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那些高純度寶石的幫助下,奈吉爾此時的身體狀況已經好了很多——雖然身體還是不能移動,但是至少全身上下的皮膚已經不再鼓凸,心髒也不再極速跳動引得身體泛紅,頭部頸部可以比較自如的來回轉動,兩只手和小臂也可以半抬起來。身體內還存在那種充滿或發脹的感覺,只是不再那麼明顯,或是難以忍受。
他軟軟地靠在青藍的身上,此刻青色的大型貓科動物那強壯的肌肉線條和略高的體溫都讓小家伙緊張躁動的心情慢慢回復平靜。經過之前那一次清醒時的沖擊,他已經知道,自己需要盡可能保持情緒不要發生太大的波動,也盡可能改掉下意識調動精神力的習慣性反應。
對所有施法職業來說,精神力失控就意味著失去了施法能力。每次一想到這個結論,精靈少年就覺得異常難過。
「青藍,你說蘭斯洛為什麼還沒有醒呢?」在大貓的幫助下,奈吉爾將貓咪移到自己的月復部,用身體感受著自己最親密的伙伴,仿佛那點重量那點溫度能給他帶來安慰。
也許是身邊再沒有其他人的關系,又或是經過一連串突然發生的事情,精靈少年現在終于有時間去慢慢梳理,此時那張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歉意與失落︰「如果我沒有那麼堅持要離開森林,也許現在父親還有辦法幫助我慢慢調理失控的精神力,可是現在我連自如活動都不能,只能給伊維添麻煩。還有蘭斯洛,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原來法師本身的精神力失控還會影響到魔寵……我好害怕,無論我怎麼呼喚他,蘭斯洛都沒有回應……」
精靈少年抿了抿嘴唇,手下習慣性地撫模蘭斯洛背上短短的絨毛,眼楮也漫無焦點地看著前方。自從到達輝光城的那個晚上開始,連續遇襲、受傷、被人算計、經歷生死邊緣,身邊的人卻只有相識不久的神秘人物伊維、根本指望不上的埃德加三人組、心懷叵測的異族少女羅莎琳德和暗藏禍心的老爬蟲泰姆萊斯,他心里也潛藏著深深的壓力。
偏偏現在唯一能傾訴的對象——與他心靈相通的魔寵蘭斯洛又因為他自己的關系變得昏昏沉沉,經歷了泰姆萊斯毫無前兆的戲弄逼迫與那個突然出現的惡魔之後,奈吉爾對身邊眾人的心態也產生了變化。
大貓打著呼嚕蹭蹭他,粗長的尾巴輕輕拍打他的手臂,算是簡單的安慰。他多少能感覺到小家伙心頭的惶恐不安,可是卻不知該怎麼去解釋。這一連串的事情牽扯到過去將來之間的來龍去脈,里面又有太多超出預計的變數,只能希望小家伙自己能夠盡量做好自我調節.
黑發青年將手中那幾支治療藥水還有調理的藥膏之類的東西丟給了一身狼狽的美絲特拉妮蒂婭,她的身體受傷程度這麼嚴重,最大的原因並不是伊維放出的熾烈火焰,而是她的攻擊行為引起了她與「那個奈吉爾」之間早已確立的真名誓言的反制。只是不知究竟是因為時間回溯的關系,還是現在的奈吉爾與「那個奈吉爾」雖然本質完全相同卻終究不是同一個人的關系,誓言的反制效力並沒有那麼強,才讓這頭魅魔借助塔納厘強大的逃過一劫。
經過藥水藥膏的一通內服外用下,魅魔的身體也算是有了好轉,勉強將就著恢復了美艷妖嬈的形象,將自己的惡魔原形掩藏起來。只是背後那對蝠翼受創太重,直到現在還一陣陣撕裂的疼痛,根本無法收回體內。
「擦完藥了?那就跟我過來。」伊維手中推著一個四呎長寬、四呎八吋高、最下方還帶著木質滾輪的方形櫃桌,頭也不回地直接向軟榻方向走去,魅魔嘶嘶抽著冷氣,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
美絲特拉妮蒂婭心里有數得很,黑發青年接下來的目標就是迷霧鎮的地下王陵,為了從黑堡手中搶佔先機,重光又不得不借用自己的能力。在今天之前,他應該還是打著借助泰姆萊斯的力量來震懾自己,可是隨著奈吉爾與那個魔網之間扯上了關系,老爬蟲的插手攪亂了這攤渾水,她已經不再是最弱勢的一方了。
只不過沒想到這次重光這死孩子真的氣性這麼大,看樣子就算是日後還準備用自己,今天也準備給自己好好地松上幾根筋骨了。
她的眼楮掃過那個帶滾輪的櫃桌,心頭一轉,便忍著疼痛快步追上黑發青年,臉上帶著甜膩的笑容︰「小重光,你瞧你總是這麼嚴肅,小心會長皺紋喲~」
黑發青年腳下不停,冷淡地回應︰「如果你再做出什麼不合適的事情,我就直接殺了你。」
「哎呀,人家好怕怕呢。」即使臉上還帶著傷,早已將妖嬈的氣質融進自身的魅魔也帶著別樣光彩,「你這是把諾彌特爾戰棋拿出來了?準備用這個來訓練小奈吉爾嗎?」。她翡翠般的綠眼楮因為內里的狡黠而閃閃發亮,「小重光,要是說一對一戰斗,我的確打不過你,可是用這種輔助用具訓練小女乃瓶(注),你可是差遠了。」
「哦?這麼說你願意當奈吉爾的訓練指導了?」伊維意味不明地半眯著眼楮,瞥了她一眼,「美絲特拉妮蒂婭,你說我到底應不應該再相信你一回呢?」
魅魔用艷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媚笑嬌嗔︰「當然是相信啦~不然剛才那個真名誓言不就白白召喚了嗎?」。運氣真好,看樣子對方也不打算再懲戒自己了。
黑發青年垂眼想想,也點了頭︰「給你們找點事情做也好,免得奈吉爾空閑下來想來想去,再不小心引動了魔網。而且,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就該出發了,總要提前去迷霧鎮上做些安排,才不會手忙腳亂。」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眼見得到對方的同意,魅魔笑著拋了個媚眼,「小重光,我也很期待能早點見到黑堡那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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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雖然有不少學院派和有錢的職業者使用諾彌特爾戰棋進行幻術模擬訓練,可戰棋畢竟還是缺乏實戰帶來的真實感,所以很多冒險者也將這樣訓練出來的人戲稱為「女乃瓶兒」,以此嘲笑他們在面對真實冒險戰斗過程中出現的種種手忙腳亂的稚女敕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