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九連環 第三十八章

作者 ︰ 簡玨

「我討厭那個人的味道。」

韓澤稍作反應才明白藍言新說的‘那個人’就是謝雅靜。韓澤沒有急于回答,只是緊盯著藍言新的左臉,那里依然紅腫著,那是自己留下的,心里猛然一陣收縮,愧疚立即充滿了心頭,所以忘了把語言組織好來回答藍言新的問題。「為什麼?她挺好的啊」見藍言新已經爬到床上了,韓澤只好往後退以拉開兩人的距離,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的坐在床上,韓澤現在真的很希望當初沈易凡能夠好好的教導教導藍言新什麼是‘男女有別’。

藍言新橫了韓澤一眼「討厭就是討厭,沒有為什麼」表情稍微豐富點的藍言新讓韓澤很想伸手去揉揉藍言新的腦袋,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藍言新不耐煩的打掉在她腦袋上肆虐的手,這些人怎麼老喜歡蹂躪她的腦袋。韓澤很有眼力見的把手拿了下來「哪有討厭人沒個理由的,而且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有討厭的人呢。」

「我為什麼就不會有討厭的人?」

「一般比較冷情的人都不會找個討厭人讓自己煩惱的。」

「我就是討厭她」

「為什麼?」

「她•••她•••她睡了我的床」藍言新第一次說話結巴了,但她似乎對自己憋出來的答案很滿意「對因為她睡了我的床。」

韓澤湊近藍言新,自己倒把‘男女有別’給忘個干淨「藍言新,你是不是喜歡我啊?」那距離近的能讓藍言新感覺到韓澤說話時吐出的氣息,這氣息讓藍言新在人生的二十年里第一次紅了臉,藍言新看不見自己紅了臉,只當是淋了雨所以有點低燒,所以就把手放到臉上好讓自己舒服一些,這反應讓韓澤很滿意,可這滿意也只是維持了一瞬間而已。「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你啊?」藍言新的臉被她的手冷卻了下來,可韓澤的臉卻‘騰’的一下紅了起來,雖然知道藍言新口中所說的‘喜歡’不是自己想的那種‘喜歡’,但韓澤還是逃似的下了床,這種話都說了出來,他哪還能心無旁騖的和藍言新呆在一張床上。「床讓給你了,你愛橫著睡橫著睡,愛豎著睡豎著睡。」門被韓澤從外面關上了,藍言新抱著被子躺了下來「我睡覺從不橫著睡的,還好人走了,景川哥說不能和男人靠的太近的。」

韓澤窩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能睡著才怪,一米八幾的人躺在雙人沙發上,即使把人對折起來躺著也不會覺得寬敞。他有想過去藍言新房里睡,可最後還是放棄了,藍言新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他還是有所顧慮的。看著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韓澤就跑去敲晴天的門。晴天迷迷糊糊的打開門,看清來人後沒把人請進來但也沒把門關上,只是自顧自的回去繼續睡覺,韓澤緊跟著晴天來到晴天的臥房,晴天的腦子在感覺到身後跟上來的人後才稍微清醒一些。

「你干什麼?」

「我房間被藍言新佔了,我沒地方睡了。」

「她沒事佔你房間干嘛?」

「昨天晚上謝雅靜睡了她的床,她說討厭那味道所以不願意睡自己的房間了。」

晴天沒有做聲,想了想道「也難怪,她嗅覺那麼靈敏,有自己討厭的味道肯定睡不著。不過你沒地方睡是你自作自受,你干嘛來煩我啊?」

「晴天,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這房子是我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這屋檐還不是自己的。所以這晚藍言新成功的霸佔了韓澤的床,而晴天則被韓澤擠到了那小小的沙發上。

藍言新在夏天一般五點鐘就起床了,可起床後卻看見了躺在茶幾上的眼鏡,沙發上睡著昨天被她擠走的韓澤,忽然覺得有點愧疚,可她再愧疚也沒能力把人抱回床上,所以她只能輕輕的拽了一下韓澤的衣袖。

