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把蝴蝶耳墜拿過來,銀色的那副,可別拿錯了。」
「星兒,記得咖啡少放點女乃精,我最近迷上洋人的玩意兒,你看這一長一短兩根針的時鐘多有趣。」
「星兒,我的唇色是不是淡了些,趕緊給我換支唇筆來,不夠艷看起來顯得薄情。」
「星兒,新鞋咬腳,你想個辦法讓它不磨腳跟,我皮細得很,怕疼。」
「星兒,這荷葉邊的蕾絲似乎有些松掉了,你縫縫吧!我待會上台要穿。」
我縫?!
看著緊貼肌膚的棗紅色禮眼,為之愕然的上官星兒真的被考倒了,來自未來的所知根本派不上用場,她連拿線穿針都沒試過,何況是縫。
新鞋咬腳就塞棉花、貼棉布,唇色不艷更簡單,抹厚一點就行了,不放女乃精的純咖啡比較提神,怕苦就多加糖,一樣濃黑的香味四溢。
至于鐘,那實在沒什麼好看的,防水表、卡通表、數字表,乃至于瓖鑽的名表,在他們那年代已經不稀奇了,鐘的時代早沒落。
「星兒,你瞧我這音樂盒好不好看,是韓二少送我的見面禮,蓋子一掀就有音樂,好有意思喔!」
上官星兒敷衍地看了一眼,不感興趣地奉承了兩句。唉,工作難找,她再繼續當米蟲下去,恐怕謝晚娘又要再鬧一次離家出走好擺月兌她。
可是誰說阮星露待人和善又不耍大牌,樣貌佳、歌藝好、懂得做人,以上的說法全是假象。
私底下的大歌星是大腦短路的虛榮鬼,不會看人臉色,貪好享樂,天生的好逸惡勞者,能躺絕不坐、能坐絕不站,就算站著也要找面牆或根柱子靠著,十足的懶人天性和沒骨頭。
「韓二少是韓氏商社的二少爺嗎?」關于韓家的人,她都有必要深入了解。
為了笨蛋謝晚娘,她不得不犧牲,免得她被人賣了還高興「身價」不凡。
「風流二少韓習雨,是多少女人眼中的王孫公子,我們就愛他的俊模樣。」一提起韓二少,阮星露夸張的咯咯笑。
「他也花耶!」听說他是出了名的公子,玩女人的本事無人能及。
「是呀!他常送我花,像牡丹、玫瑰呀!比喻我人比花嬌。」她又笑了,嘴巴大張地讓人看見喉嚨。
人比……花嬌?上官星兒干笑的一瞟那張大「花」臉,「我指的是他很花心。」
「對呀,他的確很『花心』思討好我,哪天我成了韓二少女乃女乃,一定帶你過去享福。」呵呵……
上官星兒的臉上頓時出現三條線,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實在太幸福了!
「誰要當韓二少女乃女乃,我可得準備大紅花轎來迎人。」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輕佻放浪的語氣不就出自韓二少口中。
「二少,你來了,瞧我懶得梳扮都丑了。」阮星露笑迎而上,動作可絲毫不遲緩。
「誰敢說你丑,我定是第一個不饒他。」韓習雨佯怒的一瞪眼,笑擰她秀頰。
她一個輕偎,瞠目一嗔,「那你怎麼好久沒來找我,又瞧上哪個女人了?」
「吃味啦?我的小露露,女人都愛我有什麼辦法呢!我也常常感慨上天的不公平,為什麼把世間的美好都給了我一人。」他也為此困擾不已。
「死相,你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真要怨你會先把自己氣死。」被騙也甘心,誰叫她是女人呢!
