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這間珍膳樓的鮑魚料理和八寶甜雞相當有名,保證你一口接一口舍不得停筷。」
「田雞?」她想到的是田里一蹦一跳的青蛙。
「是抹上蜜汁的八寶雞,表皮酥脆,肉質甘甜鮮女敕,不少老饕最愛點的一道名菜。」韓觀惡撕下最細女敕的腿部放在她碗里,免得她又想打包回去喂養家里的「寵物」。
說他小氣也好,嫉恨也罷,謝晚娘口中的星兒簡直是他生平大敵,無孔不入猶如鬼魅,如影隨形的讓她老掛懷在心。
即使沒見過那個吃霸王飯的厚顏者,他也無法對她有任何好感,老是防礙他情路進展的破壞者,實在該丟進黃埔江喂魚,他的時間不多了。
天津謝家二老再也按捺不住,擔心女兒會遭遇不測,已決定派人來提供她離家的種種線索,即使散盡千金也要將她尋回,不讓她在外面吃苦受怕。
「呃,很貴吧?我還沒領薪水。」她口水直淌,卻遲遲不敢動筷。
「不,很便宜,它賣的是招牌,其實它的價位低得叫人咋舌,不然我也請不起你。」他特意說了請字,讓她不必煩惱價錢問題。
「老讓你破費怎麼好意思,說起來我們認識到現在,好像都一直是你請我。」
韓觀惡笑著拍拍她的手,剝了一尾明蝦往她嘴里一放。「是朋友就別說客套話,我看你瘦得腰桿子一折就斷,不增加點重量不行,要是被風吹走了,我上哪找個能陪我談心的朋友?!」
又來了、又來了,又扣上朋友這頂大帽子了。謝晚娘翻個白眼,決定放棄跟他再討論這個話題。
反正沒一次有個結論的,踫上這男人不想談的話題,總能被他成功轉移注意力,像之前問他為什麼會是她第一個讀者,他就只回答一句,「因為我是天津日報的忠實讀者。」
這跟寫短箋鼓勵她、還送筆給她有什麼關系?再追問下去也只能得到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不過她不會放棄追求真相的,這是當一個記者的使命。
「你確定我是你談心的朋友,而非一天到晚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謝晚娘自覺比較像後者。
「哈哈,無所謂啦,是朋友就好。來,你別顧著說話,多吃一點,別真讓風一吹就跑。」
假借朋友之名,行親近之實,他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韓家最不馴的黑羊,所有人都被他高超的偽裝給騙了,相信他一如外表的正直。
獅子在獵捕獵物前會先觀察四周動靜,然後慢慢地靠近,在適當時機一撲而上,咬掉獵物最脆弱的部位,再一口一口的撕吞入月復。
「我沒你想的那麼不濟事,星兒比我還瘦,我留根雞腿給她塞牙縫。」免得她又嚷著食不知味,一臉菜色。
又是星兒,她不能暫時消失一時片刻嗎?「你先吃,剩下的再打包。」
給家畜的食物不用太高級,剩菜剩飯就夠啃了。
「那我能不能再包一份糕點?星兒說她很久沒吃過點心了。」讓人听了于心不忍,好像真的虧待了她。
「沒關系,我會吩咐伙計準備。」很不爽的韓觀惡面上仍堆滿笑,心中想著要在點心里攙沙。
「韓……觀惡,你真是好人,我很高興當你的朋友。」要是星兒也能來就更好了,兩人一認識她才不會老說他的壞話,懷疑他存心不良。
沒心機的謝晚娘根本沒發現兩人的舉止越來越親昵,他喂她吃魚,她也禮尚往來的夾了一塊肉到他嘴邊,頻繁的互動已超越朋友的界線,邁向情人階段。
她以為不談喜歡便能避免涉入情感問題,殊不知心不由己,在他殷勤的關愛下,不自覺的敞開心房,一點一滴的釋放愛戀。
「我也一樣,能當你的『朋友』深感榮幸。」他淺笑地拭去她唇角的油漬,順勢撫過鮮女敕欲滴的桃瓣。
但是,人若過得太順暢會遭到天妒,真正的麻煩才剛要開始,讓漸入佳境的他又得分心對付自己人。
「好雅興呀!三弟,難得看到你偕女用餐,不介紹一下嗎?」多清靈的女孩呀!透著一絲靈秀之氣。
韓觀惡的神情略為一頓,眉一低。「言春森,民華日報的記者,我二哥,韓習雨。」
啊!又一個韓家人?
