她忽然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呼,「哇塞,凌漠我太佩服你了,以你掌上明珠的年紀來看的話,還沒發育的你,已經具備了生育能力,你真給我們中國男人長臉。」
朱鳳鳳下車太快,車門並沒關上,所以,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無比的落到葉晨耳朵里。
坐在車里的她,還具備朱鳳鳳他們不具備的優勢,透過深色貼膜,她能清清楚楚看到每個人的表情,他們卻看不到她,這當中也包括凌漠模向輪椅某一處那個動作。
她清清楚楚看到隨著朱鳳鳳後面一句話的落地,凌漠明顯變冷寒的臉,心里暗叫不好,所以,她直接打開車門,搶在凌漠發作前,打斷暗涌的硝煙。
「老公,我忘了帶鑰匙,外面有點冷,就到鳳鳳車上坐了會。」這是她對凌漠說的第一句話,也是結婚三年,到現在的離婚,唯一一次主動對凌漠主動喊出「老公」兩個字。
凌漠微微眯起眼,嘴角掛上滿意的笑,「沒帶鑰匙,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他的小妻子,果然是個善良的人,看出自己要為難朱鳳鳳,不惜以這樣打岔的方式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很好!
毓秀的眉宇,朝上微微揚了揚,他又找到了葉晨一個弱點,不分青紅皂白的仗義,在將來的日子,或許可以好好加以利用。
「想著你在上班,就沒打電話。」葉晨安安靜靜地回道,因為心虛,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場景,這兩個人的說話方式,說不是相敬如賓的恩愛夫妻,也沒人相信。
朱鳳鳳對葉晨忽然打斷她的耍嘴皮子,顯然還有著幾分不高興,盡管不高興,當看到站在凌漠身邊,身姿嬌小,打扮時尚的小女人,涌到嘴邊的話,還是強忍住了。
正當氣氛有些凝滯時,裴紅芬笑著開了口,「晨晨啊,這是明珠,是凌漠在美國時的好朋友。」
不等裴紅芬介紹完,朱鳳鳳已經湊到葉晨耳邊,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听到聲音,嘀咕道︰「什麼好朋友!晨晨,看在我比較喜歡你的份上,我可是要送你一句話。」
恰好明珠朝葉晨投來笑意,葉晨禮貌的也對她笑笑,沒理會朱鳳鳳。
很顯然的,遭人如此冷落,朱鳳大小姐很不適應,當即眼眶都紅了,「你們都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
葉晨一把拉住她,「鳳鳳,誰說我們不歡迎你的。」
「我看出來了,就你一個人歡迎我。」朱鳳鳳抽泣著朝凌漠看去。
「老公。」葉晨咬牙看向凌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次喊出「老公」這個獨有的稱呼,她忽然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快對鳳鳳說啊。」
「說什麼?」凌漠把手再次搭到李叔的輪椅上。
葉晨簡直被他氣壞了,另外一邊,朱鳳鳳的自尊心,儼然受到嚴重摧殘,她受不了的哭了起來,而且是放聲大哭的那種。
「裴姨,晚上準備道紅燒鯽魚,端木宇最喜歡吃那個。」凌漠丟下這句話,就推著李叔朝別墅走去。
讓葉晨驚訝的一幕再次發生了,剛才還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朱鳳鳳,轉眼破涕而笑,拉著她的手,興高采烈朝別墅走去。
「鳳鳳,你沒事吧?」葉晨有些擔心她,雖然認識一天時間都不到,或許是因為同樣比較單純,她很喜歡這個大大咧咧,一根腸子直到底的女人。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我要以最飽滿,最精致的妝容迎接我白馬王子的到來。」朱鳳鳳打開愛馬仕包包,從里面拿出化妝盒,直接開始打扮。
