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已經讓被偷走的企劃案提前曝光,相信對方暫時不敢輕舉妄動……比稿日期……嗯,延梭了,我賣了點私人交情給業主……‘他’?我會再調查,你不用擔心……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是什麼大問題……」
手機貼著耳際,不斷與另一頭的人對話,神色冷峻的男人有雙銳利的黑瞳,像是蔑視群獸的鷹目,盛滿世故與謀略,似乎洞燭眼下的一切陰謀。
他微靠著一旁的圓柱物,看似隨意的掃視來往的行人,並未在刻意等待某個人。
左一句「剛輩」,右一句「剛輩」的尹蒼日一掃之前的散漫,他目光如炬的宛如狩獵中的豹子,頎長身軀散發出一股非凡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
「在等我嗎?帥哥,你是我中意的型,陪我喝杯咖啡吧!」
矯揉造作的嗲聲略帶粗啞的響起,一只玉……呃,毛茸茸的粗手搭上尹蒼日的肩頭,作勢輕薄。
「不想活了可以知會一聲,我先幫你訂好墓地。」舉手之勞,不會跟他要高額報酬。
他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反手一折——
「啊,輕點,我的手要斷了,手下留情呀,大哥。」少了一只手很難做的事耶。
「你要留命還是留手?」兩者擇一。
「都留成不成?我還沒娶老婆,生幾個帶把的好傳宗接代。」他很傳統的,要為家里留香火,免得死後沒人祭拜。
「下去娶個冥妻,要坐多少鬼子鬼孫都成。」人若活著造孽,不如早死早超生。
見他當真,覺得不好玩的麥大成趕緊求饒,回復雄赳糾、氣昂昂的沉厚男聲,「好好好,我不玩了總成了吧,別當我是殺父仇人。」
虧他們的交情好,居然開不得玩笑,真是掃興。
「我要你查的事查到了沒?」尹蒼日這才松手,任由他發疼的直甩手。
「查了、查了,大哥的吩咐我哪敢不從?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絕對是盡心盡力,死而後已!
「大麥,說重點。」廢話太多。
話沒說完被打斷,麥大成怨恨的一瞟,但礙於惡勢力,他乖乖回應。「我查到資金流向英屬開曼的一間私設人頭公司,金額高達十三億。」夠他買一座小島,快活的過他的退休生活。
「匯款人呢?」有名字才能算數。
眉一挑,他笑得吊兒郎當。「你確定要知曉,不後悔?」
「說。」他沒時間和他打哈哈。
「別急,我這兒有份名單你慢慢瞧,全是讓你瞧了驚訝不已的人。」別人的家務事他不好過問太多,只管有錢拿就好。
麥大成將厚厚的一疊文件從胸口取出,每一張紙都薰上他的味道,算是惡性的趣味。
不過接手的尹蒼日不急著看,只隨興的翻閱了兩下,便心里有數。
「另一件事呢?」他似有若無的提起。
「哪件事?」沒頭沒腦的,誰听得懂?難不成要他擲茭問鬼神?
「大麥,你要我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嗎?」竟敢跟他裝傻!