謝晚娘不敢把頭抬得太高,怕韓二少會認出她,頭低低地玩著桌巾。
「怕羞呀!言小姐,我可以舉雙手發誓,我絕對是無害的,你不用擔心我有任何不明企圖。」
「以女人的角度而言,我會勸你別太相信,他的花言巧語一向不吝于掛在嘴上,處處桃花不嫌少。」標準的浪蕩子,女性殺手。
鮮少與兄弟起沖突的韓觀惡,頭一回不客氣地戳破二哥的無害論,讓他面上無光地露出一絲興意的詭笑。
「嘖!你這算不算扯我後腿,我都還沒出手呢!瞧你緊張得臉色都變了,怕我壞了你的好事不成?」有玄機喔!叫人好想攪和攪和一番。
「二哥看錯了,我和言小姐只是普通朋友,她為了報社來訪問我,不用多生臆測。」韓觀惡說得輕描淡寫,半塵不沾身。
普通朋友?
看到他這樣不痛不癢地向第三人如此介紹自己,謝晚娘奇異地感到心頭微痛。奇怪,明明是她所要求的,為何會有感到被背叛的心痛,她是怎麼回事?
「訪問呀!那我也稍具知名度,要不要找個時間聚聚,就我們兩個。」他一定會讓她非常滿意。
「我……」不要來找她啦!她怕韓家人。
「二哥,你的女人夠多了,不要再殘害純情女孩,多為子孫積點陰德。」夜路走多了,遲早會踫到鬼。
韓習雨盯著倏地攫住他臂膀的手,表情多了一抹邪惡。「怕我搶走她?」
「二哥。」
低沉的聲音一起,冷得令人牙關打顫。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他雙手一擺舉高,做出投降的動作。「不過你要把她藏好,別讓小心眼的大哥瞧見。」
本是一句玩笑話,但是韓觀惡倏地一僵的神色,讓韓習雨面一凝的多了深思目光。
「二哥,你該走了。」為免旁生枝節,韓觀惡冷著臉趕人。
「是該走了,可是你想清楚,一步錯,步步錯,兒時的童語隨風逝去,不能當真啊。」
他開始要為他擔心了,如果他身邊的女子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言春森、言春森,念快一點就是言寸身,合起是一個謝字。
「多謝二哥的關心,我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不勞費心。
天底下沒有瞞得住的秘密,只在于有沒有人揭穿,謝家女兒的身份絕對是引線,將炸得滿城風雨。
韓習雨不在意,韓觀惡也不在意,但是一心爭權的韓習風一定在意,他不喜歡輸,尤其是輸給庶出的弟弟,那會讓他非常難堪,里子面子全沒了。
目送韓習雨離開的背影,謝晚娘一臉不解地咬著筷子。
「你二哥看起來不像壞人呀!為什麼他老是擺出一副壞壞的樣子?」仿佛不壞就不像他。
「因為他個性壞。」心黑看不出來。
「咦?」還有這種說法。
「不談他了,免得壞了你胃口,對了,你打算怎麼描述韓家人……」奮斗過程和生活點滴也可以成為賣點。
話說到一半的韓觀惡剛好遇到熟人來打招呼,他告罪地與友人走到其包廂,謝晚娘聳聳肩不以為意,正好可以專心地朝美食進攻。
而在這時候,餓得發慌的上官星兒也外出覓食,一瞧見前世大口的享受美食,她哪停得了腳步,如失控的火車頭往前沖。
「吃飯呀!前世,不介意多我一雙筷子吧!」嘖!真浪費,居然叫了一桌的菜,她以為她吃得完嗎?