「別氣別氣,我先香一個……」他作勢要一吻,一聲冷哼讓他分神的側過頭。「咦,這人蹲在門後做什麼?」
上官星兒的頭發不長,再加上為了便利做事而穿上長衫長褲,猛一瞧會以為是個男孩子。
「我也不知道耶!」阮星露同樣一頭霧水的搖搖頭,未有扶持的動作。「星兒,你在捉螞蟻嗎?」
「我捉螞蟻……」哼!哼!哼!她還敢說。「是誰突然把門一甩,讓它甩上我的臉。」捂著鼻子,鼻音甚重的上官星兒痛得眼眶都紅了。
「不是我。」她離她很遠,而且力氣很小。
「就是有人目盲心也盲,從頭爛到腳,再從腳底板爛到腸胃五髒,由里而外爛透了,才會看不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後頭。」而她是被推的。
凶手之二,亦即加害人阮星露,她的雇主。
「哇!伶牙俐齒,叫我長了見識,罵人語句句經典,你……咦,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好面熟。
「老套的搭訕手法,過時了。」風流鬼的本事也不過爾爾。
韓習雨越看越覺得眼熟。「你仔細想一想,我們肯定見過面。」
「為什麼不是你想,我又不認識你,別莫名其妙學肉片的裝熟,那很遜呀!」烤肉最怕之一。
「學肉片?遜?」這女孩講話真有趣,「你哪里人?」
「中國人。」
「姓什麼?」
「中國姓。」
「名字呢?」他不死心的追問。
上官星兒沒好氣的一哼。「我想你耳朵也出問題了,剛才星露姊叫我什麼你沒听見嗎?」
「星兒,她叫星兒。」
不待韓習雨詢問,他一個眼神剛瞟過去,阮星露就像訓練有素的妃子,連忙說出她的名字。
「原來是星兒呀!還挺好听,就這頭發短了些……」等等,他想起了什麼。
一道模糊的影像忽閃過眼前,他卻沒能及時捉住。
「別灌米湯了,我的名字好不好听不干你的事,你這只兩只腳的畜生能不能不要擋路。」她還有事要忙。
她把對韓觀惡的不滿和忿懟,全記在韓家人頭上,這行為有種專有名詞叫「遷怒」。
在上官星兒心中,她早認定既然已有婚約在身,那麼韓家長子必定是前世的宿世良緣,只有他才是真命天子,其他串場的張三李四是閑雜人等,都該滾遠點。
而她自作聰明地認為月老要她來這一世的原因,就是要掃除前世身邊的障礙物,讓她順順利利地完成今生姻緣,不讓「惡人」破壞。
所以她最想斬草除根的對象便是韓三少爺,最好讓他永不超生。
「古怪了,你似乎對我頗有意見,我曾經拋棄過你嗎?」
「二少爺,腳長的人不要站在腿短的人身邊,那會讓腿短的人看起來腿更短。」
「啊!是繞口令,我也會,山前有個陳粗腿,山後有個陳腿粗,兩人山前來比腿,不知是陳粗腿腿粗,還是陳腿粗腿粗。」怎樣,不賴吧!
白痴,誰跟你比繞口令。「星露姊,你上台表演的時間快到了。」
「哎!還真的有點遲了,我得趕緊上妝,二少,待會可別給我溜了,下台之後我要你陪我。」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露臉。
「好,陪你,小露露一句話比天塌下來還重要,我全依了你。」唉!太有女人緣也是件痛苦的事,叫人淚盈滿眶。
「油嘴滑舌。」恬不知恥。
輕飄飄地落下一句,為之失笑的韓習雨睇凝忙碌的背影。
這個叫星兒的女孩挺可愛的,居然不被他的外表所惑,還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模樣,仿佛他是令人厭惡的蛇蟲,倒是勾起他的興趣。
如果她的頭發再長些,及肩,也別有一番風情,倏地,他眼一眯,毫無預警地上前一扯,似在證實什麼地率性而為,不給人逃開的機會。
「哎呀!你干什麼,想拉下我的頭皮呀!」噢!該死的韓家人。
抱著後腦勺大叫的上官星兒往後一跳,用著防備和戒慎的忿恨眼光用力一瞪。
「真的?!」看著自己的手,他又懷疑自己想錯了。
「什麼真的、假的,你先是差點毀了我線條優美的鼻頭,然後又傷害我烏黑如墨的秀發,下一刻是不是想毀我容?」她要離他一萬八千里遠,免得再度受害。
「線條優美的……」他差點笑出聲,忍俊不已的望向她紅通通的鼻子。
