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著腦袋,萬分沮喪的行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連對面那人怎樣撞到我身上也未注意。只是下意識的瞟了他一眼,他一臉坦蕩仿若沒事人,錯身而過。
「賊眉鼠眼」我暗罵了一聲。隨即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驚慌失措的翻遍全身,身上空無一物。
我咧嘴笑了從行人一幅幅憐憫的神情中,知道此時定是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笑這世上竟然有如此沒有眼力的賊,姐姐我已經是窮的叮當響,肚子呱呱叫。居然還來竊我可見做賊做到這個地步,是何其失敗
霓衣坊前,一位女子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艷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正盈盈笑望與她同行的玄衣男子,男子與她並肩而立,兩人間距離不遠不近,旁人卻能看出二人神情間流露出的親密。
真是一對璧人,街上行人無不由衷贊道,我死死的盯著那玄衣男子,那溫婉迷人的笑在陽光下是這樣的刺眼,我的心有股鑽心的疼,眼眶酸意正濃,似下一秒淚水就將奪眶而出。我使勁掐著自己微微顫抖著的手,心下暗罵︰羽君影,你莫非是被氣糊涂了,你與他之間不過是主僕一場,你酸個毛啊
就算他莫名其妙的跑到羽府來說了一堆煽情的話,那也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可用的侍從,就你現在這般落魄,早就沒了站在他身後的資格,他的身邊從不需無用之人。
抬腳準備離開,確發現那玄衣男子若有似無的瞥了眼這邊,我趕緊低垂著頭,轉身艱難的抬起腿小跑開來。
我這是在逃離嗎?為何要逃,我又沒做錯事情。在我止步之時,身後有人重重的撞上了上來,致使我一個重心不穩,就趴在地上呈狗吃屎狀,最可恨的是,撞我那人居然也跟著壓了下來,壓倒在我身上。
鼻子摔得生疼,有三三兩兩的紅色液體滴在地上。身上的疼拿及心上之疼。我冷漠的推開身上之人,拍了拍滿身的塵土,並不想言語。他抱著腦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我冷哼了一聲︰「裝什麼裝,流血的人都沒有喊疼,你渾身上下一根毛都沒掉,莫非還想誣陷我。」
他那亮晶晶的眸子在眼眶里打著轉,本想說什麼來著,待看清我之後,就硬生生的把話吞回去了。我白了他一眼,這時已有人把注意力轉移道我二人身上,我見有人圍過來,不禁暗罵︰這碧池城的老百姓真是閑得發慌,這麼愛看熱鬧。
許是害怕被那邊的玄衣男子發現,只得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沒有想到還有人比我溜得更快,剛才還在地上耍賴,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我靈光一閃,那人不正是先前偷竊之人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姑女乃女乃我今天心情不好,就拿你開刀。
尾隨其後,這賊眉鼠眼的男人七彎八拐,駐足一棟奼紫嫣紅的樓前,已是夜幕降臨之時。他沒有在門口停頓,直接就進去了,牡丹樓,原來是座青樓。
看來這人是熟客,門口迎客的姑娘對他視若無睹,既沒有攔也沒有迎。我在這邊痛罵︰「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這調調與聶裴一臉嘲諷的罵「女人都是花痴」基本一致。這個臭男人,游手好閑,要沒錢,還下手偷竊我這種窮苦老百姓的血汗錢。何其齷齪
我正沉侵在對男人無限郁悶及痛罵之中,門口有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左擁右抱鶯鶯燕燕出了牡丹樓,那臉上完全是縱欲過度後的滿足,姑娘在他臉上香了一個,他立即從口袋里面掏出一錠銀子丟在她波濤洶涌的**中。
有錢就可以揮霍?姑娘我現在還正在餓肚子,送上們來的肥肉豈有不宰之理,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的一番美意。我頓時樂開了花,跟著他的馬車消失在巷尾。
夜空繁星點點,揪準時機,我跳上車,一腳踢開趕馬之人,里面的男人听出了異樣,忙慌張的問道︰「何事?」
我撩開簾子,把他反手綁在車上,掐住脖子,冷冷的道︰把身上的銀子通通交出來。
他先是一陣慌張,可還在嘴硬︰在巴國,你竟敢搶劫,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我一愣,什麼意思。被搶之人比我這搶劫之人更凶悍。
「少廢話,趕快交出銀子,不然明日全城的人都知道你逛窯子。」
不料他哈哈笑開了,似乎覺得我這話很可笑。
我完全憤怒了,今日的種種不如意通通呈現在腦中,這肥頭大耳的豬臉恍恍惚惚變成了夢子離那邪魅至極的俊顏。我一個氣急,啪啪啪耳光摔在「他」的俊顏上,他俊顏浮腫。我確仍不解氣,叫你笑得這般殘害純良,你這禍害人的妖孽。
手下的男人嗚嗚的叫開了,我不耐煩的拽開他的衣服,掏出錢袋。他那臉腫得如豬頭一般,眼中有著對我的懼意。我站起來狠狠的瞪著他︰「不準報官,否則休想活過明日」他急忙點著頭。我回身一腳踢向他的命根子︰「叫你,一群臭男人。」他捂著胯下哇哇叫。
我的怒氣終于發泄了,銀子也到手了,心情無比痛快。趁著夜色準備逃離,身側一股超強的劍風襲來,我側閃,他步步緊逼,好在我身形靈活,有驚無險的化開他致命的招數,這人夠狠,不過我再不濟也是師出雪心笠,想要我命沒這麼容易,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人面熟,我一個分心,沒躲閃得及,頭上束發的白綾被他挑斷,一頭青絲散在月色下,他眼里閃過詫異,微微一怔︰你?
我趁機一腳踢飛他手中的劍。仰著頭問︰「你什麼你?」
「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為何要做賊?」我滿臉鄙夷的質問道。
不錯,這人就是白天偷我錢財,撞我後飛快逃跑,引我來青樓之人。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眼中越帶深意的問道︰憑什麼說我偷你東西,你可是掉了一分一文的錢?
他這明明是在嘲笑我身無分文我怒了。
「賊就是賊,不會因為沒有偷到錢就磨滅你偷竊的行徑。」
他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哦那姑娘此下是在做什麼?可是在搶劫?」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劫富濟貧。」我理直氣壯的回敬道。
「有意思,轟動碧池城的‘惜花賊’居然是俠膽衷腸」他略帶冷意,聲調微微上揚。
「果然有問題,你三番五次的跟蹤我,引我來青樓究竟是何目的。」提高音調我也會,現在比的就是氣勢。
「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抓奸除惡。」
「哼那還要看你有沒有那本事。」我邊說邊看向地上那被我踢飛的劍,作勢欲搶。他冷笑一聲,動作比我更快。
我趁他搶劍之機,立刻起身逃跑。你個大傻冒,當我真的要與你血拼哦,我還沒有痴傻,銀子已到手,不知道三十六計跑為上計哦。
等他意會到我的用意時,已經晚矣,我對著他揮著手︰「不要再見。」
月色朦朧下的男子臉色辨不出顏色。
白日里的陰郁一掃而空,不禁又有些忘形,高聲的唱了起來︰我是快樂的,你是幸福的。
清亮的歌聲回趟在空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