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沉默片刻,才繼續追問︰「魔網為什麼會損害奈吉爾的身體?他不是被選定的魔網化身嗎?」。
「不知道。」這次黑眼圈男非常干脆地給出了答復。
「哦~~~」插話進來的人依然是魅魔,「你連小奈吉爾是魔網化身都知道,怎麼,整個多元宇宙里還會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好了!」伊維偏過頭,眼尾冷冷地一瞥,「美絲……」
「呀啊啊啊——————!」魅魔立刻發出長長的尖叫,「我不說話總可以了吧!」
真該死,自己的真名屢次被對方當做是捏在手上的籌碼,早晚要想辦法解決這種威脅,不能放任脅迫!美絲特拉妮蒂婭在心中恨恨地嘟囔著。
泰姆萊斯聳聳肩膀,伸腳勾過身後的木椅坐著,沒等伊維催促就繼續說下去︰
「首先你要知道,關于魔網本身的記載就是非常稀少的,其中提到魔網化身的記載就更少了。」他舉起自己的左手,一根一根地抬起手指,「我在自己收集的各種古書記載里面一共找到過四個關于魔網化身的描述,小家伙就是第五個。而上一個記錄發生在紅銅龍8274年。」
紅銅龍8274年?
說到這個听起來有些奇怪的年份,我們就不得不將話題扯得遠上那麼一點點——
在西大陸,除了漫無邊際的禁斷海找不到人類的生存痕跡,就連被稱為「生命禁區」的死亡沙漠都存在人類的聚居地,南部的濕地沼澤,就算有蜥蜴人王國,又什麼時候少了人類的存在?居住在北方冰冷苔原上的野蠻人種族和傳統的高地人,更是被周邊的人類王國使用經濟貿易的模式達到初步的掌握。至于落日山脈和山下廣袤的平原丘陵和森林地帶,更是找不到沒有建起大型甚至超大型人類城市的區域了。由此可見,就算很多種族都具有比人類更出色的本能或是天賦,但人類所具有的侵略性(雖然人類稱之為開拓)和可怕的繁殖力度,足以讓他們成為整片大陸和大多數海上島嶼的佔領者。
也正是因為非人類種族因為各種原因的節節後退,使得人類國家使用的各種東西——從度量衡到某些生活方式,從歷法年表到人類諸神祗的宗教傳播,都慢慢對非人類種族進行一點一滴的細微滲透。
由于戰爭和各種貿易的存在,先是人類的語言,然後是交易物品的采摘、制作和保存方式,隨後又是地圖和標記物,接著是一些宗教和祭祀儀式……非人種族生活中方方面面都在緩慢地被人類以「通用」或是「便利」的名義侵蝕,甚至同化。
再回到紀年歷法這一項,原本很多種族對歷法都有自己的計算方式,最常見的大概就有龍族的龍鱗紀年表,精靈的世界樹歷法,翼人族的多羽歷法,獸人族的巫術歷法或對應相關種族的神祗歷法,海洋生物通用的海生物種類歷法等等等等。
但是因為長期與人類打交道,尤其是貿易和戰爭,慢慢的,人類歷法變成了通用歷法。而人類歷法的更替又與很多事情有關︰戰爭,宗教變革、王朝顛覆、強力神祗降下的神諭或神跡……使得很多非人種族使用本種族歷法與人類歷法對照時,會出現年份記錄的誤差,也因此會帶來些小小的問題。
那麼,泰姆萊斯說的這個紅銅龍紀年,換算成人類使用的通用歷法,就要歷史學者們扳著手指頭慢慢數一數了︰
目前西大陸人類國家統一使用的歷法是曙光歷,現在就是曙光歷1223年,而在曙光歷之前是實行了1065年的初曦歷,再之前是實行了2396年的千星歷,再再之前是實行了3902年的雙月歷……
而龍鱗歷是每一萬年一個紀年,紅銅龍紀年表中的8274年,換算成人類的歷法,大概是雙月歷的3879年,或是雙月歷的3896年,又或是千星歷的13年,又或是千星歷的35年或是57年——根據多份來源不同的記載,換算過來的年份前後相差了差不多一百年,因為這一百年里面正在進行著人類與獸人之間的戰爭,且時間久遠,很多事件的記錄都非常模糊,甚至千星歷元年究竟是從哪一年開始都爭議頗多。
「距今差不多有四五千年了吧?」魅魔快速地心算出答案,低聲提醒黑發青年。
伊維微一點頭,表示听到,然後用手勢示意泰姆萊斯繼續。
「自從我找到第一個關于魔網化身的相關記錄之後到現在,我還沒有見到過一次真人,所有的細節全都是來自古書或是一些研究筆記之中。」黑眼圈男動了動身體,換成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還翹起了一條腿來回地晃晃悠悠︰
「我所知道的就是,魔網是根據元素親和性來挑選魔網化身的,而且這種融合是不可逆也不可控的。
「融合的第一階段,魔網化身就可以小幅度地調用魔網的力量施法,據說可以達到讓一個完全沒有施法能力的人做到三到五級施法者的程度,放到小家伙身上大概就是可以把他看做是具有五級甚至七級法師施法強度的三極法師;到了第二階段,魔網會繼續加強元素調用的幅度,魔網化身不僅可以輕松使用各種超魔法技巧,還可以做到利用‘所有法術都是驅動魔法元素施展’這個原理來跨職施法,比如小家伙可以在理解法術運作模式的基礎上,以法師的身份有限度地施展神術、自然法術或是心靈法術;到了第三個階段,就可以憑借純粹的精神借助魔網進行延伸和感應,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即時預知’。
「至于有沒有第四個、第五個甚至更多的階段,我只能說我不知道,因為之前那四個魔網化身的記載活得最久的一個人也只融合到了第三個階段,然後他們的就承受不住這樣的融合而崩潰了。
「我曾經看到過一份魔網化身寫下的筆記殘頁,上面有幾百字的內容寫的是魔網與自身融合過程中的感受。根據這個人的親身體會,魔法元素會把化身的當成魔網的一部分進行傳導,同時淬煉化身的精神力量。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你們見過雷火矮人麼?這是矮人族的一個分支,他們除了使用自然界的火來冶煉金屬,還掌握了一種雷電冶煉的手法,下雨的時候引導天上的雷電來劈擊準備好的原料,以得到高純度的產物。我覺得這個人對融合過程的描述就很類似雷電冶煉,魔網在融合過程中讓大量的魔法元素在魔網化身的中進行傳導,同時會對化身的精神力量進行純化淬煉,隨著融合過程的深入,傳導和淬煉過程會越來越強,就好像強度不夠的金屬無法承受雷電劈擊而直接燒毀一樣,承受不住傳導的會崩潰,承受不住淬煉的精神會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