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爍現在心中大樂,一雙鳳眼將陳冰竹從頭到腳上下打量著,唇角一勾,邪笑道︰「讓你留在我身邊,只能得到你那模不透的心,卻得不到你這實實在在的人,那多無趣」
「咳咳……」陳冰竹被他瞧得發毛,又听他說得如此直白,連著干咳了兩聲,臉上燙得都能烙燒餅了,深吸了口氣,方才說道︰「具體的事情,還得告訴我爹,如果他不同意我嫁給你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崔爍淡然一笑,「等你父親醒來後,我自會與他長談一番。」
「我爹他……」陳冰竹眨了眨瑩亮的雙眸,「剛才已經醒了,我還給他喂了些湯汁。」
「醒了?」听到這個消息,崔爍很是高興,眉眼都笑彎了,「那好啊,等你父親把身體養好些,我會立馬與他說明比我之事。」
「不用這樣急吧」陳冰竹雙眉微蹙,有些欲哭無淚,這王爺是鐵了心要娶自己,但自己與他相知時間又沒多長,也沒什麼深厚的感情,這樣急促的變化,會讓自己招架不住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回屋去好好靜靜,不然腦子亂得沒法思考了。轉動黑亮的眼珠子,看了下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著崔爍臉上揚起的笑容,訕然道︰「阿爍,時候不早了,你才回來,需要多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崔爍輕輕一笑,柔聲道︰「我送你過去吧。」
陳冰竹搖了搖頭,拒絕道︰「這麼點距離,送什麼送」說罷,輕轉過身,就出去了。
崔爍卻是盯著她的背影,咧著嘴一直笑,合都合不攏。
……
此時的夜空月明星稀,時日雖還未到十五,不過月亮已如滿月般明亮,如水的月光輕柔地傾瀉在大地上,似給萬物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
陳冰竹走在這如夢似幻的夜色之下,竟沒有了剛才的煩亂,腳下的步子健步如飛,看來果真是順從心意的緣故,讓糾結在心中的問題終于有了一個出口,臉上不自覺就露出了淺笑。
柔柔輕風吹過,已能聞到白蘭花清新淡雅的香味隨風而來。
卻在這當口,一個白影閃過,然後毫無征兆地到了陳冰竹面前,把她嚇了個措手不及。
接著,就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得意的笑道︰「竹姑娘,我說過會找到你吧。」
陳冰竹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那個雲泉寺的仁清,再借著月光細看,果真是穿著素白僧袍的他,正一臉得意的看著自己。
雖然對他能找到這里很是驚奇,可她也沒心情同他閑聊,當下板起臉,嚴肅道︰「仁清師傅,身為佛門弟子,豈能擅闖別家門宅?還有,你知不知道,這是哪里?」
仁清咧嘴一笑,細長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露出雪白牙齒,淡然道︰「剛才我站在高處,看見姑娘笑意盈盈,心里正歡喜得緊,怎地突然就把臉板了起來?還有,我不是說過,見到你,我的還俗願望更加急切。那些清規戒律于我而言,還有何意義?至于你說這是哪里,我怎會不知,但我這人只想著心中所好,對其他外物一概不管。」
「師傅,還是請回吧。」陳冰竹一臉平靜,善意提醒他,「等會兒,若是被人發現,把你當賊一樣抓起來,那可不太好哦。」
「竹姑娘,記得我曾經說過吧,你我若是再相見,這就是天定之緣不過,也要感謝在這園子里種了這麼多珍貴的白蘭樹,如果不是它們為我做媒搭線,我哪會那麼容易找到你。」仁清說話時,臉上洋溢著笑意,視線就沒離開過她的臉。
「天色不早了,還請師傅回去」陳冰竹一臉正色地再次提醒他,「你現在仍是佛門中人,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吧。」
「嘻嘻……」仁清咧嘴嬉笑,「就是要不守規矩,才能早日離開那清冷的佛門,再娶個娘子回去,抱著睡覺暖被窩呀」
陳冰竹那天在雲泉寺的時候,就已初步領教了他的滿口市井之語,所以現在又听到他說這些,也沒有初听之時那樣驚訝,只是對他身著僧袍,卻說出這些話,很是反感。
當即就下起了逐客令,不悅道︰「你娶什麼樣的女子,與本姑娘無關,請走吧不然等會兒驚動了府里的侍衛,就不是簡單能說清的了。」
「竹姑娘,怎麼就不懂我的心呢?我找到你,就是要娶你做我的娘子,怎會說與你無關」仁清輕搖著頭笑了笑。
「咳咳……」陳冰竹干咳了兩下,正色道,「那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我對你既無歡喜,又沒感情,怎會隨便就答應你。你要娶娘子,也該娶與你互為歡喜之人吶」
「竹姑娘與我只有二面之緣,怎能知道以後會不會歡喜上我?」仁清雙眉一挑,仍舊笑道,「以後我倆經常見見面,就知道我是個多麼有趣之人,準保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請斷了你的念想這也是為了你好。」陳冰竹毫不心軟的回絕他,「我可不想你以後說我禍害你。」
「嗯……,姑娘這直率性格,我非常喜歡」仁清根本不為陳冰竹的拒絕而挫敗,反倒滿意得直點頭,「今天大家已經見了面,就到此為止,以後我們有的是時日慢慢聊,這樣你才能對我印象深刻。」
陳冰竹沒心思听他說這些,白了他一眼,卻沒料到右手被他突然拉住,就看到他將透著灼熱的唇,緊貼在自己手背上深印了一下。
她本能的一陣哆嗦,使勁把手抽了回來。
仁清也未用力,並沒有將她的手緊拽住不放,不過卻仍舊嬉皮笑臉。
陳冰竹沒料到這人竟會如此大膽,也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把自己的手貼到了他的唇上。
她一個後退,當即就將手背上沾著的唾液,用衣袖使勁擦了擦,又瞪圓了杏眼,磨著牙,怨怒道︰「花和尚你也太不尊重人了,我念在你學過佛門清規,才未驅趕你;可你還得寸進尺,如再做出此等無理之事,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下姑娘對我的印象,深刻了吧」仁清哈哈一笑,然後只見白影晃動,人已飛速到了幾十步開外的圍牆之下,再輕輕一躍,無聲無息地就出了牆外。
「真是個渾球」陳冰竹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一陣心煩。
本來之前心情還不錯,被這麼一攪和,心里不煩才怪。不過她現在只想趕緊回房休息,這些煩心之事也沒心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