「哎呀,有點幽默嘛,脾氣不要太暴躁,這樣會把女人給嚇跑的,尤其是你那位……」可愛的青梅竹馬。
「大、麥——」他扳動指關節,喀喀作響。
「好,我怕死,請你把致命式器收起來。關於企劃案為何流出,確實是內部高級主管所為,可是那個人很會藏,我到現在還沒查出他是誰。」此人不容小覷,絕對是要小心提防的狠角色。
繼續查,盯住這條線。」他有預感是條大魚。
「了啦,我會從對方公司反向追蹤,有人買就一定有人賣,供需市場嘛,只要拉到接線的頭,一切就一清二楚了。」天底下沒有不見光的秘密,只是早晚而已。
「不過我說大哥你未免太拚了吧!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干麼親自出馬?你家老頭不是要你從基層做起,沒事蹚太多渾水容易露出馬腳。」
到時可就不好交代,不管是對他父親,或是另一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少管閑事。」他冷著臉,向來不喜歡別人探究他不為人知的內心世界。
其實尹蒼日的真實身分便是安氏企業總裁安泰三的親生兒子,執行長安蒼森同父異母的手足,也就是外傳要來爭權的私生子。
他的父母原本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感情非常好,也有結婚的共識,因此才有了他,打算一家三口共組家庭。
無奈嫌貧愛富的爺爺根本不願接受他母親,不惜以死相逼,要父親迎娶有錢千金,導致相愛的兩人各分東西,再也無緣相聚。
過了幾年,爺爺的勢力漸弱,握有決定權的父親才開始循線找尋他們母子倆,並暗中探視,給予幫助,盡其所能給他們好日子過。
可是家有悍妻,加上妻子曾金援過父親的事業,基於感恩和不想與妻子鬧得太僵,因此才沒讓他認祖歸宗,仍從母姓。
只是年歲漸高的安泰三心底懷疑妻子所生的兒子並非親生的,而且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安蒼森,平庸的才能絕對撐不超一間大公司。
有監於此,安泰三才安排尹蒼日進入公司,不給他實質的權力,只要求他從基層做起,徹底了解員工和公司產品,及各部門的職務與互動關系。
也因為他只是個小小專員,以至於企劃案外流到敵對公司時,他不能出面為遭到誣陷的朱冷冷討回公道,只能讓她背黑鍋。
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是給她一個平反的機會,藉由實力,取回眾人的信任。
「我可以不管,但你真能做到袖手旁觀嗎?你的她還在上頭嘔心瀝血的趕工,一個人孤零零的,無人作伴真可憐。」他要真看得下去,他麥大成願意砍下腦袋給他當椅子坐。
「住口,她不會是一個人。」以為自己夠冷靜的尹蒼日被他激出火氣,忍不住怒目一橫。
他唔了一聲,一臉明了的點點頭。「那你還不去陪她,杵在這里和我相望干什麼?我這人的癖好是女人,你可千萬別愛上我。」
「拿來。」他眼角微微抽動,像是快忍受不了痞子男的惡劣玩笑。
「拿什麼?」麥大成一頭霧水。
咬著牙,他一字一字說得極慢,「我要你買的食物呢?」
「我吃掉了。」他回得很順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吃掉了?!」尹蒼日發現他的修養在迅速消失中,有股殺人的沖動。
「怎麼,不足要給我吃的嗎?我這麼辛苦替你跑腿,總要有實質的慰勞。」跑來跑去體力消耗大,補充能量也足應該的。
「我沒付你錢嗎?」他臉色陰沉的靠近痞子男,鼻翼噴出熱氣。
「呃,這個……」他突然有不妙的感覺,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再去買一份一模一樣的,我等你。」他的「等」字下得很重,充滿威脅。
「現在?」他提心吊膽的問。
尹蒼日冷笑的在他鼻前揮揮拳頭。「要我派輛靈車來接送你嗎?」
「好了,大哥,老是差遺我當打雜的,這次不計價跑路費,算是免費相送。」他咕咕噥噥。
麥大城看起來玩世不恭,其實是CIA的退休干員,他因胸口中槍差點一命嗚呼,在老父老母的眼淚攻勢下,才決定回國發展。
他是個私家偵探,沒有工作室也不用報稅,純粹隨興接案,而且還挑人,不具挑戰性的他一律不踫,只接高薪和熟人的案子。
尹蒼日和他在美國結識,同是華人較有話題聊,交情不淺。
所以他對尹蒼日的個性了解甚深,知道他無害外表下的硬脾氣,因此他一刻也不敢逗留的飛車狂飆,在三十分鐘內來回,將金主要的東西交給他。
「喏,大哥,你的糧食。」還給你了嘍,別再用討債的嘴臉瞪人。