葉晨扯扯她的衣袖,「鳳鳳,還是去我房間化妝吧。」
那個叫明珠的雖然和凌漠他們一起進別墅了,她總感覺,別墅主樓里,有道幽寒犀利的目光始終鎖在自己身上。
那個叫明珠的女人,她肯定是第一次看到,長著張女圭女圭臉不說,還主動對自己微笑,她卻從心底蔓延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明珠肯定喜歡凌漠,所以,她很不喜歡自己。
最後,當又一陣冷風襲來,吹亂了朱鳳鳳好不容易弄好的頭發,她才決定听從葉晨的建議,到她房間,精精致致的畫個妝。
當葉晨即將要跨進別墅主樓時,朱鳳鳳忽然拉住她,壓低聲音對她說道︰「晨晨,有句話,我真的要提醒你。」
「什麼話。」葉晨目光在別墅的客廳里打量,對朱鳳鳳的話,有些心不在焉。
「去年有部很火的電視劇叫啥啥的誘惑。」朱鳳鳳咬著手指,湊到她耳邊,輕聲嘆息,「你看過沒?」
葉晨雖然喜歡看小說,卻很少看電視劇,搖搖頭,「沒看過。」
「丫的,你真落伍了,那部電視劇,都不知道賺了姐姐我多少眼淚,賊傷心,也賊好看,我最欣賞里面的一句話,現在也已經把它當成以後我婚姻里的警示名言。」
「什麼話?」
朱鳳鳳咬牙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頓了頓,她看著葉晨不以為然地臉,憂心忡忡地補充道︰「傻孩子,你真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嗎?我敢打包票,你這次遇到的小三,肯定是前所未有的彪悍。」
……
直到下樓,葉晨腦海里還在想著朱鳳鳳告訴她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呵,不得不說,還是挺精闢的。
小三,這個適應時代出現的生物,的確已經成為破壞夫妻感情最具備殺傷力的「武器!」
客廳里,透過背影,她到凌漠正陪著李叔在下棋,葉晨有些好奇,因為她很想看看,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李叔怎麼拿棋子。
她走了過去。
原來,凌漠和李叔是這樣下棋的,凌漠同時執黑白兩棋,然後是自己和自己下,李叔只是在一邊觀戰。
正滿臉驚訝的看著,廚房那頭傳來聲音,她轉過身,是明珠和裴紅芬端著菜,並著肩,有說有笑的從廚房走出來。
裴紅芬儼然很高興,從回到別墅,一直到現在,都笑得合不攏嘴,「明珠啊,你能來看裴姨,裴姨已經很高興了,怎麼還要你在廚房陪我,弄的一身油煙味。」
明珠露出無比乖巧的微笑,「裴姨,我就喜歡這樣陪著你。」
她蹩腳的中文,加上乖巧的笑容,給人種說不出的天真單純,然,看在葉晨眼里,卻有種過于趨炎附勢的味道。
「嗯,嗯,真是個好孩子,想吃什麼告訴裴姨,裴姨馬上給你做。」裴紅芬高興的直點頭。
葉晨站在原地,走過去也不是,不走過去也不對,正躊躇著,下棋的男人放下棋子,抬頭朝她看來,「她人呢?」
那個她,指的自然是死懶著不走,因為凌漠的一句話,正在樓上沐浴焚香,更衣打扮的朱鳳鳳。
「在換衣服,一會兒就下來。」
凌漠俯身下去,對李叔輕聲說道︰「李叔,我推你去洗手,然後吃飯。」
李叔喉嚨里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
「漠,我來推李叔去吧。」不等凌漠搭上李叔的輪椅,把菜放到餐桌上的明珠,已經小跑了過來。
凌漠沒客氣,而是敏捷地收回手,「那幸苦你了,明珠。」
葉晨抿緊嘴,這樣的情況,更是讓她覺得自己在也不是,走也不對,到最後,拘謹的有點心惶。
「老婆,還傻站著干嘛?」凌漠忽然間就拉上她的手,朝二樓走去,「走吧,我們也要洗手吃飯了。」