「呃,你不是要去找工作?」多少要有點貢獻,整天打混不會過意不去嗎?
靠她的工資要養活兩個人可是件難事,尤其是她的同居人的「肚」量真的很不小。
「唉,別提了。」
「不順利嗎?」
「唔,也不算是啦,我找到工作了,只是對工作內容不是很滿意。」歌廳打雜小妹一枚,听起來就知是沒啥前途的行業。
「沒關系,有工作強過當米蟲,你不要氣餒,下一個工作會更好。」
不過她現在有現成的米蟲可當,她可不會錯過機會啊,開動了!
「呃,星兒,我覺得你的吃相可以再文雅些,大家都在看你了。」好丟臉哦!
「你錯了,他們在看我們。」她嘻嘻哈哈的說道,橫掃秋風的先飽食一頓。
沒錯,他們在看我們,所以她才更羞愧。「別吃得太急,慢慢來,沒人跟你搶。」
和上官星兒相處以來,以往只有一個人的謝晚娘恍若多了個妹妹,不時需要她這個姊姊的照顧,長姊性格油然而生,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我餓了嘛!難得有大餐吃……」嘴里叼著雞胸肉,狐疑的眼中多了一絲古怪。「前世,你怎麼有錢上館子,不會和韓三少有關吧?」
拜他所賜,她不用整形便能豐頰,把之前瘦下來的脂肪又補了回來。
「呃,他和朋友在談事情。」眼前一瞟,望向身後的包廂。
她就知道,沒節操的女人,受不住誘惑。「你呀你!沒听過吃人多少就要還人多少嗎?你要是傻呼呼地被人賣了,我該怎麼辦?你要多為我想嘛!不要以為男女之間有純友誼,披著羊皮的狼最不要臉,想偷吃又怕被人家發現,偽裝成可愛小動物,騙取少女純潔的心……」
邊吃邊大放厥詞的上官星兒一點也沒有吃人嘴軟的自覺,照樣口不留情的大肆批評,渾然忘卻自己也是受益人之一,郎人即狼人,絕對不安好心。
不過口業造多了也會有報應,暴飲暴食的結果是……
月復痛如絞。
「啊!不行了,吃太多肚子有些脹,我去拉一下,你替我把雞看好,別讓它飛了,等我拉完再回來和它拼生死……」哇!來勢洶洶,好激烈的……黃金呀!
跑如飛的上官星兒三步並兩步,在來不及眨眼的時間沖向廁所,讓為之驚嘆的謝晚娘瞠大雙眼,注視那雙謂為奇跡的飛毛腿。
謝晚娘視線轉回桌上的雞,苦笑一聲。星兒還要這只雞干麼,拿骨頭來剔牙嗎?
而這個時候,與友人相談甚歡的韓觀惡也走出包廂,前後不到一分鐘的差距失之交臂,互相「憎惡」的兩人無緣得以互別苗頭。
是巧合?
或是有意安排。
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能說王不見王,繼續成為彼此眼中那很扎眼的刺吧!反正一切恩怨留待下一世了結。
*********
「咦,你這麼快就吃完啦?吃飽了嗎?」
眼露驚訝的韓觀惡不太敢相信的問,他才離開一會兒,她就把一桌子的菜都嗑光啦?!