尹蒼日看也不看他一眼,拎起環保袋轉身就走。已經下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踫到那個人。
三台電梯並列,他走入最左邊的那一台,按下按鈕。
電悌門尚未關上,另一台下降的電梯已經抵達,開啟的電梯門走出一位長相陰美的男子,兩人正巧錯開。
大步走開的安蒼森完全沒察覺到兩道銳利的目光正盯著他背後。
載著尹蒼日的電梯往上升,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向來不親的兄弟倆都是走向心中所掛念的那個人。
「剛輩,我幫你買了點心……」
乍見那個趴在桌上打盹的人影,尹蒼日眼底的冷硬瞬間由一抹柔意取代,他放輕腳步,停在桌邊靜靜的凝望她好一會兒。
寵溺又心疼的輕嘆一聲,心口微微抽疼,若是他有能力保護她,及時防堵企劃案外泄,現在的她也不致疲累不堪,連稍作歇息都嫌奢侈。
這明顯是上層主管層層剝削,壓縮有為下屬。
或許這也是父親要他從底層做起的用心之一,要他體會底層員工的甘苦,他們是公司的弱勢,卻又是企業體系不可或缺的主力,少了運行自如的小螺絲釘,再大的機器也推動下了。
身為上位者若想得人心,永續經營,第一件事要重視公司的員工,不論他們的職務有多低階,肯用心就值得尊重。
從朱冷冷身上,尹蒼日看到她堅韌不拔的性格,即使錯不在她,也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一個人孤軍奮戰,不讓大家的努力一夜成空。
見她不能同家睡覺,只能枕著手臂趴在桌上休息,他的心就酸了,忍不住月兌下留有余溫的外套,往她肩膀一披。
小時候,她曾義無反顧的護衛他,陪著他被狗追,如今兩人在歲月的淬鏈下都已成長,現在該換他用結實的臂膀守護她。
尹蒼日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模她柔順黑發,讓滑細的發絲溜過指縫,也滑進他的心窩。
驀地,他的視線由恬靜睡臉移至閃著光亮的電腦螢幕,他頗有耐心的看了一會,隨後以指月復移動滑鼠,接續她未完成的企劃案。
噠噠噠的鍵盤聲回蕩在空曠的辦公室,被吵醒的朱冷冷以為是學長在幫她忙,暗自陶醉,不想太快醒來,闔上眼享受他的溫柔。
只是她是直性子的人,知道是學長幫她,就沒法假裝太久,於是偷偷睜開一條眼縫,覷看學長俊逸的身影。
誰知這麼一瞄,她震驚得差點尖叫出聲,燈光下的側面根本不是她景仰已久的學長,而是老跟在她身後問東問西的新進員工,尹蒼日。
他……他為什麼要幫她;︰
一個又一個的問號冒出來,充塞了她心中。
原來她從前的「以為」是錯的,一直以來她總認為是學長默默在背後幫忙,若非她有機會回到過去,又豈會看到事情的真相。
這份令她感動莫名的企劃案居然是尹蒼日所為,除了這件事,他背地里終究還為她做了多少?
少有動容機會的朱冷冷胸口微熱,暖呼呼的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快樂。她確信在很久很久以後,她還會記著有這麼一個男人不求回報的溫暖她。
「嗯,寫好了。」大功告成。
尹蒼日揉揉酸澀的肩膀,轉頭看了看仍睡得香甜的女人,他臉上的笑意加深,將完成的文件放在她桌上,然後起身離去。
就在辦公室的門關上的同時,裝睡的朱冷冷睜開明亮大眼,對著他離開的方向凝視了許久,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突地,一只環保袋內飄出食物的香氣,從未來回來的她知道那全是她愛吃的東西,她拉開一看,只見滿滿的小籠包、鳳爪和老天祿的鴨舌頭。
忽然間,她眼眶迅速泛紅,她一直以為是學長買的食物,沒想到……一口一口吃著涼掉的小籠包,她的心是暖和的,且填入了名叫尹蒼日的男子。
「剛輩,隻果汁是用暍的,不是拿來看的,你想用眼波讓它蒸發是不可能的事,不如一口喝掉它,才不會浪費老天的恩賜。」
「可……可是我的桌上怎麼會多出一杯隻果汁?是不是誰放錯位子了?」加了蜂蜜和牛女乃的隻果香,教人好想大口的喝下肚。
尹蒼日一手搭著她的細肩,神色親昵的靠得她好近。「沒人認領就是你的,你跟它客氣什麼,沒听過先搶為快,慢了就喝不到?」
「會不會被下了毒?」看著推到面前的新鮮果汁,她想喝又不太好意思,一直ㄍ一ㄥ著。
聞言,他好笑的翻白眼。「要不要我先試毒,喝給你看?」
「啊!不要,那是我的。」朱冷冷趕緊上前搶下,一口也不想分他。
「你不是怕有毒?」他斜目一睇,嘲笑她膽小又小氣。
想也知道,誰會平白無故在隻果汁里下毒,吃飽撐著,無聊找事做啊!
