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雅靜,挺好的,又漂亮又會做飯,關鍵是她在娛樂界有地位,你和她在一起挺好的。」藍言新仿若自言自語的話引出了韓澤內心的憤怒,雙手抓著藍言新的肩膀一把將人從地面上提了起來「藍言新你在說什麼鬼話」藍言新游移的眼神這才找到了著視點,可渙散的目光依舊找不到焦距,藍言新不知道自己看的是韓澤的眼楮還是自己倒影在那雙眼楮里的自己,她現在只是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
「我沒有說什麼鬼話,我知道你有多想在娛樂界混出自己的天地,可是這條路自己走起來慢而且困難,扒上一個名氣大的女明星會讓你一路順風順水,你又不傻,讓自己少受苦的事當然要去做了。」隔著厚重的鏡片,韓澤看不出藍言新已亂了心智。有什麼欲沖破胸口,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韓澤知道那憤怒已經沖出了胸口,緊隨著而來的是一份淒楚,我韓澤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嗎?右手被怒氣高高的帶起,然後重重的落了下來,「你讓我和她在一起?好,我成全你」我要是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藍言新被韓澤一巴掌扇的找回了神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自己怎麼會說出那種話?抓住欲離開的人的手「對•••對不起,我•••」手被人扯了開,緊接著又是一巴掌,而這一巴掌是謝雅靜給的。「藍言新,看來我高估你了,一直以為你只是外表討人厭,沒想到你人品也讓人厭惡你這個人從里到外還真是沒有可取之處」
人走了,帶著憤怒離開了,屋內只剩下藍言新一個人。臉好痛,自己有沒有對別人說過相同的力氣施加在她身上會讓她感受到十倍的疼痛?沒有,自己怎麼會跟別人說這些。有什麼東西從嘴里流了出來,低頭看見滴落在木地板上的紅色花朵,原來是血啊?蹲對著那血紅出神「因為你善宇哥都不要我了呢」抬頭望向門外「他也不需要我了吧?」視線模糊了,有人向這邊走來,不是剛剛離去的人,因為味道不一樣,是誰呢?
「他打了你?」
「恩?」原來是你啊「沒有。」
「那是那個女人打你的?」
「我是活該被打,你就不要問了。」
晴天心疼的扶上藍言新的左臉,那里已經腫了起來。他才不相信藍言新被打是活該的呢,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韓澤,然後給他一頓,可又放心不下眼前的人。「發生了什麼事嗎?」。藍言新總算把目光從那血滴上移開了,愣愣的看向一臉焦急的人「你為什麼要關心我?」晴天啞然失笑,知道藍言新不會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沒打算在這種情況下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只是笑著敷衍了過去「惺惺相惜,听過沒有?這就是我關心你的原因。」「哦。」藍言新沒有去追究晴天答案,錯開目光,外面的陽光好溫暖。藍言新覺得冷,所以不顧晴天在身後的呼喊,只是一味的向外走,將自己置于陽光中,然後似乎被什麼牽引著似的走向那片樹林,她此刻需要找個地方去尋回她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藍言新沒有回頭,只是幽然的說道︰「我沒事,只是想靜一靜,你回去吧。」藍言新要想躲開他,他哪有追上去的本事,所以晴天就折了回來。三魂七魄,藍言新仿佛只剩下了一魂一魄,這一魂一魄支撐著她呼吸,支撐著她向前走,就這麼沒有目的的往前走。走到一顆大樹下,累了,所以就坐到了那棵大樹下面。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瞬間席卷了她的腦海,逐漸清醒的意識讓她去找出發生這些事的源頭,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切皆是因為自己那不確定的命數。她的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除了她自己,沒有一個醫生說她可以活過六歲,雖然她打破了那些醫生定下的結論,但逐漸縮短的犯病周期讓她感到不安,而且一份份體檢報告告訴她她體內的癌細胞已經有不受控制的趨勢了。這是她逃避的現實,可今天被徐善宇毫不客氣的提出來她才覺得自己的逃避是多麼的可笑,現實不會因為自己的逃避而改變的。怎麼辦?我還要看著姐姐醒過來和東晨哥結婚呢?可是還沒等到姐姐醒過來,善宇哥就不要我了,我還有機會看見幸福嗎?