葉晨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就並線了,忽然就很不想被凌漠拉著手,她控制不主的,想起自己坐在朱鳳鳳車里看到的,那個叫明珠的,下車時,凌漠對她的攙扶,以及眉眼處攢著的笑意。
凌漠是什麼人,如果他想,不要說十個葉晨,只怕來一百個,一千個葉晨,也能輕飄飄的對付掉,所以,葉晨的推卻全算白搭。
……
二樓主臥里,凌漠把葉晨拉進去後,就「吧嗒」一下,反鎖上房門。
「你要干什麼?」感覺到危險,葉晨本能地朝後退去。
她忘了一件事,這里雖然是主臥,空間卻不算大,所以,只那麼幾步的退縮,她已經來到床邊,更是因為背對著床,在一聲驚呼後,她後仰到了床上。
凌漠笑了笑,步履從容的朝她靠近,葉晨眉一緊,感覺到兩個人在速度上的懸殊,手朝邊上模去,她打算第一時間把自己藏到被子里。
下一刻,被子沒拉到,自己卻被一具欣長挺拔的身軀壓到身下。
凌漠探出修長白皙,骨結分明的食指,輕輕挑起葉晨下巴,逼的她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對。
窗外有紅燦燦的晚霞透過窗,洋灑到到床上來,葉晨的余光瞥到放在自己下頜上的那根手指,瑩白如玉,說那是上好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一只玉手,也不為過。
「吃醋了?」男人眉眼攥著笑意,直直的和她凝視著。
葉晨很努力的想別過頭,無奈力量懸殊之大,她根本沒任何動彈,依然以一個對她極不有利的姿勢,和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直視著,「我沒有。」
「真的沒有?」男人輕笑出聲。
葉晨的臉倏地下滾燙,既然頭偏不偏,她做不了主,眼皮總還是歸她自己管吧,所以,下一刻,當再次開口時,她已經緊合上雙眼,「我當然沒有吃醋,我吃什麼醋啊,吃鎮江香醋,還是山西老陳醋……」
大概是覺得自己有點欲蓋彌彰,沒等絮叨完,葉晨就緊抿上嘴巴。
「老婆,和裴姨說的一樣,明珠只是我在美國時的一個朋友,我們之間沒什麼的。」他把頭埋到葉晨脖子里,深深的,用力的允吸了口,「我和她認識快十年了,如果要發生其他什麼事,早發生了!」
似乎是為了懲罰,葉晨對他的不信任,他下口還真有那麼一點狠。
「痛!」葉晨一聲驚呼,倏地下就睜開眼楮,用力瞪著還埋在自己脖子里的「罪魁禍首」,「凌漠,你屬狗的嗎?」隨隨便便就這麼咬人。
「傻丫頭,這是情趣,再說了……」
凌漠更賦情趣的話,並沒來得及說出來,因為,下一秒鐘,衛生間的門打開,有個大煞風景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當看到床上兩個人的姿勢,大煞風景的人,當即張大嘴巴,瞪大眼楮,「我還在呢,你麼就上演這麼少兒不宜的動作。」
頓了頓,大煞風景的人,又艷羨道︰「凌漠,看不出來,你的精力這麼旺。」
「你怎麼會在這里?」冷冷的,惡狠狠的一句話,從凌漠嘴里迸出,正和自家老婆纏綿,冷不防就被人打斷,換了是誰,都會不高興,何況還是非什麼善輩的凌漠。
他臉色陰沉不說,兩道看向朱鳳鳳的目光,更是鋒利的好像兩把刀,像是要把朱笑笑一刀刀個活剮了。
朱笑笑被嚇了跳,直接看向也從床上坐起來,正垂著頭,理頭發的葉晨,「晨晨,是你讓我在這里洗澡換衣服的吧?」
她馬上推卸責任。
葉晨的臉早燙的跟什麼似的,低頭,悶著聲音就回了一個字,「嗯。」
「你看吧,不是我要故意打斷你們的夫妻……生活……而是機緣巧合。」朱鳳鳳故做無辜的眨了眨眼。
就當凌漠額頭青筋暴起,臉色越來越青時,房門被人敲響,「漠,晨晨,你們在里面嗎?晚餐好了,可以吃了。」
凌漠再次狠狠瞪了朱鳳鳳一眼,這才對著門輕聲應道︰「嗯,馬上來。」
門外一陣安靜,大概十幾秒後,才又響起腳步聲。
朱鳳鳳滿眼不屑道︰「借著叫吃飯,來探听人家夫妻的感情,還真是陰險。」
很顯然的,和葉晨一拍即合的朱鳳鳳對這個明珠,也沒什麼好感。
