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新聞發布會無比的精彩,但比起發布會場外的事情還是稍遜一些。藍言新只身根本無法從圍了好幾圈的人群中走出去,所以她任由著韓澤將她帶出人群,藍言新還是心思太過單純的人,否則就不會這麼輕易的跟著韓澤回了別墅,之後一段時間沈易凡總會跟在藍言新身後說她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原諒韓澤,這時候韓澤就會陰森森的對她說︰「易凡,不原諒我的話你現在還能在這廢話嗎?」。藍言新回去的時候就看見蹲在院子大門口的陽陽,陽陽在看見藍言新的時臉上的害怕和傷心瞬間被開心取代,嘴里叫著「媽媽」就朝藍言新飛奔過來,藍言新蹲子心疼的抱著撲到自己懷里的孩子,她想孩子了,在她離開的二十多天里每天都在想,想孩子有沒有好好吃飯,想孩子有沒有好好听話,想孩子有沒有生病,想到在韓澤說把孩子帶到了發布會現場時她竟未作任何懷疑。陽陽把頭搭在藍言新的肩膀上,「媽媽,我好想你,你去哪了?不是說陽陽的病好了就回來的嗎?為什麼一直都不回來,媽媽是不是也不要陽陽了?」小孩哭了,哭的藍言新心都揪了起來,「媽媽誰不要都不會不要陽陽的。」韓澤看向旁邊咳嗽了一聲,沈易凡翻了翻白眼,「因為韓澤哥一個人把我們全扔了,還好意思說這話。」他理解藍言新當初什麼都沒說的跑掉,但是事後藍言新誰都不聯系的態度還是讓他生氣了,他擔心了那麼久,整天盯著那個唯一可能找到她的手機,但那個人卻從未發過只言片語給他,所有發出的短信全石沉大海,更別說接到她的電話了。沈易凡的抱怨藍言新全當沒听見,只是抱著孩子往屋里走,「怎麼生病了?」「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們沒看住,孩子跑到外面找你淋了雨,我們找回來之後就生病了。」藍言新後悔自己走的時候沒有把孩子一起帶走,但當時的情況哪容得她考慮這些,轉身對著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你是怎麼帶孩子的?」「我?」韓澤想說我那時候都快崩潰了,哪還有心思去想孩子,最後卻自動的閉上嘴,要不是他,那會出那麼多事。沈易凡蹭到了韓澤身邊,「哥,你現在可是老婆孩子都有了呢」尹正炫一把推開沈易凡,「我還沒有呢,哪輪得到他?」藍言新坐在沙發上理著陽陽的衣服臉色有點不好看,景川警惕的看了看陽陽,沒什麼異常啊?最近孩子都是他在照顧的,看藍言新的樣子好像他虐待了孩子似的,果然藍言新開口問了︰「衣服是誰洗的?」景川猶豫著抬了抬手,藍言新看了很了然的說了一句「難怪變小了。」景川捏緊拳頭要緊牙,這是他二十多天來第一次如此期望藍言新不要出現在他眼前。藍言新收拾收拾就開始做飯,陽陽還是纏著她呆在廚房里,沈易凡興奮的連電視里放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吃飯了,凌鐘賢也在廚房里幫忙洗菜切菜,景川打電話把夏葉叫來了,夏葉也因藍言新的離開擔心了很久,景川知道夏葉是藍言新第一個朋友,是那種可以一起逛街一起談心的朋友。
飯桌上大家都拿起筷子的時候景川遲疑的問了句「我有沒有說過我和夏葉已經和好了?」大家似乎忘了自己拿筷子是為了吃飯般頓在那,尚默松了口氣的笑著舉起酒杯,「哥,祝賀你。」「這有什麼可祝賀的,這不是早晚的事嗎,當初就沒打算真正的斷了。」夏葉听了欣慰的含著笑,舉起酒杯要和大家喝一杯,藍言新看著酒杯里暗紅色的液體犯難,韓澤把陽陽的果汁倒了一杯給她,對夏葉說「她不能喝紅酒。」「為什麼?」「喝了就會去干壞事。」藍言新心里剛升起的感激沒了,嘴里嘀咕著︰「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尚默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她,然後對著夏葉說「你別讓她喝,否則倒霉的只會是我們。」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夏葉也不好強求。一桌九個人,就剛五歲的陽陽和藍言新在那喝著果汁,喝的藍言新心里憋的慌,抱怨著怎麼連啤酒都沒有,除此之外,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其樂融融。