「別否認,你們姓韓的都不是好人……不對,只有一個好人,其他人壞得沒心沒肺、與蛆同輩。」唯一的例外是前世未來的老公。
「沒那麼慘吧!我長得應該還算順眼。」他很想問她,「一個」好人指的是誰。
「滾開啦!你站在這邊星露姊怎麼上台?」
被她大聲一吼,模模鼻子的韓習雨識相的退到一旁,做出讓路的動作,讓頭戴羽冠,身著華麗舞台裝的阮星露順利上台。
掌聲一起,他回過頭想再調侃無禮的小助理,卻見她抱著一堆換下的衣服住道具間走去,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听見台上傳來的歌聲,他頭一低走向台前,找了一處較隱密的角落,靜靜地觀賞一場賣力的演出。
*********
「咦,那不是三哥嗎?他怎麼也來听歌。」
順著母親的請托,百忙之中的韓習風抽空帶幼妹出門見識場面,順便一圓她的心願,听她最喜愛的歌手阮星露唱歌。
再過幾天就滿二十歲的韓習月有張甜甜的笑臉,眉兒彎彎似柳條,皮膚很白,像早春的細雪,細致得仿佛輕輕一踫就化了。
雖是富家千金卻無驕縱之氣,體態修長偏瘦,星眸迷離看似嬌憨,不像其母反而有幾分書卷味,乍看之下和韓家二夫人有著相同的寧和氣質。
初入五光十色的夜上海,她的神情是既緊張又羞怯,還帶著幾許好奇的興奮,緊靠其兄身側,不時地打量霓虹閃爍的昏黃環境。
誤入叢林的家兔,便是對她最好的形容詞。
當她用探索的心情觀看舞台前成雙成對、翩翮起舞的男男女女時,不意瞟到一道熟悉的頑長身影,迫不及待地拉著長兄的手住人群中擠去。
她想都是一家人嘛,自然要在一起才對,卻渾然不知兄弟間的角力正悄然浮上台面,形成對峙。
「韓觀惡,你偷跑,拋下你最愛的我。」一時興起的韓習月頑皮的一喊,故意捉弄自己的哥哥。
背後突遭人一拍、听到自己名字的韓觀惡徐緩地回過頭,表情冷戾得駭人,像是不高興受到惡意的騷擾,閑人莫近。
但視線一觸及愕然驚嚇的嬌顏,溫和的笑如遇光的晨霧,為之漾開。
只不過在看到她身後的男子時,笑意變淡了,少了一絲溫度。
「我最愛的小公主怎麼來了?夜深了不睡覺,小心夢神會抓走你。」
「咯……你不要老是說故事騙我,我長大了,你哄不了我。」她咯咯地笑著,好不開心。
「好了,老三,別再逗她,夜上海的台柱阮星露快登台獻唱了,你讓她把心思轉回舞台上。」讓他的耳朵清靜清靜。
「大哥都開口了,我哪敢再多嘴呢!小丫頭要開眼界了。」他半謔半嘆的瞟向拉起的幕,笑臉隨著燈光而轉暗淡。
音樂聲伴隨著舞群先出場,在煙霧彌漫之中,光芒四射的阮星露由一名俊秀的男舞者牽著走向舞台中央,一陣雪花飄飄由天而落。
清亮的歌聲頓時縈繞四周,回音處處余韻動人,柔美的嗓音如訴如泣地唱出夜上海的繁華,也讓听歌的人為之痴迷。
頭一次听到大明星開唱的韓習月根本靜不下來,膽怯的神色全都不見了,適應良好的融人熱鬧滾滾的氣氛之中,跟著又唱又哼的搖擺身體。
「爸說你近期打算去重慶?」韓習風漫不經心的問道,眼神異常凌厲的盯視。
「考慮當中,但不一定成行。」他有諸多考量必須顧及。
「為什麼?」
他笑著一飲手中的酒。「咱們的政府在重慶呀!而我是個杰出的外交官。」
只有走國際路線才有他發展的空間。
「听說日本人很器重你,想你為他們做事。」現在上海是日本人的佔領區,和他們合作有利無弊。
「是談過這碼事,可是我擅長的是國與國的溝通,要我行軍打仗可不行,我怕死。」他避而不談結論,只笑笑地再飲一口酒。
「懦夫。」韓習風輕蔑的一啐。
「對,我很懦弱,所以我才選擇最輕松的海外工作,不怕遭流彈波及。」喝酒應酬,應酬喝酒,普遍的外交文化。
「日本人一路打下去,重慶很快也會失陷了,你最好選對邊站,不要到時反拖累咱們韓家。」日本特務是無孔不入,對待敵人的手法相當殘酷。
黑眸微微一眯,精芒斂藏。「所以我遲遲未動身,看局勢的變動再說。」
「如果你能幫我打進日本人的圈子里,相信我們兄弟聯手便能壟斷大上海的進出口貿易。」行商如棋,步步為營。
「呵呵……大哥,別太看重我的才能,你知道劉備的江山為何斷送在阿斗手中,因為扶不起呀!」他自比扶不起的阿斗,無心營商。
志不在此。
「但你不是阿斗,而且與日本人友好,只要有皇軍護航,我們要成為上海灘新勢力並非難事。」杜月笙老了,撐不了幾年。