「鳳鳳!」葉晨搶在凌漠開口前,飛快走到朱鳳鳳身邊,拽著她的胳膊就朝門外走去。
「葉晨,你干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朱鳳鳳掙扎。
「你要再說下去,我敢保證,你的端木宇還會提出讓你出國繼續提高素質的要求。」葉晨壓低聲音恐嚇她。
朱鳳鳳還真被唬住了,所以說,但凡是個人,總歸會有致命點,關鍵要看能不能被發現。
毫無疑問,公子端木宇就是朱鳳鳳大小姐的致命點。
……
餐廳里,有三個人,已經坐在餐桌前,有說有笑,似乎是聊到什麼開心的事,就連向來面部很難露出其他表情的李叔也跟著努力勾起嘴角。
凌漠拉著葉晨的手,大步走了過去,「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漠。」明珠用不算流利,但也能听的懂的中文,對凌漠說︰「我們剛才聊到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你那時才十八歲,呵呵,真的很可愛。」
「是嗎?」凌漠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沒再這個話題上深聊下去,而是把拉開椅子,讓葉晨坐到自己身邊。
朱鳳鳳緊鄰葉晨坐下,她一直朝別墅大門看去,眼底露出殷切的希望。
端木宇怎麼還不來,急死她了!
坐在她身邊的葉晨自然能感覺到她的焦躁,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說道︰「別急嘛,說不定正在路上。」
「嗯,我不急,他肯定是在路上。」話雖是這麼說,朱鳳鳳手心里還是滲出一層冷汗。
……
「漠,吃塊魚。」明珠夾了塊魚月復,精心剔除魚刺後,放到凌漠碗里。
凌漠回她個微笑,「謝謝明珠。」
明珠嬌羞笑道︰「和我還這麼客氣啊。」
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葉晨表現的很淡定,只是面無表情的吃自己的。
義憤填膺地朱鳳鳳女俠則是按耐不住了,當即爆發,把另外一側的魚肚子夾起放到葉晨碗里,「晨晨,乖啊,不難過,其他人不疼你,有姐姐疼你。」
「朱鳳鳳,吃你自己的,我老婆我自己會疼!」凌漠冷冷開口。
朱鳳鳳看著他的眼楮,不屑地嗤鼻,「你自己都要別人照顧,還怎麼照顧晨晨。」
也許是為了故意氣凌漠騙他端木宇會來,結果卻害她空歡喜一場,她絕口不再稱葉晨為嫂子,口口聲聲都是「晨晨」。
凌漠狠狠瞪了她一眼,沒再對她說話,而是把碗里已經去骨除皮的魚肚子放到葉晨碗里,「知道你不愛吃魚皮,已經剔掉了。」
朱鳳鳳驚愕當場,她今天是不是沒看黃歷就出門了,怎麼感覺,她今天不止在男人身上失意,在女人身上同樣失意。
「晨晨,不好意思,我光顧著漠了,都沒想到你。」下一刻,明珠帶著歉意的聲音在別墅里響起,明明是喧賓奪主的意思,因為她無辜的口氣,變得那麼理所當然。
中間隔著一個凌漠,而他即便是坐著,也是這樣高大挺拔,所以,葉晨不得不把頭朝前傾出去,才能看到明珠嬌好的面容,「明珠,你客氣了,你是客人,本來應該我照顧你才是。」
也許是沒料到葉晨會探出頭去看她,明珠眼底的蕭穆之氣沒來得及掩去,被葉晨看到了。
葉晨有些驚訝,她飛快收回目光,只當自己看錯了,在心里卻暗暗提醒自己要多留個心眼。
的確,在經歷過董蔓這個偽小三後,她已經變得謹慎起來。
裴紅芬和李叔不是說年紀大了,就察覺不出這幾個年輕人之間的暗濤洶涌,他們是年紀大了,也厭惡了鮮血和斗爭,所以,並沒干涉到里面,任幾個年輕人,自己處理自己為感情而引發的沖突。
一頓晚餐,最後還算是在比較融洽的氣氛中結束的。
所以人的面前都比較干淨,除了朱鳳鳳朱大小姐,大概是為了發泄端木宇沒出現的不滿,她把那條鯽魚戳的已經沒個魚樣。
……
吃好晚飯,一席人坐到沙發上聊天看電視,明珠的到來,顯然讓裴紅芬和李叔都很開心。
