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心九連環 第七十四章

作者 ︰ 簡玨

韓澤不可置信的看著剛給了自己一巴掌的李雪茗,幾天來呆滯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李雪茗看著韓澤有了變化的表情冷笑了一下,「怎麼,有反應了?你還知道疼嗎?不就是廢了右手嗎?你至于整天半死不活的嗎?你數數你身邊的人有幾個是順風順水的活到現在的正炫哥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像你這樣嗎?景川哥和尚默那麼小就沒了父母也不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尚諾出事後尚默和鐘賢有像你這樣萎靡不振嗎?知道自己因為被丟進孤兒院時的易凡雖然傷心,但他還是笑著挺過來了?還有我•••」

眼淚落了下來,淚水里面有這些天積累的委屈,有那不堪的回憶帶來的痛苦,「我當初還不是坐著輪椅去的美國甚至還帶著一個不干不淨的身子這樣的我是不是應該在醒來的時候就一頭撞死?」韓澤慌忙的舉起還有知覺的左手將情緒有些失控的李雪茗圈在懷里,然後急切的出聲安慰道︰「不要說了,我們不要說了好不好?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這樣頹廢的,我不應該讓你擔心的,過去的事我們不提了好不好?」

得到韓澤回應的李雪茗緊緊的回抱著韓澤,然後抽噎著說「沒有右手了我們還有左手,我們可以用左手吃飯,可以用左手拿東西,左手寫不了字咱們就用打的,我就不信有什麼事是沒了右手就做不到的」

「恩,我會好起來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恩,不哭了。」

說是不哭了,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韓澤抽出紙巾擦拭著殘留在李雪茗臉上的淚水,藍言新冷冷的看著如此親昵的兩個人,然後一身寒氣的走了進來,接過韓澤手中的紙巾然後將紙巾塞到李雪茗的手里,李雪茗因為忽然出現的藍言新僵在那沒有了動作,然後就听藍言新不耐煩的說「哭了自己不會擦眼淚嗎?要是不會擦的話就別哭」

韓澤萬萬沒想到自己惦念了這麼久的人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而這方式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喜悅,反倒是讓他不悅的擰起了眉毛,尚默也覺得藍言新的話有些過分了,所以急忙出聲來圓場,哪知韓澤在他開口之前率先開了口,「藍言新,是誰教你這麼說話的?」連名帶姓的叫法藍言新經常從景川尚默和沈易凡的口中听到,但卻很久沒有從韓澤的口中听到了,印象中被韓澤連名帶姓的叫著的時候都是兩人之間有不愉快的時候,所以藍言新知道,韓澤生氣了。

藍言新覺得很委屈,她醒來之後好幾天尚默才告訴她韓澤出事了,她听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她根本不敢想象那麼自信的一個人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之後會怎樣?雖然自欺欺人的搖著頭說不可能,但在看見尚默痛苦的神色之後她知道自己自欺欺人是沒用了。剛有力氣下地的她央求著尚默把她帶到韓澤所在的醫院,問了病房的房號後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之後看見的卻是韓澤微笑著用紙巾替李雪茗擦拭著眼淚的場景,那動作溫柔的讓她覺得自己距離那兩個人好遠,遠到讓她害怕。如果是她呆在他身邊,他也會在廢了右手之後微笑嗎?她沒有那個自信,隨著她的害怕又多了些,而她將內心的懼怕通過冷漠的語氣發泄到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李雪茗身上,而這愚蠢的做法讓她將本就遠離自己的人又往外推了出了一些距離。

眼楮毫無焦距的亂看了一氣,尚默有些擔心的扶住往後退了一步的藍言新,「不舒服嗎?」。藍言新只知道有人在問自己問題,可是誰問的?問的是什麼?她卻一點都不清楚,所以她毫無意識的「恩?」了一聲,韓澤因為生氣並沒有將視線放到藍言新身上,自然看不出藍言新的不正常,尚默看著毫無反應的韓澤,第一次對這個哥哥產生了不滿,但他還是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不滿,然後冷聲說︰「哥•••」尚默剛開口就被藍言新出言阻止了,「你們先出去好不好?」哪知韓澤卻說︰「不用麻煩了,你要是不想看到雪茗的話自己離開就可以了。」

藍言新因為這句話所有的委屈都堵在了心口,發都發不出來,失去留下來的立場的同時她還失去了自己的自尊,因為此時多余的那個人是她。

視線移到站在一邊的李雪茗身上,李雪茗並沒有擺出什麼敖踞的姿態,但藍言新那一刻卻不敢將視線停留在李雪茗的身上,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太過于狼狽,也太過于卑微。顫顫巍巍的走出去,尚默緊跟了上去。

韓澤直到藍言新和尚默完全走出去之後才將頭抬起來,他不是一個會因為一句話就將人判刑的人,他那樣對藍言新是有原因的。醒了之後連夢都沒有了,同時沒有的還有夢里的人,他一直在想要是那個人在自己身邊,那他是不是能夠更早的從右手被廢的陰影中走出來?他並沒有像所有人看到的那樣沒有知覺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抱著這樣的想法的他一遍又一遍的播著從夢里消失的人的號碼,可手機里一個機械的聲音卻在不停的告訴他‘你所撥的手機號碼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一直不在服務區的人下一刻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代表著的什麼?代表著那個人一直都在日本,只是沒有出現自己的面前而已。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亂了,藍言新覺得他離她越來越遠了,而他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思。藍言新不知道韓澤的心思,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因為說出來就會牽扯到兩個人,凌鐘賢和尚默,依她的脾氣,她定是不會將責任歸在為她的身體著想的凌鐘賢和尚默身上的。