藍言新就這麼回來了,日子似乎回到了從前,但韓澤知道不是。韓澤對著躲著自己的人犯了愁,他知道每次做了對不起藍言新的事後藍言新就會似有似無的躲著他,而這次無疑是最嚴重的一次。本以為把人找回來就沒事了,可事實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拉住躲開自己的手,努力忽略掉那太過明顯的掙扎,「你在想什麼,能告訴我嗎?」。「當初不是我自己願意回來的。」「那你回來做什麼?」「你以為我想回來要不是你•••」「我怎麼了?」藍言新要被韓澤氣死了,當初那個軟聲軟氣的求著她回來的人到哪去了?韓澤也知道自己說話語氣重了,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被藍言新一腳踹到了地上,而躺在地上的韓澤也沒了起來的能力。藍言新慌了,蹲下來把人扶到了床上。韓澤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還想著問藍言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粗魯了,可全身難受的硬是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我這是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己到酒吧喝酒都不知道注意,被人下了藥都不知道。你現在是毒癮發了,忍過去就好了。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什麼?」韓澤已經听不清藍言新在說些什麼了,他現在全身心的在抵制身上傳來的不適感,身體里像有萬千只蚯蚓在滾動,難受的他想直接扒了自己的皮。藍言新抓住韓澤亂抓的手,「忍不了嗎?」。明知道得不到答案,藍言新還是執著的問著,家里面現在只有陽陽和他們兩個,韓澤因為之前的事被蔣志勒令呆在家里,其他人全趕通告去了,藍言新怕陽陽見了害怕就把門給關上了。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是還沒有哪個人在她面前發過毒癮,手足無措的抓住韓澤的手,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讓他忍忍,說過會兒就好。可床上的人一點好的趨勢都沒有,最後無奈只能把人緊緊的摟在自己懷里,這種做法卻奇跡般的讓床上的人安靜了下來。韓澤在感受到懷中那份冰涼的時候才得以緩過一口氣。毒品,這個詞對于他來說不陌生,但太過于遙遠,那還是自己小時候听父親說的,父親是緝毒隊的隊長,可是後來辭職了,什麼原因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染了毒品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不行,自己不能變成那樣,他還欠懷里的人很多,他不能讓自己墮落下去,他要好好的,然後才能去守護懷里的人。堅定的信念讓他將懷里的人摟得更緊,知道听見一聲悶吭才稍微松了松力道,他知道自己把她弄疼了,但她還是忍著,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受傷都不說,即使我錯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你也不說一聲,你不知道這樣會讓所有人都受傷嗎?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覺中歸于平靜,藍言新身上也出了一層汗,這和她病發的情景太像了,她能做的只是守在他身邊,讓他不要那麼難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韓澤低頭看了看比他還緊張的人,「你這一腳踹的可真狠。」戲謔的語氣並沒有讓藍言新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雖然只吸了一次,但是這毒癮還是會發作幾次,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說著往韓澤懷里鑽了鑽,「否則,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我好累。」「對不起。」「要不是因為這個,我那天不會跟著你回來的。我很害怕你知道嗎?你那天說的話簡直就像一把刀一樣插進我心里,那傷痕讓我自尊,沒了想你的勇氣,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雖然你現在明確了自己的立場,但是我還是很怕,怕哪天你又會說出那樣的話,那樣我會萬劫不復的你知道嗎?」。「所以才躲著我的嗎?」。「不是故意躲的,真的只是害怕,害怕距離太近,然後哪天又要被推開,被推得遠遠的,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真的。知道你不敢輕易相信,但讓我用自己的行動證明好不好?」藍言新將頭埋在韓澤懷里,好半天才悶悶的「恩」了一聲。