裴紅芬張羅著去廚房切水果,李叔則拒絕了回房休息的好意,盡管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依然興致勃勃的和那幫年輕人坐在一起。
「鳳鳳,你今天住哪?」看朱鳳鳳情緒很低落,葉晨主動和她說起話。
朱鳳鳳啃著指甲想了想,然後,很淡定地說︰「就這里。」
「不行!」沒等葉晨開口,凌漠已經冷聲拒絕。
「為什麼?」朱鳳鳳當場跳腳。
「不為什麼!」凌漠把手里削好皮的隻果遞給葉晨。
「凌漠,你沒良心。」朱鳳鳳當即眼眶紅了。
就因為她出了大價錢讓人去打听,也得不到端木宇的消息,才想著纏上葉晨。
沒想到啊,三年沒見,凌漠卻對她這樣的態度,真枉她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閨蜜」了,更對不起,不久前,她幫他在陳熙面前出的那口惡氣。
「他說不行,我說可以。」葉晨淡定無比,聲音也沒什麼大波瀾的插上話,「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睡一個房間。」
葉晨這麼說,還是暗著在幫朱鳳鳳,以她的為人,等緩過神,肯定會指著明珠質問凌漠,「為什麼她能住在這里,我卻不能?」
怕她受更大的傷害,她只能跳出來。
「我……」朱鳳風擦了下眼角,挑釁似地白了凌漠一眼,「當然不介意。」
「唉,看來我真的是枉做小人了,本來正打算告訴你端木宇在哪呢?」凌漠無比悠然地開口。
「什麼?」
「八點鐘,端木宇會和他老子一起出現在‘魚香樓’……」
葉晨感覺身邊的沙發一空,然後一陣冷風從身邊掠過,等側過臉看去,身邊哪里還有什麼人。
「她去哪了?」
「找心上人去了。」凌漠朝門外看去,頓了頓,又說道︰「老婆,我晚上有點事,你早點睡。」
說著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由始至終,一直保持沉默的明珠,也跟著站了起來,「漠,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了,今天晚上只是和何亦朗去釣魚,沒什麼大事很快就回來。」凌漠抓過外套,看了葉晨一眼,就朝門口走去。
「漠……」明珠也飛快看了葉晨一眼,然後飛奔到凌漠身邊,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響亮的吻,「主意安全,早點回來。」
凌漠微微愣了愣,下意識地就朝葉晨看去,「嗯,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
那個響亮的吻傳到耳邊,葉晨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了。
當時,她沒任何反應,其實在想凌漠說的話,這麼大晚上的,去哪釣魚?釣什麼魚?這麼大晚上,兩個男人一起出去,估計只有去一個地方,釣一種魚。
那就是去夜店釣美人魚。
牙關緊咬,心里暗罵道,網上說的還真沒錯,果然是狗改不了吃那啥。
通過腳步聲,確定凌漠已經走遠,葉晨才深深吸了口氣,笑著問李叔,「李叔我推你回房好嗎?」
李叔其實是很明白人,而且像他這樣口不能眼,足不能動的人,其實看事,看人,比一般人都看的準。
他嘴里發出吱呀聲,就是代表好的。
葉晨笑了笑,手剛搭上李叔的輪椅,站在門口目送凌漠的明珠也回來了,她快速走了過來,也搭上手,「我們一起吧。」
其實,在明珠開口前,葉晨已經試著朝前推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掌握到力度,又或者是看著很輕的李叔,其實很結實,反正,那張輪椅,要讓她一個人推,肯定沒那麼容顏。
她想起凌漠去模過的黑色按鈕,憑著印象,手在那個地方來來回回摩挲了好幾遍,還是什麼都沒感覺到。
到最後,她不得不懷疑,難道是她眼花看錯了?