「韓澤哥,你回床上睡吧。」

「恩?哦。」一晚上,韓澤也就在沙發坐著的時候才睡著了,雖然霸佔了晴天的床,但因為心里有事還是沒能安然入睡,就這麼半睡半醒的等到了天色泛白。既然睡不著,索性就起床去把藍言新的眼鏡給找了回來,衣服被樹葉上的雨水打濕的差不多了,原本只是想在沙發上坐一會兒的,可太過勞累的身體就讓他這麼睡著了。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藍言新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晴天像平時一樣過來蹭飯,三個人坐著吃飯,一場風波就算過去了。

韓澤不出意外的病了,藍言新盡職盡責的在身旁照顧著,可韓澤還是覺察出藍言新的異樣,這下他倒明白了晴天為什麼要他在接下來幾天把脾氣收斂收斂了。經過兩個多月的相互磨合,藍言新已經不是當初冷的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生人勿進’的模樣,可最近幾天韓澤倒希望藍言新還保持著第一次見面的性情,那樣他還不會像現在這樣壓抑。韓澤接過藍言新盛好的飯,吃了一口就知道晴天今天為什麼沒有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的狼吞虎咽了。飯沒有煮熟,這種事最近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韓澤慶幸藍言新沒有把熬給他喝的藥弄錯,否則他死都覺得冤枉。放下飯碗,飯不能吃只好吃菜了,還好,菜沒有什麼問題。他不想傷藍言新自尊,說她飯沒有煮熟,可還是不忍心看藍言新毫無知覺的一口一口把半生不熟的米飯吃下去。

「飯沒熟,別吃了,吃點菜吧。」

藍言新沒有說什麼,只是按照韓澤說的做了。晚上藍言新抱著手機躺在床上,她多麼希望手機在下一秒想起然後看到來電顯示上‘善宇哥’三個字,可是沒有,她已經傻傻的等了好幾天了,每次手機鈴聲想起的時候她的眼楮才會恢復光彩,可待看清來電顯示的時候眼楮里的光亮瞬間又覆滅了。晴天見怪不怪,徐善宇對于藍言新的重要性他早就見識了,而韓澤卻快要被這樣的藍言新弄瘋了,這和那天晚上搶他床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嘛趁著藍言新去洗手間的檔兒,韓澤偷偷跑進藍言新的房間里,看見床上的手機的時候松了口氣「幸虧沒有把手機帶走。」拿起手機,找到通訊錄,按下字母‘G’,手機界面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哥’字,韓澤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喂藍言新的哥哥是吧?既然是藍言新的哥哥,那至少也應該有二十幾歲了吧,您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就因為妹妹長時間沒有回家就說出‘不要她’這種話,這種話是能夠隨便說的嗎?你知不知道藍言新這幾天被您這句話去了半條命了,她現在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在等你電話的時候還像個有思想的人,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反省好了給藍言新個電話好把她從痛苦之中給解月兌出來。」韓澤說的振振有詞義憤填膺,所以沒有注意到藍言新已經朝他走來。

「你干嘛?」

「啊?我•••我手機沒電了,拿你手機看看幾點了。」

藍言新才不會相信韓澤的鬼話,從韓澤手里接過手機,看了一下通話記錄。「你打電話給我哥干嘛?」

「你說干嘛?再不給你那個哥哥打個電話我會懷疑每天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個自閉癥患者。」

「你打錯了。」

「啊?你說什麼?」

「誰告訴你我只有一個哥哥的。」

所以那天魏東晨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被一個陌生人不帶一個髒字的狠狠教訓了一頓,因為不甘心所以把電話里听到的原封不動的轉達給了徐善宇。

韓澤知道自己把事情給搞砸了,所以對藍言新接下來的冷臉相對他毫無怨言。

「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有兩個哥哥啊?害得我做錯事。」

「你也沒問我啊我哪知道你會做出那種蠢事。」

「哎自從認識了藍言新,我原有的禮貌教養全沒了,為了她跑去跟個陌生人大吼大叫,吼完了才發現吼錯人了,這還不算什麼。」吃著藍言新送來的飯,看著離他遠遠的藍言新,韓澤狠狠的嘆了口氣「我這下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

晴天吃著自己的飯,想想魏東晨被韓澤吼時的樣子他就想笑「你應該慶幸被你吼的是她大哥,要是你吼對人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什麼意思?」

「她那二哥脾氣可不怎麼好。」

「是嗎?景川哥我都不怕,還會怕他嗎?」。話雖如此,但韓澤還是很不自信的低下了頭,‘其實景川哥確實挺可怕的。’