韓澤開車把謝雅靜送回旅館後就徒步跑了回來,汗水順著側臉一滴接著一地的往下滴,太陽很體貼的縮進了厚重的雲層里,可是過高的溫度激烈的運動還是帶出了一滴滴的汗水,在汗水的沖刷下,藍言新那空洞的眼眸越來越清晰,韓澤把自己罵了千萬遍,自己向來謙遜有禮,上次發脾氣是因為藍言新把他丟在了雨中,再上一次他已經記不清是在什麼時候了,記憶里的失控全因為有了藍言新的參與。怎麼就沒發現她的不正常呢?平時的理智都跑哪去了?她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又跟她瞎計較什麼啊?自己最後竟然還動了手越想越郁悶,最後終于吼了出來「藍言新你要把我逼瘋了」晴天一直面朝樹林的方向,听見聲音後才轉過身看見了渾身濕漉漉的韓澤,接著又抬頭看了眼天上黑壓壓的雲層「還沒下雨呢你怎麼就被淋成這樣了?」韓澤手扶膝蓋急速的喘息著,也顧不上搭理晴天,只是斷斷續續的問著「藍•••藍言新呢?」
「樹林里面呢。」
「快下雨了,你怎麼不去把她叫出來?」
「我叫有用嗎?」。
沒打算繼續說下去,韓澤氣還沒喘勻就往樹林里面走,可還沒走兩步就被晴天叫了下來,還沒完全轉過身就被人一拳打的頭暈眼花,搖搖頭定了定神,「你發什麼瘋」
「發瘋的是你不是我,你竟然打她我只是替她教訓你而已。」
「不用你替她教訓我,找到她之後我會讓她親自教訓我的,不用你多管閑事」
「她不會教訓你的。」
「什麼?」
「雨快要下下來了,你還是快點找到她吧,未來幾天你要把你的脾氣收好了。」
晴天沒有留下來去解答韓澤疑問的意向,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藍言新這樣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只在當年藍言凝出車禍生死不明的時候見過,現在這樣,那肯定是和徐善宇或是魏東晨有關,而韓澤的那一巴掌無疑是加重了藍言新心里隱忍的一切。「無論是哪樣,我只能做個旁觀者罷了。」這話說的讓晴天自己都感到自己是多麼的淒涼「哎想我沈正勛冷血了二十幾年,現在終于輪到自己承受這樣的冰冷了。」
老天眷念晴天不忍他更淒慘,所以在他回屋之前都沒有把雨放下來,可是老天並沒有眷念韓澤。踩著林中的矮灌木,韓澤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夏天的雨總是會有雷電陪伴著,雨滴過大,落下來的時候像是被人用力拋下來似的,砸在地面上、樹葉上啪啪作響。不一會兒樹林里就升起了一人多高的水霧,這讓韓澤找起人來更加困難了。想著藍言新空洞的眼楮,那樣子走路應該都不知道拐彎了吧?這樣想著韓澤也就確定了方向,一直朝前的走著,果然不過一會兒就找到藍言新。其實第一眼看見藍言新的時候韓澤是想笑的,因為他不知道藍言新帶著一副掛著水簾的眼鏡能看到什麼,走過去把眼鏡摘下來後韓澤心底的一點點笑意沒了。睫毛被雨水打濕後更顯修長,眼楮還是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楮,美麗的可以吸走人的心智,但此刻卻含著無盡的悲傷。到底是什麼讓你忘了自己此刻正置身于你懼怕的大雨中,又是什麼讓你的眼楮里盛滿了如此的悲傷?我,怕是還沒有那個能力吧?韓澤沒有說什麼,只是將人攔腰橫抱起來然後往回走。感覺到將人抱起的那刻緊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韓澤又把人往上抱了抱,好讓自己可以為懷里的人多遮去些雨水。雨還沒有停下來,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趨勢,雨水打進眼楮里讓韓澤看不清前方的路,有好幾次都差點跌倒了。視線被什麼擋住了,繼而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覆上自己的眼瞼,幾秒後韓澤才意識到那是藍言新的手。藍言新替韓澤拭去睫毛上的雨水後就把手收了回去,可眼楮還是直直的看著韓澤。