李雪茗還想之前那樣每時每刻的守在韓澤的床邊,這讓想先低頭的藍言新沒了先低頭的機會。之前冷戰的時間加上後來分隔兩地的時間,她和韓澤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好好的在一起了,在機場的時候她用一句「我等你回來」冰釋了兩人之前的隔閡,如今時隔多日又一次見面卻出現了新的間隙,讓兩人只能念著對方的同時不願坦言自己的思念。沈易凡來到病房說要李雪茗陪著他下去買盒飯,理由是自己日語不行,沈易凡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推辭,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安靜的靠左在病床上的韓澤,最後還是離開了她守了好幾天的病房。

門把手旋轉的聲音並沒有拉回韓澤飄遠的思緒,藍言新站在病床前拉了拉韓澤的衣袖,韓澤的視線這才轉到她身上。雖然委屈,但藍言新還是知道兩個人繼續這樣下去只會讓彼此都痛苦,所以她教唆沈易凡讓他把李雪茗給拉走,然後獨自跑到病房里。

雖然眼神沒有過于炙熱,但那直直投過來的目光還是讓藍言新有些躲閃的將視線和韓澤的錯了開來。藍言新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的跟別人說過話,第一次這麼做的她無論是語言還是動作都笨拙的可以,可她還是頂著那種不適說「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韓澤假裝的冷漠最終還是被藍言新簡單的一句話擊的粉碎,用手示意要藍言新坐到床上,藍言新依言坐了下去,韓澤有些無奈的將藍言新垂下來的額發撥到了一邊,那雙讓他朝思暮想的眼楮沒有任何阻隔的呈現在了他的面前,潤濕著這雙眼楮的半滴淚水就這麼將他深深的吸了進去,輕輕的吻了吻那雙泛著水光的眼楮,韓澤輕聲的說,「我真的好想你,在還沒來日本之前就開始想了,可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說話的人不想將話挑明讓這隔了太久的溫情消失,听的人也有自己想要隱瞞的理由,所以兩人不謀而合的將藍言新早已來日本這樣的事實給埋在了心底。「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你出事了,對不起,這時候才來看你。」「沒事,只要你來了就好。」

「手給我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已經廢了。」

「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我不會讓你的右手就這麼廢了的,你沒看見尚默的腿已經沒事了嗎?我們明天就回國,我肯定會把你的手臂給治好的。」

韓澤對自己的右臂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可藍言新這麼一說卻讓他的眼楮里多了一絲希望的光芒,除了那次因為替李雪茗拍戲而讓他知道了藍言新不會騎馬之外,藍言新在他眼里幾乎是萬能的,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他也許會一笑帶過,但藍言新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給了他希望。可藍言新卻感受不到他的興奮似的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以後不要在李雪茗面前那樣說我好不好?那樣會讓我無地自容的。」

「啊?」這個話題開始的不大成功,因為韓澤一下子還沒有想起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待想清楚了之後才應下藍言新的請求,然後愧疚的將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圈進懷里,「對不起,是我情緒失控了。」

「我原諒你。」

韓澤將藍言新從自己的懷里拉出來,有些好笑的揉了揉藍言新的頭,「人家都是說沒關系的,你怎麼就說‘我原諒你’了?」

「說沒關系是假的,因為當時真的很難受,心里堵的血液都不流通了。」

韓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我以後還不能惹你了,免得你血液不流通出了什麼問題,然後留我一個人在那後悔。」

「你是不該惹我的。」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之前的不愉快在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與屋內溫情愉悅的氣氛不同,沈易凡有些尷尬的看著手里提著盒飯的李雪茗,對此李雪茗卻渾然不覺。她守了那麼久,最後將自己的傷疤給揭了才換來韓澤情緒上的一絲波動,然後用滿臉淚水的狼狽換來了韓澤的一絲微笑,結果藍言新在這麼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就做到了,而且做的比她不知好多少倍。

果然,在愛情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卑微的。她藍言新在被拒之門外的時候會覺得卑微,而如今站在門外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卑微的那個?

A-T-Z在日本所有的通告在一夜之間全被取消了,韓澤的急性肺炎已經好轉了很多,所以在第二天藍言新就迫不及待的和韓澤送回了國,沒了通告的尹正炫幾人理所當然的跟回去。與北國的日本不同,中國的南方在三月份的時候已經回了春。放下行李的藍言新沒有做任何停留的就往附近的山上跑,韓澤將行李送回房間之後已經不見了藍言新的身影,匆忙的跑到停車場,果然看見藍言新發動了她那亮黑的發亮的摩托車,韓澤扶額的嘆了一口氣,「姑女乃女乃,你就不能歇會兒在出門嗎?」。

「我不累。」

「好了好了,你不累,我累行了吧?」

「你累關我什麼事?」這就是藍言新,好意經過她的嘴這麼一過濾,頓時能把活人氣死。

韓澤三步並兩步的走過去拔了摩托車上的鑰匙,「今天休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

「嘁•••我們每次一受傷,你不都是往那幾個山頭上跑的?這樣我還不知道你要去哪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

「別這樣那樣的了,現在給我乖乖的回去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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