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九連環 第十四章

作者 ︰ 簡玨

門輕輕的開了,開門的人可不是因為擔心自己吵醒誰而放輕自己的動作,而是因為怕吵醒那在他眼里不應睡著的人。雖然是很輕微的聲音,藍言新還是恢復了剛剛已經變得混沌的意識,抬頭看了看掛在對面牆上的鐘,凌晨兩點了。整個人都窩在沙發上的藍言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可能因為坐得久了,站起來後血液仿佛還沒來得及到達大腦,藍言新眼前一陣暈眩,身子晃了晃,穩住左右搖晃的身子,閉上了眼楮,好像是在等待血液流動到大腦,暈眩的感覺消失了,睜開眼楮,眼前的東西也不是天花亂墜的圍著自己繞圈圈了。轉過頭,景川慌忙的收起剛才準備伸出去的手,和自己賭氣般翻著眼楮,嘴巴里還嘰里咕嚕的說著些什麼。景川沒有想到的是能被一個輕微的開門聲吵醒的人是能夠听清他嘴里說的是些什麼的,所以他那‘我神經病啊,干嘛想要去扶她,摔倒了與我何干,最好摔成啞巴以後都不能和我頂嘴不能惹我生氣。’一字不落的落進了藍言新的耳朵里,這人還真是世界上有人因為摔跤摔成啞巴的嗎?和他頂嘴,至今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惹他生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兒惹他生氣了。當然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說出來的話不知道自己又要听到些什麼不明不白的抱怨了。

「要吃什麼?」

「泡面就好了。」

「泡面?」不確定的重復了一遍,以前不是恨不得把全世界上好吃的都做給他吃的嗎?自己也看出來他這樣做三分是因為他半夜想吃那些,七分是因為想折騰自己。今天是怎麼了?良心發現了?

「對,就泡面吧。剛在外面聞到泡面味道了,忽然就很想吃了。」

藍言新將他良心發現的想法徹底扼殺在心里,開始著手做泡面。

看著對面吃得很香的人,就算是低著頭在吃,但眼楮下面那嚴重的黑眼圈還是看的很清楚。「以後不要這樣了。」

景川將頭抬起來,有點莫名其妙,想到是讓自己不要這麼折騰她,剛要開口。

「你要是不想讓我早點睡我就不睡,不要再在外面待到這麼晚才回來,身體會受不了的。平時練習、拍戲、開演唱會什麼的不是很累的嗎?有時間休息就不要在外面亂晃了。」

景川徹底呆住了,被自己內心的詫異和愧疚定在那兒一動不動,她是傻子嗎?自己都這樣對她了,怎麼還為別人考慮。看著不說話也不動的景川,藍言新以為他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會早睡,所以開口道︰「我真的不會早睡的,這樣吧,每天凌晨一點會有夜間新聞,新聞要放半個小時,我把它們給錄下來發到你郵箱你,第二天你查收一下就行了。」

這些話激怒了景川,方才心里涌出的愧疚被這席話給徹底壓了下去,直至消失殆盡。猛地將筷子摔在桌子上,站起身,「你這麼說什麼意思,是在強調我有多麼無理取鬧嗎?我今天就告訴你,你還沒重要到要我為了折騰你故意回來這麼晚,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說這麼漂亮的話,我听著就夠了」話說完就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景川理所當然的將自己的火氣發了出來,可對于藍言新來說這火發的根本是莫名其妙,她這下徹底傻了,絕望、傷心、無助、委屈、不知所措這些自己都了解,而且現實也讓自己了解了個透徹,可是現在心里是什麼感覺呢?不知道,只知道很難受很難受,從椅子上起來,就這原來的位置蹲了下去,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不行,還是難受,一直以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排遣自己的不愉快,以為這樣就可以將所有的不開心留在原來的空間,自己蹲下來了,傷心難過就會離開自己,完全忘了那股令人難過的氣息是存在于體內的,人走到哪,它跟到哪,哪是你想丟就丟的。

「你太過分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這樣。」伸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力道剛好使韓澤身體向右後方側出了能使自己通過的空間。景川一臉怒氣的進了臥室,留下了臉色暗淡的韓澤,那暗淡的眼楮比那凌晨兩點多的天空還少份來自月亮的虛弱的光。藍言新已被說話聲喚了起來,走到韓澤面前,用手在眼前的人面前晃了晃,「你沒事吧?」。拉回了跑遠了的思緒,對仰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言新笑了笑,自己是來安慰人的,怎麼變成被人安慰了。「沒事,不要太在意景川哥的話,他心里難受的時候就這樣,見到誰誰倒霉,他在這種時候說的話他自己都不記得的。很晚了,快去睡吧。」「恩。」藍言新回到自己的房間,面對著窗戶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並不會迎來朝陽的天空,笑了笑。難道你不知道人在憤怒時說出的話可能是一時失去理智的胡言亂語,但也可能是來自心里最深處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怨念嗎?

