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不現實 第三十四章 影舞少女(下)

作者 ︰ 泉他方

「這是禮物。」晚飯後,看著小哀推到我和美和子面前的兩個盒子,我們頗有些意外的感覺。

「雖然原本想作為道具的,但我忽然想到竟然從沒有送過你們禮物,所以……」雖說小哀一臉淡然,但已經相處這麼久了,我們依然能從她的臉上看出淡淡的「害羞」兩個字。

我和美和子淡淡的笑著,分別打開了面前的小盒子。在屬于我的盒子里是一枚金色的領帶夾,不同于普通的領帶夾,這個領帶夾是竹節型的,或者說根本就是一截竹子,因為在領帶夾的末端還有幾片竹葉;美和子得到的是一枚胸針,胸針並不大,上邊也沒有什麼寶石,只是用烤漆和碎花玻璃構成了桃花的樣式。

「站漂亮!」美和子笑著夸贊道,說著便站起身,換回正裝,把胸針戴上,在門廳的穿衣鏡前照了照,接著回頭問我們︰「怎麼樣?是不是很不錯?」

「當然了。」我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小哀,可以告訴我這兩種特別樣式的意義嗎?」

「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猜。」小哀白了我一眼,說道。

「唔……天下無敵?」我指了指美和子,結果又換來了小哀的一個白眼。

「星,你在說什麼?什麼天下無敵?」換下正裝,珍而重之的拿著那枚胸針坐回來的美和子疑惑的問。

「在日本,桃花的花語就是天下無敵啊。」我回答道。

听到我的話,美和子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但對我進行了二指攻擊,還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哀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星,你是在消遣我吧?」

「既然如此的話,你有沒有想到這個竹子型領帶夾代表什麼意義啊?」小哀半眯著眼楮,很沒好氣的說道。

「唔……說到竹子,就會想到熊貓,熊貓的話,是因為我帶著眼鏡嗎?」我表情相當「驚訝」的問。

回應我的是兩個眯著眼楮的囧然表情。

「好吧,不鬧了。」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突然開始下降,我做舉手投降狀,接著認真的分析道︰「自從上次那條短信以後,小哀就對中國文化產生了興趣,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美和子的胸針所代表的就應該是‘人面桃花相映紅’,而我的竹節形的領帶夾,四君子是梅、蘭、竹、菊,其他三種是花,並不適合男性,所以選擇竹,也就是表示君子嗎?」

听到這個解釋,美和子既驚且喜的看著小哀,而小哀則是挑了挑眼眉,很滿意的笑了。

……

從那天之後,那名叫灰原哀的小女孩經常會到藤原家做客,藤原家對這個乖巧听話有禮貌的小女孩也是非常喜愛,當然對她的到來表示歡迎,不僅如此,似乎受到了小女孩的影響,妹紅最近似乎也月兌離了不良的行列,至少每天放學之後都會按時回家。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誒?今天妹紅姐姐不在嗎?」發現家中只有藤原造和他的妻子藤原美里,小女孩疑惑的問。

「是小哀來了啊,」藤原笑著說道,「妹紅她參加了劍道社,不過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唔……這樣嗎?那我還是先回去吧。」小姑娘想了想,就要穿回已經月兌下了一只的小皮鞋。

「怎麼,不喜歡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天嗎?」藤原笑著問。

「怎麼可能呢,藤原叔叔。」听到藤原的話,小哀立刻放下了穿了一半的鞋,同時迅速地月兌下了另一只,來到矮桌旁邊,對著藤原跪坐在墊子上,微笑著說道︰「而且,藤原叔叔才不是什麼老頭子呢。」

兩個人的談話很愉快的進行著,雖然年齡的差異很大,但卻並不是成熟溫柔的小女孩與慈祥和善的藤原之間的障礙,其間,微笑著的美里嬸嬸和往常一樣端上了果汁和小蛋糕,又和往常一樣微笑著看著這一切。

「對了,小哀,」談著談著,藤原忽然想起了什麼,提議道︰「我最近得到了一塊不錯的料,不過雕佛像的話還是有些小,所以,我想為你雕一座半身像,你看可以嗎?」

「誒?這個……」小女孩很驚訝。

「不要那麼驚訝啊小哀,這就算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吧——雖然我現在並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一天。」藤原笑著說道,「更何況,如果有了靈感卻不雕刻出來的話,就連神佛也會生氣的吧。」