「呃,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謝晚娘尷尬的笑。真丟臉,這桌杯盤狼藉的模樣讓人見了一定以為她是大胃王。
「那走了?」
「嗯……」她回頭瞄了眼廁所的方向。星兒還沒好嗎?他們要走了耶,那東西要不要打包呢?見他要喚來伙計,她趕緊阻止,「我看不用帶回去了,我想星兒她……應該也吃得差不多了吧!」
兩人剛走出珍膳樓,就在門口遇到一個穿著天鵝絨洋裝的優雅英國淑女,而她顯然和韓觀惡認識——
「萊爾,這麼巧,你也上這里用餐嗎?」
他冷淡但有禮的點頭致意,「是的,威爾遜小姐,我和朋友正用完餐準備離開。這位是民華日報記者言春森小姐。」
英文不甚流利的謝晚娘看著這金發美女驚艷不已。五官深邃、氣質佳,一口英格蘭音調的發音听起來十分悅耳,盡管她不明白兩人是在交談些什麼。
可是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從韓觀惡口中說出,她下意識對著陌生美女點頭笑了笑。
「小隻果,這是英國大使的獨生女兒,凱薩琳-威爾遜小姐。」他簡單介紹。
「Nicetomeetyou,Iamfine……」她結結巴巴的打招呼,想做好國民外交。
凱薩琳微皺眉。她在說什麼呀?!但有教養的她壓下心中的鄙夷,面上勾出微笑地改用中文,「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哇,還會講中文呢,真厲害!謝晚娘頓時欽佩不已。
客氣地寒暄後,凱薩琳將注意力放在韓觀惡身上。「我听我父親說,你拒絕了出任駐英國大使的機會?」
「也不算拒絕,我只說我需要多點時間考慮。」小隻果的事一天沒搞定,他怎麼放得下心遠渡重洋到那麼遠的異鄉去?!
「你要去英國?」謝晚娘聞言十分吃驚,胸口像被誰揪住了,有點悶。
「有可能。」他留心到她眼中的失落,故意語帶保留的說。
「太好了,萊爾,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不要錯過這個機會,波派教授以及劍橋大學的同學們都很歡迎你回去的,當然……」她——長如扇的睫毛,表情忽然變得很曖昧,「我會是最高興的那個。」
「威爾遜小姐的建議我會慎重考慮的。」韓觀惡視而不見她的賣弄風情,這位英國淑女對他有意一事早不是新聞了,要不是嚴謹的淑女教條限制著她,她怕不早就對他獻身。
瞧,一雙長滿汗毛的手臂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勾上他的臂膀,他忍住嫌惡感,外國女人的體毛多,不像東方人白白淨淨的肌膚讓人一撫上就不想放手。
謝晚娘一雙眼也緊盯著凱薩琳的手。韓觀惡果然沒騙她,牽手果然是國際禮儀啊!那接下來他們也會接吻嗎?如同他吻她一般。
噢,誰偷打她?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她的心好難過。
「那就先這樣吧,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呢,記得有空來拜訪我和父親,父親會很高興見到你的。」
依依不舍的凱薩琳湊前去和他頰吻道別,這一幕看在謝晚娘眼里刺眼得很。
哼,看來他的好朋友很多嘛,酸泡泡不停地在她心里發酵。
兩人回報社的路上,她始終沉默不發一語,整個人像被打扁的橘子,一點元氣也沒有。
什麼事惹她不開心了?「怎麼了?」韓觀惡捏捏她的臉頰,語帶寵溺的問。
已經習慣他的「欺負」的謝晚娘,遲疑了一會才開口問︰「你真的會到英國去?」
「是有那個可能。」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她這表情……壞壞地勾起一抹笑,也許他的小隻果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般對他毫無意思。
「那……」她絞著手,「那還會回來嗎?」
他聳聳肩,「如果在那里娶了洋妞,成家立業、落地生根,或許……也就不回來了。」
如果,他勢必走向搶妻這條路的話,注定是回不了故國家鄉,遠走高飛是唯一的選擇。
「成家立業、落地生根……」喃喃自語的謝晚娘說不出來心中那股難受是怎麼回事,相由心生地流露出內心的煩悶。
「別扁著嘴,你這張臉生來就是該笑的。」他又捏捏她的臉頰。
她強顏歡笑地勾出一抹難看的笑意,「那我就先祝福你了,認識我這個朋友沒什麼好處,不過口頭上的祝福還是有的。」
她說謊,這個祝福其實非常的不誠心。
這並不是韓觀惡想要的答案,他眉頭一皺的開口問︰「你就只有祝福好說嗎?」
「呃,要不然你還要我送禮嗎?或是包禮金?先說了,我只是一名窮記者,一個月薪水少得可憐,還有一個無限期吃到飽食客,我……唔!」
她睜大眼。他他他……居然吻她?!