裴紅芬端著去皮取子的西瓜,從廚房里出來時,看到的就是葉晨和明珠一起推輪椅的一幕,臉色微微變了變,把西瓜隨手放到一邊,就大步走到輪椅邊,「怎麼能讓你們兩個女孩子來推輪椅呢,快,放開手,我來。」
推出去不過四五步的樣子,葉晨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她邊喘息,邊對裴紅芬說︰「裴姨,你也是女孩子啊,你能推。」
她看向身邊的明珠,「我們當然也能推。」
當看到明珠面不改色的臉,她忽然想起吃晚飯時,她曾經獨自推李叔去洗過手。
心里又一陣納悶,難不成是這張輪椅認生不成!
很顯然的,葉晨說的意思,和裴紅芬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
看她們已經推了這麼遠,裴紅芬也不想和她們多解釋,直接走過去,一手一個,直接拿開她們的手,換她自己上。
她推著輪椅,很輕松的就朝前走出去好幾步。
「裴姨……」葉晨驚訝,「你的力氣好大啊。」
裴紅芬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晨晨,如果你也這樣推個二十年,力氣也會和我一樣大。」說著,收回目光,丟後兩個人,推著李叔大步朝房間走去。
葉晨感覺自己好心又干壞事,無意中,自己好像又戳到裴紅芬的傷心事了。
明珠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嬌媚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種看起來,很純純,很天真的笑,看葉晨站在原地發呆,她主動拉起她的手,「晨晨,我們聊聊天啊。」
葉晨心里雖然很排斥這個始終面帶微笑,整個人可愛的像洋女圭女圭一樣的女人,但是,時間還早,又少了烏龍百出的朱鳳鳳,她著實有些無聊,于是點了點頭,「好啊。」
兩個女人,至少表面看起來是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女人,能夠像朋友一樣面對面坐著聊天,真的很難得。
「晨晨,你和漠……什麼時候結婚的?」明珠眨著眼,以這句她早知道答案的話,開始今天的閑聊。
她的心計到底有多重,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感覺的出,即便今天自己表現的一直很低調也很溫和,卻沒能引來對面那個女人的喜歡。
相反的,她能察覺出,她對自己有著濃濃的戒備。
自小在美國長大,她的中文不好,卻唯一對一句中文,不僅說的流利,連就中的意思,也理解的很徹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葉晨沒有立刻答話,她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三年前。」
也不知道怎麼了,心里有個聲音在阻止她把已經和凌漠離婚的事,告訴眼前這個笑的甜美,名叫明珠的女人。
那時,葉晨還不知道凌漠另外一重身份,更不知道,當他想重新追回前妻時,整個A市,已經不再有人記得當時報紙上炒的沸沸揚揚的離婚事件。
現在這件事,凌漠身邊除了裴紅芬和李叔,就只有蘇默杰,何亦朗和尤珺知道。
那幾個人,沒有得到凌漠的允許,關于離婚一事,是絕口不會提的,所以,在明珠得到的消息中,並沒有他們已經離婚這條。
這條被凌漠刻意隱藏起來的消息,在日後,或多或少的幫過葉晨。
……
「凌哥,好久沒看到尤助理,她是不是被你派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了?」躲在暗處的何亦朗看凌漠走出別墅,小跑著迎了上前。
「我已經讓蘇默杰去接她了,明天就會回來。」凌漠挑了挑眉,「你小子,忽然怎麼這麼關心她?」
何亦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呵呵,凌哥,我只是隨便問問,畢竟躲在暗處也看了她三年……」
「或多或少都有那麼點喜歡她了。」凌漠接上話。
何亦朗一怔,忙著急解釋,「凌哥,不是的,我沒有……」
