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九連環 第七十五章

作者 ︰ 簡玨

為了等到第二天去采藥,藍言新輾轉反側的睡不著,這樣也就違背了韓澤讓她好好休息的初心,所以韓澤在凌晨五點多被藍言新弄出的輕微的聲響吵醒的時候就決定和藍言新一起上山去了。

初春的夜晚還是長的很,韓澤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被冷風吹的發顫,當意識到這才是春天的時候他急忙讓藍言新把車給停了下來。「怎麼了?」

「言新,這才是春天,草還沒有冒出來幾根呢,你到山上采什麼藥啊?」

「誰規定草藥一定是長出地面的?埋在泥里的植物根睫也可以入藥的,我這次要找的就是這種藥,你以為我做事像易凡那樣不經過大腦嗎?」。

「哦,這樣啊,那走吧。」藍言新剛要發動車子卻再一次被韓澤攔了下來,「又有什麼事?」韓澤也沒被藍言新不耐煩的語氣惹惱,只是心里嘀咕著‘藥還不是要為我采的,現在倒對我不耐煩了。’心里這樣為自己鳴不平,手上卻沒有閑著,藍言新看他單手在那月兌衣服就問「你熱啊?」無語的嘆了一口氣,世界上這麼不看人眼色的人怕只有這麼一個人了,「恩,所以你就幫我把衣服的穿著吧。」藍言新開開心心的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嘴上還說著︰「正好我冷著呢,你在後面不知道被風吹的有多難受。」韓澤臉上的笑容一半被藍言新的話給嗆了回去,然後咬著牙說「恩,知道你難受,快走吧。」「你牙疼?」「藍言新你給我閉嘴」藍言新放在車把上的手被嚇的一哆嗦,「你•••你怎麼了?」韓澤擰了一口氣在胸口,別了好半天才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和語氣,「我沒事,咱們快去快回好不好?」藍言新點了點頭發動了車子,「說的也是,要是•••」韓澤左手摟在藍言新的腰上,然後用空出來的沒什麼力氣的右手捂住藍言新的嘴,「風大,小心嗆著」

藍言新拿著小鏟子順著地面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自己想要的草藥,把草根從土里拔出來之後的喜悅在看見雙手插在口袋的韓澤時沒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韓澤很豪放的說「問吧」「你來是干什麼的?」「陪你的。」藍言新呆了幾秒,然後平靜的低下頭繼續找自己的草藥,「好吧。」雖然騎車的時候後面多了一個人讓自己多費了一些力氣,但是至少自己沒被冷風吹的流鼻涕。

藍言新在土里忙活了半天,兩只手基本看不見原本的顏色,韓澤伸出去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拉到了藍言新的手腕上,藍言新在收到韓澤的嫌棄之後對著地面翻了個白眼,擰著自己的手腕從韓澤的手中掙月兌了出來,然後從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將自己的手洗了,這種事做了很多次,經驗也就這麼跟著出來了,滿是泥的手開起車來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

韓澤笑著將藍言新被凍得通紅的手塞進自己的衣袋里,為了避免面對面的尷尬,韓澤將藍言新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還記得你第一次來到我們身邊的那個早上嗎?」。

「恩,那時候還是夏天,四點多的時候天還是黑的,你開個車跟在我後面,沒事打個遠光燈,我摩托車上的燈都省得開了。」

想起當時自己被藍言新理所當然叫去采藥的情景,韓澤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分,「時間雖然比現在早一點,但感覺上還是差不多的,太陽也差不多在這個位置。你面對著陽光的閉上眼似乎要吸進所有的新鮮的空氣似的,那樣怡然自得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那是我第一次在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人面前放松警惕。」

「那也是我在你臉上見過的唯一一次真正放松的表情,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時時刻刻的都緊繃著神經呢?」

「沒有,天生的。」韓澤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人還是不願跟他說實話。感覺手上漸漸回了溫後,藍言新就將手從韓澤的衣袋里抽了出來,「快回去吧。」

「恩。」

藍言新將自己想到的方法全用到了韓澤的手臂上,她甚至把藥全卷到赤炎的實驗室里做了研究,但這些付出並沒有給她帶來滿意的結果。韓澤看著開始有些煩躁的藍言新調侃似的安慰道︰「沒事,慢慢來,我現在有你照顧挺好的。」藍言新心里的煩躁減退了一些,同時也慶幸韓澤沒有表現出對她的信任,因為她自己的信心都快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擊潰了。

韓澤不是傻子,藍言新臉上的焦慮代表著什麼他還是知道的,隱約浮出水面的事實讓他心在升到半空之後又落了下來,雖然沒有天堂落入地獄般無法忍受,但還是讓他低落不少。在想起李雪茗那天在醫院說的話後他開始學著用左手吃飯,用左手拿東西,試著將原本右手應該承擔的一切轉嫁到左手上。

藍言新像之前那樣欲將韓澤的那份飯菜端到韓澤的房里,韓澤卻先一步的走出來坐在了飯廳的椅子上,示意藍言新將他的飯菜放到他的面前,然後用左手拿起筷子別扭的去夾自己面前的菜,藍言新仿佛被這一幕刺激跑到韓澤面前一把將韓澤手中的筷子打到了地上,然後失控似的對著韓澤大聲說道︰「誰讓你學著用左手的?」

