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霉女的春天 第十七章 路遇馬賊

作者 ︰ 初蛾

馬車跑了一夜,終于逃出了城主夫人的魔掌,黛墨在心底舒了口氣。冬天的深夜,溫度極低,黛墨卷著一床錦被坐在軟榻上,她只能坐著,因為逍遙尋躺在軟榻上已經將軟榻佔據了大半,本來黛墨也還能勉強躺下的,問題在于,她躺下後就得緊緊地和逍遙尋的身體貼在一起,黛墨想想就覺得尷尬,硬是堅持地坐著。至于秦霄,比黛墨還慘,因為夜間趕路,天寒地凍,車夫一人駕馭會體力不支,需要他和車夫輪流趕車。逍遙尋無形中成了這小小一方天地的尊者,享有最好的待遇……雖然這待遇僅僅指的是小憩之地。

這天是臘月三十,除夕之夜,西蜀國下了今年最後一場雪,寬敞的馬車行駛在白茫茫一片的遼闊大地上,像一只在面粉堆里緩慢爬行的螞蟻,那麼渺小,那麼緩慢。因為大雪堆積,他們只能且行且停,因此,黛墨來這里的第一個除夕,是馬匹停下來補充精力的時候,在一片荒原上度過的。

車夫將馬車上的軟榻搬到雪地上,這樣他們坐在上面不至于凍壞。秦霄趴在雪堆里撿來一抱干枝腐桿,很快一堆熊熊篝火燃起來,迅速地融化了周圍的厚雪,露出一大片水漬斑斑的,滿是衰草枯葉的大地。黛墨將雪放進一口銅鍋里,將雪融化成水,等水煮開後,又放進了一些干肉和蔬菜。

逍遙尋兀自一人坐在軟榻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忙碌的三人,當然最主要是看著黛墨,他對于黛墨這樣一位千金小姐,卻能手腳麻利地做著野外生存活計這一問題,很是不解。

四人擁坐在軟榻上,圍著咕隆咕隆冒著氣泡的銅鍋,不再感到透切骨髓的涼意。那車夫本來是遠遠地站在銅鍋旁,軟榻的另一邊的,黛墨本就是沒有等級觀念的人,這會兒看見車夫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對面不時的跺跺腳,不停地將雙手伸到火堆旁邊烤火,就把身子往里邊挪了挪,拍拍軟榻,叫車夫過來一起坐。在她的詢問之下,才知道這位盡職盡忠又沉默寡言,默默為她做了很多事情的車夫叫做程恩。

四人有說有笑,熊熊的大火,騰騰的熱氣,溫暖了他們的身體,也溫暖了他們的心。尤其是黛墨,本該是她一個人亡命天涯,這三人卻因著她,跟她一起風餐露宿,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當她看見逍遙尋侃侃而談,在他們面前講訴他小時候如何跟著師傅學醫練武,長大後閱歷了哪些山川大河,走過了哪些路,見過了哪些人,秦霄一臉崇拜和向往,程恩雙眼盯著銅鍋,安靜祥和地听著時,心里盈盈的都是滿足。

這樣一場別具一格的,潦倒中帶著溫馨的野外聚餐,沖淡了黛墨不能和家人一起過除夕帶來的孤獨和失落,一絲若有若無的幸福感悄悄的涌上她心田。在落魄之時,能有幾個貼心窩的人陪在身邊,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有所感觸,何況黛墨本就是容易滿足之人。

雖然逍遙尋行事怪異,讓她猜不透,但自從知道他是南宮瑾的朋友,又帶她安全的離開城主夫人府中後,就在心底放下了對她的戒備,隱隱地將他歸為朋友一列。其實,攀上逍遙尋這樣的朋友,也還不錯,至少在危險時,他有能力保護自己。

干肉和蔬菜混合而成的食物,算不上美味,然而,對于在雪地里奔走了一整天的人來說,也能吃得有滋有味。他們將一大鍋食物吃的干淨見底,才滿意地收拾鍋伙碗盞,準備上車。

走在最前面的逍遙尋突然停下來,側著耳朵停了一會,說道︰「有人來了」

果然,不多久,後面傳來馬匹嘶鳴聲和馬蹄踏在雪上的悶響聲,一隊人馬,踏著夕陽晚雪,直奔他們而來。黛墨的第一個反應是︰莫不是城主夫人早上起來發現身下的逍遙尋是假的,趕來捉他們了?