韓澤的戲份拍完了,想到藍言新剛離開,韓澤就很沒義氣的丟下晴天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可在快回到住處的時候被所見的畫面攔住了腳步。

藍言新在見到徐善宇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委屈,委屈的快要哭了出來,徐善宇脾氣不好,但他卻從沒有大聲對藍言新說過半句話,更別說罵了她後還說出‘不要做她哥哥’那樣的話了。加上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幾天對于藍言新來說簡直像一場災難。徐善宇見藍言新隱忍著卻倔強的不願哭出來的樣子,心里又是一陣鈍痛。他都做了些什麼?不是發誓要盡自己做大的努力去保護她不受傷害,要付出一切的讓她得到幸福的嗎?可現在把她傷了的人卻是自己。藍言新愣在那不動,所以徐善宇只好自己走上前。

「哥•••」

將架在藍言新鼻梁上的眼鏡拿了下去,在看清藍言新眼里的委屈和傷心時,徐善宇再也不能忍受的把眼前的人攬入了懷里,藍言新聞著那熟悉的冷香,心里所有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了,這就是徐善宇之于藍言新的意義。

「靈兒,是哥不好,哥不該說那些混蛋話。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一起走到最後的。那天是哥沖動,以後哥再也不會說那種話了。」

「哥,我的病,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當我和東晨哥是傻子嗎?十幾年里你發病的次數沒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我們怎麼可能一次都發現不了。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真的是又害怕又生氣,害怕這病會把你從我們身邊奪走,同時也氣老天不公平,它憑什麼要你患上這種怪病你知道嗎?那天我把整個書房都給砸了,後來還騙你是有小偷潛進來,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我冷靜下來。知道你不願讓我們知道,所以我和哥都假裝不知道,每次踫到你病發的時候我多麼希望這種痛是可以轉嫁的,那樣我的靈兒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可是你卻不愛惜自己,老是用自己的血去給別人療傷,你身體里唯一比較接近正常的就是血液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放血呢?」藍言新環住徐善宇腰的手臂此時緊了幾分,徐善宇知道不能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了,他說著說著就覺得整片天都暗了下來「靈兒,你是可以長命百歲的是吧?」

藍言新聞言很開心的抬起頭直視著徐善宇的眼楮,然後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恩」把臉埋進徐善宇的懷里,說出的話也因此有點悶悶的「哥,其實我很小的時候醫生就說我活不了多久了,可我現在已經二十歲了,這個世界上違背醫學常理而存活的人數不勝數,又沒有誰規定我不可以成為其中的一員。我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只不過是三兩個月身上會疼了那麼一點,腦子聰明一點,其次就是血液有療傷的功效,這麼說起來這病給我帶來的好處比壞處還多呢。」徐善宇听著听著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所以也隨著藍言新上揚的語調笑了起來。韓澤就這麼遠遠的看著想擁的兩個人,這不是第一次看見藍言新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他記得第一次是在公司看見晴天和藍言新抱在一起,那時候他總感覺那擁抱里包含了一些孤寂和無可奈何,這次見到的情景明顯比上次更讓他不能忍受,一方面因為遠處的兩人親密的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兩人,其他所有的人都沒有將他們分割的能力;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越來越強的佔有欲,對藍言新的佔有欲。不能忍受的事他卻失去了阻止的能力,雖然不想承認,但韓澤還是感受到了遠處那人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的高貴的氣質和不容侵犯的霸氣,那些都是距離自己很遙遠的東西。油然而生的自卑感讓韓澤只能選擇遠遠的觀望著,甚至在徐善宇離開的時候側過身,好讓自己隱藏在樹木後面不讓那人看見自己。

韓澤回來後發現了藍言新恍若重生了一般,一舉一動全都帶了活力。韓澤就這麼看著藍言新的眼楮,藍言新的眼鏡被徐善宇隨手塞進了她的口袋里,她也因為太開心而忘記把眼鏡重新戴上了。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韓澤這樣緊盯著看,但藍言新感覺這一次似乎和以前的都不一樣。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藍言新又一次被韓澤逼到了牆角,接著韓澤做出了那次景川失了神智後欲做卻沒有做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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