第二天早晨,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讓藍言新覺得不正常,手里拿著剛溫好的牛女乃,在走向餐桌的時候眼楮一直看著將面包往嘴里塞的景川,忽然覺得很好笑,昨天還在這個地方破口大罵的人今天可以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被自己罵的人做的早餐,想想那還殘留在自己心中的難過,還真是諷刺。毫無意識的將裝滿牛女乃的玻璃被重重的摔在景川面前裝著面包的碟子前,「嗆不死你」「咳咳咳•••」當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自己時藍言新才知道將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看看還在咳嗽的景川,目光下移再看看那杯還未減分毫的牛女乃,再看看還拿在景川手里的面包,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不會被面包給嗆到了吧?」咳嗽的聲音更響亮了。

「哈哈哈•••哈哈•••」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後,尹正炫、韓澤、凌鐘賢、和沈易凡都因為不用擔心嘴里的食物會被噴出來而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見景川已臨近爆發的邊緣。

「我吃飽了」

「我吃撐了,要上廁所」

「我還有東西沒整理好」

「我回到房間再笑」

听到最後一句,已經喘勻了氣的景川爆發了。

「沈易凡,你給我出來笑給我看,啊還有尹正炫,吃飽了?你今天上午都別給我吃東西韓澤你最好呆在洗手間里別出來,否則我踢死你凌鐘賢,你那東西要不要我給你整理整理,保證你今後都不用再去整理那些東西了。」轉過身,指著還留在原位的尚默「你,不用覺得自己是座冰山就不好意思笑,你笑吧憋出內傷還要怨我。我不會把會笑的冰山當做怪物的」

「哈哈哈•••」這笑聲讓人再次覺得尚默完全有做隊里主唱的潛力。

「其實你去看一下精神科你還是有機會恢復正常的。」

「藍言新你去•••你去•••」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眼楮掃到餐桌上的餐盤什麼的。「你去洗你的碗去」

「我是說真的,難道沒人說你神經不正常嗎?」。看著那仿佛要噴出火的眼楮,藍言新將剩下的話全數吞回了肚子里,乖乖的去洗碗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是不是什麼階段性神經不正常,不管了,我又不是在這呆一輩子,管這麼多干嘛。也許是我接觸的人太少了

,他這種人也許是正常的。這樣想著,藍言新好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包括景川忽然爆發的怒氣以及韓澤因為景川的話而黯淡下的眼神。

藍言新推開門的時候望著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滴犯愁了,這雨不像是夏天的倒像是春天的,雨滴很柔,落到地面時沒有因撞擊發出任何聲音,所以藍言新在推開門之前是不知道下雨的。溫柔的雨滴下得不急不緩,但依舊是藍言新討厭的雨。藍言新緊了緊握著食盒的手往屋內退了一步。「這附近好像沒有出租車的,要不不去了,一次沒送去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吧?」拿出手機號碼還沒有撥出去尹正炫就開著車進了別墅的院子。因為沒有雨傘,所以尹正炫是跑著從停車庫來到屋內的,藍言新沒反應過來還堵在門口,直到尹正炫來到她面前頓了一下她才側身讓尹正炫進了屋。

「哥你怎麼回來了?」

尹正炫停下了撢水的動作「你叫我什麼?」

藍言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笑著解釋道「在家的時候叫哥叫習慣了,所以一時沒改得了口。」

「哦,我說呢,不過要是有你這麼個妹妹應該很幸福吧。」尹正炫在听到藍言新叫他哥的時候不知道要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景川,剩下的四個人都是叫他哥的,但被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之外的人叫哥還是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撼動並不是因為忽然多了一個人叫他哥,而是感到有什麼東西扎進了心里,讓自己心里疼的厲害。‘我這是怎麼了?’

藍言新沒有注意到尹正炫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如果有你這樣的哥哥的話也會很幸福的。對了,正炫哥回來有事嗎?」。

「當然有事了。」

「什麼事?」

「來接你算不算事?」

「接我干嘛?」

「不是下雨了嗎,你一個人帶著那麼多東西,附近沒有出租車,更沒有公交車,難道要你一個人淋著雨騎著摩托車給我們送飯嗎?」。

藍言新想到了那天景川說的話順口就問出了「那景川哥是不是不讓你來啊?」

「你怎麼知道?」尹正炫說完才發現自己無意中把景川給賣了,雨剛下下來,景希就瞪大眼楮跟他們說不許開車去接藍言新,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要開車回來接藍言新的時候景川會那麼堅定的反對,雖然知道景川脾氣不好,但他也覺得景川對待藍言新的態度太過分了,所以才會不顧景川的阻攔跑了回來。

「我就知道。」藍言新是帶著一絲賭氣的口吻說出這話的,但尹正炫還是听出了里面隱含著的失落。「正炫哥,你有沒有討厭我?」

「怎麼會討厭你」這句話是月兌口而出的,因為根本就不用思考,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早沒了第一次見面時因藍言新公式化的笑容而產生的芥蒂,在他眼里,藍言新除了偶爾不懂人情的出乎意料之外,幾乎算得上是完美的一個人。

「那景川哥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呢?你們不都是一樣的嗎?」。

尹正炫嘴角抽了抽,怎麼可能會一樣?如果他被第一次見面的人抓著衣服往天上拋,拋了一般又被扯了回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藍言新,更何況是脾氣火爆的景川了。雖然這樣想,但還是對著安慰道「以後再相處一段時間可能就會好的,景川只是脾氣壞了一點,他是很重感情的一個人,當他發現你的好的時候他就會像親人一樣的對你的。」

藍言新听了尹正炫的安慰後只是有氣無力的說了句「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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