韓觀惡面色一凝,語氣一輕的揚唇,「大哥,你真認為中國這條巨龍會倒是吧!」他的心已有所偏差了,利字為上。
「遲早的事。」因此他得預做準備。
「遲早的事……」他的眼看向前方不遠處,與女狎戲的日本大佐,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順著他的視線,韓習風也跟著一望,「我知道你和佐藤大佐的女兒走得很近,有機會引薦一下吧!」他打算藉由這條線搭上日本高層。
「你指的是芳子小姐吧!我和她並不熟。」想靠女人攀關系,未免太不入流了。
「你在拒絕我?」音一沉,他臉色不豫地眯起雙眼。
推了推鏡框,韓觀惡慢條靳理的說道︰「人要懂得留後路,別做得太明顯,咱們的國家還沒倒,用不著急著棄守這塊土地。」
「不,人要懂得見風轉舵,你最好再想一想,別做出糊涂事。」而他的立場很鮮明,一切向利看齊,哪里有錢賺就往哪里鑽,唯利是圖是商人本性。
「大哥的忠告我記下了,哪天我會拿出來復習……呃,小隻果?」她怎麼會在這里?
「什麼小隻果?你看到誰了?」他回頭望,卻跟不上弟弟的視線。
韓觀惡故作若無其事地放下酒杯,「一個報社的朋友。」
「記者?」
「嗯,不成氣候的小菜鳥,剛入行不久。」但惹麻煩的速度比印報紙還快。「大哥,你陪小公主好好听首歌,我去去就來。」
不能讓他們踫到面。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兩個韓家人已經讓她嚇得有如驚弓之鳥,再來個避之唯恐不及的韓家人,她可能連魂都飛了,漏夜打包逃向他處。
韓習月急忙想喊住他。「三哥、三哥,你要去哪里?」怪了,他為何不理她?「大哥,三哥怎麼走了?」
「沒什麼,遇到朋友。」他的目光定在不遠處拉扯的兩道人影上。
「那我們也去瞧瞧,三哥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她好想知道三哥都交什麼樣的朋友。
「不听歌了?」
韓習月撒嬌的拉拉他的手,「我的耳朵沒閑著。」
「好吧!回頭可別埋怨什麼樂趣都沒有,讓娘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照顧你。」
「不會啦!大哥最疼我了,誰會說你不是,我……咦,那不是二哥嗎?他在干什麼?」好奇怪喔!好像在拉什麼東西。
或是人。
*********
「咦!星兒,你怎麼又換了一套衣服?動作真快呀!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似。」韓習雨伸手攔住一名女孩。
「我不是星兒,你認錯人了。」要命,走到哪里都會踫到韓家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左遮右掩的謝晚娘拿著皮包擋臉,不讓人瞧清楚她的模樣。
自從報紙上多了一則尋人啟事後,她的日子就過得有些戰戰兢兢,生怕人家認出她就是報上待尋的人兒,一百個大洋就把她賣了。
所幸社里的同事都非常支持自家的報刊,向心力十足的不看其他報紙,不然他們一定知道她是誰,並利用自己的報紙大書特書,把她擺在頭版當嚎頭。
「我不可能認錯,剛才在小露露的休息室內,我還不小心傷了你的鼻子……呃,你抹了什麼靈藥,好得這麼快?」太神奇了,紅腫的部位竟然全消了,好像不曾受過重創似。
「我的鼻子沒受傷,你真的看錯了,我沒有抹任何靈藥。」阮星露的訪問她已經拖到不能再拖,雌威大發的總編要她限時完成,否則就等著領箱子走人了。
「別裝了,星兒,我知道你討厭我,因為我所不曉得的理由,可是裝做不認識我就太可恨了,我還是你老板的好朋友,多少給點面子吧!」他還沒被女人嫌棄過,她是第一人。
「我說過了,我不是星兒,而且我認識你,韓二少。」她只是不想和韓家人有過多的接觸。「告辭……不,再見。」別再纏她了。
謝晚娘低著頭想由他身側經過,殊不知才跨出一步,腦後綁成束的發絲忽地讓人往後一扯,頓時發散披肩。
「啊!這也是真的?」不會吧!短發長發都是她,她會變戲法不成?