既然都這麼說了,小女孩當然不能拒絕,藤原也是說做就做,立刻取出刻刀和木料,就在客廳當中雕刻了起來。

不過,雕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雖然小女孩只需要像往常一樣安靜的吃著蛋糕,喝著果汁就好,但到小女孩該離開的時候,雕刻也只是完成了一個雛形。

「沒關系的,小哀,這個雕刻的樣子已經印刻在我的腦子里了,今天我要工作一晚,明天,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了。」若有所覺得抬頭看了看時鐘,藤原用沾滿木屑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說道。

「那麼,藤原叔叔,我就告辭了。」小女孩微微鞠躬,來到玄關處穿上鞋子,再次鞠了一躬,開門離開了藤原家。

藤原目送著小女孩離開,不知為什麼,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他似乎又看見那一天小幸離開家時的樣子。

「爸爸,我走了。」

穿著小襯衣,紅裙子,小皮鞋的女兒這樣說著,離開了家,卻再也沒有回來……

‘我在想什麼啊。’藤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小女孩是小女孩,小幸是小幸,除了眼楮以外,她們兩個並沒有什麼相同點……不,還是有的,都是那麼的可愛……

「唉?老公,小哀走了嗎?」就在這時,在廚房準備晚飯的美里走了出來,看到客廳內只剩下藤原,便問道。

「是啊,這個時候她也該回家了。」甩掉腦中的想法,藤原回答道。

「也真是的,妹紅現在還沒回來。」美里抱怨道,「不過,老公,今天妹紅沒回來,你是不是應該送送小哀?」

「是啊。」藤原倏然一驚,把沒有雕刻完的雕像放在矮桌上,不顧身上的木屑,拿著雕刻刀就準備出去。

「等等等等!」美里當然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就這麼出去,她解下圍裙,一邊撢著藤原身上的木屑,一邊說道︰「雖然不用換衣服,但這樣也太失禮了——你怎麼還拿著刻刀?」

「只有一座雕像完成的時候我才會放下刻刀。」藤原有些傲然的說道。

……

正在這時,離開五番街的轉角處,由于這里比較僻靜,再加上既不是放學也不是下班時間,所以現在並沒有什麼人。

「吱——」

一聲劇烈的剎車聲打破了這里的安靜,也許是沒注意或是其他什麼原因,這輛車剛剛刮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已經坐在了地上,是一個小女孩,現在身上已經滿是塵土,不過並沒有血跡。

「你怎麼樣?沒受傷吧?」車的主人趕緊跑了下來,來到小女孩的身前,關心的問道。

「沒事,水源大夫。」小女孩笑著說道,表示自己沒關系。

「真是漂亮的寶物……」但就在這時,水源大夫卻突然愣了,他直直的看著小女孩的眼楮,嘴中喃喃的說道。

不過他卻沒有看到,小女孩已經把手伸進了衣兜里,同時瞟了一眼另一邊的街角。

「這個寶物……這個寶物……這個寶物是我的!」水源現在雙目赤紅,呼吸急促,面容扭曲,如果小女孩再不做些什麼的話,很可能她就會遭到一個月前,與另一個小女孩同樣的命運!不過,小女孩卻突然松開了兜里的手,因為越過水源的肩膀,她看到了另一個人……

……

「呵,走得可真快,年輕就是好啊……」一邊發出這樣的感嘆,剛剛走出家門的藤原加快了腳步,他必須要快一些了,不然等到小姑娘自己走到車站,那他追出來還有什麼意義。

「誒?這是水源大夫的汽車,怎麼停在這里了?」走過轉角,他突然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不過這里既不是停車場,附近也沒有什麼人家,怎麼停到這里了呢?不過繞過汽車後,藤原卻看到了讓他驚訝的一幕。

怎麼回事?水源蹲在地上,在他身前坐在地上的人是誰?是……

「爸爸!爸爸!救救我!」

一聲熟悉的呼救聲,讓藤原的眼前再次恍惚了一下。這是一個小河邊,水源仍舊蹲在地上,在他的身前半躺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有著黑色的短發,穿著白色的小襯衫,鮮紅的裙子,棕色的小皮鞋,她的眼楮一金一綠,但在眼角邊卻流出了紅色的痕跡!

「爸爸!爸爸!救救我!」

又是一聲熟悉的呼救聲,但這個聲音卻與剛才完全不同,是……是小幸,對!是小幸!看著背沖著自己,蹲在地上的水源,以及伸出一只手,流著血淚,絕望的向自己呼救的小女兒,藤原握緊了手中的刻刀!

水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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