「臭小子。」凌漠側過頭對他笑笑,「你放心,要真喜歡就大膽的去追,那條幫規,我馬上就會改掉它。」
原來讓何亦朗努力壓抑自己感情的是那條「狂世」內部人員,不得談戀愛一條,如有違反者,必當受到重罰。
尤珺跟在凌漠身邊也已經三年了,在他們一幫兄弟看來,她也早已是「狂世」的人。
「她是不是還在蘇州?」發動引擎時,何亦朗小心翼翼地試探起凌漠,他不記得凌氏在蘇州有分公司,更不知道蘇州有「狂世」的業務啊。
「前段時間在,這兩天在上海。」凌漠有些累,閉上眼楮小憩。
「啊……」何亦朗又是一陣驚詫,怎麼感覺尤珺這次不是去公干,倒是去辦私事的。
果然,听到他的一聲「啊」,凌漠睜開眼楮,「她是去給我辦私事了。」
何亦朗抿緊嘴,才沒讓自己追問下去,凌哥都說是辦私事了,再問下去,要是把凌哥給惹毛了就不好了。
「我不大放心董蔓,就讓她去跟她一段時間。」
何亦朗保持沉默,他知道這是凌哥心情好,把他當兄弟,才會說給他听的事,他現在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十歲那年,我就見識到了女人為達目的,所耍的手段,董蔓知道那麼多,我怕她偷偷回來給我弄點事。」
「哦……」听到這里,何亦朗還是沒能管好自己的嘴,「所以你就讓尤助理去跟了她一段時間,如果她還想弄出什麼風雨,就對她不客氣。」
凌漠沒再說話,緩緩合上眼簾,最近這段時間他還真是累了,不出一會兒,車廂里傳出他低沉有規律的鼻息聲。
自從他十八歲,正式接管「狂世」,何亦朗就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親眼看到了他的成長,他的辛酸。
其實,拋開等級上的壓迫感,他是很心疼他的,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慢車速,讓後座上的凌哥睡的更舒服些。
……
「你和漠是怎麼認識的?」一陣沉默後,明珠再次開口,據她得到的消息,與其說凌漠是喜歡眼前這女人才和她結的婚,倒不如說是為了找個女人慰藉心中的傷痛而結的婚。
她忽然很後悔三年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後,她為什麼錯過了陪在凌漠的機會,天賜的機會,就這樣拱手讓給了這個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
葉晨沉吟片刻,抬頭看向她,就說了兩個字,「緣分。」
明珠顯然沒想到葉晨會這樣回答她,想接下話,卻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噎在當場。
這時葉晨已經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今天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明珠沒挽留葉晨,兩個人本就不是一個道上的人,說不到一塊兒實屬正常。
葉晨上樓沒多久,裴紅芬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反手帶上房門後,又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她關門時,其實故意弄出了聲音,明珠卻恍若未聞,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
裴紅芬輕輕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手,很溫柔的模上她的頭發,「傻孩子,在想什麼呢?」
「裴姨。」明珠收回目光,看向裴紅芬,眼眶已經微微發紅,「他為什麼結婚了呢?」
「真是個傻孩子。」裴紅芬坐到她身邊,看著這張粉女敕嬌艷的臉,涌出一陣心疼,把她輕輕攬進自己懷里,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如小時候那樣,「凌漠都二十八了,到了結婚的年齡,當然要結婚了。」
「裴姨,你明知我不是這麼意思,我是說為什麼他不和我結婚?」明珠伏在裴紅芬肩膀上,小聲抽泣著。