在大街上,至少有一百雙眼楮睜得跟她一樣大在看著他們。
世界因為他的吻而變得天旋地轉,再也支持不住的謝晚娘無力抵抗獅子的掠奪,癱軟在他的懷里。
閉起雙眼是因為不敢看到眾人的眼光,嗚,都是他啦,拖著她在大街上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韓觀惡喘著氣,帶火的唇來到她的耳邊,輕柔地吐出氣息,「我已經……不想和你當朋友了。」
*********
不想和她當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今早進報社後就一直坐在辦公桌前咳聲嘆氣的謝晚娘,腦中根本擠不出一個字,手中的萬寶龍名筆拿起又放下,墨漬一大坨滴在稿紙上都快干了,她還是沒寫半個字。
在她背後觀察她好半晌的徐大總編,手一伸冷不防地抽走她面前的稿紙。
「我說謝記者晚娘小姐,你耗了一個早上結果寫出的一大點黑黑的是什麼東西?」她咬牙切齒的問。時間就是金錢哪,每天趕出報的壓力大到會讓人白頭發,她居然還有時間發呆。
「報告總編,那一點黑黑的不是字,是墨水。」謝晚娘有氣無力的說。
徐美月一把把稿紙捏皺,「我當然知道是墨水,重點是韓家三少的專訪呢?」
哪知道她一听到「韓家三少」這四個字,立即呈現拔頭發的暴走樣,聲音是語無倫次的結結巴巴。
「他……那個……有消息說他可能會出任英國大使……也還沒確定啦,可是他去之後就會娶個洋妞,成家立業落地生根……」
張昭儀走過來,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你別急,慢慢說,總編,別提『關鍵字』。」
「什麼關鍵字?」
張東穎抬頭小小聲地補充,「就是像『韓』信點兵、噤若『寒』蟬、『含』血噴人這些都不能講。」有韓的音他都特別加重音節。
「干麼不能講?」她還在狀況外。「而且我要問她韓家三杰的訪問稿,不能講的話要怎麼問?」
「韓」這個字一傳入謝晚娘耳中,她馬上又像針刺一樣地跳起來。「我們只是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可是他又說不想和我當朋友了,我……」
「停!」一頭霧水的徐美月揉揉額角,用眼神示意張昭儀好好控制一下她的行為。「什麼朋友不朋友的,現在,發揮你記者的本能,把事情從頭到尾、有條不紊的給我交代清楚。」
可能是張昭儀兩只手壓在她肩上,讓她覺得一想到韓觀惡那張可惡的笑臉時,地板不會那麼搖晃了,她深吸一口氣,盡量有條理地說出她和韓觀惡的事。
「……所以,你們說,什麼叫他不想當朋友了?是不是我這個朋友不夠好?」
眾人面面相覷。人家韓三少這招叫以退為進,這個傻丫頭不自知不打緊,現在還緊張個什麼勁,真是標準的被賣了還幫人數鈔票。
盯著謝晚娘迷惑又茫然的表情,徐大總編毫無人性、體恤下屬之心地丟出一顆炸彈——
「你戀愛了。」
謝晚娘停了三秒,眨眨卷翹的睫毛,「我……戀愛了,跟誰?」
徐美月翻個白眼,「還能跟誰,當然是韓三少韓觀惡啊,這樣也好,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你就假私濟公的多打听一點韓家的事。」
「我跟韓觀惡戀愛了,怎麼會呢?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她看起來像受到很大的打擊。
「昭儀姊、張大哥,我真的戀愛了嗎?」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似,一臉無助的看著兩位同事。
眼露同情的張昭儀拍拍她的頭,「沒錯,你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