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入君懷 第五十九章 暗夜

作者 ︰ 白水沛

思你個頭!姑娘我一直苦守的就是這麼個機會。此刻不逃,豈不是負了我與紫辛苦做戲一場。故意與紫吵翻,就是讓你們誤會我與她翻臉,紫才能擺月兌你的盯梢,有機會傳話給二師兄。

今晚雖已得見國主蒙放,但他那反復無常,神經質的態度更讓人看不清。我不想拖累夢子離,但他還是意外插足,之前就叮囑過紫,若她是真的護主,就不該把他牽扯進,畢竟事關蒙放與雪心笠,兩個夢子離至親的人。

事已至此,唯有一聲嘆息,當務之急,是趕緊趁機逃離,不能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回轉心思,冷笑道︰「嬤嬤不必太不舍,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一場而已!」

誰人甘做階下囚,籠中鳥。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塵埃,陳嬤嬤皮笑肉不笑,那張讓人厭惡至極的嘴臉更加丑陋,還是那陰森森的調調︰「那還得看姑娘本事如何!」

話畢,刷的一道寒光閃過,劍已直直地戳過來,那銀白閃著亮光的劍光在月色下是那麼刺眼。太快了,轉眼,劍就將至我胸前。

我眼楮微眯,冷哼一聲,一個急轉身,躲過那來勢洶涌的一劍,左手迅速朝身後拋灑,那紅色細末混雜在塵埃中,隨風快速飛向身後來人。

這老太婆,從始至終與我兩兩相厭,從沒給過我好嘴臉,那積壓在心中的一腔怒氣,隨著那刺來的一劍,如海嘯山洪般暴發︰「嬤嬤可接好了,這可是本姑娘特意為你送上的‘一夕紅’,此藥觸膚即潰爛,尤為珍貴!可不要浪費哦!」

‘一夕紅’同樣是三師兄替我準備的壓箱寶貝,就混雜在那一堆顏色不一的藥瓶中,不得不說三師兄是個難得細致入微的兄長,他就能憑借江湖經驗做到防範于未然。

陳嬤嬤急忙凌空躲閃,微胖的身子躍至半空,我仿若听到了嗤嗤的燒灼聲,她離我本就近,就算伸手再怎麼敏捷,多少也要沾上些‘一夕紅’。就在她身子凌空之際,手中白光閃動,唰唰唰接二連三的暗器朝我飛來,來勢洶涌。這老太婆果然夠狠毒,好在我早有準備,迅速拔出雪憶,迎上非飛面撲來的暗器,發出鐺鐺鐺尖銳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是那麼刺耳。

「姑娘口出狂言,也不過如此而已,倒是讓老身頗為失望!」她努力隱忍著痛意,依舊狂傲的道。話出,劍出!那劍鋒重新變換姿勢輪番攻來,我再也有不得半點猶豫。決定不再與她繼續糾纏,當務之急,還是趕快出城。

于是施展輕功,躍上房頂,陳嬤嬤緊隨而至。哼!若是要比輕功,恐怕你這老太婆還不是我的對手,一跑一追的兩人果然被拉開了距離。

耳邊呼呼風聲,突然,那風聲中夾雜著陣陣琵琶音,借著風力飄隨而至,耳聞那淒淒悲悲的音符,我不禁苦笑開來,今晚果然熱鬧,夜尋真連曉亦都替我準備好了,為的就是亂上添亂!

我心下悲涼,只覺自己真是蠢笨,連連遇人不淑,凌瑤也罷,曉亦也好,這夜尋真安排在我身側接近我的女人,我確都付出過真心。結果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我體內的幼引和子引!

