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見蘇櫻走了出來,頓時表情不一,管家同德財都恭敬的問二小姐好,廚娘鼻孔朝天,晃了晃肩膀才懶洋洋的問了聲二小姐好。
何石跪在地上,抬起頭見蘇櫻有些震驚,又听幾個人喊蘇櫻二小姐,表情更是驚訝,周老爺領回個女兒的事他倒是听說了,卻未曾想到會是有兩面之緣的蘇櫻。
忽然何石噗通對著蘇櫻磕頭,並大聲道︰「求二小姐讓我進周家做廚工」
揉了揉被摧殘的耳朵,蘇櫻看了看他落魄的模樣,發覺同這何公子已經有了三面之緣,自己是一回比一回混的風生水起,這何公子卻是一次比一次悲慘人生,命運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何公子你好。」蘇櫻淡淡的一點頭,隨後舉步前行,涼涼道,「何公子再見。」
從容自若的從幾人身旁走過,她不是熱心腸的人,此番只是路過打醬油而已,並不想攙和到這事情中來。
還沒走出幾步,那廚娘忽然細聲一笑,語帶嘲意的說道︰「二小姐倒是識相,知道這何石是得罪了劉公子的人,管他的閑事便是嫌命太長了。」
這廚娘常在夫人身邊伺候,深知蘇櫻極不招夫人待見,說是什麼二小姐,實際恐怕連丫鬟也不如,自然沒將蘇櫻放在眼里,才無所忌憚的說出這等放肆的話。
鳳眸微眯,蘇櫻回過頭來,看著那廚娘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自己也是得罪過劉文武的人,反正橫豎也都得罪過了,似乎這閑事管了也沒什麼大礙。」
管家忙搖頭告饒道︰「求二小姐不要管此事吧,老奴自會處理妥當。」
這麼一會兒功夫,蘇櫻便見這管家搖了數次頭了,看得人真有些眼暈。
「你先把搖頭病處理妥當了再說吧。」蘇櫻忍不住看著管家風雨飄搖的脖子,好心提醒道,「有病,就要治。」
管家如遭雷劈,雙手拖著自己脖子呆站在那,渾然不知自己何時得了這等病,被蘇櫻一說,竟發覺頭搖的真有些停不下來,怨不得這幾日總覺得看什麼都晃晃悠悠的。
在管家恍然發覺自己重病的當,何石又朝著蘇櫻磕了一記頭︰「謝二小姐收留我」
瞥了一眼何石,蘇櫻似笑非笑,這何石倒是反應快,她何曾答應過這事了,他竟然就先一步謝恩,倒讓她更加月兌不開這等閑事了。
廚娘見事態有變,生氣的指著何石道︰「這可不行絕不能留下他這是給周家添麻煩夫人必然不同意。」
「你一個廚娘怎麼能對小姐指手畫腳,也太放肆了,事情怎麼辦,小姐自會定奪,輪不到你多嘴」德財也急了,沖著廚娘瞪眼。
這胖廚娘平日里就總愛說三道四的,十分惹人生厭,德財早就看不慣了,今日他引薦何石來做幫廚,又被胖廚娘幾番阻擾,縱是他脾氣好也有些惱了。
廚娘正要還嘴,只听蘇櫻冷言道︰「我一個小姐要個廚子總不為過吧?還是廚娘你希望我向夫人要了你來專門伺候我?」
那廚娘噎住,臉色有些難看,這才意識到蘇櫻雖不受夫人待見也畢竟是個小姐,況且現下這二小姐又同大小姐要好,夫人必不會太過為難。
她又看蘇櫻這架勢,似乎也不像是個好欺負的主,也許真會要了她去好好整治整治。
「我……我去稟告夫人,讓夫人定奪」想不出什麼主意,廚娘便搬出夫人這座大山來。
蘇櫻含笑點頭︰「原來你如此心急要來服侍我,那便早去早回吧,別讓我等的太久。」
一口老血梗在心頭,廚娘知道自己辯不過蘇櫻,便負氣奔走,只覺得再同蘇櫻說下去難保不會氣血逆流,今日怕就得把這條老命交代在這。
看著廚娘匆匆奔走的身影,怕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管家站在那扶著脖子嘆道︰「小姐,這樣不好,這樣不好啊。」
「既然病了不好,不如回家養病養老吧。」蘇櫻淡淡的說著,不忘再次補充,「有病,就要治。」
管家的頭頓時搖的更猛,渾然不知自己是怎麼惹禍上身的,忙答道︰「沒有不好沒有不好何石隨小姐去便是」
說完管家也老臉發窘,找借口遁了,捂著脖子奪路而逃的樣子像是頭要斷了一般。
見事情定了下來,德財同何石都對蘇櫻大為感激,又是一頓下跪磕頭。
「小姐大恩大德,何石沒齒難忘,日後定當為小姐做牛做馬」何石無盡的感激,一下一下的磕著頭,額頭都紅了。
「做牛做馬?做人便好了,何必想不開。你去安頓好了再來院前候著吧。」蘇櫻吩咐一句,便徑自走開。
快到晌午小琴便來告訴蘇櫻何石已經候在院前了,蘇櫻便把何石喚入院中。
何石性格淳樸,知道這院里住著兩位小姐,進來時有些靦腆拘謹,被小琴喚進來後站在院里也不敢動。
看到蘇櫻出了房門,何石連忙道︰「二小姐好,不知小姐有何吩咐,何石定听候差遣,絕無二話。」
這何石一副要赴湯蹈火的樣子,看得一旁的小琴吃吃的笑,從未見過府里有哪個僕從如此正經嚴肅到讓人發笑的。
听到小琴的笑聲,何石不禁臉上發燙,蘇櫻看他這局促的模樣,倒沒想到歷經過那般深情之人還會如此害羞,便揮手將小琴打發走了。
見何石松了口氣,身體明顯放松了許多,蘇櫻對他道︰「其實還真有件事要求你。」
何石馬上又開始表忠心︰「小姐言重了,只要何石能做到的必當竭盡所能。」
「教我學廚。」
「您說什麼……」何石覺得自己是听錯了。
蘇櫻自認語調無誤,吐字清晰,可謂字正腔圓的典範,所以她拒絕好話說兩遍,直接步向小廚房道︰「師父,跟上。」
這回何石知道沒听錯了,走快兩步追上蘇櫻,急急推辭︰「這可不行啊我這般斷手的廢人,如何做得小姐的師父,這萬萬不行」
蘇櫻駐步,回首看他︰「這就是你的竭盡所能?听候差遣?」
「這……」
「做牛做馬?絕無二話?」蘇櫻把他的話全都堵了過來,既然做牛做馬都可以,做師父如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