「你還需要我嗎?」。聲音很微弱,被雨聲掩去了大半,但韓澤還是听見了。
「要。」韓澤答的很堅定。
她問的是‘需要’,是因為她的不自信;而他答的是‘要’,驅使他這樣回答的是愧疚還是其他,怕是他自己都不清楚。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不是簡單的‘狼狽’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藍言新還好,韓澤就慘了。膝蓋以下沾滿了泥水,腿上也被灌木劃出大小不一的十幾道傷口。房子的設備較附近而言已經是比較先進的了,但還沒有到西郊那棟別墅一樣一間臥房配置一間浴室的地步。韓澤讓藍言新先去洗澡,藍言新也沒推辭。雖然見過藍言新去除了偽裝的模樣,但當藍言新披散著頭發穿著一身絲質的純白睡衣出來時韓澤還是不能接受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竟是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人。藍言新的樣貌停留在韓澤的腦海里讓他不能回神,否則他不會在藍言新向他伸出手的時候還能夠直接從藍言新身邊繞到浴室里。藍言新見韓澤沒有理她有點惱了,用伸出去的手把人抓住「我眼鏡還我。」韓澤這才想起來那副被他順手裝進衣袋的眼鏡,再次把手伸進衣袋里,韓澤傻了,里面哪還有什麼眼鏡啊?韓澤笑著轉身,雖然沒見到自己笑的樣子,但他還是知道自己笑的很假。
「我記得你不是因為近視才戴眼鏡的對吧?」藍言新沒有回答,只是面露不解,這問題和她要拿回自己的眼鏡有關系嗎?見藍言新沒有回答的意思,韓澤繼續為自己開月兌「你說你哥讓你戴眼鏡是因為你不戴眼鏡的話我們會說難听的話刺激你,告訴你,絕對不會有那種事情的那純粹是你哥唬你的。」
「所以呢?」
「所以你沒必要戴眼鏡啦」
「知道了,眼鏡還我。」
一句話讓韓澤費心思說出的全變成了廢話。
「言新啊•••那個,眼鏡剛剛回來的時候弄丟了。」
藍言新想到韓澤腿上的傷,沒了怪罪韓澤的意思。只是找了把傘就要出門,韓澤拉住她問她要干嘛,她說要把眼鏡找回來。她已經惹得她的善宇哥生氣了,如果再把他給的並且交代她一定要帶著的眼鏡給弄丟了,那就更得不到她善宇哥的原諒了。
「外面還下著雨呢這麼黑你能找到什麼啊?」
「我不管,要是找不到,我哥就真的不要我了。」
「你」忽然了解了今天藍言新為什麼反常了「你哥為什麼不要你?」
為什麼不要?藍言新哪能說出真正的原因,只是說自己這麼長時間沒回去她哥生氣不要她了。韓澤無奈,又不是小孩,怎麼還會有因為這種原因說出不要妹妹的人?可他不能說出來,他算是見識了藍言新這位哥哥在她心里的地位了。結果藍言新手里的雨傘「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給你找。」
結果誰都沒有去找,藍言新沒那麼厚的臉皮讓別人在為了自己受了傷後還要人家冒雨在黑夜里給她找眼鏡。
藍言新跑到韓澤的臥房一句話差點把韓澤嚇的從床上跌了下來。「什麼?你要睡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