「什麼真的?」痛呀!扯得她頭皮好疼。
「頭發。」不敢相信的他怔怔地看著烏黑的長發,「可是你明明是短發……等等,我見過你,你是民華日報的言春森小姐是吧?!」他想起來了,就是她。
「……沒錯,我是言春森。」她發了好一會呆,才驀然回神一應。
「我家老三沒來嗎?」他四下眺望,想看出什麼,但閃爍的燈光下只看到攢動的人頭。
「我不知道,我們又沒有約好一起來。」已經習慣這些天兩人黏得形影不離,今天落單一人,她心頭還是有些無法忽略的酸澀。
「咦?你們不是一對的嗎?怎麼各走各的路,一點也不像熱戀中的情侶。」真是越看越像,她和星兒根本是共用一張臉嘛!
韓習雨湊近一瞧她的臉,嘖嘖稱奇的用食指戳來戳去,看能不能戳落人皮面具,這功力太神乎其技了,巧奪天工。
「什麼……咳咳……你、你不要胡說……咳……我們才不是那一回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嗆到的謝晚娘拼命搖頭,惶恐得想挖個洞一鑽。怎麼連不相干的人都會覺得他們在戀愛呢?
「你說不是,可我們老三不見得沒那個意思,我很少看他和女人走得很近喔!」更遑論是為她拭嘴擦手,服侍得無微不至。
「『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想和你當普通朋友的意思。」
「對對,他的確說過不想和我當朋友,原來是不想當普通明友……那他……」她頓下話,有種又悲又喜的感覺不斷在心內翻攪。
「他喜歡你。」假借朋友之名、行追求之實。「不過這樣也好,我還真怕他實現小時候的誓言,導致兄弟反目。」
「小時候的誓言?」什麼事嚴重到這種地步?
韓習風笑著拉拉她的發,「觀惡曾大言不慚地說要搶走大哥的老婆,說什麼大哥的未婚妻是他的,這一生一世都得跟定他。」
他說得正在興頭上,沒發覺聞言的謝晚娘臉色忽地轉白,身子微晃了一下,必須扶著一旁的柱子才不致腳軟無力的住下滑。
「現在我放心了,你的出現就等于打破他立下的誓,以後我可以高枕無憂了,不用擔心手足相殘的人倫大悲劇會在家里發生。」仔細一瞧,她比星兒瘦了一點,眼神少了凶光。
「你放心得太早了……」她都快哭了。
「咦?你說什麼,你想吃棗?」這季節不產棗吧!
她呵呵地干笑,心里非常不安。
「對了,你有沒有叫星兒的孿生姊妹?你們長得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都是美人胚子。」叫人想多看兩眼。
「謝謝贊美,我是獨生女,沒有……」姊妹。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背後伸出一只巨掌打掉韓習雨撫著她頭發的手,並順勢住她縴腰一放,一副此女為我所有的模樣,向眾人宣示這副嬌軀的主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