「你喝過了會有口水。」她淺含一小口,香甜滋味順喉而下,美好得教人一嚐再嚐。
「嘖,前輩真是幼稚,有口水就不能喝嗎?」突地,他笑得有幾份深意的貼近她頰側。「還是你擔心會間、接、接、吻?
轟!她雙頰瞬間紅成一片,像被火烤過似的,差一點就被烤熟了。
面對他近乎露骨的挑逗言語,朱冷冷手中的隻果汁幾乎就要往他臉上倒,但她趕緊用另一只手按住,才不致讓它成真。
自從那一夜發現他做了那件事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起伏不定,視線老是不自覺的往他身上飄,有時還會看得發呆,認為他比學長帥上好幾倍。
而後她觀察到他學什麼都很上手,短短數日便對公司的各項產品了若指掌,比一般新人更快進入狀況,令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更令她感到窩心的是,從前她以為是學長幫她做的事,其實是他偷偷地先做好,不動聲色的替她減少過重的工作量。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害她不知不覺想多看他兩眼,要不是之前向學長的告白失敗引發她的自信心不足,她真想揪著他的衣領,大聲問他究竟存著什麼心,這麼關注她,是不是喜歡她?
可是她不敢,一次被拒重創了她的勇氣。
「剛輩,你臉紅了,該不會滿腦子想著我剛說的話吧?」有進步,她總算有羞赧的表情,不枉費他步步的算計,耐著性子和她磨。
尹蒼日決定化被動為主動,拿出看家本領來追求對愛情懵懂的小女人,不再曖昧不明。
本來他不考慮太積極的方式,怕會把人嚇胞了,但是他無意間察覺到她對唐之襄似乎頗有好感,危機感頓升。
都出現了情敵,還能慢慢來嗎?
情場如戰場,他當然要卯足勁先下一城,把她的心拉到自己身上,哪天他的真實身分揭發了,也能減少傷害,她較能體諒的先听他的解釋。
「尹蒼日,你沒別的事要忙了嗎?干麼一天到晚開我玩笑?小心我翻臉。」朱冷冷極力想穩住狂跳不已的心。
尹蒼日臉上的笑容漸濃,目光深沉。「剛輩,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幻想我的,只要你別餓虎撲羊,一口吃了我。」
噗哧!她噴出嘴里果汁。「你……你幾時變得……這麼開放?你是被外星人附身了還是有雙重人格?這是——你有雙胞胎兄弟?」
嚇!她拍著胸口,若他來個一日三變身,她肯定消受不起。
「N0,以上皆非,我只是剛好進入發情期。」人會有所異常,足因為中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毒。
「發情期?!」她一听,頓然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久久闔不起來。
從來沒人讓她這般驚嚇過度,腦子空白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身體輕飄飄的,像飄浮在半空中。
「剛輩,三歲小孩都不會當真的話,你真听進心窩里了。」他笑聲爽朗,帶著獨特的磁性魅惑女人的心。
「我……你……你戲弄前輩……」難道他是另一個學長?對她根本無男女之情?