韓澤抵抗一次毒發不容易,但這讓藍言新放下心重新接受他,他覺得值了。沒說明任何原因的將藍言新帶到一家西餐廳,藍言新一打開包間的門就看見一臉歡喜的李雪茗變了臉,臉上的歡喜沒了,只剩下疑惑和厭惡。她是討厭藍言新的,從兩人將自己的立場表明後就開始討厭了,知道藍言新離開的原因後這種討厭變成了帶有嘲諷的同情,她是知道韓澤和藍言新交往的初衷的,這是韓澤親口告訴她的,所以她會有勝過藍言新的自信,但這種嘲諷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因為韓澤很快就和他攤牌了,說他已經不愛她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前兩天還為自己如此傷害別人的人此刻就對自己說出不愛了,她固執的認為韓澤還是想用藍言新為她抵去來自媒體和歌迷的傷害,雖然這種想法在看見報紙上韓澤追著藍言新的畫面有所動搖,但她還是深深的相信著那個人會回來找自己的,所以當韓澤約她來的時候她懷著滿心的歡喜來了,哪知道第一眼見到的卻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藍言新疑惑的看向韓澤,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韓澤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示意要她放心,那天藍言新的話每個字都刻在他心里,那麼冷靜那麼自信的人說怕了,怕的是他把她推開,雖然知道這樣做會傷害到李雪茗,但他還是把李雪茗約出來了,因為有些話不說,日後可能會帶來更大的傷害,而這一切只為那個人的安心。三個人都坐了下來,李雪茗看著位置苦笑了一下,如今她是被你護著的,而我已經變成了那個和你對峙的嗎?
「雪茗,我們分手吧。」韓澤在心里打了一天一夜的草稿,在緊要關頭的時候卻只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李雪茗一臉震驚的望著坐在她對面的韓澤「你什麼意思?」韓澤說不出話了,什麼意思?這要怎麼解釋?解釋出來無非就是不愛了,所以要分手,但他不能這麼解釋,如今無論他怎麼做都是錯的,他選擇的路只是將所有人的痛苦降到最低而已。藍言新在心里罵韓澤是傻蛋,所謂的用行動證明就是這樣證明嗎?自己還沒想好要怎麼說就把人都拉了出來,結果出現了如今這麼尷尬卻無法收拾的局面。但她心里還是開心的,因為這樣的舉動確實讓她安心了,所以無需他再對李雪茗做什麼了。「你先出去,我來跟她說。」韓澤不安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藍言新和李雪茗兩個人。「不知道今天這樣的局面你有沒有預料到,但我心里還是希望你是有預料到的,因為那樣你可能會好受一些。」「藍言新,你這副樣子有在他們面前展示出來過嗎?」。「當然沒有,因為不需要,我只在面對自己的對手時這樣而已。」「很好,藍言新。」李雪茗已經失去了理智,這個人憑什麼?拿過手邊的水杯就把水往藍言新潑去,藍言新一側頭,但還是有少許水濺到了臉上,無所謂的拿起桌上的紙巾將臉上的水擦干,「你應該慶幸被子里裝的是水而不是其他擦不掉的東西,否則你可不好交代了。」「藍言新,你有本事就把你這副嘴臉給所有人看」藍言新皺了皺眉「不是跟你說了不需要嗎?有些人是用來關心的,有些人是用來對付的,你覺得我會用這種方法對待韓澤哥他們嗎?」。李雪茗被藍言新的話氣得不輕,她覺得自己要瘋了,老天怎麼會讓她遇到這麼可怕的人,站起來,雙手支在桌子上劇烈的喘息著,她要離開這,她不能呆在這了,她要告訴韓澤藍言新到底是怎樣的人,她要韓澤離開這個可怕的人回到她的身邊。藍言新似乎能看見她的所想般站了起來,「你去說的這些話只會讓他把你當成瘋子而已,而且他們也不是沒見過我面對敵人時的樣子,以我的性子,他應該能猜到我會和你說些什麼。李雪茗,你不是那麼輕易認輸的人,所以不要露出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在跟我說些有的沒的,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然後再決定自己要做什麼吧。」藍言新往外走,身後的李雪茗失魂落魄的說著︰「失去的不是你,你能夠輕易的說出這些話,但那哪是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