所有人都被藍言新的反應嚇的僵在了那兒,包括左手還維持著拿筷子的姿勢的韓澤。韓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現在是什麼滋味,反正他現在是難受的厲害,他已經漸漸的接受了自己右臂已經被廢的事實,可他沒想到的是藍言新卻沒有接受,甚至比他剛被廢那會兒的反應還消極。「終是要用到的,我不能要你喂一輩子。」

「用不到我說了用不到就是用不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出自己的立場,藍言新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凌鐘賢隨即跟了出去,韓澤眼角發紅的站了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尹正炫、景川、尚默和沈易凡看著飯桌上什麼都沒有動的飯菜,哪還有什麼心情吃飯。

藍言新這次沒有跑到別墅後面的林子里,也沒有騎著摩托車一頭扎到馬路上,而是兩腳不停的走著,哪有路就往哪走的那種,仿佛心里淤積的擔心和焦慮都會被自己踩在腳底下一般狠狠的走著。

凌鐘賢追上藍言新時額頭上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你這是要去哪?」「

爬山。」

「爬山?最近的山距離這還有十來公里呢,這樣你還要去爬山?」藍言新腳步慢了下來,渾身的力氣被人抽走了似的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凌鐘賢忙蹲下來問「怎麼了?要發病了嗎?」。藍言新搖了搖頭,然後對上凌鐘賢擔憂的視線,「鐘賢哥,我難受。」又來了,每次只會用難受來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這次的難受又包含了什麼?痛苦?憂慮?還是面對可能會殘了的韓澤時彷徨與無助?凌鐘賢不知道要怎麼安慰藍言新,只是像以往一樣輕輕的環住藍言新的脖子將人圈進自己的懷里,嘴里還不停的說著「一切都會好的。」

尚默記得景川曾經說過他尚默會和藍言新發展成為戀人關系凌鐘賢都不會,當時這句話很成功的打消了尚默妹夫被人搶走的危機感,可此時他卻覺得那時自己的安下來的心是如此的可笑。戀人是因為相愛而被稱為戀人,而相愛代表著什麼呢?尚默眼里的相愛代表著相知相守相互憐惜,而凌鐘賢和藍言新完全符合了他心里相愛的標準,況且——景川當初的那種假設已經不成立了。

緊緊地握緊自己的拳頭,尚默轉身將眼前的畫面拉出自己的視線‘藍言新,你奪走了尚諾活下去的權利,奪走了屬于尚諾的鐘賢哥,因為你,我心都丟了。我錯了,當年可以毫不猶豫的將我和尚諾留在血泊中的你,除了傷害,不能帶來任何東西。’

藍言新用力的擦著書架,用做家務的方式發泄著自己內心的一切,握著抹布的手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出一種可怕的蒼白,可她還是埋頭將書架里的書一本本掏出來,擦拭著並不存在的灰塵。可是她要是知道書架里會散落出來那些讓她心驚膽戰的照片,她死也不會去用做家務的方式發泄情緒的。

尚默進屋的時候,空中還有幾張照片從書架里向下落,尚默的視線掃過照片上一個個曖昧的畫面,停在了藍言新呆了似的臉上。要是沒有將所有照片看完,藍言新會認為這只是記者偷拍來威脅勒索尚默用的,可是那些偷拍的照片和她和尚默在日本親手拍下來的照片混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喉嚨處有股氣流堵著似的讓藍言新久久不能開口,尚默眼里的驚慌很快嘲諷取代,蹲將地上的照片一一撿了起來,這些照片昨天還被他嘴角含笑的拿在手里一一翻看著,可如今每一張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諷刺。

「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嗎?」。

「••••••」

「這是我找人拍的,當初從秋千上摔下來時我的腿只是輕微的撞傷,但我還是交代醫生說我骨折了,這樣做的目的只是要將自己留在你身邊,然後再將你帶到日本卻不讓你和韓澤哥見面,日後再將這些照片拿給韓澤哥,那時候你會處于什麼樣的境地?」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不想讓你呆在我們身邊因為我想讓韓澤哥把你趕走因為我想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樣子記得那次雪崩嗎?當時我真的很想把你丟在雪地里讓你自生自滅」狠戾決絕的話語似乎能夠緩解疼痛似的被尚默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藍言新這下傻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十惡不赦了,十惡不赦到要得到這樣的對待?可是她還是不死心的問「那為什麼沒有丟下我呢?」

尚默遲疑了一下,然後嘴角掛上了詭異的笑容,然後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吐出與聲音相反的話語「因為生不如死比自生自滅更讓人痛苦。」

藍言新顫抖著雙唇,想說的一切終究歸于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麼要對我說那樣的話?為什麼要我生不如死?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你還敢問我為什麼?」猛地將對面的人拉過來,藍言新跌跌撞撞的被尚默拉下樓,到了停車處的時候被毫不留情的甩進了車里。車子極速的行駛著,藍言新驚恐的看著車前閃過的路人,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車子很快停在了醫院的門口,尚默紅著眼將還沉浸在恐懼之中的藍言新拉出來,照著之前的方式將人拉到尚諾的病房前,一腳踹開房門,然後將手里的人推進了病房里關上了門。過大的力氣使得藍言新的額頭直接撞到了床沿上,未被被褥覆蓋住的床沿撞的藍言新一陣暈眩,緊接著一股濕熱的液體順著臉龐流了下來。掙扎著扶著床沿站了起來,待看清床上的人後似乎有點明白尚默變得如此可怕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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