「曉亦,當初我是真心疼惜你,沒想到你處處要置我于死地,你那主人真的值得你這般不要命嗎。」我抱著腦袋痛哭的對著夜空吶喊!可惜回答我的仍是那固執的琵琶音。

跟著自己的意念走,決不能被那琴音左右,我死死的捂住耳中,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剛才與夢子離的合奏的醉夢曲調。幸而那可惡的琵琶聲沒響多久,就開始斷斷續續,看似遇到了外力襲擊,那音雖漸弱,但仍在頑固的彈著。

我掏出玉笛,試著吹奏醉夢,陳嬤嬤已緊追而至,不待我做出反應,當機出掌抬腿,嗤的一聲,短劍當胸朝我刺來。又快又狠!我已來不及躲閃,無奈中只得舍了手上的玉笛檔上,陳嬤嬤在看清了七孔玉笛後,眼中有著恐懼,刺出的劍尖微微一抖,似想改變方向,但已來不及,當玉笛迎上劍的那一瞬,笛中有細針射出,她似早知這笛中的玄機,躲閃開來,但那接連射出的七根銀針,變換著陣勢,她也尤未躲過最後那根銀針,細針入胸,她眼中全是淒慘之色,絕望之意明顯︰「不想竟真是七孔玉笛,她怎麼舍得!怎麼舍得呀!」

我來不及細想,朝城郊狂奔而去,但願今晚能逃得出城,剛才細針入胸之時,陳嬤嬤已發出了信號,估計城內追兵即將追來,時間拖得越長,出城就越困難!

影兒,影兒!空中響起了這鬼魅般得喊聲,我知道是那子引被曉亦成功引發,開始出現幻覺,那喊聲由最初的鬼魅聲聲,逐漸溫柔起來,道最後竟讓我有些渴望。

我狠狠地搖著頭,試圖甩掉這詭異,緊握雪憶的手果斷往手臂上劃了一刀,一陣鑽心的疼襲來,讓我有片刻清醒,腦中的幻音越來越弱。

決不能被那幻音所控制,二師兄曾說,子引每在我體內被喚醒一次,我的身體就會被摧殘一次,此刻的我已有些力不從心,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前面走,每當感覺快抵擋不住幻音之時,就毫不猶豫地在手臂上割下一刀。

直到最後,因失血過多,外加那迷惑不清的幻境,我的意識已經非常迷糊,本是朝北側城郊方向奮進,然最後竟逃到了一個讓我追悔莫及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陣莫名其妙的吵鬧聲!

有人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

「小的自然知道是六皇子休息的地方,但剛才有賊人外逃,偷走了恭王府中的寶物,七孔玉笛,故現在我等奉命捉拿賊人,而小的們沿著血跡,一路尋到了六皇子的桃花園。所以在下只想來詢問,六皇子可曾見過有負傷人闖入?」那聲音有些耳熟,話說說得客氣之極,但態度確很堅定。

「你這是在懷疑我家主子與那賊人勾結嗎?」。有人非常不屑的冷哼著問道。

「小的不敢,只是害怕賊人誤入,傷了貴客。而我林琮則是負責恭王府中各國貴客安危,理因一一排查,以保客人平安。」大概是那人的態度,迫使林琮的語氣強硬了起來。

「笑話,你當我啟國無人了嗎?堂堂皇子的安危還需你這小小護衛來操心!我們本著友好鄰邦國來恭賀新帝登基之喜,不想竟換來這樣的羞辱,竟然藐視我堂堂大啟國。」那人提高音量,語氣中已有怒氣。

林琮急忙辯解︰「六皇子誤會了,小的只是因著血跡尋人。」

這時有人冷淡而疏離的話響起︰「林副將的意思本人明白了,出發點也是本著擔憂本皇子的安危,不過我也有我的原則,雖是在你巴國為客,暫住在恭王府,但是,只要我在里面住上一日,那就代表著是這一席之地還屬于我支配,今日本該配合林副將搜查,不過我啟國人也有著啟國人的尊嚴,既是本皇子居住的地方,那麼久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闖的。」

那人稍稍頓了頓,又道︰「既是那人已受了傷,那麼我以啟國之名來保證,若一旦發現有形跡可疑之人,立刻抓住親自送往。既是賊人,本皇子也沒有不送來的理由,除非林副將真的懷疑本皇子與賊人勾結,或者懷疑賊人就出自本皇子的指使……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那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什麼都听不見,仿佛這世界突然安靜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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