「別怕,這是一伙山賊,年關里出來尋食來了」逍遙尋在一旁解釋。

這伙人大約二三十個,不一會就奔到黛墨幾人跟前停下。走在最前排的兩個中年男子,其中一個三十歲上下,國字臉,白皙的面皮修理的很干淨,沒有黛墨想象中一般山賊的滿臉胡渣。他旁邊那位,長相就恐怖多了,雖也是三十出頭的年歲,可是長著一臉橫肉,硬硬的胡渣傲然挺立著,仿佛刷鍋用的鋼刷,右邊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拉至耳後,稍一動作,疤痕就隨著臉上的橫肉抖兩抖,看得黛墨直打顫。

那位長相斯文,面皮白皙的中年人一開口,黛墨再次感嘆了人不可貌相這句古話的正確性。他的語音陰森低寒,潔白的牙齒開啟,吐出冷冷的八個字︰「全部殺了,東西搬走」

黛墨身後的秦霄早已在那伙山賊奔至面前時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他怒目相向,手中的薄劍泛出寒光,隨時準備將傷害黛墨的山賊擊斃。

後面的一眾山賊,听到首領發出命令,紛紛吹著響哨,打著響指,嗤啦啦地騎著馬圍成一圈,將黛墨他們團團困在中間。那些穿著厚厚的麻布衣服,胡子拉碴,眼角還掛著眼屎,張口就露出滿嘴黑黃牙的山賊,對著黛墨幾個獵物,評頭論足︰

「**,還以為這次能多撈幾個女人回家暖被窩呢,誰知他**的全是男人,而且還有個又矮又丑的黑鬼」

「齙牙栓,那個白衣的家伙長得真像娘們,女敕的能掐出水來,不如你帶回去湊合著用用?」

「哈哈哈……」隊伍里爆發出囂張猥瑣的大笑聲

無知,太無知了

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逍遙尋左手後背,右手自然垂下,寬大的衣袖隨著雪風輕輕擺動。他美艷的面容上,是淡淡的笑容,仿佛對面的人,是他多年未見的好友,正在向他訴說著離別後的種種。

正如黛墨所想,馬賊上一秒還在肆無忌憚的放聲狂笑,他們的笑聲還沒有結束,就紛紛墜馬倒地,馬匹失去駕馭的主人,紛紛向四處跑散開去。

那立在稍遠處的兩位頭領,錯愕,驚恐,憤怒,憋屈,一系列表情就像臉譜一樣在他們臉上變換著。他們從來沒有失敗過,或者說從來沒有敗的這麼慘過,還沒有出手,甚至還沒有意yin完,就被人整體 嚓掉了。

山賊雖然愚蠢魯莽,擄虐,無惡不作,卻是最講義氣之人,他們的口號就是,不能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看見自己的兄弟就這樣尸體橫陳地擺在眼前,刀疤臉一臉愴然,渾身的肥肉都因憤怒而顫抖,他猛地大呵一聲,跳下馬,朝逍遙尋橫撞過來。

嗖的一聲,白袍一閃,原地已經空無一人,刀疤臉用力過猛,剎不住車,直沖出四五米,一腳踢上一具尸體,才猛地剎住腳,待他抬頭看見逍遙尋正站在身後譏笑自己時,更是發瘋一般橫沖直撞。每每看見大刀就要砍上逍遙尋的身體,就突然憑空不見了人影,再回頭時,他又鬼魅一般出現在身後。

只見場中白衣飄閃,刀疤臉粗壯的身軀如一同瘋牛般四處亂撞,十來個回合過去,他又氣又累,癱倒在地上如一灘爛泥,不停地喘著粗氣

「好了,我已經玩夠了」逍遙尋風輕雲淡的說出這句話後,微微一抬手,刀疤臉的咽喉立刻出現了一道極小的傷口,血箭哧的一聲噴出老高,他因劇烈動作之後漲紅的可怖的臉頰,迅速變得慘白。

比他臉色更白的還有一位,就是任然坐在馬背上,最開始下令誅殺黛墨等人的白面男子,他雖然臉色慘白,神色依然沉靜,最後看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刀疤臉,他抬手朝逍遙尋一揖,痛聲道︰「小人有眼無珠,得罪大俠,以致手下兄弟34人均喪命于此,這是上天對我所犯錯誤的懲罰,小人願自殘其身,起誓永世不再結幫立派」說完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大刀,毫不猶豫地砍向自己的左肩,立時,一條血淋淋的胳膊在雪地上滾了兩圈,停住,地上的殘雪,海綿一般迅速吸飽了一大攤血,讓人見了頻頻作嘔

白面男子捂住冒血的左肩,調轉馬頭,往來路上走去,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寂寥慘淡的背影

逍遙尋沒有阻止他的離開,因為沒有一種懲罰,比讓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放棄為兄弟報仇,從此不再踏入以前的生活這種懲罰更殘酷。憤怒,報仇,自盡,這些遠比將傷痛埋在心底,不再作為,默默地讓悲痛內疚煎熬內心,來得更暢快,更容易。

黛墨听見秦霄和車夫微微松了口氣的聲音,皺皺眉,她終是不忍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的她知道,這地上躺著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滿鮮血,他們剝奪了太多人的生命,燒毀了太多人的家園,糟蹋了太多人的妻女,他們罪大惡極,罪該萬死。但是黛墨曾是現代人,人人生而平等,沒有任何人能剝奪他人的生命,這樣的觀點已經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她的處事方式和對世人的態度,所以她的心中沉甸甸地犯堵,不似秦霄他們那般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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