裴紅芬跟著眼眶直發紅,抬頭看向天花板,「傻孩子,許多事,其實是感情的事,是強求不得的。」
「裴姨,漠他真的喜歡她嗎?」明珠止住哭,仰起頭看著裴紅芬。
裴紅芬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傻孩子,如果不喜歡,他怎麼會娶她。」
「不!我不相信,漠因為喜歡才娶的他,三年前,他是那麼的難過,那麼的痛苦,我堅信他結婚只是為了慰藉心里的難過。」
裴紅芬的手,僵在半空中,這是三年前,她剛回國到凌漠身邊時的想法,她以為凌漠那麼匆忙就決定結婚也是因為想找個感情寄托,其實呢……
三年來,和葉晨相處的點點滴滴,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凌漠認識葉晨,肯定比葉晨認識他要早。
如果葉晨不提出要和他結婚,只怕他馬上也會出手。
至于原因,凌漠沒說,她也沒去問。
現在,她能肯定一點,那就是凌漠肯定是喜歡葉晨的。
凌漠和明珠,基本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看來和自己親生的並沒多大區別,如果非要按照她的意願,當然是這兩個人能結為夫妻最好。
但是,凌漠的性格她很了解,桀驁不馴慣了,許多事,不是他心甘情願的,只怕再怎麼逼他也沒用。
「傻孩子,你看你長的這麼好看,以後一定能找個比凌漠更好的。」話到最後,她只能這樣安慰明珠。
她明知明珠對凌漠的感情,卻還是這樣說了,她不希望這個孩子受傷,哪怕是一點兒,她都會跟著心疼。
裴紅芬是個有文化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A大經濟系,真當了三年系主任。
她深懂的一個道理,「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在她看來,凌漠和明珠,既然做不成夫妻,那不妨做最好的兄妹。
「裴姨,你明知我愛漠,從第一眼看到他就很愛,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說!」明珠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沾濕整張小臉。
裴紅芬心里很難過,面上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冷靜,「傻孩子,你還小,等真的長大了,就會知道強扭的瓜,尤其還是對凌漠這樣的人,注定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我不管什麼好結果,還是壞結果!」明珠倏地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雙美目露出和臉蛋不協調的冷光,「反正漠,注定只會是我的。」
話落,她沒再理會身後裴紅芬的喊聲,大步朝門外走去。
葉晨那個蠢女人,像她那樣的出身,怎麼可能真正理解凌漠的世界,凌漠,這個長相俊美,姿容風華的男人,注定只能是她明珠的。
……
葉晨剛洗好澡,電話就響了,她邊拿毛巾擦頭發,邊拿起一看,是陳如玉。
她沒多想,直接按下接听鍵,「嗚嗚……」沒等她開口,那頭已經傳來陳如玉的嚎啕大哭,她哭的很厲害,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小麗,你怎麼了?」知道那麼多事後,葉晨再次把陳如玉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從她對她的稱呼就看的出。
「晨晨,你快來,快來……」陳如玉只是邊哭著邊重復「快來」兩個字。
葉晨丟掉毛巾,抓過干淨衣服,把手機夾在胳膊而耳朵中間,空出手穿衣服,「你在哪里?」
「市公安局。」陳如玉說完這四個字,電話就掛了。
葉晨心里驀然一陣緊張,陳如玉這次不知道惹什麼禍了,居然直接上市公安局了,這還得了,她來不及多想什麼一手抓過包,一手抓過外套就跑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