雖然她不是死心眼,沒有喜歡學長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可是人的心一旦受了傷,很難不留下傷疤。
而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遭受學長的拒絕,令她對感情事畏縮,不敢再主動跨出第一步。
見她眼神微黯,尹蒼日緊張的繃著臉。「剛輩,我沒有戲弄你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想偏了,我對你……我對你……呃,只是逗你開心而已。」
他竟然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口。
「不用,我不需要你逗我開心。還有,我們是同事關系,你不要再喊我前輩了,感覺好像我很老似的。」她明明小他一歲,比他「幼齒」。
尹蒼日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情。「……朱姊……冷冷,你在生我的氣嗎?是不是我鬧得太過火了?」
他本來想學工讀生一樣喚她一聲朱姊姊,但想想年齡上不適合,遂改口喊她名字。
她睇了他一眼。「說生氣是嚴重了些,我只是不喜歡人家拿我當傻瓜看待,把我要得團團轉,讓我誤以為對方真心待我好,其實不然。」
現在仔細回想,從學長進公司後,他並未特別關照她,頂多見面時打聲招呼,問候彼此的近況,就沒了。
是她想得太多,把他習慣性的舉動當成一種寵愛,仔細想想,他對別的女同事也是一樣的親切、一樣的談笑風生。
「隱瞞算不算是一種欺騙?」他問得心驚瞻戰。
她一臉狐疑的望著他。「只要騙的人不是我都無所謂。人難免會說謊,但有分善意和惡意,不過我的個性比較直接,有話當面說清楚,不要在背後搞鬼。你想想被騙的人心情會有多糟?」
朱冷冷的話里沒有任何影射,而是有感而發,學長的溫柔確實讓她有受騙的感覺。
可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心里有「鬼」的尹蒼日額頭冷不防冒出幾顆冷汗。
「如果坦誠相告便可功過相抵,抵銷之前的欺騙嗎?」他考慮要說出真相。
「尹蒼日,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瞧你眼神閃爍,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肯定背著我干了不少壞事。」她目光閃閃,期待他承認私底下幫了她多少忙。
作賊心虛?他失笑。「你不要因為我喊你前輩,你就連名帶姓的喚我,公平點,去掉姓氏吧。」
「……蒼日?」她念得有些拗口,卻覺得和他的距離又近了些。
「你是冷冷,我是蒼日,我們……」他試圖勾起她的兒時回憶,藉由當年的情誼來帶入話題,好讓她明了他為何要瞞著她。
但是「辦公室戀情」最大的壞處是人太多,他們過度親近的言行舉止引來多方揣測與不滿。
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嫉妒罷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大家一起看得到、吃不到,誰也討不到好處,即使當事人之一猶在狀況外。
「是誰把茶水間弄得亂七八糟,又是果皮,又是牛女乃漬?出來自首,別拖累其他人。」
看不得人家好的人正兩手叉腰,滿心不悅的瞪著某個「罪證確鑿」的犯人。
「咦,她在嚷嚷什麼?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朱冷冷喝著隻果汁,看熱鬧似的拉長脖子。
「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吧。」大概明白對方在鬧什麼的尹蒼日目光微斂,嘴角淡淡浮起冷意。
「嗯,她年紀不小了……」等等,陳靜和她同期進入公司,那她們不就……呃,年紀差不多?
呵呵……少開口為妙,免得把自己也拖下水,她還年輕貌美,小紅月月來報到,絕對沒有更年期的困擾,頂多……想男人想瘋了。
「就是你,朱冷冷,看你干了什麼好事!」一根涂上艷紅指甲油的食指憤然一指。
「我?」她一臉納悶,長睫眨呀眨的,喝起手里的現榨果汁。
「證據在此,就是你弄亂了茶水間,把榨果汁機、削皮工具和水果刀隨處亂放。」陳靜一把捉起她的手腕,一手指著她喝完的杯子。
「我沒有……」她又被陷害了嗎?
朱冷冷笑得很無奈,不過是一杯飲料而已,值得陳靜大呼小叫嗎?她待會明明又要去約會,又拜托她替她完成工作……
驀地,她一怔,「過去」並沒有這一段呀!難道有些事悄悄的被改變了?!
「陳小姐,你誤會我家冷冷了,是我想討好她,弄的小把戲,讓你撞見了挺尷尬的,待會我就去收拾,絕不會麻煩你。」想找冷冷的碴,得先過他這一關。
「你家冷冷?!」陳靜的聲音如脖子割了一半的鵝,尖銳得刺耳。
尹蒼日順勢摟住朱冷冷肩頭,一張笑臉燦爛無比。「不就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